2025 年 7 月 5 日,馬斯克在 X 平台上扔出一顆 “政治炸彈”:宣佈成立 “美國黨”,要在民主黨和共和黨之外,為 80% 的中間選民開闢一條新路。這個消息一出,美國政壇炸開了鍋 —— 要知道,美國建國近 300 年,從來都是兩黨輪流坐莊,馬斯克這步棋,到底是一時賭氣,還是真能攪動風雲?
事情的導火索,是川普力推的 “大而美法案”。2025 年 7 月初,這個法案經參眾兩院通過,川普簽字生效。法案裡有一條直接戳中馬斯克的痛處:取消電動汽車最高 7500 美元的稅收抵免。
對特斯拉來說,這可不是小事。2025 年特斯拉業績已經下滑了 15%,全靠稅收抵免維持價格優勢。法案一通過,特斯拉在美國的訂單量三天內就跌了 22%。馬斯克當場炸了鍋,在 X 上痛罵 “這法案荒唐可笑,共和黨就是豬黨”。川普也沒客氣,回懟說 “馬斯克拿了美國太多錢,該考慮把他驅逐回南非”。
這已經不是兩人第一次翻臉了。馬斯克原本是川普的 “金主盟友”,2024 年川普競選時,他不僅捐了 2 億美元,還動用 X 平台幫著宣傳。但兩人的矛盾早有伏筆:馬斯克看不慣民主黨的 “性覺醒” 文化(比如他變性的大兒子公開和他劃清界限),才轉投共和黨;可川普的共和黨主打反全球化,搞關稅戰、孤立主義,直接讓馬斯克的 SpaceX 海外訂單少了 30%,特斯拉在歐洲的工廠也因為關稅多花了 12 億美元。
一邊是理念不合,一邊是真金白銀的損失,馬斯克夾在中間兩頭不討好。他心裡清楚,和川普撕破臉後,對方有的是 “合法手段” 整他 —— 比如查特斯拉的安全記錄、卡 SpaceX 的政府合同。要想自保,只能自己掌握點權力。2025 年 6 月,他在 X 上搞了個投票,問 “要不要建一個代表 80% 中間派的新黨”,530 萬人投票,81% 支援。這給了他底氣,索性趁熱打鐵成立 “美國黨”。
馬斯克想搞第三黨,可美國的政治土壤從來就不適闔第三黨生長。這得從兩黨制的老底說起。
美國剛建國時,其實沒什麼正經政黨。華盛頓在《告別演說》裡特意警告,“黨爭是自由政府的敵人”。但架不住利益分歧,很快就有了聯邦黨(漢密爾頓為首,想擴聯邦權力)和反聯邦黨(傑斐遜為首,護州權)。到 1828 年,民主黨正式成立,代表南方奴隸主;1854 年,共和黨跟著成立,反對奴隸制,林肯就是第一任共和黨總統。南北戰爭後,驢象之爭才算定了型。
兩黨能壟斷這麼久,關鍵是 “贏者通吃” 的選舉人團制度。全美國除了緬因和內布拉斯加,其他 48 個州都規定:誰在本州得票多,就拿走這個州所有的選舉人票。比如加州有 54 張選舉人票,只要民主黨候選人得票比共和黨多 1 票,這 54 票就全歸民主黨。
這種制度簡直是第三黨的 “死亡陷阱”。1992 年,億萬富翁羅斯・佩羅搞了個 “改革黨” 參選,拿了 18.9% 的普選票(1974 萬張),比老布什的 37.5% 只少一點。可因為 “贏者通吃”,他一張選舉人票都沒撈著,最後是得票 43% 的克林頓拿走了 370 張選舉人票,輕鬆當選。佩羅自己也調侃,“我這是花了 6000 萬美元,證明美國的選舉制度有多爛”。
更要命的是,選民和政客都會 “用腳投票”。普通選民怕自己的票浪費,就算喜歡第三黨,也會戰略性投給兩大黨;有能力的政客想幹事,也得投靠兩大黨,不然連議員都選不上。久而久之,民主黨和共和黨成了 “政治聯盟”—— 共和黨內有主張減稅的財閥派、反對墮胎的保守派;民主黨內有搞社會主義的桑德斯派、支援 LGBTQ 的平權派。不管什麼思潮,最後都得往這兩個筐裡裝。
馬斯克敢在這時候跳出來,其實是美國政治走到了一個臨界點。
這幾年兩黨越來越極端。民主黨從支援勞工權益,一路跑偏到搞 “多性別文化”,連軍方都要給士兵提供 “ pronoun 指南”(代詞指南),不少藍領工人覺得 “這黨瘋了”;共和黨更離譜,從反奴隸制的進步黨,變成了川普的 “MAGA 黨”,搞貿易保護、退群毀約,連傳統富豪都看不下去。
背後是全球化和反全球化的撕扯。美國靠全球化賺了幾十年錢,可 2010 年後,中國製造業崛起,美國鐵鏽帶工人丟了工作,矽谷科技巨頭卻在海外賺得盆滿缽滿。這種分裂讓兩黨只能往極端走:民主黨靠 “身份政治” 拉少數族裔選票,共和黨靠 “美國優先” 討好藍領。
馬斯克正好踩在這個裂縫上。他是科技新貴,既需要全球化賣電動車、發火箭,又反感民主黨 “瞎折騰”;既支援自由市場,又受不了共和黨 “閉關鎖國”。他的 “美國黨” 喊出 “財政保守 + 科技進步”,其實是想把那些對兩黨失望的中間派攏過來 —— 比如矽谷的工程師、郊區的中產、搞新能源的創業者。
這種人其實不少。2024 年大選,有 28% 的選民說 “兩個黨都不想選”,比 2016 年翻了一倍。蓋洛普民調顯示,62% 的美國人支援 “第三黨”,創了歷史新高。馬斯克的 X 平台投票能有 81% 支援,不是偶然。
可理想歸理想,現實的坎太多。
第一個坎就是選舉人團制度。就算 “美國黨” 能在全國拿到 20% 的票,只要在每個州都排第三,還是 0 張選舉人票。1992 年佩羅的教訓擺在那,他在緬因州得票 23%,還是沒拿到選舉人票,因為前兩名是民主黨(40%)和共和黨(37%)。
第二個坎是選民基礎太散。中間派看著人多,其實是 “烏合之眾”—— 有人在乎減稅,有人在乎環保,有人討厭川普但也不喜歡拜登。馬斯克的主張又是 “大雜燴”:既說要 “削減政府開支”,又說要 “全民醫保”;既支援 “低關稅”,又反對 “覺醒文化”。這種模糊性,很難讓選民真的 “認黨”。
第三個坎是馬斯克自己的身份。美國憲法規定,總統必須是 “自然出生公民”,馬斯克生在南非,爹媽也不是美國人,這輩子都別想競選總統。一個沒有總統候選人的黨,很難成氣候。
還有錢的問題。搞政黨不是開公司,2024 年美國大選花了 167 億美元,馬斯克就算砸 100 億,也未必能在 50 個州建起黨組織。共和黨在每個縣都有 “志願者老太太” 挨家挨戶拉票,這種 “親民” 的功夫,馬斯克的科技團隊學不來。
不過,馬斯克也未必真要 “奪權”。他的聰明之處,是把 “美國黨” 當成了 “威懾工具”。
1992 年佩羅雖然沒當選,卻逼得克林頓後來搞了 “welfare reform”(福利改革),共和黨也把 “反全球化” 寫進綱領。2021 年川普威脅要搞第三黨,直接讓共和黨修改規則,保住了他的黨內地位。馬斯克這招,其實是學他們 —— 就算選不上,也要分流共和黨選票,逼川普在關稅、新能源政策上讓步。
從目前看,這招可能有點用。“美國黨” 宣佈成立後,共和黨內部已經吵翻了。德州州長阿博特趕緊表態 “要重新考慮電動車補貼”,參議院少數黨領袖麥康奈爾也說 “得聽聽科技界的聲音”。特斯拉的股價居然漲了 5%,市場覺得 “馬斯克有了談判籌碼”。
長遠看,“美國黨” 可能成不了主流,但它像一面鏡子,照出了美國兩黨制的爛攤子。越來越多的人覺得 “這兩黨都代表不了我”,這種情緒積累下去,總有一天會 “搞個大的”。就像佩羅 1992 年喊的 “反全球化”,20 年後變成了川普的政策;說不定 20 年後,馬斯克的 “科技保守主義”,也會被那個大黨撿去當綱領。
至於馬斯克本人,他可能根本不在乎 “美國黨” 能活多久。對他這種 “尼采式超人” 來說,能在總統山刻上自己的名字最好,就算刻不上,能用鎯頭敲出點響聲,讓歷史記住 “有這麼個人想改變遊戲規則”,大概也夠了。畢竟,在這個越來越撕裂的美國,能搞出點動靜,本身就是種成功。 (曾楊清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