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歐洲理事會首次在其結論檔案中使用“戰略自主”這一表述,指的是“在可能的情況下,與夥伴國家一起,在必要的時間和地點自主行動的能力”。然而,這個詞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開始流傳,但當時特指嚴重依賴美國的軍事工業。事實上,戰略自主的目標是在國防政策中找到自己的空間。自20世紀50年代因法國的反對而放棄建立歐洲防務共同體以來,歐洲的國防政策就一直過於依賴華盛頓。後來,戰略自主的範圍擴大到其他領域,如能源、必需品生產或關鍵原材料和礦物,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歐盟在過去十年中制定了大量法規,甚至通過了一項法律工具,以對抗他國為扼殺歐洲人自主性而可能施加的脅迫。所有這些努力在短短六個月內就化為烏有。具體來說,是從川普再次入主白宮開始。歐洲的機構——尤其是歐洲理事會和歐盟委員會——如今就像一艘隨波逐流的船,在短短180天內就葬送了所謂的戰略自主。歐洲向美國的工業和農產品敞開大門,卻沒有得到任何回報,打破了國際貿易中通行的互惠原則。其出口商將不得不支付15%的關稅,在某些情況下(鋼鐵和鋁)甚至高達50%。必須指出,所有這些都是在未作任何抗爭的情況下發生的。多位歐洲領導人在橢圓形辦公室裡為烏克蘭問題屈從於川普的屈辱畫面,是對這次歷史性屈服的最佳概括,它將歐洲定位為美國面前一個卑躬屈膝的政治空間。造成這種屈服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或許必須將投降的根源歸結於,極少有像現在這樣,一代政客與當前歷史時刻如此格格不入。(德國總理)梅爾茨是一位初來乍到的政治家,被其國家的政治和經濟歷史(加薩問題和面向美國的出口)所束縛;(義大利總理)梅洛尼不過是川普在歐洲的附庸;(法國總統)馬克宏即將離任,而(西班牙首相)桑切斯領導的國家早已失去在外交政策上施加實際影響力的能力。同樣,東歐國家,特別是波蘭和波羅的海國家,是烏克蘭戰爭處理程序的囚徒,最終使它們成為華盛頓的人質。美國撤回對烏克蘭援助的任何威脅都會讓這些國家陷入極度焦慮,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它們總是對白宮的所有要求都點頭稱是。似乎這還不夠,與川普結盟的右翼民粹主義勢力日益強大,滲透到歐洲政壇,最終導致前景黯淡。美國東部時間8月18日下午2時許,美國總統川普、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和多名歐洲領導人在美國白宮舉行多方會晤。(新華社)對於川普政府而言,歐洲不過是一個匍匐的大陸。歐洲的損失不僅僅是經濟上的,更是地緣政治上的。事實證明,歐洲是一隻“紙老虎”,正默默承受美國在烏克蘭問題上的敲詐勒索。事實上,川普在其第二任期內改變了美國在世界的角色,從一個為自由民主國家提供防禦或國際投資法律安全保障的國家,轉變為一個尋求從此類保障中獲取收益和回報的國家。歐洲被動地接受了美國的新角色,並在初次交鋒時就繳械投降、全面妥協,而主要的受損者將是歐洲自己,它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放棄成為一個有自己話語權的全球力量。此外,還有一個附加因素。川普是不可靠的,他隨時可能推翻(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在各國政府壓力下溫順甚至屈辱達成的協議。正如有人所說,對抗川普會帶來重大風險,但全盤接受白宮想要的解決方案同樣風險重重。 (環球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