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女星金賽綸離世所引發的地震，同時震盪著中文網際網路。回溯悲劇，不難發現，或許來自金秀賢的7億違約金是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而不公的社會環境和過早踏進成人社會，被當作產品一般凝視，消費，拋棄，則是悲劇的根源。現實是，受害者不止金賽綸。韓語中的“賽綸”，是嶄新、珍貴的意思。金賽綸的故事，也可以從這個名字講起。她出道很早。1歲開始拍攝雜誌封面，在兒童節目中出鏡，9歲時成為電影《嶄新的生活》主演，出道的第一部作品，就登上戛納電影節。在韓國，她被形容為“從10歲開始就跟元彬一起吃飯的關係”。電影《大叔》中，她是被元彬拯救的小女孩，小小年紀演技精湛，震撼了無數人。2010年，年僅10歲的她被提名百想獎最佳新人女演員和最佳人氣女演員，腳踩上忠武路（韓國將獲得青龍、百想、大鐘三大獎項認可的演員稱為忠武路演員，被普遍認為是韓娛最高階層），未來輝煌。2014年，她又憑藉電影《道熙呀》同時提名青龍獎和大鐘獎，最終獲青龍獎最佳新人女演員。表演這條路上，金賽綸是毫無爭議的“天才少女”。她被稱為“最美童星”，與金所泫、金裕貞並稱為“三金”，代表著韓國演藝圈的希望。電影《大叔》中的金賽綸但去掉華麗的外衣，故事也可以這樣講起。金賽綸母親未婚先孕生下她和兩個妹妹，因為巨大的生活壓力，母親患上抑鬱症。最痛苦的時候，金賽綸母親試圖帶著女兒跳樓，是年幼的金賽綸死死抓著陽台欄杆，嘶喊著“救命啊，我錯了”，悲鳴聲這才驚醒了母親。這件事給金賽綸留下巨大的心理陰影，此後多年，她時不時會從噩夢裡驚醒，害怕母親會把她再推下去。所以，她很努力地工作，竭盡所能地照顧家人。9歲時，她發著40度的高燒，站在零下27度的冬夜拍淋雨戲，還會打起精神勸母親去車裡休息，說自己馬上拍的是“自殺戲”，擔心母親看了會難受。金賽綸出道作品《嶄新的生活》《大叔》讓她成為家喻戶曉的童星，卻也因此招致校園霸凌。她把鞋放在教室外的鞋櫃裡，卻總是丟鞋，每天不得不光腳回家。回家必經之路的滑梯上，塗著辱罵她的塗鴉。年僅10歲的她，被人罵“狐狸精”。“有人打電話叫我出去，但沒有人。同學們邀請我參加生日聚會，但沒有人。”因為資源匱乏，金賽綸出演的多是些犯罪、驚悚類等少兒不宜的作品，此前韓國還有則笑談，“金賽綸自己都沒辦法看自己演的戲”。很多人驚訝於金賽綸的演技，正是她的眼睛裡透著一股不符合年齡的悲愴。《道熙呀》的製片人李滄東評價她：“她的眼淚不是演的，是靈魂在流血。”金賽綸表演片段故事的轉折發生在2022年。2022年，金賽綸酒後駕駛車輛撞向了護欄和變壓器，導致附近57家商店停電。法院判處金賽綸罰款2000萬韓元（約人民幣10萬元），但由此事引發的損失，卻不止於此。事故後，金賽綸遭到全民抵制。還有三天就要開機的劇集《Trolly》宣佈辭退金賽綸，已經完成大部分拍攝的網劇《獵犬》也被公司做主主動辭演。在金賽綸姨母公開的賠償表裡，她需要賠償的違約金高達7億韓元（約人民幣350萬元）。12月，KBS電視台對金賽綸下達了禁演限制，經紀公司Golden Medalist也拋棄了她，選擇不再續約。2023年，金賽綸代理律師發言稱，金賽綸幾乎沒有財產，“金賽綸作為少女家長一直供養著家人。由於支付損害賠償金，面臨著經濟困難。”但將故事線再往前推，草蛇灰線早已出現。2020年，20歲的金賽綸放棄與知名娛樂公司YG續約，簽約了由金秀賢和他表哥合開的Gold Medalist經濟公司，也是公司的首批藝人。根據金賽綸和金秀賢的雙方認證，這時兩人是確定無疑的情侶關係。簽約新公司後，她從光芒萬丈的明日之星，淪落到在各種網劇裡打轉。根據橫豎研究院報導，在此期間，她不僅要負責新人選角、視覺指導等方向的工作，還沒有獲得正當的報酬。另一家媒體爆料，簽約Gold Medalist公司後，金賽綸5年內的總收入不足3.5億韓元（約人民幣175萬）。2022年的那場車禍，更是將她本就變得單薄的演藝事業連根拔起。車禍後，Gold Medalist公司可以說毫無作為，那怕金賽綸積極主動地配合賠償，並親自去往受事故影響的57家商店登門道歉，態度鄭重到將有些商家都嚇了一跳，公司卻絲毫沒有為其公關的打算。反觀發生車禍時，車上另一位男性演員，卻被保護得密不透風。因為公司為她先行墊付了賠償金，這天過後，金賽綸不得不打工償還債務。但嚴苛的社會環境，讓困難超出想像。網友偶遇她在咖啡館工作的照片發到網路上，網友怒罵她在“擺拍作秀”，隨即認出她的老闆將她辭退。她被拍到化妝出門，被網友懟“竟然還有心情化妝”。還有更多似是而非的流言，至今仍在被很多金秀賢粉絲當作回擊的武器。比如一位知名娛樂博主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稱她“酒駕事故後與一位知名主播去喝酒”，說她“經濟困難是謊言，事故後還被發現在酒吧玩遊戲”。金賽綸遺屬稱，這些虛假的視訊曾讓金賽綸自殺未遂6次以上。儘管如此，金賽綸依舊靠著變賣家產和自己的努力，償還了2億債務（人民幣約100萬）。金賽綸姨母說，那段時間，她一人要打5份工，被人認出後遭到霸凌，只能自己躲進樓梯間哭。中國網友曾偶遇正在咖啡店打工的金賽綸回頭看，金賽綸真的很努力在活著了。怎料2024年3月，她突然收到了來自前經紀公司關於債務清償的內容證明，明晃晃寫著：“如果不盡快將貸款全額匯款，將採取民事、刑事上的法律措施。”3月19日，絕望的金賽綸用表姐的手機給前男友金秀賢發出求救簡訊，懇求他寬限還債時間。但金秀賢在收到簡訊的當天，就將簡訊截圖轉發給了媒體，同時曝光了電話號碼。媒體曝光的金秀賢方轉發給媒體的簡訊截圖23日，聯絡不上金秀賢的金賽綸在社交平台上發了張金秀賢與自己的貼臉合照，企圖用這種方式迫使對方聯絡自己。當時正值金秀賢新劇《眼淚女王》熱播，再加上金秀賢第一時間反駁了與金賽綸的戀情傳言，金賽綸此舉被認為是“拆劇裡CP”的“self戀愛”，鋪天蓋地的辱罵再次湧來。根據金賽綸遺屬在發佈會上公開的內容，這時，金賽綸還收到了第二封催款函，要求她在限期內償還7億韓元、不得再聯絡公司相關人員、禁止上傳合照，甚至要求她賠償電視劇《眼淚女王》因合照事件所造成的損失。她本來計畫5月份要通過話劇舞台復出，也因為網友的抵制，選擇了辭演。關於金賽綸的消息再一次傳來，就是2025年2月16日，她在家中自殺，年僅25歲。而這一天，是前男友金秀賢的生日。金賽綸上傳的合照在金秀賢的辯解中，他並不認為金賽綸的死亡是他直接導致的。在他們看來，公司傳送給金賽綸的關於債務清償的內容證明只是依照公司流程，且這筆錢已經做了壞帳處理，金賽綸已經擺脫了來自經紀公司的債務。金秀賢的聲明中如此解釋那條求救簡訊：“當時已經離開公司的金賽綸在債務問題上缺乏足夠的法律知識，因此她誤向金秀賢傳送了簡訊。”但後續的爆料顯示，金賽綸收到的催款函是由著名律所的三位大律師共同起草，兩次信函都在催促她還款。金賽綸看到信函後，害怕到渾身發抖。金秀賢的聲明漏洞百出，唯一承認的是，酒駕事故後的金賽綸確實面臨著生活上的巨大困難。2023年，金賽綸接受媒體採訪時明確地說：“生活困頓不是我說的，兼職是事實，違約金很高也是事實，但有些消息不是事實，只是已經被很多家媒體報導，因為害怕而無法澄清。”金賽綸去世後，她曾經的鄰居說，自己經常在走廊上看到她，坐在台階哭了很久。鄰居還看到了金賽綸手腕上的傷口，“當時我就想，這個年輕女孩原來過著非常艱難的生活啊。”那時，鄰居還不知道這個偷偷哭泣的女孩，就是曾經的明日之星金賽綸。酒駕事故後，金賽綸首次露面彼時她只有23歲彷彿一場現實版的魷魚遊戲，犯過的錯會被無限放大，以罪之名發起的網路討伐，可以輕易地讓人社會性死亡。而這場生存遊戲裡，金賽綸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就在金賽綸最後一次接受採訪的半年後，電影《致真理/人格四重奏：雪莉》上映。這也是崔雪莉生前最後一次接受採訪，被剪輯成了2個小時的紀錄片。在最後的影像裡，雪莉笑著對所有人說：“做韓流偶像是最慘的。”“人們好像不認為名人也是人，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剛進入娛樂圈時，別人不停地告訴我一件事，你是一件產品，你必須成為面向公眾，最精美的，一流產品。”她和金賽綸有著相似的命運軌跡。出身單親家庭，7歲時父母離婚，母親需要獨自一人養育三個孩子。上幼兒園的年紀，因為經濟拮据，母親乾脆將雪莉送去演技學院，人生軌道堅定地鋪向娛樂圈。2004年，10歲的雪莉在綜藝節目裡說，自己的夢想是成為演員。但演技學校上到第六個月，家裡存款全部花完，雪莉哭著求媽媽再堅持一個月，恰好這一個月裡，她被選中參演電視劇《薯童謠》。雪莉因此被SM公司看中，2005年，她成為其旗下練習生，公司告訴她：要把她培養成SM的招牌藝人。她還被選為優秀練習生代表，參加公司十周年慶典，站在老闆和東方神起隊長鄭允浩中間，由她吹熄蠟燭。2006年初，SM十周年慶典上的雪莉（中間）小學五年級的年紀，雪莉住進練習生宿舍，開始為成為藝人而努力。她的笑要被訓練，落淚也要訓練，體重被嚴格管控，每天放學後就要鑽進訓練室。她對媽媽說，有個姐姐因為長胖，被罵得很慘。她在日後回憶這段經歷：“經常要看人眼色，為了生存。”2007年，拍攝《出拳女郎》時，導演問她，可不可以三分鐘（或者一分鐘，雪莉記不清了）不笑，但她做不到。她已經習慣戴上甜美的面具，儘管這時，她還只是個13歲的孩子。笑著問“我能哭嗎”的雪莉15歲時，她以少女組合f(x)成員的身份正式出道，產品屬性更加突出。在這個組合中，她是無可爭議的顏值擔當，因為出眾的樣貌獲得稱號“人間水蜜桃”。歌手IU為她寫了一首《桃子》，歌詞裡寫：“那雪白的臉，一點都看不膩，你到底怎麼辦到的，你對著我輕輕笑的時候，真的都要瘋了呢。”但光鮮之下，也是說不出口的鬱結。她在後來的節目裡說，自己從小就有社交恐懼症和恐慌障礙，一直覺得“人們在看著自己”。過早踏進成人社會，在本就是孩子的年紀卻不被當作孩子看待的種種經歷，也讓她無比痛苦。“就算大家不說我是產品時，也會把我當作產品來對待，我必須做到他們希望的那個樣子，我不得不擔心自己會失去產品價值……可以說我們都是傀儡，誰會在乎我累不累。唯一能感覺到自己有控制權的時候，就是在我讓自己痛苦時。我唯一能控制的事情，就是自責和自我貶低。”她將“成年”視作一道關口，想像著跨過這道關後，她會掌握主動權。在2013年的節目中，19歲（韓國將虛歲20歲視作成年）的雪莉對著鏡頭暢想自己成年後必須要做的事情：去夜店；喝啤酒；觀看19禁電影；交男朋友。但她不知道的是，產品是不被允許長出自我意識的。在公司的包裝下，雪莉身上承載著韓國社會對於女性的完美想像：甜美可人，清純性感，台上火辣迷人，台下賢妻良母。2014年，雪莉戀情曝光，對方是比她大14歲的嘻哈歌手崔子，輿論瞬間爆炸。人們突然發現，那個像白紙一樣純潔、像孩子一樣乖巧的雪莉不見了。戀愛後的雪莉發了張口中含著奶油的自拍，再加上此前雪莉缺席組合回歸舞台、在舞台上劃水等爭議，人們將戀愛後的雪莉冠以“瘋子”的名號，說她是“商品性滑落”，咒她“去死”。在女性被要求恭謹保守的韓國社會裡，她呼籲重視衛生巾的質量問題，主張不穿內衣，讓自己舒服，於是，她又變成了人們口中的“蕩婦”。雪莉談自己不穿內衣的原因因為母親不同意這段戀愛關係，雪莉開始要求經濟獨立，主動問母親自己到底賺了多少錢。她要求母親寫明細，再從自己這裡領錢花，母女倆因此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幾乎斷絕了關係。2015年，在重重壓力和不穩定的精神狀態等多重因素下，雪莉官宣退團。兩年後，雪莉與崔子分手。沒有人知道，失去隊友、母親和男友的雪莉，是怎麼度過那些日子的。就像是網友看著她那些凌亂的、不知所云的照片與畫作，只會覺得她“瘋了”，不會想到她在“求救”。甚至還有人惡意揣測，雪莉是故意招惹這些惡評，“大家覺得雪莉喜歡被指責”。2019年，雪莉錄製綜藝《惡評之夜》，節目要求她大聲讀出自己的惡評。“今天去算了八字了，說是和雪莉的一模一樣呢，覺得很丟人，想重生。”“為了拉仇恨而產生的no bra”……她一一讀著，有的認同，有的反駁。每讀一次，都將正在癒合的傷疤又撕開一次。10月14日，《惡評之夜》錄到第16期，雪莉缺席了節目錄製。當天，她被發現自縊於公寓內，時年25歲。雪莉母親看到，公寓裡到處都是醫生開的藥片，抗抑鬱的、治心絞痛的、治甲亢的、治頭痛的，一大把一大把。雪莉曾經的自白雪莉去世的消息傳來時，具荷拉還在日本參加工作。第二天直播時，她腫著眼睛，眼淚止不住往下流：“雪莉呀，姐姐在日本，沒法過去，對不起。只能向你這樣道別，真對不起。在那個地方做你想做的，過得開心吧，姐姐會帶著你那份努力活下去，我會努力的。”具荷拉與雪莉合照她是雪莉的圈內知名好友，也可以說，她是對雪莉最為感同身受的人。兩人有著相同的成長環境。9歲時被母親拋棄，和哥哥一起跟著奶奶長大，未成年就進入娛樂圈，18歲時以女團Kara成員的身份出道。Kara是第一個在日本巨蛋開演唱會的韓國女團，作為團內人氣成員的具荷拉也曾風光無限，直到流言蜚語將她擊倒。2018年，具荷拉男友崔某曬出受傷照片，稱遭到具荷拉毆打。第二天，具荷拉就用自己的驗傷報告澄清，分明是崔某暴打她，將她打到子宮出血。甚至，崔某還用偷拍的私密視訊威脅她，稱要毀掉她的演藝事業。後來，具荷拉堅定地將男友告上法庭，很多女性自發走上街頭，舉著“姐姐別怕”的標語，為具荷拉發聲。具荷拉下跪企圖男友不要曝光視訊只是，這些聲音還是抵不過韓國的行業規則與社會慣性。捲入家暴官司後，具荷拉的偶像事業岌岌可危，資源大幅度下滑。她被迫出面向公眾道歉，“對於這些天來因這場騷亂而受到打擾的各位粉絲和大眾，深感抱歉。”官司稀稀拉拉地拖了一年，具荷拉每天都要面對層出不窮的謠言與網路暴力。明明她是被私密視訊威脅的受害者，但“具荷拉 視訊”的詞條登上了熱搜第一。雪莉去世半年前，具荷拉也曾試圖輕生，被發現昏迷在家裡，艱險搶救回來。自殺的消息爆出後，網友又惡意揣測具荷拉在用這樣的新聞“炒作”。最後，具荷拉不得不再次道歉：“真的很對不起，我會努力讓心靈變得更堅強，讓大家再次看到我健康的模樣。這次真的很對不起。”而新聞的另一邊，崔某僅被判刑1年6個月，緩刑3年。雪莉與荷拉她並非沒有努力求生。在韓國遭到抵制後，具荷拉試圖在日本復出，可是輿論依舊沒有放過她。她發出自己的自拍，被說“像整容失敗”；舞台上衣服意外滑落，被質疑“作秀”。雪莉去世後，具荷拉直播落淚，也被網友說在表演悲傷，蹭雪莉熱度。於是，在雪莉去世的41天後，那個說著“會帶著你那份努力活下去”的姐姐，也選擇主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具荷拉去世後，崔某的社交帳號下出現了一句話：現在把視訊發出來吧，反正也沒人告你了。崔某帳號下留言韓國已經成為公認的壓抑社會。2022年的一份調查顯示，韓國抑鬱症患者人數超過百萬，每100人中就有5人患上抑鬱症。在娛樂圈，資料則更加顯著——40%的韓國藝人患有抑鬱症，30%的人曾想過自殺。雪莉的經紀團隊得知她患抑鬱症時，為她對接了公司的心理診療，更多的經紀公司，則只會建議藝人服用精神藥物。從性別來看，女性抑鬱症患者是男性的兩倍以上。此前的張紫妍案揭開了韓國娛樂圈對女性剝削的一角，雪莉也在最後的採訪裡喃喃自語道：“我經常會恨自己長得漂亮。這可能跟我所在的環境有關，你天生就是個漂亮姑娘，你什麼都不用知道，只要坐在這群人中間，讓他們開心就好，他們會很喜歡這樣，你的長相就能取悅他們。”娛樂圈裡，有過醜聞的男明星也不在少數，卻並沒有得到同樣強度的抵制。李政宰同樣有過兩次酒駕醜聞，還涉嫌操縱股市，依舊不影響他忠武路頂級演員的地位，接到《魷魚遊戲》這樣的資源。他的好友河正宇因非法注射違禁品被起訴，依舊有著源源不斷的電影片約。鄭雨盛被曝有私生子，與多名女性有染，私生活混亂。醜聞中心的他依舊擔任青龍獎頒獎嘉賓，頒獎典禮上，他表示要負起父親的責任，現場掌聲雷動。更觸目驚心的還有，前bigbang成員李勝利涉嫌偷拍、迷姦女客人，提供性交易，海外賭博等一系列醜聞，僅被判刑1年6個月。前不久，有網友在馬來西亞偶遇參加婚禮的他，評論區為他不平的依舊大有人在。金賽綸母親的立場文裡寫到，因為虛假新聞報導，金賽綸有整整三年的時間沒辦法安然入睡。她們聯絡了100家媒體出面澄清，但沒有一家媒體伸出援手。而金賽綸遺屬曝光金秀賢所作所為後，卻有數家韓國媒體集體為金秀賢發聲，指責橫豎研究所洩露金秀賢隱私，“傷害金秀賢的熱門新聞即使是已故的金賽綸看到也無法瞑目”。金賽綸遺屬告發記者會上的發言金希澈曾回憶雪莉和具荷拉麵臨的輿論風暴：“男人們用性騷擾似的發言侮辱她們，女人們又說簡直是丟女人的臉來侮辱她們，現在這兩位朋友都離開了人世，人們又開始互相指責。”人性總是複雜，被冠以商品頭銜的女明星們，承受著更多來自人類的惡意，被肆意評價著、宣洩著，最後假惺惺哀悼著。儘管如此，這些在泥濘中生存的女孩子們，也曾發出耀眼的光。2024年，紀錄片《燃燒的太陽：揭露韓流明星聊天室裡的秘密》揭露了李勝利的惡行，讓人意外的是，在查清李勝利及其團夥的保護傘的過程中，提供關鍵性證據的人，正是具荷拉。生前，她主動聯絡了記者，對她說：“我真的很想幫到您，我也是色情報復偷拍影片的受害者。”具荷拉離世後，消失多年的母親突然出現，爭奪具荷拉遺產。哥哥請願發起《具荷拉法》，在2024年被韓國國會通過。韓國《具荷拉法》規定，嚴重違反子女撫養義務或虐待子女的父母不能繼承子女遺產，這也是具荷拉留給世界最後的溫暖。《燃燒的太陽：揭露韓流明星聊天室裡的秘密》片段雪莉離世後，韓國國民請願出台“雪莉法”，呼籲出台反網路惡意留言及引入網路實名制。可惜的是，儘管韓國已經陸續改進了淨化網路的相關措施，金賽綸的悲劇依舊發生了。金賽綸離世後，韓娛畸形文化再被重提，“未成年剝削”等話題被討論，面向15歲以下兒童的選秀新綜藝遭到抵制。她們用生命推動著社會的前進，偉大而悲壯。2020年的綜藝節目裡，金賽綸想像著自己的30歲，要和朋友繼續聚餐喝酒，坐在客廳裡回憶過往。她眼睛笑得彎彎的，喊著口號，想要隨心所欲地生活，要擁抱幸福。同樣在節目裡，雪莉被問到如何看待來世。她一如往常地笑著：“我寧願做蜉蝣，不願有來生。”(最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