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川普政府宣佈與菲律賓、印尼、日本達成貿易協議。美國對日關稅將從25%下調至15%,對菲律賓和印尼的關稅將是19%。這三國趕在8月1日最後期限前達成協議,但相關談判仍在持續。川普及其經貿團隊最看重的美日協議中日本對美國5500億美元的投資承諾,日本因此獲得了15%的較低關稅,這一關稅比例被視為其他經濟體力爭的談判標準。菲律賓因其經濟規模和對美國市場與軍隊的依賴,在談判中處於相對的弱勢地位。菲律賓總統小馬科斯本周訪美僅僅取得1%的關稅降幅,成果低於其國內預期。
川普政府本周還推出了《人工智慧(AI)行動計畫》,明確將AI視為美國全球領導力的核心,強調通過去監管、稅收激勵、基礎設施投資(資料中心建設)和促進美國AI技術出口,鞏固美國在AI領域的領導地位,明確針對中國。川普還簽署三項與該計畫有關的行政令,以推進該計畫的落實,並在一場AI演講中強調,美國必須贏得AI競爭。相比拜登政府對華“全方位”競爭,川普政府更聚焦AI等技術領域的競爭。
一是加速國內人工智慧創新。計畫提出減少對AI相關項目的州級監管,簡化許可審批流程;二是著力加強AI基礎設施建設,確保為高能耗的AI資料中心提供充足電力,並推進電網升級,拓展新的能源供給;三是禁止聯邦機構使用“覺醒AI”,即禁止政府購買“存在意識形態偏見的AI工具”;四是鼓勵出口美國AI工具,協助行業向盟友銷售AI產品包,包括硬體、軟體、培訓和融資的完整AI技術堆疊,以應對中國在全球AI技術中的影響力。
川普就職後就曾廢除拜登執政時期的AI監管政策,此次簽署新行政命令以及發佈《AI行動計畫》(以下簡稱“計畫”),便是將AI領域當做大國競爭的核心領域。該計畫重點包括四個方面:
該計畫明確將中國列為核心競爭對手,由美國商務部牽頭制定新的晶片部件出口管制措施,彌補現有管控僅針對大型系統的漏洞。計畫還加強對出口晶片終端使用者的監控,利用定位驗證技術防止流入中國等國。
該計畫得到OpenAI以及輝達等科技企業和矽谷投資者的支援。他們普遍認為,去監管和基礎設施投資將推動創新,鞏固美國的對華技術優勢。美國最終才能贏得AI競賽。這顯示出,川普團隊和矽谷科技勢力的合作關係得以鞏固。
雖然川普最近允許輝達向中國銷售H20 AI晶片也是出於對華技術競爭的需要(參見《美學者:川普應避免全方位對華競爭》),但該計畫的戰略計畫是通過向盟友出口美國AI,以孤立中國的AI生態系統。也有分析認為,美國加強國內晶片生產和AI基礎設施建設可能減少對亞洲供應鏈的依賴,促使中國加速AI硬體和軟體的自給自足。
8月1日是川普規定的貿易談判最後期限,未能達成協議的印太國家將面臨更高關稅,如泰國(36%)、馬來西亞(25%)和緬甸(40%)。本周川普宣佈的協議當中,美國對印尼的關稅由4月的32%降至19%,對日本的關稅由之前的24%、25%降至15%,對菲律賓的關稅由7月的20%降至19%,但仍然高於4月川普宣佈的17%。相比較而言,菲律賓在協議談判中處於弱勢。
22日,川普在白宮會見菲律賓總統小馬科斯後宣佈,美國對菲律賓出口商品徵收19%的關稅。菲律賓則對美國商品實施零關稅,特別是在汽車、大豆、小麥和藥品等領域。馬科斯表示,這一安排將促進美國商品(主要是汽車)進入菲律賓市場,也會增加美國農產品和藥品進口,支援菲律賓經濟。
1%的關稅下調幅度被菲律賓國內批評為“微不足道”。參議員潘菲洛·拉克森(Panfilo Lacson)直言,19%對0%的關稅安排是對美菲“數十年盟友關係”的“侮辱”,反映了國內對美菲協議不滿。
相比之下,日本、印尼以及月初和美國達成協議的越南,所獲得美國關稅降幅更大。7月22日,川普宣佈和日本能達成協議,對日本商品徵收15%的關稅,低於此前他所威脅的25%、24%的關稅。日本承諾向美國投資5500億美元(主要是股權投資和信用擔保),90%的利潤歸美國。日本對美國農產品的現有零關稅配額保持不變,但承諾增加美國大米和其他農產品的進口。尤其是日本汽車對美出口的關稅從27.5%降至15%。
印尼通過承諾購買150億美元能源、45億美元農產品和50架波音飛機,將關稅從4月份的32%降至19%。印尼還承諾對99%的美國商品實施零關稅,並解除對關鍵礦產的出口限制。美越協議儘管有些細節仍未公開,但美國已將對越關稅由由4月的46%降至20%的關稅,減讓幅度遠超菲律賓。
印尼和越南通過大規模採購和市場開放換取較低關稅,而菲律賓的讓步主要集中在特定商品的零關稅,未能顯著改善其貿易條件。
小馬科斯回國後已授權團隊繼續和川普政府談判,希望能夠在8月1日將美國關稅降至15%。菲律賓之所以瞄準15%的關稅標準,是瞄準美日同期達成的貿易協議標準。日本的投資承諾頗受川普政府讚賞,川普甚至稱美日達成的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貿易協議。美國商務部長盧特尼克和貿易和製造業高級顧問納瓦羅通過彭博社等媒體公關時強調,美日協議應該是歐盟等經濟體和美國談判的一個範本。
顯然,菲律賓不具備日本那樣的強大經濟實力和對美投資承諾。2024年,美國與菲律賓的貿易赤字為50億美元,菲律賓對美出口140億美元,主要為電子產品和加工食品,而美國對菲出口90億美元。有限的貿易規模限制了菲律賓的討價還價能力。而且,在中美博弈的背景下,小馬科斯借安全同盟體系尋求美方讓步也不現實,因為川普完全將同盟安全與貿易談判“脫鉤”處理。
作為美國在亞太地區的盟友,菲律賓依賴《美菲共同防禦條約》在南海、甚至台海問題上挑釁中國。小馬科斯訪美期間會晤了美國國務卿盧比歐以及國防部長海格賽斯,後者都重申了這一承諾,並宣稱美菲同盟“牢不可破”,是印太和平穩定的關鍵。雙方還討論在菲律賓蘇比克灣(Subic Bay)建立彈藥製造工業基地的計畫。該計畫旨在增強美菲在印太地區的軍事裝備,應對南海安全挑戰。
但是,在川普看來,關稅貿易,或者AI技術,比軍事同盟對抗更重要。菲律賓想要通過對華貿易強硬示好川普也不太現實,美菲貿易協議對中國的影響有限。一方面,菲律賓在經濟上仍然依賴中國,另一方面,菲律賓轉口貿易問題相比越南和印尼並不嚴重,對美協議中不太可能包含額外針對含中國成分商品的40%關稅。更何況,即便菲律賓採取一些和美國因素無關的對華經濟報復舉措,也會招致中國更大力度的反制。
總之,菲律賓在對美協議談判中的弱勢地位,主要緣於其較小經濟規模和對美國安全的嚴重依賴,也反映了其在中美博弈中危險的平衡行為。其考慮讓美軍在蘇比克灣(Subic Bay)建立彈藥製造工業基地,就是一種冒險行為。 (中美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