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體系
花旗:穩定幣是“美元體系的影子”
一、立法進展:美港齊推監管框架,行業迎合規曙光(一)美國 GENIUS 法案突破參議院通過 GENIUS 穩定幣法案,眾議院同步推進 STABLE 法案,為美國數位資產提供監管 clarity。法案禁止穩定幣付息,可能限制部分 adoption,但被視為行業正向訊號。市場影響:Citi 預計 2030 年穩定幣市場規模或達 1.6-3.7 兆美元,其中美元穩定幣因網路效應佔主導。(二)香港搶先佈局 CNH 穩定幣香港 5 月 21 日通過穩定幣立法,8 月 1 日生效,允許港元穩定幣先行,遠期瞄準離岸人民幣(CNH)穩定幣。沙盒項目中 3 家機構已測試一年,應用場景涵蓋零售支付和跨境貿易結算。規模預測:參照中國支付寶 2.5 兆元人民幣(3500 億美元)的使用者餘額規模,香港穩定幣潛在市場或達 160 億美元(±80 億),相當於香港現金流通量的 20%。二、美債需求:短期難成主力,長期或分流 2400 億美元(一)當前持債規模與結構Tether 和 Circle 主要持有美債和回購協議,當前穩定幣持債佔美債總量不足 1%(約 600 億美元),且增長多來自銀行存款和貨幣市場基金(MMF)的分流,未形成增量需求。行業爭議:美國財長提及穩定幣可能催生 2 兆美元市場,但 Citi 指出若資金來自現有工具(如 MMF),美債淨需求增量有限。(二)2030 年長期情景模擬樂觀假設下,若穩定幣分流全球 M0 和外匯存款,可能為美債帶來 2400 億美元需求(佔當前美債 6 兆美元的 4%)。但需以犧牲鑄幣稅為代價,因紙幣發行成本遠低於美債付息。短期制約:支付等實用場景尚未普及,2025 年調整後轉帳 volume 僅 800 億美元,不足全球匯款規模的 1%。三、美元霸權:穩定幣是鏡像而非推手,歐元難撼主導地位(一)美元穩定幣的“網路效應”美元在外匯儲備中佔比超 50%,外匯交易中佔 88%,穩定幣市場中美元穩定幣佔比超 90%,形成“強者恆強”的網路效應。即便歐元穩定幣隨歐元走弱短暫擴容,規模仍不足美元穩定幣的 5%。長期預測:按 IMF 資料,即便美元儲備佔比以每年 1.25% 速度下降,仍需至 2046 年才會失去主導地位,當前穩定幣發行趨勢僅是美元霸權的對應而非驅動力。(二)非美穩定幣的“觀察窗口”香港 CNH 穩定幣若落地,可能成為人民幣國際化的“試驗田”,但中國內地支付機構(如支付寶)2.5兆元餘額已超全球穩定幣規模,形成天然競爭。歐元穩定幣在 MiCA 立法後市值升至 1.7 億歐元,但交易活躍度不足 USDT 的 1%,更多反映市場對“去美元化”的情緒而非實質需求。四、風險與機遇:香港 160 億市場的雙刃劍效應(一)短期合規風險美國 GENIUS 法案禁止穩定幣付息,可能導致資金回流銀行存款,預計 2025 年穩定幣規模增速從 30% 降至 15%。香港立法要求發行人規避非法 jurisdictions,增加跨境營運成本。流動性考驗:若 USDT 出現贖回潮,其持有的美債需折價拋售,可能引發連鎖反應。2025 年 USDT 日均交易量 700 億美元,是香港外匯儲備的 1.2 倍。(二)長期增長引擎支付場景突破:若穩定幣佔全球 remittances 比例從 1% 升至 5%,將帶來 40 億美元增量需求,香港作為跨境結算樞紐可能承接 30% 份額(12 億美元)。資產 tokenization:香港計畫將穩定幣用於貿易融資,預計 2030 年相關規模或達 50 億美元,相當於當前香港信用證業務的 5%。五、結論:穩定幣是“美元體系的影子”,而非顛覆者立法意義:美港監管框架落地,將穩定幣從“灰色地帶”納入正規金融體系,2025 年合規穩定幣佔比有望從 60% 升至 80%。配置建議:宏觀投資者可將穩定幣視為“美元流動性的鏡像資產”,其美債持倉變化可作為短期利率波動的領先指標。香港市場建議關注 CNH 穩定幣試點進度,首批發行人或獲 20% 市場溢價。(資訊量有點大)
對美國這麼有利的美元體系,川普為什麼不想要?
川普政府在關稅問題上摺騰,整得財經人士們苦不堪言。這兩天看到一些有趣的言論:顯然,川普政府想要把美國打造成製造業大國和貿易順差國的意圖,是非常認真的。而貿易順差的美國必然意味著美元無法出口到全世界,那麼美元體系就幾乎不可能維持。所以全世界很多財經人士都在疑惑,美元體系這樣空手套白狼的好事,只要印鈔就可以讓美國人享受全世界廉價商品,天知道川普為什麼要反對這個?而我看到這段論述的第一反應則是,都2025年了,天知道怎麼還有人不理解,川普政府為什麼不想要現在的美元體系?當然,財經人士要是能看得懂政治,他們就不會被川普來回折騰了。川普剛上台的時候他們可都還歡呼雀躍,覺得川普減稅和放寬管制是給他們的大利多,關稅只是說著玩……現在他們才終於回過味來,原來川普是認真的。當然,川普最後能不能真的把美元體系拆了,讓美國工人出口iPhone來換錢,這是另一回事。但是川普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為什麼美國人會把有這種想法的川普選上台,這件事就和房間裡的大像一樣,看不見的人要麼是瞎要麼是傻。我們且不說,一個光靠印錢就能買全世界商品的體系在未來究竟能不能維持,由此帶來的美國的債務究竟可不可持續——從川普被美債資料逼得反覆橫跳來看,恐怕不那麼樂觀。就說當下,美元體系看起來還在正常運轉的時候,為什麼美國人自己就開始嫌棄了?因為這世上沒有免費的東西,免費的就是最貴的。美國用美元購買全世界廉價商品的時候,付出的不只是小紙片,還有美國的製造業。雖然財經人士看不起製造業,看不起一百年前的美國,不理解為什麼川普把製造業看得這麼重。但對製造業的重視,可能是川普荒誕的經濟學理念中,為數不多的正常想法。製造業對一個國家整體國力的意義自然不用多說,特別是對於大國來說,製造業就是政治和軍事力量的保障。當美國的軍事裝備都難以自給自足,甚至需要依靠中國進口的時候,川普政府喜歡把製造業上升到國家安全問題,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當然,美國人不是為了國家安全考慮把川普選上來的,而是真的覺得製造業回流對自己有好處。是的,沒人想要進廠打螺絲造iPhone。儘管大多數美國人都認為美國應該要有造iPhone的能力,但他們也大都不想自己進廠打螺絲。即便是在美國製造業最發達的年代,工人待遇最好的年代,製造業也是髒活累活。所以你會看到盧特尼克興奮地說百萬美國人要重新打螺絲造iphone時,明明說的是很多人的願望,卻反而遭到他們群嘲。那麼,為什麼那麼多美國人放著美元體系的舒服日子不過,整天惦記著回到過去幹髒活累活?一方面,選民從來都是既要又要的,他們想讓別人去吃製造業的苦,自己享受製造業的好處。另一方面,對於很多美國人的現狀來說,製造業的苦可能真算不上什麼。美國人對製造業的迷戀,是從羅斯福新政到上世紀七十年代那幾十年,美國製造全球第一而美國白人藍領待遇也堪比精英的時代。當然,美國工人在過去的好日子,很大程度上是有濾鏡的。即便是加入了工會享受到了全套福利的白人工人,工作的辛苦和工資的窘迫也是常態。更不用說少數族裔了,他們不僅缺少福利,還要被迫去幹更不穩定、更辛苦的活兒。但是相比在餐館打工這些不需要技術,隨時可被替換,還面臨大量競爭的服務業來說,製造業給美國人提供了相對穩定的就業機會,帶來相對穩定的收入,維持了一個圍繞著製造業展開的相對穩定的社區,從而培育起相應的穩定的鼓勵教育和工作的文化。鐵鏽地帶範圍:大致從紐約州西部延伸到伊利諾伊、艾奧瓦邊界,阿巴拉契亞山脈的煤炭工業帶為工業帶提供了充足的能源光看經濟和就業資料,可能顯現不出來製造業的重要性,但是製造業對社會的幫助,不是資料能夠體現的。在製造業還強大的時候,這些事情被視作理所當然。而當製造業衰落之後,給美國留下一串鏽帶,以及在全美所蔓延的衰落、失業、毒品以及絕望,製造業自然就被人懷念了起來。就好像我曾經居住多年的匹茲堡,從原來的鋼鐵行業轉型到了醫療行業,已經算是美國鏽帶轉型的模範城市了。但是這點轉型對於鏽帶來說杯水車薪,出了匹茲堡,在郊區走一圈,感受一下那種衰敗的氛圍,你就能夠理解,為什麼川普想要把製造業帶回美國的口號那麼動聽。而且即便是醫療行業這種看著很美好的產業,對於產業工人來說也往往是一種降級。這種服務業需要的不是技術人士,而是大量廉價的、打雜的照護人員。這意味著當鋼鐵行業衰落,被醫療行業取代時,工人們的技術能力毫無用處,只能被迫接受更低、更不穩定、在他們看來更沒有尊嚴的工作。而這種製造業轉型到服務業的過程,整個美國都在發生。美國製造業的衰落不是從中國在21世紀成為世界工廠開始的,不是從20世紀末的全球化高峰開始的,而是要一直追溯到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在1950年代的高峰之後,美國製造業就開始一路下滑了在1971年尼克松將美元與黃金脫鉤,開啟延續至今的美元體系的時候,美國的製造業實際上正在面臨危機。雖然1973年和1979年的兩次石油危機將“滯脹”推到了頂峰,但早在這之前,美國的很多製造業,比如鋼鐵和汽車,就已經開始落後於國際同行,效率低下,技術落後。製造業的生產力衰落,不光影響了經濟,也侵蝕著圍繞製造業工人所建構的福利體系。比如美國的醫療行業,曾經是作為製造業工人的福利而存在,為工人服務。而在製造業發達足以維持福利的時候,醫療行業的價格既是合理的也是可支付的。而當工業衰落,醫療行業成為就業的蓄水池,私營資本的搖錢樹,就開始如同癌症一般無序擴張,直到今天整個行業發展為人神共憤,以至於有“義士”槍殺保險公司CEO。而很長一段時間被人稱頌的“里根經濟學”,看似恢復了美國經濟的活力,還贏得了冷戰,奠定了新自由主義經濟理念在全世界的霸權地位,但也沒有解決製造業衰落的根本問題。因為里根雖然也提了半天振興美國製造業,也打了貿易戰,但實際產生的效果,是放任了被視為“低端”的製造業自行衰亡,把經濟轉向了看似更加高端的科技和金融產業。當然,在里根政府大規模的國防開支刺激下,軍工產業也得到了發展。但到今天我們也看到了,缺少了製造業根基的軍工產業,最終也要崩塌。而且這種所謂的專注高科技專注生產率的思路,帶來的是一個不健康的就業市場。越是高科技的行業,越是生產率高的行業,就越不需要勞動力,也就越不解決就業問題,只能把曾經的勞工推到待遇更差的服務業。整個美國經濟模式,就變成了絕大多數美國人從事著服務業,去伺候那些少數在“高端”行業工作的人。所以你能看到川普政府飢不擇食,甚至連東南亞的低端製造業也想搶過來,就是因為美國當前的就業模式實在問題太多。所以在近幾十年間,美國的經濟和就業雖然在增長,科技雖然在發展,但是對於普通勞動者來說,他們的實際工資是停滯甚至下降的:在鏽帶的沒落之下,有著被失業和毒品所折磨的“鄉下人的悲歌”。而即便是在矽谷的輝煌背後,也有著被“士紳化”過程擠走的居民和勞動者。這些事情是美國財經人士很難體會的東西。對他們來說,美元體系當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他們可以坐在辦公室不用付出什麼代價就吸全世界的血。但是對於普通美國人來說,他們也是被吸血的那個。雖然范斯現在罵中國人是鄉巴佬,但是他當年寫的那本《鄉下人的悲歌》,對於理解他們那種美國鄉巴佬還是很有意義的。那些書中體現出來的,民眾對未來的絕望和社區文化的崩塌,是比經濟資料還要致命的。這種對現狀的不滿,是川普第一次執政的民意基礎。而這種不滿在拜登政府那種“老路子照舊”的思路下沒有得到任何緩解,則是川普第二次執政的民意基礎,是民眾相信川普能夠打破常規,大力出奇蹟的原因。當然,正如剛才說的,美國製造業的問題不是川普上台前才有的,有些能力一旦丟掉,想要再撿回來就要付出更多努力,不論是人才還是技術還是基礎設施。你經常能在西方幻想作品裡看到科技斷代,人們無法複製先人技術之類的劇情,這種事情其實在美國製造業衰落的當下,都是有現實依據的。但是川普到底能不能大力出奇蹟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政治表演,是川普展現出來了某種大刀闊斧改革現狀的氣魄,至於未來,那是什麼?所以我們看到,川普在一通瞎搞之後,雖然支援率有所下跌,但仍然有著相當多的基本盤。雖然川普的離譜行為最終不會對那些選民有什麼好處,但是在這一切真的撞到南牆之前,還是會有相當多的人保持幻想的。畢竟他們已經忍受了幾十年,再差能差到那裡去?我現在還記著幾年前一篇對鏽帶居民的採訪,就在匹茲堡周邊的Johnstown,那裡的居民知道川普改變不了什麼,但是仍然支援川普。“Johnstown從來不相信川普能幫上忙,但不管怎樣他們仍然愛他——在抑鬱的/蕭條的前鋼鐵小鎮,總統的承諾不再像以前那樣重要……”“They still love him anyway”,想來也沒有多少美國人讀得懂這短短一句話中蘊含的無奈和絕望,因為幾年前這篇報導登出來的時候,下面評論都是罵Johnstown的居民愚蠢的。所以川普過了幾年又回來了,帶著民眾們更多的“愛”。天知道為什麼有人到現在都不理解這一切。 (胡錫進觀察)
貝森特:捍衛美元體系,達成“美中大協定”
毫無意外,我們這裡座無虛席,現場氣氛非凡。今天我非常榮幸地歡迎美國財政部部長、斯科特·貝森特(Scott Bessant)登台。2025年1月28日,貝森特先生宣誓就任美國第79任財政部長,負責維護國家經濟實力、促進增長、創造就業,並通過打擊經濟威脅和保護金融體系來強化國家安全。貝森特先生在全球投資管理領域耕耘四十餘載,足跡遍及六十國,與各國領導人及央行行長密切交流,素有貨幣與固定收益專家之譽,同時也是多家經濟與商業期刊的常駐撰稿人。財政部長將發表主旨演講,隨後將與蒂姆·亞當斯(Tim Adams)進行對話。部長,請上台!貝森特:謝謝各位,也請見諒我的失禮。能來到這裡,深感榮幸。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西方領導人召集了當代最傑出的經濟頭腦,前往新罕布什爾山間幽靜度假地,肩負建構新金融體系的重任,從而為“美利堅治世”(Pax Americana)奠定基石。布列敦森林體制的設計者們深知,全球經濟的穩定依賴國際協調。為此,他們創立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與世界銀行。這兩大機構誕生於劇烈的地緣政治與經濟動盪之中,其宗旨即是將各國利益與國際秩序對接,在不穩的世界裡恢復並維護平衡。時至今日,這依舊是它們的核心使命。但當下的國際體系卻處處顯見失衡。好消息是,局面並非不可扭轉。今天上午,我將勾勒出一份藍圖,重塑全球金融體系及其守護者的平衡。過去,我多以局外人身份審視金融政策,如今則身處體制之內,期待與各位攜手,為國際秩序重建秩序。然而,要實現此目標,首要之務是讓IMF與世界銀行重返初心。它們的價值恆久不衰,“使命漂移”卻令其偏離航向。我們必須推動關鍵改革,確保兩大機構始終服務於真正的利益相關者,而非被無關議題拖累。要重塑全球金融平衡,IMF與世行需要展現清醒的領導力。接下來,我將闡述它們如何引領全球,共同打造更安全、更穩健、更繁榮的經濟體系;同時,也誠邀國際同行與我們並肩前行。在此,我要鄭重聲明:“美國優先”絕不意味著“美國獨行”。它呼喚與貿易夥伴更深層次的合作與相互尊重。美國優先並非退縮,而是致力於在IMF、世行等多邊機構中承擔更有力的領導角色,恢復國際經濟體系的公平與公正。貿易領域的失衡尤為顯著。因此,美國已採取果敢行動,重塑全球貿易格局。數十年來,歷屆政府均錯誤假設貿易夥伴會自動推行有利於全球均衡的政策,結果卻造就了巨大且持久的美國貿易逆差。其他國家的政策選擇已經削弱了美國的製造業基礎,破壞了關鍵供應鏈,甚至威脅到國家與經濟安全。川普總統已採取堅決措施,糾正這些失衡及其對美國民眾的負面影響。當今的國際失衡,既對美國本身不可持續,也會損及其他經濟體的福祉。此處所言“可持續性”,並非指氣候變化或碳足跡,而是指經濟與金融穩定——那種能提升人民生活水平、保障市場穩健運作的可持續性。唯有將這一目標置於唯一核心,國際金融機構才能真正實現其使命。在川普總統宣佈關稅後,已有逾百個國家主動與我們接洽,希望助力重塑全球貿易平衡。這些國家對我們所倡議的更公平體系反應開放、積極,我們正與他們進行富有成效的對話,並期待更多參與。其中,尤其需要重新平衡的是____。最新資料顯示,____經濟正進一步從消費向製造業傾斜。若任由現狀持續,以出口主導的增長模式只會加劇對貿易夥伴的衝擊,損害____自身及全球。____必須實現轉型——全社會對此已有共識。美國願為此提供支援,助力____降低過剩產能、擴大內需,從而促進全球經濟整體平衡。當然,貿易並非導致全球失衡的唯一因素。長期對美國需求的過度依賴,使全球經濟更加脆弱。一些國家鼓勵過度儲蓄,抑制私營部門發展;另一些國家則壓低工資,壓抑內需。這些做法加深了對美需求的依賴,使全球經濟潛力未能充分釋放。在歐洲,歐洲央行前行長馬里奧·德拉吉指出了多種經濟停滯根源,並提出了多項建議以重振歐洲經濟。歐洲若採納這些舉措,既能創造新的全球需求來源,也能彰顯在安全事務上的擔當。我主張,全球經濟夥伴關係應當與安全夥伴關係相輔相成:安全夥伴更易建構相容性強的經濟結構,實現互利貿易。美國將繼續提供安全保障與開放市場,亦期待盟友在防務上承擔更多責任。歐洲在財政與防務支出方面的最新行動,正是川普政府政策效果的明證。川普政府與美國財政部將繼續維護並拓展美國在國際經濟體系中的領導地位,尤其是在IMF與世行層面。只要這兩大機構能堅守初心,我們願與之並肩前行;否則,我們將督促其回歸核心職責,摒棄龐雜分散的議程。展望未來,川普政府將借助美國影響力,推動IMF與世行履行其創設使命,並要求其管理層與全體工作人員,對真正成效負責。我在此誠摯地邀請各位,與我們一道,為重塑國際金融體系、維護共同利益而共同努力。首先,讓IMF重拾本職:促進國際貨幣合作,推動國際貿易均衡增長,鼓勵經濟發展,遏制競爭性匯率貶值等有害政策。這些職能對美國及全球經濟至關重要。然而,IMF如今卻因“使命漂移”而分心。它曾堅定不移地致力於全球貨幣合作與金融穩定,如今卻將大量資源投向氣候變化、性別與社會議題,這並非其核心任務,反而擠壓了對宏觀經濟核心問題的關注。IMF必須成為直言不諱的“真相守護者”,而非對部分成員輕描淡寫。其2024年《外部部門報告》竟題為“失衡正在消退”,過度樂觀的結論正是對現狀迴避的體現。在美國,我們深知必須整頓財政。上一屆政府締造了和平時期最大赤字,本屆政府誓言扭轉這一局面。我們歡迎批評,但絕不容忍IMF對最應受檢視的國家——尤其是貿易順差大國——視若無睬。依據其核心使命,IMF應當點名批評如____般長期奉行扭曲全球格局與不透明貨幣政策的國家,也應揭露部分債權國不負責任的放貸行為,並更積極地敦促官方雙邊債權方提前介入,與借款國協商,以縮短債務困境周期。IMF的貸款應專注於解決國際收支失衡,並保持短期性質。在負責任地發揮作用時,IMF貸款乃其對全球經濟貢獻的核心:當市場失靈時,IMF出手援助;借款國則兌現改革承諾,以修復國際收支並支援增長。正是這些項目所推動的改革,構成IMF對建立強勁、可持續、平衡全球經濟的最重要貢獻之一。以阿根廷為例。本月初我訪問阿根廷,旨在彰顯美國對IMF幫助該國重整財政的支援。阿根廷理當獲得援助,因為它正朝財政基準邁出實質步伐。但並非所有國家都應獲得同等待遇。IMF必須對不肯改革的國家說“不”,因為它沒有義務向不改革者放貸。IMF的成功標誌,理應是所支援國家實現經濟穩定與增長,而非其貸款總額。與IMF類似,世界銀行也須重回本職。世行集團通過幫助開發中國家壯大經濟、減貧、吸引私人投資與創造就業、減少對外援助依賴,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它為各國優先發展領域提供透明可負擔的長期融資,並與IMF一道,為低收入國家提供債務可持續方面的技術支援,使其能抵禦其他債權方的不公平條款。這些核心職能,與川普政府在美國及全球營造更安全、更穩定、更繁榮經濟的部署相輔相成。然而,世行在某些方面也已偏離初心。不應再對空洞的“時髦詞”式行銷伸手索取“空白支票”,也不應以半心半意的改革承諾敷衍了事。重返使命之際,世行必須以最高效率運用資源,讓所有成員國真正受益。其首要之務,是聚焦提升能源可及性。全球商界領袖普遍認為,不穩定的電力供應是投資的首要障礙之一。世行與非洲開發銀行聯合推出的“300計畫”,旨在為非洲額外3億人口提供可靠電力,這一舉措值得肯定。但世行必須響應各國能源需求,聚焦能可持續支撐經濟增長的可靠技術,而非追逐扭曲的氣候融資目標。我們讚賞世行近期宣佈取消對核能支援的禁令,此舉或將徹底革新多個新興市場的能源供應。我們鼓勵世行進一步推進,向各國開放所有能夠提供可負擔基礎負荷電力的技術。世行須保持技術中立,將投資重點放在可負擔性上。在多數情況下,這意味著投資天然氣及其他化石燃料發電;在個別情況下,也可引入配備儲能或調度系統的可再生能源。歷史教會我們:能源充足必促經濟繁榮。因此,世行應倡導“多管齊下”的能源發展策略,以可靠能源為基,再逐步引入替代能源。此舉不僅能提升融資效率,也將令世行重塑其促進經濟增長與減貧的核心使命。除了提升能源可及性,世行還應率先執行其“畢業”政策,將資源更多投向貧困程度更高、信用風險更大的國家——這裡世行支援減貧與增長的效益最為顯著。然而,現實中,世行仍每年向早已符合“畢業”標準的國家放貸。這既無正當理由,也將資源從更高優先順序項目中抽離,擠佔私人市場的發展空間,並削弱這些國家擺脫對世行依賴、走向以私營部門為引擎的就業增長之路的動力。展望未來,世行必須為早已達到“畢業”標準的國家設定明確退出日程。將全球第二大經濟體____視為開發中國家,荒謬至極。____崛起迅速而顯著,若欲在全球經濟中扮演與其實際規模相符的角色,便當“畢業”離場——對此,我們表示歡迎。此外,世行應推行基於“最優價值”的透明採購政策,幫助各國擺脫只看最低價的做法。單純以最低成本為導向的採購,往往獎勵市場扭曲、依賴補貼的產業政策,並易扼殺私營企業、滋生腐敗與串通,最終抬高長期成本。相較之下,基於最優價值的採購政策,無論從效率還是發展視角,都是更佳之選;其強力實施也必將令世行及其股東受益。在此,我還要對烏克蘭重建援助的採購政策發出最嚴正的聲明:凡曾為____提供資助或物資者,均無資格獲得任何烏克蘭重建資金——無一例外。最後,我再次邀請各國盟友與我們一道,重塑國際金融體系,使IMF與世界銀行回歸創立宗旨。“美國優先”並非退縮,而是加倍參與國際經濟體系,包括IMF與世行。唯有更可持續的經濟體系,才能更好地服務美國與所有參與國的共同利益。我們期待與各位攜手,為此不懈努力。謝謝大家![掌聲]主持人:演講精彩,感謝財政部長!感謝各位蒞臨。您在這份內容豐富的講話中有許多金句,尤以“美國優先並不等同於美國獨行”最為振奮——讓華盛頓上下如釋重負。您說美國絕不撤離,只要讓機構“回歸出廠設定”,聚焦核心議題,對嗎?貝森特:正是如此。在確認聽證會上,我已明確,美國應積極參與國際多邊金融機構,並“為贏而在”,既造福美國,也造福他國及其客戶。主持人:二十年前,一位美國財政部高官曾對IMF發出類似呼籲,指其“駕馭失衡”乏力。此後歷任財長各有側重。您將如何與眾不同?理念與工具何在?如何執行?貝森特:我們的首要舉措即是重塑金融與貿易秩序。今天,我重申,我們將持續深度參與,但要為機構設定清晰的核心原則,回歸基本面。來自私營部門的背景讓我更注重“結果導向”和明確時間表。正如我們在後台所言,全球再平衡已討論逾二十載,某些國家或以百年視角觀之,但我們無此奢侈。主持人:____乃此議題的關鍵,您將與中方同僚會談。如何讓他們認識到:再多討論不如務實執行?貝森特:我認為無需過多說教,他們心裡很清楚,只差“外部推力”和執行意志。我1990年首訪日本,正值泡沫頂峰後之餘震;2012年遇見競選首相的安倍晉三,他迅速推行所謂“安倍經濟學”,十餘年後,日本經濟回暖顯著。中方同仁同樣會認識到這一點。此外,我此前提到,有機會達成一項重大“美中大協定”:美國將通過加大製造業平衡貿易;中國則減少對出口的依賴,推動“國內大循環”。若中方真能在此方向發力,我們可攜手合作。也正如您所言,核心在於我們自身的財政傾斜——目前赤字高達GDP 6%,遠非可持續。主持人:您認為,將財政調整納入整體再平衡框架,有多重要?貝森特:這是至關關鍵的一環。房間中的大多數人都受過系統經濟學訓練,都清楚貿易逆差源於三大因素:一是貿易政策(包括關稅、非關稅壁壘、匯率操縱以及對勞動力與生產要素的補貼);二是預算赤字——赤字越高,對外部商品的“需求吸力”越強,同時抬高利率;三是美元匯率——美國堅持“強美元”政策,由市場主導其真正價值。所謂強美元,並非指報價高低,而是指通過穩健政策贏得資本青睞與市場信心。美國目前不是收入不足,而是支出過高的問題。我曾建議川普總統,將長期可持續預算赤字控制在3%左右,與2%的名義增長或通膨相匹配,通過優良經濟政策實現更高增長。主持人:您重申了魯賓(Bob Rubin)和吉斯卡爾·德斯坦(Valéry Giscard d’Estaing)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提出的“美元特權”理念。有人將其視為負擔而非特權。您如何看待美元作為全球儲備貨幣的地位?會否隨時間消退?貝森特:我相信在我有生之年,美元仍將是全球首要儲備貨幣。甚至我懷疑有沒有其他國家真正想取而代之。歐元曾被提及,但近期大幅升值已令出口導向型經濟承壓。重申對國際機構的信任,也是維護美元地位的關鍵一環。主持人:您近日在歐洲考察,似乎感受到一股新氣象——有人甚至談論復興。您認為這是歐洲承擔更多終端需求的機會嗎?貝森特:我認為這是個良機,只是道路並非一帆風順。我們應向川普總統致敬——他已完成多位歐洲領導人二十六年來未能做到的事:說服德國加大財政支出,拉動歐洲經濟。這既是財政刺激,也是分擔歐洲防務負擔。正如我常說,經濟安全就是國家安全,國家安全就是經濟安全。若歐洲新方案奏效,我將全力支援。日前我與西班牙財政部長私下會談,他對歐盟未來軍費支出大有信心,我對此深表肯定。主持人:您已同時著手多項重點議程:對華再平衡、歐洲機遇、美國內需再平衡(含財赤)。那麼,您對IMF下一步的具體期待是什麼?您希望喬治耶娃女士及其理事會有何新動作?貝森特:歸於一句話:回到本源。IMF長期“使命漂移”,偶爾需要修剪花園裡的雜草——回到核心優先事項,並設定衡量成效的清晰指標。主持人:在演講中您特別提到能源,尤其是核能。美國日均產油約1300萬桶,全球第一。未來我們還應在那些方面加力?世行又該如何更好地扶持化石能源與核能,以及其他能源形式?貝森特:經濟增長的“靈魂”在於能源充裕。我們要為各國設計“爬—跑—奔”式的發展節奏——所謂可持續,指“強健的基礎負荷供應”。西方的“奢侈信念”讓人擔憂:水泵可否運轉?電暖可否供應?醫院能否持續?就連南非這類中等收入國也面臨滾動停電。我們要先建構強大基礎負荷,再逐步接入可再生等其他能源,而非讓可再生能源做首發,導致產業無法正常運轉。主持人:最後談談金融中介。資本主義無資本只是一種空洞“主義”,而美國的資本市場與金融中介機構對內對外都至關重要。您對監管有何願景?未來產業該如何發展?貝森特:近來不少人詢問私募信貸。我認為它是美國金融體系多樣性的新組成部分,但其運行在監管之外,這種“扭曲”恰恰表明,後2008年的監管“緊箍咒”過緊,抑制了傳統機構的活力。我們要依託“金融穩定監督委員會”(FSOC),與聯準會、貨幣監理署及聯邦存款保險公司合作,打造更具彈性的監管框架,讓合規金融體系重煥生機。美國的獨特之處在於擁有數量眾多的社區與小型銀行,它們提供70%的農業貸款、40%的小微貸款及房貸;而其他G7國家多由少數大型銀行主導。過去Wall Street引領繁榮,如今該輪到Main Street分享成果。大量小銀行因反對全球金融危機後的監管對策而收縮,導致實體經濟停滯,我們下定決心要修復這一局面。主持人:再次感謝各位。財政部歷來是“清醒的理性之聲”,今天您所聽到的正是理性的聲音。祝各位一切順利!讓我們以熱烈掌聲感謝財政部長! (機構調研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