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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性的轉折終於到來。
3月19日,日本央行宣布決定退出負利率,並將基準利率從-0.1%上調至0-0.1%。
同時,也取消殖利率曲線控制(YCC)政策,並取消對日股ETF和REITS(不動產信託投資基金)的購買計畫。
儘管不是很情願,但實施負利率近8年後,日本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改變局面。
這也是自2007年2月以來,日本央行的首次升息。
自2008年以來,為了擺脫通貨緊縮局面,日本央行不斷降息,瘋狂放水刺激資金流動、刺激經濟。
利率從本來就很低的0.5%降到0.3%,再到0.1%,2016年直接轉為負利率(-0.1%)。
之所以決定升息,是因為最近一年的通膨水平,達到了理想狀態。
2022年4月,日本通膨率躥升到2.5%,此後便一路爬升,2023年1月份達到4.3%的高點。
儘管此後一路下降到今年1月份的2.2%,但依然在2%的目標之上,並且這是連續22個月超過2%,核心通膨也連續14個月超過3%。
2%穩定通膨目標“終於接近實現”,足以讓日本央行做出決定。
甚至官方也準備宣布「走出通貨緊縮」。
而讓日本下定決心升息的,是今年春鬥的結果。
每年春天,日本各大工會都會和企業進行薪資談判,對日本全年的薪資漲幅有著「風向標」的指引作用。
最瘋狂的春鬥出現在1974年,當時石油危機導致能源緊張,日本物價飆升。
在當年的爭鬥中,日本企業員工的平均薪資漲幅達到了32.9%,創下歷史之最。
好景不長,日本便進入失去的三十年,薪水再沒有特別大的變化。
2024年的春鬥,成為最關鍵的談判。
初步公佈的結果,遠超預期:
日本金屬、機械和製造業工人協會:5.32%
本田:漲幅5.6%
全日空:漲幅5.6%
豐田:每月加薪平均28440日圓
日本製鐵:每月漲薪平均35,000日圓,漲幅14%
永旺:漲幅7%
日產:每月漲薪平均18000日元
日本最大工會聯合會Rengo公佈的初步結果,日本年度薪資漲幅將達到5.28%,不僅超過2023年的3.8%,甚至創下1991年以來的最大漲幅。
如果說長期通膨是導火線,那麼春鬥的結果就徹底為日本央行升息掃清了障礙。
再不加息,真的說不過去了。
工資的上漲,能拉動更多的消費,從而更好的維持物價水準。
「薪資上漲-刺激消費-維持通膨」的局面,也基本形成。
良好的就業、收入的上升,才能促成一個經濟體形成經濟螺旋式成長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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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日本連續兩年大幅加薪,背後有更深層的原因。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勞動力愈發緊張。
日本人口連年下降,已成為不可逆轉的趨勢。
日本人口在2009年達到歷史高峰的1.27億人,此後便是連續14年下降。
截至2023年1月1日,日本總人口1.25億人,比前一年減少了約51.1萬人,是14年來的最大降幅。
除去外國人的話,日本人為1.22億人,比前一年減少了80.5萬人,人口下滑還在加速。
可怕的是,第一次出現日本全國47個都道府縣人口全部下降的情況。
少子化、老化,甚至已經成為日本的標籤之一。
2023年,日本新生兒數為75.8萬,創下歷史新低。
2023年,日本共有48.9萬對新人結婚,自二戰以來首次低於50萬對,創歷史新低。
日本與韓國,已然成為東亞人口的「臥龍鳳雛」。
同時,日本65歲以上老年人佔比已經高達29.1%,創下歷史新高,也是全球最高。
而少子化、老化的最終結果,便是勞動年齡人口的大幅下降。
光是最近一年,日本15-64歲的人口就減少了23萬人。
甚至有機構預測,2070年日本勞動人口將從2020年的7,509萬人降至4,535萬人,驟降40%。
消失近一半勞動力,經濟怎麼支撐?
勞動年齡人口的持續減少,直接讓勞動市場變得緊張。
共同社去年發布的一項調查顯示,日本86%的地方政府認為本地勞動力短缺。
當勞動市場出現供不應求,加薪也成為必然。
步步傳導,退出負利率也早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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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升息,影響有多大?
短期來看,對日本各類資產影響不大。
原本預期日圓會強勢升值,但在日本央行公佈決策之後,日圓短暫還貶值到了150附近。
原本預期日本股市會短暫下行,但昨天的走勢依然在衝擊40,000點。
因為升息的幅度,從-0.1%到0-0.1%,實實不大。
退出負利率的態度、貨幣正常化,才是透露出最重要的訊號。
但這並不代表日本開啟貨幣緊縮週期,因為日本央行還留了一手。
雖然決定升息,但日本央行表示還將維持寬鬆的貨幣環境,繼續購買國債,4月將四度買進4,000-5500億日圓5-10年期公債。
這是在用鷹派手段的同時,保留了鴿派的態度。
長期維持貨幣寬鬆的“武器”,日本還是不願意輕易放棄。
而這個態度,也讓日圓並沒有太大波動,甚至出現某種程度貶值。
但長期來看,日本員工平均薪資上漲已是定局,2%的通膨目標極可能長期維持,薪資-通膨的良性循環基本形成。
日本經濟良好成長,才是決定未來的預期。
因此,市場普遍預期日本央行會開啟漸進式升息,目標看向0.25%甚至0.5%。
這次升息也只是個開始。
日圓升值,也將是未來一段時間的趨勢。
如果後續繼續升息,日圓大幅回流,也會再次推升國內的資產升值。
恐怕,日本真的要從失去的三十年中走出來了。
一個新的時代正在到來。(米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