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嘯虎：“估值虛高，商業化又不清晰，我們從來沒有在這樣的案例上賺到錢。”1. 朱嘯虎「批次撤退」引爆輿論，被業內人士群攻那個曾經和Kimi楊植麟鬧得沸沸揚揚的朱嘯虎，近期又在科技圈做了一件大事。就在不久前，金沙江創投管理合夥人朱嘯虎公開表示，我們正在大量退出人形機器人公司。圖源：微信朱嘯虎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具身智能現在特別火，但商業路徑還是不清，尤其是人形機器人。我經常開玩笑說，現在是個人形機器人就會翻跟頭，但商業化在那裡？ ”他也提到，金沙江創投的天使基金在過去幾年投資了一些早期的具身智能項目，但最近幾個月都在陸續退出。他認為，目前人形機器人賽道的共識高度集中，估值上漲得非常快，反而讓早期VC想要迴避這條賽道。在他看來，目前人形機器人的主要客戶群是高校、競爭對手以及央企用於前台展示，但這些都不是可持續的、能夠為客戶創造真正價值的商業化路徑。朱嘯虎的這番表態，瞬間引發了市場的劇烈反應。在其表態當天，A股市場機器人相關概念類股中集體大跌，許多投資人和業內人士都對朱嘯虎的看空言論表示了強烈的不滿和質疑。經緯創投創辦人張穎第一時間在朋友圈公開喊話朱嘯虎：“朱老闆別鬧！”圖源：微信張穎表示，機器人領域蓬勃發展，是個大賽道，百花齊放是必然現象，過程中出現一點泡沫也非常正常。他質疑朱嘯虎的言論可能會損害其在行業內的聲譽，還反問朱嘯虎：“以後機器人賽道的優質公司誰還會跟他聊？”張穎相信，長期來看，人形機器人賽道一定能誕生出大公司。此外，深圳眾擎機器人CEO趙同陽更是怒斥朱嘯虎「短視」。圖源：微信趙同陽在朋友圈發文表示，朱嘯虎比較適合那種今年投入後年就見效的快餐式項目，而AI和人形機器人顯然都不是能讓他快速賺錢的項目。他諷刺朱嘯虎，拿一毛錢都是對產業的玷污，道不同不相為謀。“聽說他投資過宇樹，我覺得這哥們根本不配持有X樹一毛錢股份。快點退！”趙同陽表示，人形機器人在五年之內幾乎無所不在，這將是人類學會製造工具以來最刺激的工業革命，甚至有望長遠地改變人類歷史。更誇張的是，被朱嘯虎投資過的企業星海圖和松延動力也紛紛出面做出了回應。星海圖強調，公司從未與朱嘯虎進行任何直接交流，也沒有他的聯絡方式；呼籲社會各界共同營造勇於創新、包容探索的良好生態，認為具身智慧賽道長坡厚雪，產業的發展離不開社會各方各界的持續關注與鼎力支援。圖源：微信松延動力則透過發布一條人形機器人行走的短片來表達自己的態度，影片配文「無懼雜音，繼續前進」。公司創辦人姜哲源將影片轉送到朋友圈，並引用詩句「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暗諷朱嘯虎。圖源：微信根據一些媒體所說，朱嘯虎所在的金沙江創投在人形機器人領域的投資金額總計不過數百萬。有人甚至直言:「只投400萬，過河就拆橋？」認為朱嘯虎這種行為屬於為了賺取一點小利，卻損害了整個產業的發展信心。2. 達闥機器人被傳暴雷，真泡沫假泡沫？戲劇性的是，就在朱嘯虎的觀點還在網路上持續發酵之際，某人形機器人獨角獸企業卻突然傳出暴雷的消息。估值高達223億元的人形機器人明星創企上海達闥機器人，被媒體爆料深陷資金鏈危機。更有圖片訊息傳遞位於上海閔行區的達闥智慧機器人產業基地，已經人去樓空；物業稱其年前就已經退樓，目前還欠著物業費、管理費、水電費。而其位於廣州黃埔區的分公司也大門緊閉，水力發電斷供。圖源：小紅書面對鋪天蓋地的負面消息，達闥機器人官方於4月2日凌晨緊急出面回應。公司聲明稱，所謂的「停擺」「閃崩」「人去樓空」「進ICU」「爆雷」「倒閉」等言論與事實嚴重不符，其基本盤和團隊依舊處於穩定狀態。圖源：達闥機器人公告然而，達闥機器人的創辦人黃曉慶也坦誠地表示，公司業務的確遇到了很大困難。目前，達闥機器人正在積極尋求融資，拓展業務，並努力解決前員工的「欠薪」問題。黃曉慶也強調，達闥機器人只是中國眾多科技創新民營企業的縮影，遇到坎坷很正常，只要持續努力，砥礪前行，一定會成功。隨著暴雷事件落下帷幕，許多人開始思考：人形機器人產業是否真的有泡沫？不過，朱嘯虎卻在這段期間去參加了2025年中關村論壇年會。會上，他隻字未提人形機器人，反而大篇幅地聊起了AI應用。朱嘯虎表示，所有的AI應用都是套殼應用，是沒有障礙的，任何所謂的技術壁壘都是騙人的。他認為，AI應用的爆發性成長已經到來，但創業者不應浪費一分錢去訓練底層模型，而是全力擁抱開源模型。從市場反應來看，儘管由於達闥機器人負面消息的出現，但人形機器人的概念依然火熱。眾多投資者和創業者依然對人形機器人的未來充滿信心。3. 與巨人背道而馳的朱嘯虎朱嘯虎的言論之所以能引發軒然大波，不僅在於其觀點本身，更在於其與當前主流態度截然相反。可以說，目前整個產業都對人形機器人賽道充滿期待，而朱嘯虎卻在這時高調宣佈「批次退出」。目前，科技領域的巨頭們紛紛加碼人形機器人賽道，展現出對這領域的堅定看好。馬斯克的特斯拉、華為、輝達等公司都在積極佈局，試圖在人形機器人領域佔有一席之地。馬斯克更是多次公開表示，人形機器人將成為特斯拉未來的重要發展方向之一。近期，馬斯克在社群媒體上秀了一波柯博文機器人的最新走姿，展示了其在人形機器人技術上的最新進展。圖源：X平台影片中，柯博文的腳步輕鬆自如，膝蓋、手臂的動作看起來都很像真人，這一展示引發了近3000萬網友的圍觀。隨後，柯博文團隊成員更是跑到馬斯克的貼文底下高調轉發，試圖蹭頭目流量為團隊招募更多人員。這也進而證明了特斯拉在人形機器人賽道上的決心。然而，資本市場從來都沒有絕對的對錯。正如朱嘯虎所說，早期VC在產業估值快速上升時選擇退出，是常見的投資策略。但許多長期主義者還是堅信人形機器人技術的長期價值，呼籲給科技時間。敦鴻資產合夥人俞文超認為，人形機器人在科研教育市場已經具備了支撐一個上市公司的發展潛力，未來3-5年最大的機會在於製造業需求。知名金融機構高盛在報告中也提到，儘管目前人形機器人的技術轉折點尚未到來，但長期價值仍值得期待。身為產業創業家的宇樹科技王興興更是對人形機器人的未來充滿信心。他斷言，人形機器人在2026年預計在工業場景中實現規模化應用。學術界也對人形機器人持有不同的觀點。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機器人研究所名譽所長王田苗認為，目前70%的工作場景其實不需要人形機器人，雙足人形機器人的效能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好。他認為，人形機器人在未來10年將更多進入工業、特種、危險等場景，經過這些場景的驗證後，才有可能進入家庭提供服務。清華大學講席教授張亞勤則認為，人形機器人要做到特別成熟可能需要5-10年時間，但代表了通用機器人的未來發展方向。儘管朱嘯虎的言論引發了市場的廣泛關注和爭議，但人形機器人賽道的發展前景仍然被許多投資者、創業家和學者所看好。一個朱嘯虎或許說明不了什麼，但其對「泡沫」的警覺之心不該被忽視。 （科技頭版）

3月31日，在2025中關村論壇年會AI未來論壇上，金沙江創投主管合夥人朱嘯虎發表了以《生成式AI：應用為王！》為主題的演講。以下分別為演講摘要、演講視訊和演講全文，值得一看~演講摘要圖片來源見水印▶ 就中國的科技投資，非常注意的一點就是科技成熟之前很難商業化，但是科技成熟以後迅速平權，所以這個最大受益人到底是誰？所以要仔細思考的一個問題就是技術平權以後誰會是最大收益者，終局會怎麼樣。▶  做AI應用的公司，基本都是十幾個人，就能很快的在6到12個月做到千萬美金的收入。▶  對很多創業者來說，是技術路線不重要，重要的是商業場景，重要是產品。你懂不懂你的客戶，你懂不懂客戶的需求在那裡？能不能開發出他們需要的產品，能不能試用一下就付費。▶  我們給中國創業的建議是在國內打磨產品，打磨團隊，馬上出海，靠國內基本上都是白菜價，然後在海外賺取利潤。▶  我們發現中國團隊在出海，在日本、在東南亞、在中東都是沒有競爭對手的。基本上出海現在全世界只有中國和美國有AI的落地能力，甚至在美國有一半的團隊是中國人，所以中國確實在AI應用落地上能力還是非常強的。▶ 今天的AI應用創業者，要勇於承認自己沒有壁壘，有任何技術壁壘都是騙人的，都是忽悠人的。我就是靠這個底層模型提供能力，但是我更懂使用者，更懂產品，所有的應用都是套殼應用，但是我可以在很多非AI的能力上建立壁壘，這所有的能力都來自於AI之外，都來自於苦活累活。▶ 中國AI賦能軟體可能有機會像超過美國的這軟體公司，就是我們用直接用AI交付結果，我們不賣軟體了，只用AI交付結果。這是今天中國的軟體公司迅速爆發的一個很大的機會點。演講全文圖片來源見水印大家下午好，很高興回到海淀，回到中關村。中關村其實是中國網際網路的搖籃，非常多的網際網路公司起步於海淀，起步於華清家園。20年前我剛開始做VC的時候，其實很幸福的，那時候只需要蹲點在華清家園就行了。我們最近也在反思中國網際網路和創投過去20年的歷史。其實過去網際網路20年經歷過很多風口，今天這些風口都已經被證明是商業模式成立的。但是當年他們都經歷過泡沫期，然後被嘲笑，回落到死亡谷，然後再從死亡谷重新再發展起來，重新再爬出來，最終都成功的。當年最早的入口網站，那時候講eyeball，講眼球經濟，大家都嘲笑有眼球怎麼賺錢，光有眼球怎麼賺錢，到今年已經證明完全不是問題。到長視訊優酷土豆的時候，大家也是講eyeball，中國人願不願意為長視訊付費。今天全中國為長視訊訂閱付費的超過1億人。當然後面的像打車、外賣、共享單車、共享行動電源，今天都證明商業模式是成功的。但當時都被嘲笑過，對吧？共享行動電源雖然發生了很多故事，但是全行業今天每天5000萬單以上，今天在外面騎共享單車就非常好。共享行動電源也是一樣的，雖然今天美團可能佔據了50%以上的市場份額，但是剩下3000家企業都是規模化利潤的，對吧？每年基本都在1到2億利潤以上。過去五六年我覺得進入科技時代以後，我們感覺也是同樣的在走非常類似的歷程。比如說18、19年的元宇宙，在2021年的SaaS軟體，然後過去兩年的這個大模型，我覺得這些都很快被證偽，對吧？但是在一開始的時候都是熱點非常高對吧？但是很快證偽，然後今天可能沒人再看元宇宙，沒人再看SaaS軟體了，對吧？但是我們可能感覺這裡面又在死亡谷當中又孕育著希望，比如說這個像元宇宙。蘋果的Vision Pro雖然很酷、很炫，但是商業化做的非常不好。但是Meta Ray-Ban就做的很好，對吧？現在出貨量已經超過200萬副。但是Meta Ray-Ban可能就是做減法，做的特別成功，不需要那麼酷那麼炫的功能，就聚焦在一些最簡單的功能上，把這些最簡單的功能做好。所以今年我們可以看到在中國可能會發佈無數款的這種AR眼鏡，對吧？那可能說元宇宙又以另外一種方式在恢復。SaaS軟體也是一樣的，SaaS軟體在20年、21年非常火，中國的所有投資人都在追逐軟體企業，那時候瘋狂的到像系統整合收入，客戶定製收入都能給十倍20倍的估值。但很快兩年以後，現在沒人願意說自己是這個軟體投資人了，對吧？為什麼呢？因為美國軟體企業為什麼發展，給投資人賺了很多錢，因為他們發展速度很快，每年3倍、2倍，很快就能到1億美金收入，對吧？那中國可能到1億人幣以後，收入的增長速度就迅速放緩。但是今年Deep Seek出來以後，我們看到春天的可能性，今年3月份我們看到很多軟體企業同比收入增長比去年翻了3倍以上，今年積極擁抱AI的、積極擁抱Deep Seek的這些軟體，我覺得中國的歡迎程度迅速的爆發，所以如果到今年年底能保持這樣的增長速度，那麼中國軟體企業春天可能就到來了。但是當年在高點上融了很多錢，燒了很多錢的軟體企業可能就看不到春天了。但所有嚴守商業紀律的軟體企業，終於我覺得可能看到了隧道盡頭的曙光，大模型也是一樣的，大模型我覺得過去兩年非常火，但今年Deep Seek出來以後，明顯的市場開始看淡。但是我們可以看到很多作為AI應用的企業，也是今天的我講的主題，開始爆發式收入增長。圖片來源見水印收入增長速度幾乎和當年團購企業一樣，這是非常驚人的。但是應用企業基本上都想低調發財，對吧？不像這些大模型企業天天打榜給政府看，但是應用企業幾乎沒人想告訴別人我很賺錢。今天我就主要分享一些大家已經公開的案例。因為太多的企業我們都不願意說，企業也不願意我們去報導他們，對吧？我覺得Deep Seek出來以後，確實是對整個大模型的AI生態有個巨大的變化。在Deep Seek出來之前，我們感覺也是可能在閉源模型在往前面走不動的時候，開源模型會逐步追上來，最終是IOS和Android兩種生態。但是Deep Seek是完全不一樣的，它甚至比Android更開放，但是不僅不要商業化，甚至都不要使用者。這也是為什麼騰訊在今年以後會全力擁抱Deep Seek，騰訊是Deep Seek開放原始碼的最大受益者，這是我覺得是一個非常好的一個案例。就中國的科技投資，非常注意的一點就是科技成熟之前很難商業化，但是科技成熟以後迅速平權，所以這個最大受益人到底是誰？所以要仔細思考的一個問題就是技術平權以後誰會是最大收益者，終局會怎麼樣，對吧？大家都沒可能都沒想到在Deep Seek出來之後，最大受益人是騰訊。騰訊元寶是超越了以前所有大模型都要排到第一去了，對吧？因為騰訊確實有流量優勢，它推廣以後特別容易，所以我們一直建議創業公司不要浪費一分錢去訓練底層模型，全力擁抱開源模型，全力擁抱這個API。今年，確實底層模型成熟以後，我們發現很多應用公司的收入開始爆發性增長。這些舉的例子都是美國的公司例子。但是在過去六個月，我們在中美都看到非常多的創業，開始收入爆發增長。就是每周比上周環比增長10%以上，月環比增長20%以上。雖然今天數字還非常小，但是這個增長速度是真的是很類似於當年團購早期增長速度，所以是非常讓我們興奮的，是我們今天要具體關注的項目，所以我們現在非常忙，就在看這些應用項目。而且是公司不需要很多人，十幾個人，基本都是十幾個人，就能很快的在6到12個月做到千萬美金的收入。中國的公司能做到6到12個月做到千萬美金收入，就月收入過100萬美金，這個是非常驚人的。但是在今天我們看到十幾個公司有這樣的案例，這個是非常讓人興奮的。為什麼能增長這麼快？主要是今天的模型，在很多場景下已經達到PMF，已經達到讓使用者付費的這個地步了。雖然很多人說Scaling Law可能還能往前走，那個xAI Grok3確實證明了只要砸錢砸到20萬張卡，可能還能比前面的模型再進步各10%，對吧？但是不重要，這個後面的10%、 20%不重要。圖片來源見水印今天的基礎模型不管是Deep Seek還是通義千問，或者豆包，都已經達到在很多場景下可以做到商業化程度了。但我們看看到在客服端、在銷售端、在會議紀要端、在行銷文案端、在語言教學端，都可以做到很多很多的商業化，而且都能做到這個收入增長速度是做到這個月環比增長20%以上速度是吧？最重要的是，對很多創業者來說，是技術路線不重要，重要的是商業場景，重要是產品。你懂不懂你的客戶，你懂不懂客戶的需求在那裡？能不能開發出他們需要的產品，能不能試用一下就付費，這種是就試用一下就付費，這種速度才會造成這樣今天這麼快的增長速度。而且很多時候，我覺得在中國我們感覺這個競爭還是非常白熱化的。在美國今天也是一樣的，我們發現今天美國的VC也不投大模型了，美國的VC很多很多錢在AI應用上，在任何一垂直賽道上，可能都有十幾家公司拿到這個風險投資，所以今天可能是美國第一次創業公司之間會打價格戰。在中國打價格戰實際那家常便飯了，對吧？我們給中國創業的建議是在國內打磨產品，打磨團隊，馬上出海，靠國內基本上都是白菜價，然後在海外賺取利潤。我們發現中國團隊在出海，在日本、在東南亞、在中東都是沒有競爭對手的。基本上出海現在全世界只有中國和美國有AI落地能力，甚至在美國有一半的團隊是中國人，所以中國確實在AI應用落地上能力是非常強的。很多投資人都在說，所以歷史真的是重複的對吧？很多投資人今天為什麼不敢投AI應用？都覺得AI應用沒有壁壘。這是讓我想起來十幾年前，移動網際網路的時代也是一樣的。當年為什麼大家看不起滴滴，看不起餓了麼，看不起小紅書？在A輪的時候我們分給別人都沒人要。大家覺得APP有啥壁壘？沒有任何壁壘。所以今天的AI應用創業者，要勇於承認自己沒有壁壘，有任何技術壁壘都是騙人的，都是忽悠人的，對吧？就是沒有壁壘，我就是靠這個底層模型提供能力，但是我更懂使用者，更懂產品，所有的應用都是套殼應用，但是我可以在很多非AI的能力上建立壁壘，這所有的能力都來自於AI之外，都來自於苦活累活，對吧？比如說我們後面會分享的一些案例，在這個整合工作流上，在編輯能力上，在專有硬體上，在人工交付的苦活累活上，這些是創業者可以建立的壁壘。圖片來源見水印Liblib也是北京的企業，它就在海淀，在中關村，對吧？這個也是從一片紅海當中殺出來的。我們天使投資的時候，中國有十幾家做文生圖的這個公司。大家一直都覺得文生圖有啥壁壘啊，文生圖用midjourney、用SD對吧？今天這個GPT4o出來文生圖的模型以後，這個簡直沒有任何壁壘，誰都可以做，就搶入口的。但他們面向不一樣，他們不是面向C端，我同意的，面向C端沒有任何入口，所以沒有任何壁壘，誰掌握入口誰就會掌握使用者，對吧？但是它面向中國專業的設計師，中國一共差不多2000萬專業的設計師，他們已經基本上全部佔領了，而且月活500多萬。今天他們的收費還在非常克制的情況下，月收入增長都非常快，所以基本上在國內已經做成完全的市場第一名了，然後很快也會在考慮出海，他們的核心能力不是生圖，他們整合都是開放原始碼的生圖模型，核心能力是編輯。他們就是AI版的Photoshop，提供了非常複雜的編輯功能。簡單的編輯可能需要培訓半天，複雜的編輯可能需要培訓2到3周才能使用，這完全和Photoshop的效果是一樣的，這種就是編輯能力反而是今天的壁壘。ABridge是美國的一個企業，我就講了會議紀這麼一個細分場景，大家看上去非常簡單，你用手機、用chatgpt就可以直接做會議紀要。在這麼一個細分場景裡面，全世界幾十家公司在各種場景裡面都做的非常好啊。ABridge就是給這個醫生和病人之間問診，它把這個語音記錄下來，自動轉成文字，根據各個州的要求，自動轉成各個州要的病歷卡，這個就是面向醫院大B收費的公司，拿了Bessemer的融資，都發展的非常好。但是這個行業美國現在有同樣也有十幾家公司做，對吧？Bessemer投了ABridge，然後紅杉美國馬上投了一個專門賣向醫生個人的這種類似軟體，然後還有個做獸醫的，也發展的非常好。就這麼一個細分場景裡，關鍵是你能不能達成90%以上的精準率，精準率是特別重要的。這個場景裡面還有很多公司做這個商業化做得很好。PLAUD這是一個中國的年輕人在美國創業做的一個非常簡單的一個硬體。像電子名片一樣貼在手機後面，可以把你的任何電話或者電話會議轉成會議紀要。它的軟體就是直接接GPT，這麼簡單的功能，對吧？完全是從深圳定製的這個名片硬體，去年收入七千多萬美金，現在月收入超過一千多萬美金。這個兩年的公司，據說現在已經在準備在美國IPO了。循環智能，大家知道循環智能可能是更多的是因為它和月之暗面之間的糾紛。但是今天循環智能做的非常好，它在垂直的AI場景，AI Agent場景裡面，基本上佔領了中國汽車4S店銷售的80%的市場份額。它同樣的具有自己的專有硬體，一個AI的名片給銷售人員帶著胸前，汽車4S店的銷售人員給客戶賣車的時候，它可以自動記錄下來，自動分析有沒有根據SOP這種話術規範，然後有什麼問題，如果漏了什麼賣點，它甚至可以自動的提示銷售人員。所以最重要的是每天的這個例會不用開了，以前給些銷售人員賣這些硬體軟體都很難，他們覺得是管理他們的，他們都不太願意去接受這些管理軟體。但是今天解放他們，以前每天結束以後，這個銷售經理召集銷售員開例會不用開了，現在全部自動的，像自動向銷售經理匯報。每個銷售人員今天談了幾個客戶，談的效果怎麼樣，話術怎麼樣，有沒有按照規範來，有那些客戶是有可能性的，現在就開不用開例會了，銷售人員完成任務就可以自己下班了，所以銷售人員就非常願意接受這樣的產品的AI產品。現在國內的汽車4S店基本都已經佔領了。然後現在也在進入金融領域。今天如果在座的金融行業的領導也可以考慮這樣的產品，這個是非常好的、一個新的AI賦能的軟硬體結合的產品。這個是我一直在講的Fancy，就是苦活累活，文生圖這個編輯功能，文生視訊更難，光靠編輯還可能解決不了，我把這個編輯功能全部接過來，我們在美國也投了一個公司一樣的，把編輯功能外包到印度去，中國就是外包到二三線城市的工作室來做編輯功能。這個視訊可能95%的AI、5%的人工，對吧？這個可能要50%、60%的AI、40%、50%的人工。就不同質量、不同客戶要求，它需要的AI的編輯功能和人的編輯功能可能是不一樣的。這個也差不多50%的AI、50%的電，所以這些人參與的苦活累活，這都是大廠不願意幹的。百度Robin為什麼說百度不願意研發這個文生視訊的模型？他就感覺五年之內，文生視訊是不可能100%交付商用的，是必須要人工編輯的，這就是創業公司的機會。同樣的我們也不是研發任何頂層模型，我們整合了幾百個各種各樣的文生視訊的模型。根據使用者的風格，像中東的客戶，他們在中東賣的非常好，中東客戶要符合中東風格這個要求的。比如他對這個面巾都有各種要求，你不能露出來是吧？這種要符合他們的規範，各種垂直場景的視訊模型，但是我生成以後，靠中國二三線城市工作室來進行人工編輯，就直接交付給這個企業需求的最終產品。所以這也是中國為什麼AI賦能軟體可能有機會像超過美國的這個軟體公司，就是我們用直接用AI交付結果，我們不賣軟體了，只用AI交付結果。這是今天中國的軟體公司迅速爆發的一個很大的機會點。消費電子這個其實可能是元宇宙再次回來了一個非常好的契機。而且中國的公司特別有優勢，因為全部在大灣區，任何硬體基本都在大灣區開發的。但是同樣的要做減法，不要做加法，做減法，加法是太複雜了，因為這個消費電子的供應鏈太複雜了。今年春節前就有一個創業公司花了融資了一半的錢，開發開了一個巨大的發佈會，但是春節以後交付不了，這就是很大的陷阱，千萬不要陷入這個加法的陷阱裡面去。所以我覺得最後講一下，就是AI我覺得這一波是在應用端中國有巨大機會，但是我覺得這個還是要注重商業化，所有的AI應用的壁壘都在AI之外，在技術之外，要更懂商業，然後要全力出海。好，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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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嘯虎的新辦公室依舊藏得很深。穿過長長的走廊，盡頭是一扇緊閉的木質門。偏偏這扇門上連個把手都沒有，只鑲著銀色門牌，“金沙江創業投資（GSR Ventures）”，便是全部的提示詞。單從這一點來揣測，老闆大機率是個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藏起來的隱士，但偏偏，那個人是朱嘯虎。移動網際網路的硝煙裡，他熱衷於為項目搖旗吶喊。AI新浪潮洶湧而來，他仍然不吝分享觀點——來來回回，高頻主題和詞彙離不開“商業化”。談投AI應用的思路，他說：“有些人還是喜歡那種高大上的概念，比如說AI Agent特別火，AI Coding看上去也很高大上。我們看的是更親民的項目，關注的是你能不能商業化，誰來付錢？銷售周期多長？是不是見面就能簽單？商業化是不是可持續？是不是有高留存？還是比較俗一點。”談火熱的具身智能，他毫不留情地潑了盆冷水：“我們天使基金在過去幾年投過一些早期的具身智能項目，最近幾個月都在退出……我問這幾個CEO，你們商業化可能的客戶在那裡？我感覺他們說的都是自己想像出來的客戶，誰會花十幾萬買一個機器人去幹這些活？”談風口浪尖上的宇樹，他的口也沒松：“考慮到現在這個環境，宇樹還是有可能會上科創板，而且表現非常好，但是我們把這種叫投動能的投資，我們還是喜歡投基本面。”此處稍作停頓，該怎麼評價朱嘯虎的評價？首先，這是標準的朱嘯虎式“反共識”，所謂“買在分歧，賣在一致”。過往最典型的例子是ofo小黃車，早早入局，當估值飛漲，其他投資人追加籌碼時，朱嘯虎卻開始轉讓股份搞退出了。另外，不看好具身智能，特別是人形機器人這類概念，也不意味著是在全盤否定機器人賽道。王興興談過對人形機器人終局的看法，大意是說，機器人是什麼形態，他其實無所謂，之所以做人形，是為了迎合社會共識。反過來講，當投資人紛紛去杭州蹲守宇樹老股，人形機器人是不是有點太熱了？在熱潮中保持清醒，恰恰是早期投資人最重要的品質。當然，最令他興奮的，還是談他在一線看到的項目，講那些資料的起落。“你知道這個產品去年多少收入嗎？7000萬美金。一個創業兩年多的企業，一個很簡單的產品，去年收入7000多萬美金。”“收入月環比增長20%，這個數字真得讓我很激動，所以今年我們比去年要忙很多。這完全是以數字驅動的投資邏輯，而且一般來說都不用燒錢。”上個月，金沙江創投剛宣佈達成一筆跟科勒資本的S交易，主導方是金沙江。眾所周知，這事難做，但朱嘯虎自有主張。“說實話確實S交易很難做，因為任何一個交易都有很多維度……所以我們只有一個維度，就是最大化老LP的利益，這是底線，剩下的條件都可以談。”我想起比利·懷爾德的《控方證人》裡那個刑事辯護律師。那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剛做完心臟手術，卻在休養期間接了一起兇殺案。一次庭審結束後，朋友叮囑他保重身體，窩在座椅上，他語速飛快地彈出了下面這段話：“我委託人的性命危在旦夕，他的性命才至關重要……若我覺得氣短，那我就含一片藥片，或者兩片。”所謂職業精神，無非食其祿，忠其事。下沉的周期裡，一部分人開始懷疑理性的失效，但朱嘯虎一定是理性的信徒，相信邏輯，精密計算，永遠分得清主次輕重，也知道自己應該恪守的原則。在由投中資訊、投中網主辦的“第19屆中國投資年會·年度峰會”前夕，投中網與金沙江創投主管合夥人朱嘯虎進行了一場對話。“今天確實有很多賽道看不清楚，但是共識又非常集中”投中網：去年你做出的最能代表你價值觀的一個投資決策是什麼？朱嘯虎：最典型的還是我們沒投所有的基礎模型，基本上聚焦在應用和消費端。我們的投資理念一直強調要聚焦在能夠看到清晰的商業化的可能性的賽道上，這是我們在過去20年堅持的投資策略。去年這個時候，說實話，不投大模型還是有很多爭議的，今天可能就基本上沒啥爭議了。所以從第一天開始就這麼明確不投，還是比較能代表我們的特色。投中網：所以可以說你的這個決策非常理性，沒有被外界聲音干擾。朱嘯虎：對，我們一直是比較理性的，至少能算得出帳的。大概是在未來幾年可能會怎麼商業化，商業化潛力在那裡，即使短期內沒有商業化，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長期你怎麼商業化，你的壁壘在那裡。投中網：短期和長期你是怎麼定義？朱嘯虎：我們看遊戲的終局，競爭的終局會是怎麼樣的，要想得出這個。說實話，我們投的很多企業都是比較後期才能商業化的。比如說小紅書，我們投的時候是香港購物指南PDF，也就兩三年之前才有規模化的商業化。但因為它一直是做購物分享的，所以商業化肯定不會成為問題，有些東西還是能看得出來的。投中網：那過去三年你做過的最不依據理性的一個決策是什麼？朱嘯虎：這種比較少，我們的風格就是算帳。沒有收入也行，那我們看數字，看你的獲客成本，客戶的留存率。我和Richard，我們兩個合夥人風格很一致，都是算數字，你要證明你的數字是符合我們的邏輯和標準，講什麼故事我們不太在乎，因為故事很多時候變化很快。像小紅書是最典型的，一開始是香港購物指南PDF，這個故事當時肯定沒人會投。A輪的法律檔案寫完了，我們本來是和另外一個基金合投的，那個基金不簽字了，我們全部拿過來了。所以你一開始講的故事，可能後面都會變的，但是數字，你的使用者獲客成本和留存率，這些是比較本質的。投中網：回過頭來看，不投大模型變成了一個更正確的選擇，但是去年的時候外界可能包括LP都會有一些質疑，這種時候你會怎麼樣去回應這些質疑？朱嘯虎：去年確實，肯定有很多質疑，LP也不一定直接說，但今年2月份的時候我在新加坡見了很多美元LP，他們說謝謝你們，沒有在基礎模型上浪費一分錢，所以大家對你的信任程度反而是提高的。在第一天就能有很清晰的判斷，這是早期投資人最可貴的特質。投中網：一直是這種算帳式的投資，你會覺得乏味嗎？朱嘯虎：能把帳算清楚也很有意思的，我最睡不著覺的是帳算不清楚，這時候你真的睡不著覺，不知道這個東西到底可不可行。能把帳算清楚了我很放心的，我天天晚上睡得很香。投中網：有一種說法是，投資有一部分是技術，有一部分是玄學，你是對技術的部分更感興趣？朱嘯虎：都很重要，把帳算清楚了也是需要玄學的。不是說你帳算清楚了，這條路就肯定能成功，創業真的是九九八十一難，裡面太多坑了，帳算清楚至少你過那個坑的難度可能會小很多。所以只能是降低了玄學的要求，但是這兩個並不互斥，兩個都要，這兩個確實都要。投中網：過去三個月，你想清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什麼？這如何影響到金沙江的投資決策？朱嘯虎：我最近畫了張圖，有兩個維度，一個是共識，一個是商業化，說實話在PC網際網路和移動網際網路時代，共識和商業化往往可以同時符合，不管是短期還是長期的商業化，總歸能看到商業化路徑。當年像優酷、土豆這種長視訊網站，大家一開始也覺得很難商業化，後來證明中國消費者也是願意為長視訊付錢的，只是時間的問題。今天確實有很多賽道看不清楚，但是共識又非常集中，所以我們現在就考慮兩個維度，一個是共識的高低，另一個是商業化的可能性。去年我們就聚焦在沒有共識，同時商業化又很清晰的賽道上，這是性價比最高的，比如說消費和AI應用。消費並不說是沒有共識，可能很多基金投不了消費，所以造成消費公司的性價位元別高。AI應用去年基本上沒有共識，大部分的錢都聚焦在基礎模型上面去了。今年這兩個方向又都有一些變化，AI應用和消費的共識開始逐步起來了，但我覺得現在還是一個投消費和投AI應用的好的時機點。投中網：DeepSeek算是一個反面案例嗎？朱嘯虎：開源本身不是說沒有商業模式，像Android就是非常典型的開源，它的商業模式也非常清晰。但是DeepSeek確實不太一樣。現在為什麼像騰訊都開始全力擁抱DeepSeek，因為它不僅不考慮商業化，而且不考慮使用者，甚至幾個億的使用者都可以讓給生態夥伴，誰都可以接滿血版的DeepSeek。這幾乎是一種徹底開放原始碼的打法，是完全不一樣的。投中網：高度共識，但又沒有商業化路徑，去年是大模型，今年的典型是什麼？朱嘯虎：今年我個人感覺是具身智能。具身智能現在特別火，同時我覺得商業路徑還是不清，尤其是人形機器人。我經常開玩笑說，現在是個人形機器人就會翻跟頭，但商業化在那裡？以前最主要的市場需求是做研究，要麼是高校，要麼是你的競爭對手，今天又多了一個新客戶——央企買回去做前台展示。但這種客戶都不是我們喜歡的客戶，我們喜歡的是可持續的，能夠給客戶創造價值的商業化，今天我覺得在這裡面還看不太到。因為現在共識高度集中，估值上漲得非常快，這種變成了我們早期VC想迴避的賽道。投中網：宇樹這種沒有現金流壓力的公司也沒達到你的滿意度嗎？朱嘯虎：核心還是你有沒有為客戶創造持續的價值，客戶會持續來買單。只是買回去做研究的，或者買回去做展示的，這種都不是我們意義上的商業化。當然考慮到現在這個環境，宇樹還是有可能會上科創板，可能表現非常好，但是我們把這種叫投動能的投資，我們還是喜歡投基本面。投中網：所以如果說當時投了宇樹，回頭看這也是屬於不符合你價值觀的那種投資是嗎？朱嘯虎：一般來說，如果看不到商業化路徑，共識又高度聚焦，我們一般就是在退出的時候了。確實我們天使基金在過去幾年投過一些早期的具身智能項目，最近幾個月我們都在退出這些項目。現在共識高度集中，是有退出機會的，但是商業化確實不清晰。我問這幾個CEO，你們商業化可能的客戶在那裡？我感覺他們說的都是自己想像出來的客戶，誰會花十幾萬買一個機器人去幹這些活？“在AI應用企業上，我們看到了團購早期的增長速度”投中網：DeepSeeK和中國科技股十姐妹吸引海外資本重估中國科技資產，你也在朋友圈說“2025年是中國資產全面重估的開始。”具體來說，你覺得中國科技的敘事改變了多少？這會帶動一部分美元LP重新把目光投向中國嗎？朱嘯虎：我們2月份在新加坡見了一些美元的LP，他們有些感覺，但是真傳導到一級市場還需要時間。一般都是二級市場先有反應，避險基金來買中國資產，等到他們能賺錢了，一級的人才會有動作。我們和一級市場的投資人開玩笑說，可能得恆生科技再漲半年。所以我們也希望恆生科技能再持續漲半年，到今年11月份，我覺得LP可能反應會比較明顯一點。投中網：還是要等股市漲到位了？朱嘯虎：對，時間要到位，至少證明這東西不是曇花一現，是可持續的。因為一級市場的投資一般來說時間會長一點，像早期投資真的是基本上要8到12年才能看到規模化的退出。今天你看不僅是中國，美國也是一樣的，美國這兩年科技IPO也非常少，基本上8到12年才能看到顯著的DPI回來。投中網：在今年這些積極因素的帶動之下，金沙江整體的策略會變嗎？去年我們來聊的時候，你說要苟住，不下牌桌。朱嘯虎：過去幾個月我們確實看到很多樂觀的因素，恆生科技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一級市場上，我們在中國和美國都看到很多做AI應用的企業，收入漲得很快，這個月比上個月收入漲20%以上，這非常讓人興奮。這個數字可能你們沒有感覺，但當年團購火的時候，就是月環比漲20%，那是我們從來沒看到過的增長速度。現在我們在AI應用企業上看到了和團購早期一樣的增長速度，而且不僅是美國，中國也是一樣。大家一直說中國的企業不太願意花錢，但在中國AI應用公司上，在to b的AI應用公司上，我們看到了月環比增長20%的增長速度。所以我們今年可能在中國和美國都會加大投資節奏。投中網：基本上大家今年都是在投AI，投AI主要是投AI應用，你覺得大家現在的共識和分歧點是什麼？朱嘯虎：共識還是很不清晰的。有些人還是喜歡那種高大上的概念，比如說AI Agent特別火，AI Coding看上去也很高大上，可以把碼農全部取代掉。我們看到的是更親民的項目，關注的是你能不能商業化，誰來付錢？銷售周期多長？是不是見面就能簽單？商業化是不是可持續？使用者是不是有留存、有高留存？還是比較俗一點。投中網：今年這個時間點，對AI應用來說，是一個正確的下注時間了嗎？還有一些人會覺得模型能力還有待發展。朱嘯虎：在一線接觸的水溫讓我們覺得是到了正確時間點了。就像剛才講的，這種增長速度非常少見的，說實話在過去幾年當中是沒看到過的。另外，我覺得基礎模型能力已經足夠強了，可能上面還能再提升10%或20%，但那不重要了，不要也行，已經足夠好了。今天的模型能力已經在很多場景下可以滿足使用者的需求，而且使用者願意付費，這個很重要。投中網：你能舉幾個具體的使用場景嗎？朱嘯虎：現在說實話賺錢的地方大家都想要低調，但我可以分享一個案例，是中國企業。一個很年輕的創業者做了一個AI硬體，像名片一樣很薄的一張金屬卡片，貼在手機後面，像我們這樣訪談，它就自動生成會議紀要。要說技術，肯定不難，裡面就接ChatGPT。你知道這個產品去年多少收入嗎？7000萬美金。一個創業兩年多的企業，一個很簡單的產品，去年收入7000多萬美金。所以真的機會很多。當然因為沒有保密，大家都知道了，現在深圳一堆公司都在用集裝箱把這樣的AI會議紀要產品賣到美國。投中網：但是這種會議記錄的需求之前不是已經被很多產品解決了嗎？朱嘯虎：你以為解決了，現在手機也可以錄，也可以傳到GPT裡面去做紀要。這類產品做了很小提升，因為它有硬體，上面4個喇叭，我們談話比較遠的話，它也能很好地收集聲音，而且可以區分每個人說的話。就靠這些小的性能最佳化，它就賣得非常好。所以很多時候你不要以為現有產品已經足夠好，也不需要那種非常大的科技進步，你在使用者體驗上做10%、20%的提升，使用者就願意買單了。很多時候真的不需要很高大上的陽春白雪的東西。投中網：現在人們對AI的需求，無非是做個PPT或是生成個文件。你覺得未來AI應用領域會出現那種現在根本想不到的，滿足我們全新需求的東西嗎？朱嘯虎：我們一直不希望創業者去教育市場。教育市場太累了，而且需要很多錢投資。我再回到做會議紀要的例子，全世界做會議紀要的，有幾十家公司都增長非常快，基本上都是月環比增長20%以上的速度。美國有個公司叫Abridge，做的是醫生和病人之間的問診AI。醫生看一個病人，要問他很多問題，AI會自動把這些音訊記錄下來，轉成文字，然後根據美國各個州不同的格式轉成病歷，填到系統裡面去，做到90%以上準確率。這個產品在美國商業化做得非常好。還有做獸醫的，甚至還有做上市公司財報會的，上市公司每個季度都要發財報會，都要回答很多分析的問題，它自動撥進去，做會議紀要。我們還投了一家中國公司，在日本做會議紀要也做得非常好。你看，就這麼小的功能點，足夠支撐全世界幾十家公司收入增長都非常快。不同場景下面都有公司做，證明這個需求點非常強大，而且這東西是大模型最容易做的，根本不需要很深的技術，但是你得把一個具體的細分場景做深了。投中網：這樣的話你不會擔心錯失那種顛覆性的新潮流和趨勢嗎？朱嘯虎：所以我們要密切關注市場，密切和創業者聊，到底他們現在一線感覺是怎麼樣的，客戶的感覺是怎麼樣的，收入增長速度是怎麼樣的。所以為什麼雖然月環比增長20%，背後的數字實際上很小，但我們看到這個數字就很幸福了，這和當年我們投團購網一模一樣。很快半年就能上去了，這是我們需要提前佈局的一個階段。投中網：當年看移動網際網路的那套邏輯框架，現在是可以拿來直接套在AI應用上？朱嘯虎：對，移動網際網路當年基本都是to c的，to c增長速度快是可以理解的，但今年很多是to b的應用，to b增長速度能夠和to c一樣，這個是非常不容易的。投中網：你怎麼評價這個月火爆的Manus，它會讓你覺得眼前一亮嗎？朱嘯虎：我覺得很重要的考驗就是使用者願不願意付錢。看上去很炫的東西，客戶到底願不願意為你交付的結果付錢，這是很重要的。因為它的服務成本很貴，做一個任務可能要至少幾美金，要收個10美金，可能才能回本。花10美金去完成一個任務，我覺得這挺難。所以為什麼商業化很重要，因為它能夠驗證你的產品是不是達到使用者要求的質量，這個時候花拳繡腿是沒用的。投中網：你是不看好這個項目，還是不看好所謂的AI Agent的這件事情？朱嘯虎：我前面講的都是Agent，比如做醫生和病人之間問診的是一個垂直行業Agent。今天垂直Agent很容易做，而且很容易商業化，服務成本都很低。通用Agent說實話我今天還不看好，我覺得交付的質量還很難達到商業化的程度。還有一點，通用Agent都是大廠的機會。我現在最期待的是微信的Agent。比如說我和你聊天提到下次開會的時間，它自動幫我放到日曆裡，再幫我訂機票酒店，這種都是大廠機會。通用Agent需要入口，在微信裡面整合是最容易的。當然今天在中國，這種場景在前端很難商業化，只能在後端商業化，比如說訂機票和酒店。那就必須要做得很智能，客戶才真的願意把這個東西交給你。今天我覺得智能程度還沒有到那個程度，基礎模型沒到那個程度，還需要點時間。投中網：今年你們投這些AI應用，會不會覺得比去年火，要去搶項目？朱嘯虎：有這麼一點了，尤其美國很明顯的，中國現在也開始有一些勢頭了。投中網：到今年底會有那種所謂的超級APP出現嗎？朱嘯虎：我覺得還太早了。抖音是iPhone 4出來3到5年以後才出來，iphone 4出來以後兩年，第一款火爆的APP是憤怒的小鳥，是iPhone 4出來兩年以後。c端這種超級APP，還需要時間，但b端我們看到已經很明顯了。b端，我們現在的檢驗標準是6到12個月做到1000美金的年化收入，最好是6個月。真的好公司現在基本上6個月能做到1000美金年化收入，這在以前是不能想像的，今天至少看到可能性了。投中網：AI應用這一波，中美的差異大嗎？朱嘯虎：沒那麼大，中國的應用也要全球化。我和中國AI的應用創業團隊一直說，你要想清楚，今年你可能確實切入比較早，但是明年可能很多人進來，都會打到白菜價，所以你必須要一隻腳在海外。海外是利潤來源，在國內是測試產品有沒有需求，好不好，因為中國使用者對產品的要求遠遠超過其他國家。投中網：人民幣基金也在看AI應用嗎？思路有什麼不同？朱嘯虎：都在看，大家的共識還不是那麼一致。我們更喜歡最好不是100%AI的項目。100%AI的明年可能都是白菜價，因為中國太捲了，100%AI的工具沒有任何壁壘。雖然你比別人做得早一點，但最多6到12月別人都會跟上來。相反，有部分是AI做不了的事情，必須要人工做的，反而是壁壘。其他投資人可能覺得這麼土的項目，一半人工一半AI，有啥意思，但我們覺得是壁壘。投中網：今年你們已經投了多少AI應用？朱嘯虎：已經給出去幾個TS了，在交割當中。投中網：你覺得之前的大模型“六小虎”可能會有多少倖存者？如果要倖存下來要滿足的條件是什麼？朱嘯虎：我覺得開復想得最清楚，就是擁抱DeepSeek，在上面做應用。做底座模型已經沒有啥意義了，你要做底座模型可能也要相容DeepSeek。千問本來和DeepSeek就相容，剩下的基礎模型，可能最多未來6到12個月，都得看看是不是要相容DeepSeek。如果全世界50%以上的程式設計師都在用DeepSeek開發應用的話，相容是最好的選擇。投中網：聽說月之暗面還是在堅持模型研發，金沙江作為間接股東會推動退出嗎？朱嘯虎：我不知道怎麼退出了。但你可以看到美國去年二線大模型基本上都有併購機會，投資人基本上拿本金加利息走人的。今年美國剩下的大模型公司，併購都很難了。中國我覺得更難，中國本來就沒有併購的文化。“首先是碼農沒了，不是文科生沒了”投中網：問一個稍微哲學一點的問題，如果說將來AI和機器人代替人去工作，它是會讓人活得更好，還是說會變成另外一種剝削人的工具，加劇人的異化？朱嘯虎：這個問題挺難的，說實話我們感覺所有的政府都沒想明白。具身智能還稍微有點遠，但是AI這一波對就業的影響非常大，我們已經看到很多具體崗位上，今年的需求量可以減少50%，明年可以再減少50%。比如說AI Coding，去年AI Coding只能做到20%到30%的人工替代，現在可能做到50%到60%，到今年年底或者明年這個時候可能是80%到90%，那對程式設計師的影響是很明顯的。至少今天美國大廠給程式設計師的崗位已經很少了。第一步，不再招聘新的人，把老的繼續消化掉。第二步，可能內部就要最佳化，美國的大廠已經開始最佳化現在的程式設計師了，我覺得中國也很快會看到這樣的情況。這對就業肯定有很大影響，但也不可避免。投中網：在這種情況下，人類最後的堡壘是什麼？朱嘯虎：可能真的是那些偏文科的更人性的東西。比如說對美的理解，現在很多人寫的文章AI味太濃了，DeepSeek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它寫的文字確實很優美、深刻，但是痕跡也很重，不管講什麼東西都很容易牽扯到量子力學、牽扯到哲學上去。所以我現在覺得，以後模型可能就真的像餐廳一樣，演算法都是公開的，演算法的參數權重也是公開的，但是訓練的語料沒有公開，語料不一樣，最後出來文字的味道風格也有差別。智能本身沒什麼差別，但是語言風格導致最後的結果有差別。我覺得人在這裡面還是需要有些選擇，需要審美把控。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吃川菜，過一兩天換一個口味，吃個粵菜，這是一個可能的空間點。這是比較反常識的，因為很多人都覺得語言模型取代了文科，但實際上首先是碼農沒了，不是文科生沒了。而且語言模型持續提升，也需要高品質的文字作為語料。大家為什麼覺得DeepSeek寫文字寫得特別好，因為它的文學語料特別強，據說是找北大文科生打的標籤。投中網：只需要審美和價值觀的把關人。朱嘯虎：對，這才是人類最後的堡壘。投中網：像你說的程式設計師的問題，其實很多程式設計師做的也不光是一個程式設計的事，特別是在大廠裡面，也涉及到很多複雜需求的理解和對接。朱嘯虎：你說的那個是產品經理，產品經理還是需要的，這也是偏文科，要理解人的需求，把它用精確的語言描述給AI。這可能短期內還不能取代，反正我們也看到有些公司在做，自動幫你生成各種各樣的描述，但人可能得再修改一下。AI確實很厲害，潛力很大，以後可能都是需要很資深的人員，把AI生成的東西把關一下。投中網：還是那個問題，剩下那些人去幹什麼？朱嘯虎：不知道，確實不知道，所以我們感覺藍領工作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有保證的，因為具身智能說實話還差得有點遠。我舉個例子，我們看過有個機器人可以幫人做按摩，我根本不敢體驗，萬一他力氣沒控制好，使大勁了，那我完蛋了。我還是寧願用人來按摩。這反而是人的機會。投中網：包括說我們用所謂的Agent幫我們去做一些事情，但有人會覺得很多事情不想讓AI幫我做。朱嘯虎：對了，比如說購物，這個過程是一種體驗，這就是很多理科男不能理解的東西。投中網：但是你作為理工男是能理解的？朱嘯虎：對，所以我們的看法一直是反過來的，我們一直從使用者體驗、從使用者需求角度來入手看需要什麼樣的技術。很多創業者或者很多其他的投資人想的是，我這個技術很炫，它能用在那裡？通俗來講，就是拿著鎯頭找釘子。“靠改變慣性獲取成功，機率太低了”投中網：最近有投資人反思自己早年為什麼沒投宇樹，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是覺得王興興背景屌絲，表達能力也很一般，不符合精英畫像。你有過這種因為堅持某種人才畫像而錯失的投資案例嗎？朱嘯虎：這倒沒有，我們過去所有的成功項目基本都是屌絲，在我們投的時候都是nobody。以前成功的移動網際網路創業者幾乎都是這樣的。20多年前，我剛剛入行的時候，一個VC老前輩和我說，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投成功創業者的第二次創業。當一個人覺得自己很厲害，成功是必然的，在這時候反而會犯很多錯誤，所以成功創業者的第二次創業反而很難成功。投中網：你當時見過王興興嗎？朱嘯虎：我們一般都不太看硬體。投中網：過去經常談的錯失的案例是張一鳴，錯過之後，你會反過來檢視自己的偏見嗎？朱嘯虎：很難的，說實話就要和自己和解，不要去改變自己的習慣動作。靠改變慣性獲取成功的機率太低了，還是聚焦在自己擅長的安全的賽道上，不要想著贏家通吃。所以我們從來也不願意追逐市場熱點，某些賽道很火，讓別人去賺，這錢我們不賺。就聚焦在我們熟悉的賽道上，這個賽道已經很大了，我們已經很滿意了。投中網：那你是不是從不精神內耗？朱嘯虎：你想明白這些就行了，不要對自己要求太高。賺自己熟悉的擅長的賽道上的錢，我們已經忙不過來了。投中網：你怎麼感知企業家特質和精神的變化？梁文鋒和王興興們代表的是一種新的企業家精神嗎？朱嘯虎：新一代的創業者確實不一樣，因為以前中國確實基礎比較落後，創業者自身的條件沒有那麼好，今天很多創業者不再為基本生活擔憂了，就有能力去追求一些更遠大的目標。比如梁文鋒直接追求AGI，不考慮商業化，不考慮任何世俗的東西。以前這樣的創業者在中國不是沒有，只是大多數人沒有這個條件。投中網：那這些企業家的價值觀不就和你的投資標準有些差異？朱嘯虎：所以梁文鋒也不要錢，這就非常典型。投中網：前段時間金沙江剛宣佈達成一筆跟科勒的S交易，是你們主導的，S基金的交易一直很難達成，你能具體講講這個交易是怎麼達成的嗎？比如你是怎麼平衡老LP和新LP的需求的？朱嘯虎：說實話確實S基金很難做，真成交的很少，因為任何一筆交易都有很多維度，同時最佳化很難做到。所以我們只有一個維度，就是最大化LP的利益，這是底線，剩下的條件都可以談。最大化LP的利益，這樣我跟老LP也很容易交代，他們很容易批准，同時新的LP也會有信心——你對老LP很尊重，最大化他們的利益，以後也會最大化我的利益。投中網：新的LP會這麼去想嗎？要最大化老LP利益，那他們暫時利益是受損的。朱嘯虎：那也不一定，有很多其他角度可以最佳化。雖然老的LP利益放大了，但還有其他角度可以最佳化，有模型和演算法，可以再把這個價值找補回來，但你要同時幾個角度都要最佳化，那就很難操作了。投中網：這算是你們的一個嘗試嗎？金沙江今後會推動更多這樣的案例嗎？朱嘯虎：人民幣可能會多一點，因為人民幣的延期比較難一些，美元我們一直在持續往後面延。首先，美元LP內部交易很活躍。第二，他們也很瞭解，只要公司好，每年往後延，老LP都完全理解，比如小紅書已經13年了。人民幣的延期會比較難一點，所以S基金交易會多一點。投中網：你對今年的退出會比較樂觀嗎？朱嘯虎：現在至少證明港股是一個通暢的市場化的退出管道，所以我們感覺退出的可能性會比以前確定性高很多。投中網：問一個關於你的問題。你和張予彤的紛爭，外界之前有一種解讀視角說這是一種代際衝突，張予彤作為一個相對年輕的主管合夥人，還是想有自己的代表作，但是你已經功成名就，更多的是那種守成的思維，所以會在項目上會有一定的分歧。你怎麼看這種評價？朱嘯虎：說實話分歧還是對商業模式的判斷，這完全不是守成或是保守的問題。去年你可以這麼說，但今年我覺得沒人會這麼說，已經被證偽了。去年基礎模型多火，大家都要搶份額，今天已經沒人敢投了，這說明我們的判斷是對的。有些投資人就喜歡追逐市場熱點，每個人分一點額度，我們還是喜歡更看基本面。過去20年，我們所有賺錢的項目都是投的時候沒人看好的。小紅書前面分享過了，投滴滴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我們有個兄弟基金，我說分你一半，對方不要。投餓了麼的時候，另外一個公司開董事會，我說我們投了餓了麼，做外賣的，對方哄堂大笑。我們投共享單車的時候，一開始大家也都不相信，這東西怎麼可能賺錢。投共享行動電源的時候也是被人嘲笑的。但是後來證明，至少從長遠來看這些商業模式都成立。共享單車雖然後來出了很多事情，但今天全行業每天五六千萬單，像今天這個天氣最適合騎共享單車。共享行動電源，雖然美團今天可能佔一半市場份額，但剩下三家公司也都很賺錢，都是規模化利潤的公司。就像前面講的，我們畫了兩個維度，一個是市場共識，一個是商業化的潛力。我們最怕的就是市場共識極度集中，商業化又不清晰，大模型去年是最典型的案例。我們從來沒有在這樣的案例上賺過錢。賺錢的都是沒有市場共識，但是商業化又很清晰的。過去20年來，我們的判斷和邏輯一脈相承。投中網：所以它還是一個專業層面的事情。朱嘯虎：對，這就完全是一個商業判斷，而且一年就能見分曉。投中網：到現在為止，你的能力邊界就是金沙江機構的能力邊界嗎？朱嘯虎：我的另外一個合夥人Richard在美國矽谷，我們的邏輯和風格都是一致的，算數字。為什麼今年我很激動，因為看到每月環比增長20%，所以今年我們投資速度會更快一點，比去年要忙很多。這完全是以數字驅動的投資邏輯，而且這種項目一般來說都不用燒錢，這種邏輯是能讓我每天睡的著覺，睡得很香的。基本上都是這個月投入多少錢，下個月就能回本的項目，還是很厲害的。投中網：那你有過睡不著覺的階段嗎？朱嘯虎：當年O2O的時候燒錢燒得太猛了，那是我們沒想到的。我投滴滴的時候，程維和我說每天2萬單能盈利，也能算得出帳，我覺得他說的是有些道理的。只是後來沒想到補貼仗打得這麼厲害，最高峰燒掉一兩千萬，也會擔心它後面還有沒有融資，那個時候確實睡不著覺。但今天AI這波應用比較好的一點是不用燒錢。十幾、二十人的團隊就能做到年化千萬美金的收入。中國和美國都是一樣的，千萬美金到3000萬美金之間是一個平台期，可能靠十幾二十個人就能做到年化1000萬美金收入。再往上走可能就需要建立銷售隊伍了，從PLG遷移到一部分的SLG，怎麼建立和管理銷售隊伍，這需要技能，我們在這裡面可以幫CEO賦能。過了平台期，重新再加速增長，那都是很好的企業。 (虎嗅APP)

儘管ChatGPT狂飆一年多引發新一輪AI追趕熱潮，但國內對於AI虧損等質疑聲依然不減。 5月8日下午，金沙江創投主管合夥人朱嘯虎在第18屆中國投資年會上表示，大模型商業模式非常差，技術沒有差異點，而且每一代模型都要重新去砸錢，每一代的變現週期則僅有兩三年。 “我覺得奧爾特曼（OpenAI聯合創始人兼CEO）是在吹牛，GPT-5肯定沒有真近”。朱嘯虎還認為，GPT-4已經滿足了絕大部分的商業需求。他預計新一波AI應用的大爆發將在明年到來。 與此同時，東南亞科技龍頭Sea冬海集團創始人、原新加坡首富Forrest Li（李小冬）日前向6萬名員工發佈內部信中警告稱，未來幾年企業向 AI 技術轉型將帶來混亂局面，過渡變得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