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4日，默沙東突然宣布將暫停向中國供應HPV疫苗引起市場關注。公開資料顯示，默沙東將暫停向中國出貨HPV疫苗Gardasil，預計至少持續到今年年中。

2月4日，默沙東公佈2024年業績，總營收641.68億美元，較去年同期成長7%。默沙東製藥業務營收574.00億美元，年增7%。其中，中國地區營收年減20%至53.94億美元，佔默沙東全球製藥業務9.4%的份額。此外，研發投入為179.38億美元，較去年同期下降41%。

梳理默沙東的財報可見，Keytruda（帕博利珠單抗，K藥）依舊是其主要營收來源，且在報告期間內創造了新的銷售記錄，以18%的增長速度創收294.82億美元，該銷售額約佔默沙東全年總營收的45.95%。

但不容忽視的是，K藥的部分關鍵專利將在2028年到期，生物相似藥的湧入和國產PD-1的「出海」都將蠶食K藥的市佔率。在此背景下，默沙東也積極拓展產品佈局，包括拓展K藥的適應症、引進新的產品管線等。

K藥之外，HPV疫苗Gardasil/Gardasil 9作為默沙東的另一王牌產品，2024年銷售額為85.83億美元，年減3%。 「下降的主要原因在於中國地區的需求減少，但大部分被多數國際地區（尤其是日本）的需求增長所抵消。」默沙東在財報中解釋。

基於此，公開資料顯示，默沙東將暫停向中國出貨Gardasil，預計至少持續到今年年中。 「隨著2024年結束並進入2025年，Gardasil在中國市場仍充滿挑戰。但中國對Gardasil來說是一個重要的長期機遇，因為仍有大量女性及男性尚未接種疫苗，我們仍致力於最大限度地挖掘這一長期潛力。」默沙東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Rob Davis表示。

免疫檢查點抑制劑PD-（L）1單抗開啟癌症治療新時代，因其泛癌種屬性推動了多個大單品的誕生，包括默沙東的K藥和百時美施貴寶的O藥（Opdivo，納武利尤單抗）。儘管兩款產品同在2014年獲得美國FDA核准，但隨著K藥不斷擴大適應症，其在全球的銷售量也逐年上漲。

2023年，K藥全球銷售額高達250.11億美元，年增19%，正是這一業績表現，將蟬聯11年「藥王」的修美樂拉下馬。目前默沙東持續拓展K藥的適應症，例如2024年11月，K藥皮下製劑的III期研究成功，相較於靜脈輸注平均給藥時間縮短至2-3分鐘。

但國聯證券研報指出，該類藥物仍面臨低迴應率、安全性和抗藥性等一系列問題。為突破單一免疫療法的局限性，中國藥廠在全球掀起了以PD-（L）1為骨架的雙靶「二代免疫療法」藥物開發熱潮。

其中，2024年9月，康方生物公佈了全球首創PD-1/VEGF雙特異性抗體新藥依沃西單藥對比K藥一線治療PD-L1表達陽性（PD-L1 TPS≥1%）的局部晚期或轉移性非小細胞肺癌（NSCLC）的註冊性III期臨床研究(HARMONi-2/AK12-3012-3092-3092-3092-3092-3092-3012-3012-30922-302-3020202/3012-302202020202分）。

此外，2025年1月22日，信達生物也在CDE藥物臨床試驗登記與資訊公告平台網站上，登記了一項與K藥頭對頭比較的II期臨床試驗，旨在評估IBI363單藥對比K藥在晚期黑色素瘤患者中的有效性和安全性。 IBI363為信達開發的全球首創PD-1/IL-2α-bias雙特異性抗體融合蛋白。

新藥的研發較量仍在持續。根據醫藥魔方統計，截至2024年10月全球在研的PD-1多特異性抗體和抗體融合蛋白藥物共125款，其中93款產品處於臨床前-I期臨床的早期研發階段，佔74%。進入臨床I/II期、II期、II/III期、III期及核准上市階段的產品分別有13 款、14款、1款、2款及2款。

默沙東也在正面佈局。2024年11月14日晚間，默沙東宣布已協議獲得禮新醫藥新型在研PD-1/VEGF雙特異性抗體LM-299的全球開發、生產和商業化獨家許可。根據協議條款，禮新醫藥將獲得5.88億美元的首付款及最高27億美元的里程碑付款。

事實上，近兩年來默沙東已多次出手擴大版圖。其中，為了鞏固ADC管線，默沙東早在2023年即宣布以220億美元收購第一三共的HER3-DXd、I-DXd、R-DXd三款ADC藥物權益；2024年，默沙東再次以高達2.08億美元的潛在對價收購ADC新銳Abceutics。

頻頻出手的背後，是默沙東必須面對的激烈的市場競爭。 「未來五年，跨國藥企將面臨專利懸崖的挑戰，亟需在專利保護期內尋找新的業務增長點及技術壁壘，從而開啟了全球範圍內的併購熱潮。」有券商分析師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

「當然，跨國藥廠巨額現金在手，雖然有著明確的併購需求，但也一定是等待合適的時機，產品研發風險盡量釋放，買賣雙方的心裡預期差異需要不斷的博弈才能逐漸彌合。」該分析師補充，隨著全球各個管線的逐漸推進，供給端逐漸增加，而資金較少，而資金會相對可預見的會相對增加。因此跨國藥企作為買方會更強勢，可以多看多選，在等到市場底部，才是好的扣板機的時間。

儘管PD-1市場群狼環伺，但K藥尚一路高歌猛進，而HPV疫苗Gardasil卻已稍微顯頹勢。

「與許多其他公司一樣，我們看到消費者在非必需消費品上的支出壓力增加，包括疫苗領域在內的更廣泛市場，而Gardasil的需求並未恢復到我們預期的水平。因此，整體通路庫存仍然高於正常水平。」Rob Davis公開表示。

「鑑於這一情況，並在過去幾週與商業化合作夥伴智飛生物進一步討論後，特別是考慮到他們最近的財務披露和營運資金水平，我們決定採取新的策略，從本月開始暫停向中國發貨，至少持續到年中。我們相信，現在採取這一行動將有助於更快地減少庫存，並支持我們合作夥伴的財務狀況。」Rob Davis 未來幾年補充著強勁，預計將實現未來強勁的市場，預計將實現未來幾年。

智飛生物作為默沙東HPV疫苗在中國的獨家代理商，在國內HPV疫苗市場獨佔鰲頭。但2024年以來，智飛生物業績成長乏力。根據最新揭露的2024年業績預告，其歸母淨利年減約67%～77%。

更重要的是，在女性HPV疫苗市場，隨著多家國內疫苗廠商拿下批文，萬泰生物、沃森生物等疫苗企業先後加入，曾經「一苗難求」的局面已成為歷史，市場競爭愈發激烈，二價HPV疫苗的政府採購價格更是跌破百元大關。

華泰證券研報梳理，目前二價疫苗與四價疫苗因為市場需求預期轉弱、企業研發意願不強，國產企業中二價疫苗2家企業已上市、1家企業在臨床，四價疫苗無企業上市、2家企業在臨床。而九價疫苗是企業的競爭所在，萬泰生物、上海澤潤等預計上市時間在2025~2027年，江蘇瑞科與中慧元通則可望於2025~2027年上市，開啟國產化浪潮。面對未來越來越多的九價HPV疫苗上市，價格戰或許同樣在所難免。

而隨著女性HPV疫苗接種的普及程度不斷提升，默沙東率先轉向HPV疫苗的男性市場。 2025年1月，Gardasil在華獲準新適應證，適用於9-26歲男性接種。這也是中國境內首款獲準、可適用於男性的HPV疫苗。 Gardasil 9也已申報男性適應症。此外，默沙東也正在開發多價HPV疫苗，以涵蓋更廣泛的HPV類型。

「國外多項研究表明，相比僅限於女性接種，男女共防策略能顯著降低HPV感染率，減少篩檢和治療成本，並在更短時間內實現消除子宮頸癌的目標，也是實現群體免疫的關鍵方向。」有華南臨床醫生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指出，「隨著HPV疫苗適應症拓展至適齡男性，近期前來接種HPV疫苗的女性數量也有所回齡。

開源證券預測，隨著HPV疫苗成功完成Ⅲ期臨床試驗並實現產能釋放，其適應症拓展至男性群體，加之目標人群接種意識的不斷提升，中國HPV疫苗市場規模將持續擴大，預計在2031年達到625.4億元的規模。

面對這巨大的市場潛力，眾多企業加速佈局男性市場。 2024年11月18日，萬泰生物宣布其全資子公司獲準進行九價HPV疫苗男性適應症臨床試驗。先前，康樂衛士的同類疫苗已啟動男性適應症Ⅲ期臨床試驗，預計2027年申請上市。

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下，在HPV疫苗男性市場率先「鳴笛」的默沙東仍需接受考驗。(21世紀經濟報道)

過去半個月來，一則消息直接攪動中國首富的財富夢。

1月4日，萬泰生物收盤價74.80元，比三週前整整上漲了57%，也讓公司實控人鐘晱晱的身價又漲了300多億元。要知道，在12月12日發布的2023年胡潤中國百富榜上，鐘晱晱剛以4,500億元的財富總額榮登榜首。

就在那之後的12月15日，一直徘徊在低點的萬泰生物股價突然拔起，成為醫藥板塊最大的亮點。

首富錦上添花本不是稀奇事，最讓人好奇的是：這潑天的富貴，到底是如何降到萬泰生物頭上的？

2023年12月15日，萬泰生物股價「罕見」漲停。當天圈內就流傳出一個說法：萬泰生物的國產9價HPV疫苗即將獲準。

印證這消息的是12月14日上證E互動平台上萬泰生物的一則回覆。有投資人在12月8日提問：「9價HPV疫苗III期主臨床試驗V8期訪視結束了嗎？」萬泰生物在14日晚間回覆：「訪視的現場工作已完成，正在進行標本檢測工作。”

「訪視」是臨床試驗中的專業術語，可以理解成試驗期間監查人員收集一輪資料。此前，萬泰生物在11月接待機構調查時已經提到這項試驗進展，並未引起股價波瀾。沒想到一個簡單的回复，卻讓資本市場「嗨」了起來。

從15日開始，萬泰生物連續上漲，從啟動時的不到48元最高漲到接近80元。而同時，國內獨家代理默沙東9價HPV疫苗的智飛生物股價突然暴跌。

一漲一跌之間，一場9價HPV疫苗的商戰似乎已經在股市上打響。

萬泰生物是鍾晱晱20多年前投資的公司，核心產品就一種：HPV疫苗。

經過這十年來的市場教育，許多年輕女性對HPV疫苗並不陌生了，這是迄今為止唯一一款可以預防癌症的疫苗。由於女性子宮頸癌主要由HPV病毒感染引發，接種疫苗可以免疫感染，自然也能有效預防子宮頸癌發生。

鐘晱晱透過養生堂以及個人在2001年投資萬泰生物，最初控股95%，2002年萬泰就啟動了HPV疫苗的研製，不過做的是2價疫苗，也就是能預防兩種HPV病毒的感染－這一做就做了18年。

國內一家疫苗企業的研發負責人告訴《棱鏡》作者：「HPV疫苗（研發難度）遠高於普通疫苗。而且涉及成人預防癌症，臨床試驗需要5年甚至更長時間的觀察期，才能確保疫苗安全有效。這是HPV疫苗開發週期長的重要原因。”

事實上，萬泰生物從申報2價HPV疫苗上市到2019年產品最終獲批，就經歷了8年的時間。2020年萬泰生物登陸資本市場，鐘晱晱身價已大增一輪。

如果依照過去的研發申報流程，萬泰生物開發9價HPV疫苗可能還要經歷很長的週期。然而2023年7月，國家藥監局放寬了HPV疫苗的臨床試驗標準：對已有HPV疫苗上市的企業，開發更高價次的「迭代疫苗」最快只要做1年的臨床試驗。

這份文件簡直是為萬泰生物、沃森生物這兩家國產2價疫苗企業「量身訂做」的。從那時起，業界就期待誰能第一個搶到國產9價HPV疫苗。

如今萬泰進度領先，資本自然趨之若鶓。

9價HPV疫苗到底多賺錢？從默沙東中國市場的獨家代理商智飛生物的表現就能看出來。

2022年智飛生物代理銷售默沙東4價HPV疫苗1403萬支、9價HPV疫苗1548萬支，當年公司實現營業收入382億元，95%以上都是賣這兩款疫苗賺的錢。

反觀萬泰生物，2022年賣出2價HPV疫苗2500萬支，但營收只有111.85億元，還不到友商的三分之一。不是萬泰不努力，實在是市場認9價。

9價HPV疫苗目前仍是美國默沙東公司的獨家品種。當年香港明星梅艷芳因子宮頸癌去世，引發許多港星自發性推廣這種疫苗，帶動了內地女性的關注。2018年在國內核准後，9價HPV疫苗由智飛生物獨家仲介銷售。

儘管醫學界一直呼籲，2價HPV疫苗已經能預防約75%的病毒感染，不一定要打9價。但實際上9價一直供不應求。2價是靠各地組織的免費接種才保住一些市場。

民眾觀念已經如此，對國內疫苗業者來說就只有開發9價甚至11價、14價HPV疫苗，才能從技術上與默沙東競爭。

而且，首富的疫苗財富藍圖還需要與時間賽跑。

儘管HPV疫苗大多觀察5年的預防期，但實際上抗體可以存在十多年。這意味著現有人口接種HPV疫苗之後很少會有再度接種的需求。

智飛生物經過幾年的強勢推廣，幾乎已經拿下了有接種需求的成年女性市場。萬泰生物、沃森生物等國內企業介入各地的免費接種，既是無奈之舉，也是向下搶佔市場的策略。

如今，有需求但還沒打過HPV疫苗的人潮正在減少，曾經一針難求的9價HPV疫苗也不得不進行促銷推廣。2024新年的第一天，湖南永州市疾管中心發布一則訊息：即日起接種9價HPV疫苗無需預約，即到即種。

不僅在湖南，曾經開創9價HPV疫苗「搖號接種」創舉的深圳，從2023年12月開始已經不再搖號，而且還推出各種鼓勵接種的政策；江西南昌把9價HPV疫苗推廣​​到了大學校園內；河南、山西等地都在12月底放出大批9價HPV疫苗。

默沙東意識到國內疫苗企業的勢力正在崛起，去年開始加大了中國市場的疫苗投放力道。2023年上半年，智飛生物進口的9價HPV疫苗的批發1467.82萬支，年增57.85%。

該搞「飢餓行銷」的時候做到極致，該搶市場的時候絕不含糊，外企市場策略非常凌厲強勢，萬泰生物恐怕要仔細應對。

而且在萬泰生物背後，國內還有大量企業在開發高價次的HPV疫苗，如沃森生物、康樂衛士、瑞科生物等等。饒是HPV疫苗開發週期長，首富也很難架住各路豪傑的圍攻。

留給萬泰生物的時間其實不多，要複製當年智飛生物的一騎絕塵，其實難度很高。（棱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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