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上任一月,川普顛覆了美國近一個世紀以來處理內政外交的方式。有分析指出,從內外交困的泥沼中,川普已找到一條駕輕就熟的“利益化一切”的破題之道。近年來,西方自由主義建制派以民粹主義概括川普及歐洲各種保守勢力的崛起,然而這些以“人民的名義”登台的新一批政治精英,卻似乎在踐行一套和新自由主義並不相悖的政治行動,無論是國內福利政策的縮減,還是面對全球事務時的錢權邏輯。這意味著,以民粹主義定義“右轉”政治既遮蔽了現實的複雜性,也阻礙了對民粹主義與新自由主義之關係的深入理解。
本文作者維傑·普拉沙德指出:“民粹主義”一詞自19世紀誕生以來就是一個充滿誤導性的模糊概念。流行的敘事把民粹主義的興起與新自由主義的破產結合起來,在反精英、反建制的相似結構下,籠統地囊括了本世紀初大量相互衝突的意識形態。
本文將當代民粹主義政治分為“特殊類型的極右翼”與“北大西洋選舉左翼”兩大類:前者表面訴諸民族主義經濟政策,實則與新自由主義經濟與軍事議程深度繫結;後者試圖通過選舉政治挑戰緊縮政策,卻缺乏有制度根基的社會民主力量。他指出,雖然二者口頭上都反對新自由主義,且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歐美政治的選舉版圖,卻並不具備明確的意識形態或足夠的政治實力來真正超越現行制度——新自由主義中心地帶的強制性國家機器早已馴服異見,技術官僚統治消解了階級動員空間,而選舉制度本身更傾向於服務原子化的中產階級而非工人階級。
更重要的是,它們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政治主張,而“民粹主義”這一模糊的統稱,將混淆左右翼的本質差異,通過將左翼降格為“另一種民粹”,從而消解其反體制的合法性,最終遮蔽資本主義危機的根本性矛盾,使新自由主義秩序在左右翼的“偽對抗”中悄然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