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士
王興興碩士論文驚現GitHub,宇樹雛形那時候就有了
人火了是連畢業論文都要被翻出來的(doge)。這不,宇樹科技CEO王興興的碩士畢業論文就被網友們掘地三尺找到了。(不在知網,而是在GitHub上找到的。)此時回看這篇近10年前的論文,有兩點頗讓人注意:一是王興興當時大膽押注的電驅式機器人方案,目前已經被業界廣泛接受。當時包括波士頓動力在內的國內外團隊都將研究集中於液壓方案,而現在,這一形式已經發生逆轉。(波士頓動力從去年開始改液壓為電驅)二是宇樹科技(已經估值百億且即將IPO)的開局,其實就是源自論文所提出的那隻名叫XDog的機器小狗。不止王興興本人在多個場合公開提到這只小狗,而且它還被明晃晃擺在宇樹科技展廳的起首位置。當然更重要的是,論文中所蘊含的“性價比”思想後來也幾乎成了宇樹科技的“立身之本”——不談如今已滿大街跑的機器狗,這家公司去年8月發佈的G1雙足人形機器人,更是首次將人形機器人價格下探至10萬元大關(9.9萬元起售)。所以,要問明星獨角獸宇樹科技是如何煉成的?創始人王興興的這篇論文,或許可以找到一些線索。論文已初現機器人“性價比”思維這篇論文完成於2016年,題目為《新型電驅式四足機器人研製與測試》。簡單總結,論文在當時四足機器人普遍遵循的設計準則基礎上,進一步提出了新的設計規則,以提升能效比和運行可靠性。並且基於這些規則,最終給出了小型電驅四足機器人XDog的完整設計方案。為什麼選擇做電驅動的四足機器人?王興興後來在公開採訪中給出了回答:那時候並沒有太多資源和資金,液壓驅動力量雖大但成本很高,電驅動技術方案可以大大簡化機械結構,降低製造成本,會使四足機器人更加普及。成本和普及兩大目標之下,理工科出身的王興興開始自己動手探索電驅四足機器人的設計規則。雖然選擇的道路和主流不同,但好在當時四足機器人技術整體已在快速發展,所以給他留下了大量學習參考資料。基於此,他以MIT Biomimetic Robotics Lab(開源四足狗Cheetah的發源地)提出的四足機器人設計規則為基礎,補充提出了幾條新的設計規則:1)四足機器人腿長腿間距、腿的連桿數及腿佈局的選取;2)四足機器人腿越長越穩、機身質量越大越穩;3)四足機器人邁步頻率越快越穩。其中,在腿部幾何參數設計方面,論文通過對多組模擬模型的對比分析指出——適當增加腿長與腿間距能夠顯著提升步態的動態穩定性和地形適應能力;而連桿數以兩級或三級結構為宜,可在保證關節自由度的同時降低傳動複雜度與能耗;至於腿佈局,則建議採用對稱分佈、髖關節外展式設計,有助於提高側向穩定性並簡化控制演算法。實驗驗證顯示,在這一參陣列合下,四足機器人能夠在更複雜地形中保持穩定行走,並具備更高的機動性與抗擾動能力。為了實際驗證上述結論,王興興接著完成了小型四足機器人XDog的整機研製與運控程序的開發。XDog採用全電驅動設計,每條腿有兩個連桿和三個自由度(整機12個自由度),使用了高功率密度的無刷電機,這些電機直接驅動關節,既保證了足夠的力矩輸出,又實現了輕量化和緊湊性。機身框架由鋁合金和碳纖維材料製成,這樣的結構既堅固又輕便,有助於在高速運動中保持良好的穩定性和能量效率。在運動控制方面,XDog使用了集中式控制演算法,能夠根據步態參數即時調整,以適應不同的行走模式,如行走、奔跑和轉向。控制系統整合了姿態感測器和足端觸覺反饋,結合改進的PD控制和前饋補償策略,提高了機器人的落足穩定性和動態響應性能。實驗結果表明,XDog在多種地形上(如平地、斜坡與碎石地)都能保持穩定行走,最大行走速度為0.6米/秒,續航時間達到30~60分鐘,這初步驗證了設計規則的有效性。最後,為了提高研發速度和質量,王興興還開發了基於ODE(Open Dynamics Engine)的四足機器人運動控制演算法開發工具,並介紹了基於ADAMS/Simulink聯合模擬的四足機器人設計方法。總之,從這篇論文的核心內容來看,XDog的設計在各個層面(技術路線、選材、結構、演算法等)都體現了王興興對“機器人性價比”的不懈追求(研發成本最終只有1~2萬)。他還在論文結尾大膽展望,純電機驅動因其結構簡單、低成本、高可控等優點,未來有望成為中小型四足機器人的主流選擇。後來的發展也證實,他的這一判斷無疑是正確的。別的不說,只需要看看從XDog長出的“宇樹”這棵大樹,你就知道了~90後第一人,從XDog到估值百億的宇樹科技XDog最後拿到了上海機器人設計大賽二等獎(此時距離MIT開源機器狗演算法還有3年時間),而且還獲得了國際電氣與電子工程師協會《科技縱覽》的報導。可以說,成功打響名氣的XDog,自然而然成了王興興叩開成功之門的“敲門磚”。之後不久,王興興就憑藉XDog拿到了200萬元天使投資,並於2016年創辦宇樹科技,自己擔任CEO、CTO。接下來的幾年時間,他帶著公司從頭設計了機器狗需要用到的絕大多數零件,包括電機、3D雷射雷達等,並順勢將頗具性價比的機器狗賣到了世界各地。本以為公司會一直深耕機器狗,結果後來AI來了,於是宇樹從2023年起又開始涉足人形機器人這一新領域。王興興曾在晚點的採訪中透露:馬斯克2021年要做,有人問我們做不做。說實在的,當時沒什麼感覺。人形機器人已經火了很多年,馬斯克做之前,這個方向已經到低谷期。我也沒聽說有人要買(人形機器人),圈子裡都是悲觀態度。讓我決定做的原因是,我越來越相信AI了。2010年時,AI還是低谷,我就非常喜歡神經網路,自己還玩過一點。後來我參加活動也說AI前景很大,但實際上我自己當時不夠相信。很多人現在還是不夠信。雖然起步相對國外較晚,但由於可以直接將做機器狗的經驗遷移到人形機器人上,所以宇樹步子很快,甚至當下已經呈現超車之勢。尤其是今年,其人形機器人自登上春晚扭秧歌一炮而紅後,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因各種炫酷技能出圈。這些熱度反映到資本市場上,宇樹更是迅速成長為一家估值百億的明星具身智能獨角獸公司。而且宇樹官方已經確定即將進行IPO(首次公開募股上市),預計今年10月至12月之間,他們會向證券交易所提交申報檔案,屆時宇樹的相關經營資料也將正式披露。這場IPO也被網友們評為,“機器人領域最受期待的IPO之一”。毫無疑問,從XDog到估值百億,宇樹科技已然成為國內最受矚目的機器人企業之一。而且有意思的是,身為宇樹科技創始人,取得如此成就的王興興,歸來仍不過只有35歲(出生於1990年)。△圖源:宇樹科技官微並且除了年齡,他身上的其他標籤(雙非、英語學渣等)也足夠引人注目。王興興本科畢業於浙江理工大學,後來在上海大學完成碩士學業,入職大疆兩個月後辭職單干,最初創業時公司只有他一個人。相比於受投資者偏愛的名校、大廠、高管背景,90後王興興的成功顯得有些出人意料。雙非本科、英語拉垮的成長經歷,在一抓一大把清北學霸和天才少年的具身智能領域,是沒什麼競爭力。而現在,他卻已經成為了中國具身智慧型手機器人領域最具標誌性的人物。可以說,這位90後創業者用自身經歷告訴我們:AI時代非常公平,只要聰明,願意做事,荒漠中終會長出參天大樹。(這也是王興興在2025外灘大會上給其他創業者的寄語)One More Thing王興興火了之後,很多人好奇大佬平時都在看那些書籍。剛巧浙江理工大學(本科母校)也公開了其本科期間的圖書借閱記錄,一共120本左右。(左右滑動查看)王興興本人看到後,還特意提到了自己印象最深刻的一本——《遊戲程式設計中的人工智慧技術》(沒數錯的話應該是7次)。以及無人在意的角落,網友們還發現了一個華點(doge):(量子位)
我32歲,海歸碩士,現已流浪街頭
30歲這年,趙典成為遊蕩街頭的流浪者。他住帳篷、吃免費餐廳,每月只用100元維持生活,全部用品被塞進一個背包,漫無目的地在大理街頭遊逛。拮据的日子反而讓他放鬆。他從海外名校畢業,曾有高薪工作,然而光鮮背後,他也承受著難以言說的孤獨和煎熬。經歷對優績主義的懷疑、叛逃與主動放棄後,他自由地選擇過一種不被理解卻樂得自在的生活,一個東亞小孩終於決定做自己。清晨七點,太陽初升,大理城區一條小街上,“土撥鼠”趙典鑽出帳篷,開啟一天的生活。他蓄起中長髮,穿舊衣服,背著全部家當,在大理“流浪”超過半年:沒有固定住所,走到那兒睡到那兒;一天只吃兩頓飯,全依賴免費素食餐廳。與落魄的流浪漢相比,他更願意稱自己是主動選擇的“低成本生活”。趙典今年32歲,從小在上海長大,10歲時移民紐西蘭。家境優渥、他自己也爭氣,在雪梨、紐約、北京和巴黎,讀完2個本科和3個碩士學位,均是金融專業。碩士畢業後,他成為巴黎白領中的一員,薪水可觀。按照傳統成長路徑,他應該成為社會精英,可在而立之年,一切朝著反方向發展。2023年5月,趙典坐上回國的飛機,直奔成都。他先在川西做了一年半義工,隨後到上海做日結工。去年12月,趙典來到大理,過上住帳篷流浪的日子。圖片源自「大理青年」他最常安家的地方位於大理古城外圍一條冷清的商業街,這裡設施齊全但人流量小,街道兩旁散落著商舖,附近是居民樓。他把帳篷搭在一處建築的屋簷下,那裡有凹進去的空間,能遮風擋雨。露宿街頭的生活比想像中容易,趙典能夠輕鬆應對日常事務。他遵循早上七點起床、晚上九點入睡的作息。起床後,他不刷牙,只用牙線清理污垢;睡前也不常洗漱,每隔幾天去朋友的酒店或青旅洗一次澡。至於如廁,他靠公共衛生間或酒店,有時直接在田裡解決。需要洗衣服時,趙典會去蹭連鎖酒店的洗衣房。大多時候洗衣房裡沒人,偶爾遇上保潔,趙典也能糊弄過去。唯獨有一次,當他抱著髒衣服走進洗衣房時,發現有酒店工作人員在,對方問他是那個房間的,他隨口編了個號碼,看著對方不相信的樣子,趙典只能尷尬離開。吃飯、喝水、給電子裝置充電更簡單。他特意駐紮在免費素食餐廳旁邊,那裡無償提供齋飯,飯菜很合他的胃口。每次離開大理,他還會想念素食餐廳。接水、充電能夠一便在餐廳完成,或去其他公共空間,例如咖啡廳。趙典喜歡吃漢堡、喝奶茶,通常情況下都是朋友請客吃,除非他自己在外賣平台上搶到優惠券。撥通趙典的電話時,他正準備兌換1元奶茶。他告訴我,外賣大戰期間,憑藉平台的滿減券,他喝到不少飲料。對於“蹭”的行為,趙典沒有心虛的感覺。他喜歡“薅羊毛”,不論是線上還是線下,這讓他覺得刺激。大企業本就不差這些錢,佔他們的便宜反而更爽,“蹭”是經過選擇的,假如普通老百姓的洗衣機放在外面,趙典不太好意思用。趙典每月只花100塊左右,他的總存款不超過2500元。蹭不來的東西,他都選擇最低成本的選項。他所有季節的衣服加起來不超過10件,其中大多是從前的舊物,還有一部分是朋友送的。前兩天,他花25塊從二手平台上買了雙徒步鞋,這是他回國後買的第二雙鞋,第一雙花了50。這雙鞋鞋底大半脫膠,他收到鞋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鞋底粘住。然而沒過多久,趙典穿著這雙鞋去稻城亞丁轉山時,它還是脫膠了,只能“啪嗒啪嗒”地拖著鞋走完全程。轉山途中,趙典還崴過腳。對於生病,他的一貫態度是硬抗過去,絕不主動去醫院。當時他的腳踝腫得厲害,還有兩處輕微骨折,如果不是朋友帶他去看藏醫,他可能會放棄治療。感冒能靠硬抗恢復,骨折卻是越久越嚴重,甚至直接導致行動不便。即便如此,趙典也不在意,“跑步有跑步的風景,走路有走路的風景,爬有爬的風景,只是不同的風景而已,因為我腳崴了,走路就要走得很慢了,也挺好的,正好體驗下之前沒有體驗過的東西”。對趙典來說,低成本生活意味著不需要大額開支,而不花錢就不必賺錢,更不必因此做討厭的工作。他希望把所有時間留給自己,去讀書、旅行、做有價值的項目。他辦讀書會、組織流浪體驗活動、搬運心理諮詢視訊、創辦教育實踐項目……那怕這些不賺錢,他卻做得歡欣滿足。圖片源自「山風與海棠果」電影《荒野生存》講述了富家子弟克里斯托弗從名校畢業後拋棄物質生活,前往荒野追尋自我的故事。有人說,趙典的經歷是中國版《荒野生存》。他跟克里斯托弗擁有相似的家境、學歷,都放棄優越的物質條件選擇流浪,在生活本該走向正軌時毅然決定脫軌。從高中到研究生,趙典學的都是商科專業。當初讀大學選專業時,趙典想學教育,理由是使命感強。來自教師家庭的母親希望他成為跨國企業高管,認為做老師屈才,搞實業的父親羨慕金融人才,覺得實業太累,金融以錢生錢更高級。知曉父母的主張後,趙典對學教育的想法產生動搖。在他當時的認知裡,學什麼無所謂。他無法確定愛好,對未來迷茫。趙典大一放假時回紐西蘭與朋友爬山,圖中左三為趙典事實證明,商科專業不適合INFP人格的趙典。讀書時,他不喜歡金融類的案例、書籍、電影,對金融事件同樣缺乏興趣。他曾做過近十份實習,涵蓋券商、諮詢、房屋管理等多個領域。可是一圈下來,他無法再對這些內容提起任何興致。society!society!society……我不明白為什麼人們彼此總是惡語相向,我不明白審判、支配、全部的全部,父母、偽君子、惡棍”,電影《荒野生存》中,克里斯托弗如此質疑病態的社會。趙典亦有同感。在他看來,商科重視功利思維,主張包裝自己,利用技巧達到目的。他記得學校教過的面試技巧中,有種名為“STAR法則”的方法,它利用情境、任務、行動與結果梳理過往經歷,如果候選人在面試中被問到失敗經驗,最好用這種方法反過來突出自己的優點。事實上,金融知識在學生擇業過程中不佔主導地位,“不管是澳洲,還是法國,還是中國的商學院,都是這樣,大家心知肚明,知道上課其實鳥用沒有,最重要的是你有什麼簡歷,進什麼公司,有什麼人脈。”趙典在法國讀商學院的第一年,圖左人物為趙典生活在虛偽的精緻中,趙典身心俱疲。長期的沉沒成本讓他開始自我懷疑。他把所有矛頭指向自我,徹底否定所有,同學們都堅持做著這行,他卻總是逃避,他對自己失望,質疑自己能力不行、沒有毅力。臨近研究生畢業時,趙典的狀態跌至谷底。那段時間恰逢疫情,工作上的失落疊加生活中的孤獨,讓他的心氣逐漸消沉下去。他將自己關在巴黎的出租屋內,不分晝夜地打遊戲,困了不睡覺,餓到胃痛三次才吃飯。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三個月,他幾乎是不顧生死,更別說生活。後來,他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來自中國的朋友,他們約好一起走出困境,先從找最簡單的工作開始。趙典最終找到一份中餐廳的後廚工作。他負責碼貨、備菜、幫廚、刷碗,凡是跟後廚有關的都做。趙典在澳洲讀本科,圖中左二為趙典後廚工作不像諮詢一樣高級,可對趙典來說,它卻是一份禮物,也是領悟。那怕薪資不高、日復一日,但趙典在後廚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都是快樂的。他不必再周旋於相互算計之中,不必再忍受精緻卻虛偽的氛圍,身體和精神都得到解放。最關鍵的是,經歷過灰暗時光後,他發現只有自己開心才是勝利,收入、地位等等全不重要。在他看來,有時候學歷反而是一種枷鎖。在傳統認知中,好學歷意味著高能高薪,名校生通常會計算收入、職業潛力,從而實現發展最大化。就像在羊面前吊著胡蘿蔔,主流標準不斷吸引著人往前走,如果相信這套邏輯,就會認為一切都是為未來鋪路,那怕現在不如意,但終會實現理想,取得快樂。趙典發現自己“被騙了”。“洗碗就能獲得快樂,為什麼我要等到有理想的工作?”短暫覺醒後,由於感知到人際壓力,趙典決定辭職。再找工作他不在乎收入、公司等級,以及是否光鮮靚麗。標準只有一個:讓自己開心。新工作待遇不錯、壓力小,缺點是不自由。他明確感知到自己在拿時間換錢,像大部分工作一樣。他想要掌握生活的主動權,找到方向、意義和價值,而工作總歸不溫不火,總有妥協無奈,像大部分人一樣。堅持一年半,理想主義者趙典決定再度辭職。辭職後,趙典打算創造一種全新的生活。因為長相相似,趙典被前女友稱為“土撥鼠”。他開設社交媒體帳號,將所有平台的暱稱改為“跟土撥鼠去玩”,時刻分享流浪體驗。在所有看過的風景裡,土撥鼠鍾愛雪山。他第一次見到雪山是在尼泊爾。那座雪山高得快碰到天,白茫茫一片,佔滿眼前全部視野。或許山有神性,站在雪山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淨化。從上海到紐約、巴黎,趙典見過最發達城市的樣貌。站在高樓的玻璃窗前往下望,大半行人行色匆匆,人們目光高度集中,每個人都緊皺眉頭,透露出或疲憊或焦慮的神情。現代社會發展迅速,導致人逐漸工具化。而就像喜歡雪山一樣,趙典更喜歡純粹的東西。第一次讓他有所感觸的是在印度。回到中國前,趙典曾受邀到印度參加婚禮並在當地旅行。過程中,他發現那怕印度人生活不富裕但卻過得美好,人們彼此之間來往密切,情感熱絡。趙典在印度旅行,和路人的合照,圖中左一為趙典他無法描述印度到底那裡特別,轉而向我分享了一個故事。故事源自《項塔蘭》,銀行劫匪林從澳大利亞越獄後逃往印度孟買,卻因主動為當地居民提供醫療服務而贏得人們的保護。即便有利可圖,當地居民也拒絕出賣他。印度人給趙典的感覺就是這樣:比起現代化的物慾社會,人們更注重本善的情感。他在國內流浪時待過的大理、藏區亦是如此。房車老王是趙典在大理最親近的朋友之一。老王曾是上班族,有點存款,如今開著房車全國旅居。他跟趙典住在同一片區域,他們一起吃素食餐廳,幫對方取快遞,有話就聊,沒話各忙各的,相互不問來處只在意當下,頗有種江湖同道中人的感覺。趙典曾問一位生活在藏區的朋友是否嚮往成都的現代生活,對方告訴他自己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願去成都。趙典也想一直生活在藏區,但他總覺得要去做點什麼,他期望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幫助一些人。在巴黎工作時,趙典曾因跟女友的矛盾去做過心理諮詢。那是他第一次接觸心理學,隨後他廣泛涉獵心理學書籍,他發現原來一切雜亂的情緒都能找到線頭。他本打算備考臨床心理學,最後做起心理諮詢視訊搬運,以影響更多人。起初,他只把自己在油管上感興趣的心理視訊搬運到B站,後來有觀眾指明想看的流派,他便開始按照不同主題,有計畫地搬運。從2023年截止到現在,他累計搬運超過800條心理諮詢視訊。他不知道這些視訊到底誰在看、是否對他們的生活產生實際幫助,但總有源源不斷的反饋告訴他,“講得好好”,“有收穫”,“感謝搬運”。正反饋讓他感到滿足,如今搬運視訊之外,他還線上上組建心理諮詢小組、免費推薦心理諮詢師。然而時間久了,趙典逐漸不滿足只做心理視訊搬運。一方面,他懷疑自己的能力是否只能做搬運;另一方面,他發現人們的心理創傷背後潛伏的是社會問題。他想往更深處探索,於是在眾多領域中選擇了教育。在他看來,“玩”是最高效的學習方式。很多學生就像趙典一樣,即使進入名校依舊無措和迷茫,沒有興趣、理想,這與傳統的體制教育有關。趙典希望搭建一個公益平台,供小朋友展開多種職業體驗,從而發現興趣所在。他將項目命名為“去玩”,預計在全國範圍內施行。脫離主流軌道,過上低成本生活後,趙典的生活變得充實而有價值。一方面,他總算找到興趣,正努力實現理想;另一方面,他的生活發生真實變化,身體和心理都變得更健康,連腸胃病都很少再犯。許多人質疑他,有人說他是富二代體驗生活;有人指責他逃避、自私。趙典從不爭辯,他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只要自己過得自在滿意。《荒野生存》最後一幕,克里斯托弗寫下“真正的幸福是與人分享”,他躺在奇蹟巴士上,腦海中浮現家人的模樣。他之所以流浪荒野,與家庭環境密不可分。趙典亦是如此。10歲那年夏天,趙典離開中國,跟媽媽移民到紐西蘭。為什麼去紐西蘭、父母有沒有提前跟他商量、要出國生活是什麼心情……關於移民這件事本身的細節,趙典都已記不太清。他只記得臨走前,數學老師給他打過視訊電話,叮囑他出國的注意事項。這是他小時候為數不多感受到愛的時刻。他將愛理解為“純粹地關心,不求回報”,在他的家庭中,只有姥爺和叔叔陪他玩時,他才短暫地感受過。父母對他的愛不是這樣,他們有要求。趙典跟父親的相處時間不多,但他關於父親的印象大都是負面的。小時候,只要趙典做錯事或習慣不好,爸爸就會打他,他越抗爭挨打越厲害。即便被打,他的壞習慣從未改正,就像他依然是個左撇子。媽媽難以回應趙典的情感訴求。四五歲時,趙典喜歡被媽媽抱著,如果媽媽放下他,他就會哭。因為太小,他無法表達清楚需求,只能通過哭來引起媽媽注意,但媽媽聽到後更加煩躁,常指責他不要再哭。趙典記得剛出國時,他總是牽著媽媽的手出行,有一次被鄰居家的小孩看見,大聲嘲笑他是“mommy boy”。他感到羞愧,立馬把媽媽的手鬆開,之後很少再牽。媽媽知道後,不僅沒安慰反而責怪他脆弱,“別人說了一句,你就不牽我的手了”。成長過程中,儘管家裡的房子越換越大,物質條件越來越好,但趙典卻逐漸變得不快樂。對他而言,物質豐厚沒意義,他更想要情緒價值。趙典在印度一個城市旅行,當地人長得像中國人,趙典加上黑白濾鏡後他們顯得像一家人他形容自己是孤立、孤獨的。除了家庭環境外,幼兒園和小學讀的寄宿學校、出國後的語言限制也成為他的心病。寄宿學校奉行軍事化管理,趙典記得一節游泳課上,老師把所有不會游泳的孩子聚到一起,一個個往深水裡扔,等大家掙扎到不行時再拉上去。每逢周日下午開學,家長把趙典送到學校時,他都會逃跑。去到紐西蘭後,由於語言不通,趙典的世界也同樣封閉。剛到那裡時,上課本來是件新鮮事,老師不斷刺激學生接觸新資訊,激發學生對世界的想像力和好奇心。可趙典什麼都聽不懂,只想趕緊把課堂熬過去。那段時間,他唯一期待的事情是與中國同學一起玩遊戲。這些痛苦,趙典從未向父母提及,也沒跟任何朋友傾訴過,大多時候,他都在一個人默默經歷著。消化孤獨的同時,他的內心變得敏感,渴望更多情感支援。相比起國外的環境,他更能跟中國社會產生連接。他喜歡汪峰,最愛聽《存在》。有段歌詞是這樣寫的:多少人走著卻困在原地多少人活著卻如同死去多少人愛著卻好似分離多少人笑著卻滿含淚滴結合MV看,這首歌犀利地表達出社會中瀰漫的迷茫和痛楚,但又充滿希望和力量。聽汪峰的歌和看社會新聞一樣,趙典收穫共鳴的同時常有種莫名的使命感,促使自己去做力所能及的的事情。這也成為他後來做心理諮詢和創新教育項目的來由。圖片源自《存在》MV趙典渴望親密關係,曾談過9段戀愛。大三那年,他在紐約交換,跟一位美國女孩生下一個女兒。一開始,對方既不願墮胎也不想撫養,她太年輕,對新生命的到來手足無措。趙典主動提出養育孩子的要求,他把女孩接回家,為生孩子做準備。然而備孕過程中,女孩跟趙典的媽媽產生矛盾,一個人飛回美國生下孩子。趙典最終與女孩分開,但他的父母給女孩買了一套房子,坐落在她父母的中產街區,她可以免費去住,等孩子上學穩定了,老人能幫忙帶,也有更多感情支援。如今,趙典的女兒已經10歲。他跟女兒保持線上聯絡,線下一兩年見一次,去年帶女兒去川西玩了一周。跟女兒相處時,趙典不會去評判她,而是提供更多正反饋。他希望女兒知道,即便他在遠方,也依然愛她、支援她。趙典還有個“兒子”,那是朋友送他的30歲生日禮物,一隻松鼠玩偶。它“有生命、有思想”,趙典常跟他對話,不論走到那兒都會帶著它。比起自己離不開玩偶,他更相信“兒子”離不開自己。前幾天,他把玩偶落在酒店,回去發現“兒子”的神情變得失落,“有點分離焦慮”。松鼠玩偶當然不會說話、沒有表情,趙典承認他的感覺是自我意識的投射。他依然期待著安慰和陪伴,不過比起從前,他不再懼怕孤獨。比起土撥鼠,他覺得自己更像馬。“馬在我眼中,比較溫和,它們眼睛裡那種流出來的情感,都是比較柔軟的、溫柔的。馬也不是食肉動物,它對這個世界沒有太多的攻擊性。”就像馬總在路上一樣,土撥鼠仍願做獨行的理想主義者,他還年輕,他渴望上路。 (INSIGHT視界)
“全球博士過剩”,《自然》雜誌:博士畢業生數量激增,遠超學術界崗位所需;部分領域薪酬低於碩士
全球博士畢業生的數量正在快速增長,然而學術界的職位增長卻遠未能跟上。這一“僧多粥少”的局面引發了學界擔憂。近日,《自然》期刊新聞類股撰文指出,有研究人員警告,博士項目需要變化,為幫助博士生們進入大學圍牆之外的多元化職場做好準備。博士數量激增,求職競爭白熱化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資料統計,在其38個成員國中,博士學位持有者的數量在1998年至2017年間幾乎翻了一番,並在隨後的幾年裡持續增加。在一些主要的開發中國家,這一增長趨勢更為迅猛,博士生人數翻番。▲資料圖對此,香港大學高等教育政策與實踐研究員雨果·霍塔指出,這種增長背後有多種驅動因素,包括擁有學士和碩士學位的人數持續上升,以及社會普遍期望通過高等教育投資獲得更好的經濟與社會前景。然而,學術界的就業市場並未同步擴張。霍塔表示:“傳統上,攻讀博士的主要目標是成為一名學者。但如今,學術界的職位數量遠遠跟不上博士畢業生的增長速度。”他認為,這意味著未來的博士畢業生將為爭奪學術崗位而面臨競爭。非學術性工作正日益成為常態在美國、澳大利亞和英國等國家,對於擁有博士學位的人來說,非學術性工作正日益成為常態。2023年一項針對英國超過4500名博士畢業生的研究發現,超過三分之二的博士畢業生在學術界以外的領域工作。然而,這條路並非總是一帆風順。南非斯坦陵布什大學的研究員米蘭德·范·利爾在她合著的一項研究中發現,部分畢業生面臨著專業與工作不對口的困境。根據這項2020年的調查,在超過6000名南非博士畢業生中,有18%的人表示,他們在尋找與自身專業知識相關的職位時遇到了困難。“儘管他們最終找到了工作,但這些工作不一定與他們的博士研究相關,也不總是他們期望或想要的工作。” 范·利爾補充道,“從我的角度看,博士畢業生的數量已經達到了市場的飽和點。”她指出,一些在企業或政府部門找到工作的博士生,會感到自己“大材小用”,專業價值沒有得到應有的體現。工作滿意度高,但部分領域薪酬低於碩士儘管存在挑戰,但情況也並非全然悲觀。上述的英國研究同時顯示,博士畢業生的整體工作滿意度其實相當高,超過90%的受訪者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感到滿意。其中,科學和技術相關領域的畢業生比社會科學、藝術和人文學科的畢業生更有可能找到與研究相關的職位,而這類職位通常與更高的工作滿意度掛鉤。這一現狀也引發了一個新問題:如果一個人的最終目標是非學術性工作,拿到碩士學位,是否已足夠?另一項2023年的研究對英國研究生學位持有者的薪酬進行了比較。研究顯示,博士學位持有者的平均時薪通常高於碩士,但並非所有學科都是如此。在法律、經濟和管理等部分領域,博士的薪酬反而略低於碩士。如果將工作年限也納入考量,任何領域的碩士學位持有者的收入都比博士學位持有者要略高一些。改變博士教育,讓高級人才適應各行各業面對不斷變化的職業格局,許多研究人員呼籲,必須對博士學位的本質和目標進行重新評估,並推動高等教育體系改革。曾供職於經合組織的葡萄牙高等教育國務秘書克勞迪婭·薩里科表示:“我們需要改變博士教育,為博士們適應各行各業做好準備。”目前,一些國家已經開始了嘗試。報導稱,日本、德國和英國等國已經開始採取措施,例如在博士學習期間為學生提供職業技能培訓和帶薪實習機會,或者推行“產業博士”等新型培養方式,讓學生直接與企業合作開展研究。薩里科總結道:“博士生所具備的創新能力、批判性思維和分析性思維,都是勞動力市場所需要的。我們需要改變博士教育,讓這些高級人才適應各行各業。”儘管如此,許多學生仍然認為,大學在幫助他們為非學術性工作做準備方面做得還不夠。 (新星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