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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玩產業鏈概覽:Labubu狂飆帶動中國潮玩市場千億級躍遷
近年來,卡牌、穀子、娃娃等形態各異的潮流玩具,已然成為年輕消費群體追捧的新焦點。伴隨著中國泛娛樂產業的蓬勃發展,以及網際網路與社交媒體的深度滲透,潮玩不再侷限於小眾圈層,而是借助多元傳播管道進一步破圈推廣,逐漸走入大眾視野,成為兼具娛樂屬性與文化符號意義的消費新勢力。在潮玩熱潮中,泡泡瑪特Labubu系列是現象級代表。其暗黑童話風設計獨特——尖耳棱角分明、眼神靈動狡黠,搭配多變主題造型,穩居社交平台熱議榜。聯名款與季節限定系列每次發售均引發線下排隊、線上秒空,隱藏款二手價飆升,相關話題多次熱搜。通過短影片平台UGC內容病毒式傳播,不僅成為愛好者收藏首選,更吸引大量非潮玩群體,成為今年潮玩市場“破圈”與“吸金”的典型。中國不僅是全球玩具製造業的第一大國,也是全球玩具消費市場規模最大的國家之一。2024年中國潮玩市場規模達到727億元,增速為26%,即將進入千億市場行列。傳統玩具廠商向潮玩轉型已是大勢所趨。一、潮玩的定義與誕生潮流玩具(Pop Toy)簡稱為潮玩,也有著“藝術家玩具(Art Toy)”或“設計師玩具(Designer Toy)”的別稱。廣東省玩具協會潮玩分會對潮玩(大眾潮玩、泛潮玩)的定義是主要面向14+青少年及成年人,具備潮流文化元素或時尚創意設計的玩具。它以潮流文化為核心主題,由設計師、藝術家進行設計與製作,把繪畫、雕像、藝術等多元元素相融合,塑造出獨具藝術風格的玩具形態。潮流玩具作為一個現代產業,誕生於世紀之交。20世紀90年代的香港,受歐美、日本文化影響深遠,各類潮流文化在此交融碰撞。1998年,Michael Lau率先將多元潮流文化元素融入漫畫創作,其作品《Gardener》走紅後,他以漫畫中的潮流角色為原型,手工打造了一系列12吋公仔,並帶著這些作品參與了香港首屆TOY SOUL玩具展。這些公仔被正式定義為“潮流玩具”,迅速風靡香港潮流圈,Michael Lau也因此被譽為“潮流玩具教父”。同一時期,美國、日本的潮流玩具產業也開始萌芽,湧現出以KAWS為代表的一批頂尖藝術家,他們將玩具作為藝術創作的載體,推動著這一領域的發展。2016年,泡泡瑪特與Kenny合作推出MOLLY第一代星座系列盲盒,預售上線僅4秒便被搶購一空,這一事件成為中國潮玩市場快速崛起的標誌性節點。隨著潮流玩具的不斷普及,其品類也在持續拓展。如今,廣義上的潮玩已涵蓋盲盒、手辦、雕像、BJD(球形關節人偶)、毛絨玩具(棉花娃娃等)、卡牌、拼搭類玩具(積木、組裝玩具)、穀子(二次元IP衍生商品)等多個領域,形成了豐富多元的產品矩陣。二、潮玩和傳統玩具的區別按照廣東省玩具協會潮玩分會對於廣義潮玩(大眾潮玩)、狹義潮玩(小眾潮玩)的定義,潮玩與傳統玩具的主要區別如下表所示。表1  潮玩與傳統玩具對比資料來源:廣東省玩具協會潮玩分會,深企投產業研究院整理。具體來看:1、目標受眾與銷售。潮玩主要面向年輕潮流人群,其生產標準接近模型產品,銷售管道多樣,包括展會、品牌門店、無人售賣機以及線上平台等。傳統玩具則針對兒童與青少年,設計時必須優先考慮低齡兒童的安全,其銷售多依賴於大型玩具店、商場等兒童經常光顧的場所。2、功能與用途。潮玩往往可玩性不高,更像是靜態藝術品或擺件,通常限量發售,因此消費者購買時更看重其獨特的美學設計和收藏價值,也借其表達個人品位,並通過社交分享獲得情感上的滿足。相比之下,傳統玩具則強調可玩性和益智功能,旨在訓練兒童及青少年等各項能力,通常大批次銷售,其收藏價值相對較低或者沒有。3、設計理念。潮玩設計獨特且具有美學價值,通常基於文化娛樂IP(藝術家建立或影視動漫等授權),藝術家借其表達內容與藝術,和粉絲建立情感聯絡。對於消費者來說,IP 是購買潮玩的關鍵考量因素。傳統玩具則缺乏這種與 IP深度關聯的設計邏輯。4、價值與盈利。潮玩的市場價值不侷限其製作成本,它承載著新潮文化,對使用者而言兼具藝術、情感、社交、收藏等多重價值,因此其利潤率遠高於傳統玩具。而傳統玩具多為一次性銷售,價值較為單一。潮玩因IP與獨特設計,具有較高的轉售價值,尤其是限量款和隱藏款,部分甚至還在拍賣舞台上亮相,進一步提升了其收藏和投資價值。比如,2025年6月10日,在永樂2025春季拍賣會上,一隻高131釐米,材質為PVC的薄荷色Labubu玩偶以108萬元落槌成交,算上佣金實際支付或高達124.2萬元。三、潮玩行業市場規模全球IP玩具市場規模呈增長趨勢。根據弗若斯特沙利文資料,2023年全球IP玩具市場規模達到3458億元,預計2028年達5407億元,市場有望持續穩健擴容。圖1  全球IP玩具市場規模資料來源:弗若斯特沙利文,布魯可招股說明書。弗若斯特沙利文預測,中國IP玩具市場規模會實現增長,從2023年的403億元提升至2028年的911億元,平均年增速達17.02%,該增速超過全球IP玩具市場增速水平。同時,中國IP玩具市場在全球的份額佔比也將逐步提升,預計從2025年的13.99%增長到2028年的16.85%。圖2  中國IP玩具市場規模資料來源:弗若斯特沙利文,布魯可招股說明書。根據廣東省玩具協會、汕頭市澄海區玩具協會聯合發佈的《2025年度全球玩具產業發展報告》測算,2024年國內傳統玩具市場規模為774.19億元,增速約為4.6%;2024年國內潮玩市場規模為727億元,增速約為26%。四、潮玩產業鏈概況潮玩產業鏈圍繞IP價值建構了清晰的生態閉環,基本由IP版權方、IP授權方(代理商)、IP營運方、供應鏈工廠、終端銷售商5個核心部分構成,如下圖所示。上游作為 “創意源頭”,分為IP原創/版權管理以及授權代理營運;中游聚焦 “創意落地”,經產品設計研發(將IP具象化)、生產製造,把IP轉化為實體商品(IP衍生商品);下游則通過直營、分銷管道,打通消費鏈路。圖3  泛娛樂玩具產業鏈圖資料來源:西部證券。圖4  IP玩具產業鏈資料來源:艾瑞諮詢。(一)IP版權方IP版權方即IP 版權所有者,主導IP的創作和孵化,往往同時承擔授權方和營運方角色,屬於高壁壘環節,授權業務為純利生意,但考慮IP創造成本,普遍毛利率在30%-40%之間,淨利率在5%-15%之間。IP版權方多為影視、遊戲、文娛公司,代表公司如國外的迪士尼、萬代南夢宮、華納、環球影業、任天堂、寶可夢、孩之寶、美泰等。國內主要企業如泡泡瑪特、奧飛娛樂、閱文集團、阿里影業、光線傳媒、米哈游、騰訊遊戲等,多數企業同時擔任IP版權方和授權營運方角色。IP本質上是文化價值的符號化封裝與傳播。IP通過視覺符號、敘事母題等載體,將抽象的文化精神,如價值觀、情感認同或集體記憶,轉化為可感知、可傳播的具象形式。國內外主要IP版權方及其經典IP如下表所示。表2  國內外主要IP版權方代表IP及經營規模資料來源:深企投產業研究院整理。(二)IP代理商獨立的IP授權方即IP代理商,負責本土化營運的資源對接,採取輕資產模式更多承擔撮合職能,通過版權費抽成獲得代理佣金,主要工作包括IP權益代理與分發,即代表IP版權方與被授權商(如玩具廠商、零售商)簽訂協議,同時負責IP商業化對接、版權管理與維權等。IP代理商通常出現在海外市場拓展中,為IP出海提供支援。代表公司如國外的IMG、CAA Brand Management,國內的廣州藝洲、羚邦集團、阿里魚、木棉花MUSE等。IP代理商的毛利率較高,因其無需承擔下游衍生商品的設計製造成本,但受限於IP採購成本及市場推廣費用,淨利率稍低。比如羚邦集團毛利率接近50%,淨利率10%左右。表3  國內外主要IP代理商資料來源:深企投產業研究院整理。(三)IP營運方IP營運方負責圍繞授權IP進行對應衍生商品的設計研發,整合代工廠進行生產,同時依託管道或自營網路進行銷售。IP營運方是產業鏈的核心環節,產品間差異較大,毛利率在30%-70%之間,淨利率在5%-30%不等。國內代表企業如泡泡瑪特(港股)、玩點無限(A股奧飛娛樂旗下)、卡游(港股IPO)、布魯可(港股)、名創優品(港股)、錦鯉拿趣(阿里影業旗下)、閱文好物(閱文集團旗下)、上海真友趣(閃魂)、奇只好玩(A股晨光文具旗下)、華立科技(A股)等。(四)玩具代工廠供應鏈工廠為產業鏈價值量最低環節,IP營運方通常採取委託代工形式。一般而言大多數IP衍生商品的製造門檻不高,比如基礎盲盒、毛絨玩具等標準化生產品類依賴注塑、縫紉等成熟工藝,技術壁壘低,廠商可快速複製產能,可代工企業眾多,導致基礎代工(OEM)廠商議價能力弱,往往需要依靠規模維持生存,毛利率普遍在10%-20%之間,淨利率在5%-10%之間甚至更低。非標類商品如高精度手辦、聯名款商品需要使用3D列印、液態金屬等工藝,壁壘相對較高,ODM(設計代工一體化)企業利潤水平相對較好。就製造端來說,多品種少批次訂單的敏捷響應和柔性生產能力、非標產品的快速打樣能力、參與非標產品的設計製造(ODM)能力以及保密能力是成為核心供應商的條件。潮玩代工廠本質上仍屬於玩具代工企業。中國玩具產業叢集已形成以廣東為核心、浙江、江蘇、江西等地協同發展的格局,其中東莞、汕頭兩大叢集佔據全國玩具產能70%以上。目前潮玩代工企業主要分佈在深圳、東莞(石排鎮、茶山鎮等)、汕頭澄海、河源、贛州等地,重點企業如丹尼玩具(泡泡瑪特核心供應商,涵蓋關聯公司深圳丹尼、龍川丹尼玩具、贛州信豐順嘉玩具)、威斯潮玩(東莞)、東莞文博工藝品、東莞城仕玩具、東莞泰樂潮玩、星輝娛樂(汕頭)、汕頭高德斯、廣東邦寶益智(汕頭)、森寶積木(汕頭)等。(五)終端銷售商終端銷售商負責IP衍生商品的銷售。傳統玩具的銷售一般依託多層分銷體系,通過大型商超、母嬰店、批發市場等傳統管道,通過多級經銷商觸達終端,鏈路長且層級多,廠商需要提前大規模生產並壓貨給經銷商,容易因滯銷導致庫存積壓。潮玩銷售則更多由IP營運商採取DTC(Direct-to-Consumer,直接面對消費者)模式,品牌營運方自建線下零售網路,包括直營門店(品牌門店、快閃店)、機器人商店等,線上上則兼顧電商平台和社交媒體,通過視訊、直播、KOL種草等方式進行社交媒體裂變行銷,直接掌控終端銷售與使用者資料,依託數位化精準行銷和會員體系提升粘性。少量批發僅針對潮玩集合店(如TOP TOY)或海外代理,避免中間商分潤,保持定價權與品牌調性。比如,泡泡瑪特2024年底在中國內地擁有401家直營門店和2300家機器人商店,並計畫2025年全球門店總數突破600家。第三方潮玩終端銷售商主要為潮玩集合店(連鎖品牌),如名創優品(TOP TOY)、酷樂潮玩、九木雜物社(晨光文具旗下)、The Green Party(浙江凱藍)、X11(隸屬於KK集團-廣東快客電商)等。(六)玩具上游原材料從玩具製造上游原材料來看,以泡泡瑪特為例,主要包括ABS、PVC、塗料和油墨、布料和五金,包裝物料則主要包括顏色盒、吸塑、鋁箔袋、聚乙烯薄膜、乾燥劑、卡紙盒硬紙盒。五、國內潮玩品牌格局中國潮玩市場呈現一超多強格局。根據廣東省玩具協會資料,截至今年2月,中國現有存在、存續狀態的潮玩經濟相關企業超4.9萬家,其中2024年以來新增註冊企業約1.3萬餘家。中國市場上,泡泡瑪特一家獨大,與此同時,還有不少品牌抓住潮玩快速發展的機遇,成功躋身潮玩賽道並佔據了一定市場份額,例如TOPTOY、52TOYS、TOYCITY、模壽MOSHOWTOYS、摩動核、TNTSPACE、WASA、玩樂主義、尋找獨角獸、若來、玩點無限、錦鯉拿趣等。表4  中國潮流玩具代表企業(按產品品類分)資料來源:《2025年度全球玩具產業發展報告》,深企投產業研究院整理。 (深企投研究)
“四大金剛”,擠滿商場一樓
在大多數人的記憶裡,走進商場一樓,首先映入眼簾的一定是數不清的化妝品櫃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格局改變了,一樓大廳化妝品的香氣越來越稀薄,取而代之的是潮玩、新能源車、戶外運動,以及五花八門的茶飲品牌,成了橫掃各大商圈門面樓層的新「四大金剛」。01. 商場一樓,擠滿“四大金剛”上海黃浦區,坐落於南京東路東端的宏伊國際廣場,一個巨大的商店悄悄換了招牌。店舖的前租客,是來自韓國的美妝品牌悅詩風吟。 2015年拿下這家商舖時,悅詩風吟不過才進駐中國三年,就在上海最繁華的商圈南京東路,搭建了其創立以來亞洲最大的旗艦店,800多平方米,足足三層樓。開業那天,彼時還是韓國頂流的明星李敏鎬也來了,作為代言人,他給悅詩風吟剪綵、站台,一時間風頭無兩。所有人都從上海初冬的風裡,感知了悅詩風吟擴張的野心。但七年後的2022年,頗像一個時代的隱喻,旗艦店換了門臉。泡泡瑪特的招牌掛了上去,這家潮玩企業如今憑藉旗下IP LABUBU,火遍全球。在這裡,年輕人們一邊打卡,一邊把店舖的遊玩攻略上傳到社交平台,光是在小紅書,相關的筆記數量就突破了80萬篇——如果按照它的開業時長計算,大概每10秒鐘,就有一個人分享Ta的體驗。而類似的更迭,正在全國的商場裡上演。在大多數人的記憶裡,走進商場一樓,首先映入眼簾的一定是數不清的化妝品櫃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格局改變了,一樓大廳化妝品的香氣越來越稀薄,取而代之的是潮玩、新能源車、戶外運動,以及五花八門的茶飲品牌,成了橫掃各大商圈門面樓層的新「四大金剛」。商場的定位不同,但爭相引入「四大金剛」的心思是一樣的熱烈。趙深遠在北京做商場招商工作,在他的感知裡,同樣屬於戶外運動服飾品牌,金字塔頂端的一定是始祖鳥,再往下是Lululemon,兩者都拿不下的商場,就要努力引入北面或者Outdoor。同樣,泡泡瑪特已經是新晉頂流,如果難以引進,就一定要招徠潮玩、雜貨界的“平替”,比如TOP TOY、X11、KKV,它們的知名度或許比不上泡泡瑪特,但也有自己的一批忠實受眾。想見一家標準的、擁有「頂配四大金剛」的商場,可以把北京國貿商城當作範本。近兩年,它打造出了戶外品牌一條街,在北區逛上一圈,始祖鳥、薩洛蒙、可隆、Lululemon應有盡有。有了泡泡瑪特還不夠,最新消息是,泡泡瑪特旗下的獨立珠寶品牌popop即將進駐國貿。而像路特斯(現改名蓮花跑車)這樣的高級汽車品牌,大大小小的茶飲咖啡,都在這裡找到了落腳地。如果要追溯「四大金剛」集體出現的時間,那大概是兩、三年之前。2022年,線下消費緊縮,全國的購物中心都騰出了許多空置舖位。根據贏商雲智庫資料,即便是北上廣深這樣的超一線城市,商場舖位的空置率同樣可以逼近14%,這就給了「四大金剛」抄底的好時機。2023年一季度,上海商場的一樓租金終於在連續下降三個月之後止跌,新增租賃需求正是來自於運動戶外服飾及裝備、新能源汽車展廳等。至於那些被撤走、被取代的對象,很多都是銷售額、品牌力量都不佔優的化妝品專櫃。諮詢機構GfK對全國化妝品專櫃做過統計,短短兩年時間,數量就從2020年的15415個減少到了2022年的11365個。其中,下降得最多的是低階化妝品,專櫃數量近乎腰斬。在國內商業地產公司工作的馮湘覺得,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方面,化妝品大多是標準品,可以在線上完成復購,不少美妝品牌難以負擔一層的高昂租金,乾脆選擇全面轉戰線上。到了這兩年,戶外運動興起,人們的消費習慣又出現了新的苗頭,「女性越來越注重自然美,例如透過健身實現外表調整,而非單純的化妝」。不過,商場調整舖位也不會純粹依賴資料,一口氣把所有的化妝品都拒於門外。諸如香奈兒、蘭蔻、雅詩蘭黛這樣的高級化妝品品牌,即便它們線上下的銷售一直在縮水,依舊可以穩穩地紮根在商場裡。馮湘說,商場的一樓扮演「門臉」的角色。逛街的消費者走進商場,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一樓的氣質,人流的大小、進駐品牌的等級,都會決定他們對這家商場的第一印象。這反過來使得商場一樓形成了自己的招商法則。在其他樓層,或許還能遵循市場競爭的規則,誰捨得砸錢、銷售額更高,誰就能擁有更好的舖位。但在一樓,除了租金之外,商場們看重的還有品牌調性,換句話說,一些沒什麼名氣、調性不符合的新品牌,即便是擁有“鈔能力”,也很難進駐一樓。而如果要尋找一個每家商場都想招徠的“門臉”,那大概是——香奈兒。馮湘形容,在諸多高端化妝品品牌裡,香奈兒彩妝門店就像是“高門貴女”,不僅永遠穩坐C位,是商場從未動搖過的門神,還擁有一呼百應的能力,很多品牌甚至會為了挨著香奈兒,進行一輪“次C位競價”,為之付出更高的租金。馮湘所在的商業地產旗下大多是中端商場,不久前,才剛有一家高端化妝品品牌入駐,算是剛剛「摸到了高化的門檻」。對他們而言,這大概是「全集團發獎金」的程度,招商人員「能興奮得一晚都睡不著」。這或許也是不少高級化妝品能夠不放下身段的原因,畢竟,它們本身就是一家商場升級、走向高端的象徵。02. 線下爆款消費密碼對於一些新品牌來說,入駐商場一樓,往往是個轉捩點。但要躋身熱門商場的“門臉”,也要付出更高昂的價格。曾經有自媒體做過測算,以去年8月為例,北京購物中心的平均首層租金為800元/平方公尺/月,在上海,這個數字相差不多,為771元/平方公尺/月。而在一些繁華的商圈,首層租金甚至能達到其它樓層的兩三倍之多。錢是最直接的標的。很多情況下,誰捨得花錢,誰就是消費的主力軍,透過一層的舖位,我們也可以窺見消費趨勢的流轉,以及一個個產業的變遷。「四大金剛」裡,最捨得為一樓付出租金的,一度是新能源汽車品牌。對商場而言,它們也曾是全然沒有接觸過的新面孔──新能源車開始進駐商場,也不過是十年前的事。追溯起來,第一個「吃螃蟹的」是特斯拉,2013年,特斯拉第一次到國內開店,就選擇了距離北京CBD不遠的芳草地購物中心。那時候,身為前輩的傳統車企們,大多還是喜歡在街邊和城市遠郊開4S店,面積大,擁有足夠的空間展示車型。但特斯拉的出現,讓直營模式成為了新能源汽車圈的主流,商場門市承擔的任務更多是體驗、展示而非銷售、維修。因此,特斯拉選擇進駐芳草地購物中心,頗有藝術風的中高端商場,平日裡來逛的顧客也多是不差錢的中產階級,會為人均好幾百的高端餐飲買單,也願意嘗鮮光顧獨立品牌。他們的消費水準剛好契合了特斯拉使用者的畫像,而進駐這樣寸土寸金的商場,對品牌來說,本身也是一種持續性的廣告。這樣的開店思路,後來被無數個國產新能源汽車品牌借鏡與復刻。趙深遠記得,前幾年是新能源汽車們最闊氣的時候,它們不僅砸錢“搶人”,全行業爭奪頂尖人才,也砸錢“搶鋪”,盯上的都是一、二線城市最繁華的商場。和現在不同,那時商場一樓的舖位空置率還不算高,又尤其看重品牌力,遇到一些知名度不算高的汽車品牌,招商人員們還不太會動心——它們需要的舖位往往比別的品類大,但前來試車的人卻不多,很容易顯得整個區域都令人冷清,進而對整個商場的客流都有影響,難以達到標準臉。為此,新能源汽車品牌們乾脆付出更昂貴的租金搶舖位,最誇張的時候,行業裡流傳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家汽車品牌花了五倍的租金,一舉打敗競爭對手,只為開在一家網紅奶茶店旁邊。不過短短幾年,情勢就改變了。趙深遠說,大概從前年開始,新能源汽車深陷價格戰,大手大腳花錢的日子成了往事,很多新能源汽車品牌開始陸續撤出商場。各地都有這樣的例子,例如寧波萬象城,最高峰的時候有近10家新能源汽車品牌扎堆,今年只留下5家頭部品牌,更不用說諸如極越、高合等在洗牌中破產或者掉隊的品牌,更是徹底消失在了大眾視野之中。就連特斯拉進駐北京芳草地的第一家門市,也在2022年宣告閉店。趙深遠說,之所以「四大金剛」裡,新能源車依舊可以搶佔一席之地,是因為如今商場的日子也不好過了——對於一些苦於招商的商場而言,新能源汽車已經是可以「撐撐場面」的選擇。另外一邊,商場一樓也見證了茶飲品牌的更迭興衰。 「四大金剛」裡,茶飲翻轉招牌的速度或許是最快的——逛街時喝一杯奶茶咖啡,幾乎已經成了年輕人刻在基因裡的消費習慣,不過,被年輕人捧在手心裡的茶飲品牌,卻永遠在變。南京德基廣場裡的奶茶店,就是一個例子。在南京,這家頂奢商場可以說是一鋪難求,在同一時期裡,德基裡總是只有一家奶茶店開門營業。幾年時間裡,這個開店名額陸續在喜茶、老虎堂、奈雪幾家品牌流轉。和新能源汽車相似,彼時,這幾家奶茶店的共同點是都擁有熱錢,才能捨得花錢租下好舖位。上市前,奈雪、喜茶都曾經拿到超過5輪融資,老虎堂體量較小,但也在2018年拿到了1.5億元的融資。直到疫情疊加消費降級,年輕的消費者們不再捨得花30元買一杯奶茶,幾家品牌也擁有了截然不同的命運,迅速調整價格帶的​​喜茶、奈雪獲得喘息,老虎堂卻已經消失在了茶飲江湖裡。如今,德基廣場的奶茶店又變成了阿嬤手工藝,一家來自於廣西、正在成為年輕人新寵的奶茶品牌。根據贏商大數據,阿嬤手工的門市裡,接近6成分佈在購物中心的一樓,是「四大金剛」不折不扣的有力競爭者。不僅如此,它進駐的購物中心往往都是中高端商場,瞄準的正是多年前,喜茶、奈雪等前輩沒有徹底啃下的高端茶飲市場——一塊仍在等待新玩家的硬骨頭。儘管競爭激烈,茶飲品牌整體仍處於擴張狀態,是少見的、還在不斷開新店的賽道。而比起起潮玩、汽車、戶外品牌,茶飲品牌數量多、開店快,如霸王茶姬,在過去的2024年新增門市數量接近3,000家,迅速擠滿各大商場一樓也不足為奇。根據窄門餐眼數據,截至2025年2月,霸王茶姬、喜茶、星巴克等開設在商場的門市中,至少有70%都放在一樓。03. 同在一樓,命運不同商場一樓是消費趨勢的晴雨表,但市場的風向變幻莫測,即便是天天跟品牌打交道的商場,也無法準確預測它們幾年後的走向。業界不缺判斷失誤的例子。趙深遠記得,五、六年前,那時的始祖鳥還沒有成為炙手可熱的“中產階級三寶”,曾有一家商場勸退了始祖鳥,轉而引入了一家運動鞋品牌。趙深遠說,站在那個節點,年輕人腳上都穿著AJ(Air Jordan),這樣的選擇無可厚非。只是到這兩年,始祖鳥已經飛到了戶外品牌的頂端,錯過它的商場也只能扼腕遺憾。當然,押寶成功的也大有人在,例如最先一批引進Lululemon的商場們。 2016年,在國內鮮少有人知曉的Lululemon,率先走進了位於上海的嘉裡中心和國金中心。馮湘覺得,當時這個選擇對這兩家商場來說,都算是比較大膽的嘗試。畢竟,他們給Lululemon的鋪子是不折不扣的好位置,比如嘉裡中心的那家門店,坐標一樓,旁邊就是Burberry,甚至是這層樓裡唯一的一家運動品牌。成功的首店引進經驗,更會成為為商場帶來長期收益的加分項。如今,上海的嘉裡中心已成為不少海外品牌進駐內地的第一站,Lululemon之後,ON昂跑、北美運動品牌Vuori等海外運動服飾,就複製了相似的開店路徑。不僅如此,商場和品牌之間還會有更融洽的關係——兩年前,Lululemon在亞太市場的最大門市落地,同樣選擇了它的老朋友上海靜安嘉裡中心。只是,趙深遠也感覺到,這幾年,類似這樣的「雙向選擇」已經越來越少。「二八定律」平等地存在於每個行業,當下,許多商場正在失去主動選擇權,只有一部分頭部商場可以把「四大金剛」盡數包圓,擁有頂配的,更是少數中的少數。更何況,這些中高端品牌們正在主動放棄許多商場。例如始祖鳥就在2021年喊出了“鳥巢計劃”,意思是“精選全國30個優質商圈(鳥巢),孵育出30個億元店鋪(金蛋)”。媒體採訪時,時任始祖鳥大中華區總經理的徐陽表示,與其滿世界開小店,不如在最有價值的城市,最有價值的商圈,開出最有價值的店鋪。而這些店鋪,往往就是品牌現金流的重要來源。在挑選這些「鳥巢」時,始祖鳥的法則有三條,「Bigger」(更大面積)、「Better」(更好形象)、「Lower」(更低樓層),在這個法則的指引下,始祖鳥收縮了線下的零售管道,很多年銷售額低於千萬元人民幣的門店都被指引了一些比奧萊門店更容易被人發現的門店。如今,徐陽口中可以稱為「金蛋」的門市,集中在北京三里屯、成都太古裡、上海南京西路這樣的頂級商圈,而南京西路那家門店,一年就能賣出1.45億元。泡泡瑪特也是。 2020年開始,這個開啟全球化進程的潮玩巨頭,有了和始祖鳥頗為相似的開店策略,如創始人王寧所說,新店要位於「核心國家、核心地區、核心城市」。有員工擔心這些地方的租金太高,王寧卻樂觀地讓大家再“大膽一點”,不要拘泥於算財務帳,因為這些地方才是目標人群的集中地。趙深遠說,正因如此,除了少數頂奢商場之外,很多中低端面向更廣大受眾的商場,可能根本沒有「資格」去爭奪優質品牌。一家商場是否能吸引“四大金剛”,全取決於對方有沒有進駐所在區域的計畫,而這家商場又是否是區域內最好的那個。趙深遠接觸過一些品牌,它們干脆放棄了線下,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在商場開店了。換句話說,在當下的消費場景裡,能集齊「四大金剛」的商場,已經頗具競爭力。更多的商場只能苦於填滿舖位,很多時候,顧客甚至會有逛無可逛的感覺,因為不少樓層直接成了餐飲的聚集地。不過,這並不代表商場、品牌線上下徹底失去機會。像是泡泡瑪特、名創優品等潮玩、雜貨零售店的興起背後,就是年輕人對重新回歸線下的期待,甚至於「四大金剛」這幾個品類的存在,都離不開消費者線上下的親身體驗。新「四大金剛」之外,也有品牌線上下找到了機會。例如國產美妝品牌毛戈平,它不是自備光環、生來高端的國際大牌,卻同樣在這幾年的線下市場快速擴張。弗若斯特沙利文的資料顯示,截至2024年6月30日,毛戈平在全國的自營專櫃數目為372個,在中國所有美妝品牌中排名第二,是少見的、從線下管道起家的美妝國貨,有幾年,毛戈平線上下銷售的收入甚至能佔到全管道70%以上。能夠從逆勢線下崛起,原因很簡單──毛戈平不只賣化妝品。作為一個由最有名氣的化妝師打造的美妝品牌,毛戈平很注重線下,平均一家門店有多達七八個美妝導購待命,為顧客試妝,而會員們一年在店裡消費1800元,還能得到8次彩妝美容、護理的額外權益——面對面的服務,無疑成了毛戈平最具差異化的競爭手段。換句話說,線下的機會永遠存在,同在一樓,有品牌逆勢擴張,有品牌乘風而起,也總會有品牌鎧羽而歸。 「四大金剛」未來還會如何更迭,會不會被新的品類取代,沒有人可以給出標準答案。(文中趙深遠、馮湘為化名。) (正和島)
高盛:泡泡瑪特Labubu需求強勁,但供應面臨挑戰!
在消費者與休閒企業日活動期間安排的專家管道核查電話中,一場關於歐洲潮流玩具市場的專家會議,與會專家擁有20年歐洲玩具市場經驗,同時是泡泡瑪特經銷商之一。核心觀點包括:1)歐洲潮玩市場約十年前開始規模化發展,目前增長勢頭強勁,期間經歷了多個流行周期(如SonnyAngel、be@rbrick),當前泡泡瑪特正處於上升趨勢2)使用者畫像:通過明星/TikTok網紅推廣及線下門店佈局,泡泡瑪特在歐洲的受眾已超越亞裔社群,15-25歲女性現為其核心客群;3)供應短缺是泡泡瑪特面臨的主要挑戰,可能導致客戶/經銷商體驗下滑、假貨氾濫及競爭加劇等風險;4)除需求最旺盛的Labubu外,SkullPanda、Crybaby和Hirono系列表現同樣亮眼。專家認為,未來產品供應保障及IP內容深化將是推動可持續增長的關鍵;5)二級市場對潮玩品類至關重要難以精準評估泡泡瑪特的規模,專家提到其盲盒產品曾佔Be@rbrick銷量的0%。更多細節詳見內文。歐洲潮玩市場發展:歐洲潮玩市場約十年前開始規模化發展,當時Funko等品牌率先向消費者推廣此類產品;隨後SonnyAngel和Medicomtoy等品牌也進行了市場培育。專家認為疫情期間旅遊/休閒支出減少,推動了高單價設計師潮玩的消費增長。目前歐洲潮玩市場保持強勁發展勢頭,泡泡瑪特也處於上升周期。泡泡瑪特在歐洲:一走紅路徑:泡泡瑪特的流行始於幾年前歐洲的華人及亞裔社群。通過明星/KOL的分享(如TikTok網紅、BLACKPINK成員Lisa及當地名人)以及實體門店的開設,該品牌逐步獲得本土消費者認可,其品牌印象(品質、產品設計)也持續提升。同時泡泡瑪特與當地IP的聯名合作也成功吸引了本土客群的關注。一泡泡瑪特核心客群分析:專家指出當前主要消費群體為15-25歲女性使用者,男性群體滲透率仍處於較低水平。該品牌不僅在中韓等亞洲市場廣為人知,在歐美本土消費者中也日益流行。一各國市場熱度:專家表示熱潮始於西班牙,某流行明星曾展示與BlackPinkLisa聯名產品。雖然目前許多國家的零售門店/分銷管道仍有限,但德國、荷蘭等市場已顯現強烈興趣。一泡泡瑪特最受歡迎IP:除長期佔據人氣榜首的Labubu外,SkullPanda、Crybaby和Hirono也位列熱門IP。但泡泡瑪特重點打造的Molly在西方市場受歡迎程度不及亞洲市場一泡泡瑪特面臨的挑戰:在歐洲市場,LabubuIP的供應一直是泡泡瑪特的制約因素,專家認為這與潮玩需求難以預測有關,同時也因為泡泡瑪特正同步開拓歐美等多個新市場。供應不足可能導致消費者/經銷商體驗受損、滋生仿品及同業競爭加劇等風險。競爭層面,專家提及be@rbrick、Tokidoki、Super7等競品,國內玩家如52TOYS、Funism也在銷售IP盲盒/毛絨玩具,但指出這些品牌受限於歐洲市場經驗不足及IP授權制約,規模化發展存在挑戰。一泡泡瑪特的增長機遇:專家認為潮玩是供給驅動型市場,因此產品創新將是關鍵動力。IP方面,除Labubu外還有3-4個表現優異的IP可挖掘潛力。此外,專家強調內容生態(如影視、圖書等)對深化使用者連接、延長IP生命周期具有重要作用二級市場:雖然難以精準衡量泡泡瑪特在二級市場的規模,但專家提到be@rbrick的二級市場交易量曾佔其總銷量的30%。歐洲潮流玩具IP的歷史周期:專家探討了SonnyAngel的發展周期,並指出影響其市場軌跡的關鍵因素。他經營該IP長達15年,但直到2023年11月關鍵意見領袖展示SonnyAngel人偶玩具收藏後,該產品才作為時尚配飾走紅。然而,限量供腐和山寨商品的出現抑制了消費者熱情,導致該IP勢頭衰退潮流玩具的增長驅動力:專家認為新系列的開發是關鍵,因為該市場主要由供給驅動。雖然泡泡瑪特在拓展產品宇宙方面表現突出,但專家認為同時需要產出更多內容並與消費者建立更深層次的情感連接。泡泡瑪特目標價風險與估值方法對該股持中性評級,12個月目標價為151港元。目標價基於基於25倍2027年預期市盈率,以12%的資本成本折現至2025年預期值。下行風險包括:1)單一IP風險或無法擴展IP組合;2)競爭加劇;3)成本/營運費用控制不力。上行風險包括:1)通過更多IP發佈及IP熱度帶動銷售強勁增長,擴展IP組合併延長生命周期;2)泡泡瑪特憑藉IP優勢、發佈頻率及行銷策略勝出;3)供應鏈管理改善;4)更嚴格的成本控制;5)海外拓展快於預期。高盛因子畫像通過將個股關鍵特徵與市場(即我們評級股票池)及行業同類公司進行對比,為投資決策提供背景參考。該畫像展示的四大關鍵特徵包括:成長性、財務回報、估值倍數及綜合指標(成長性、財務回報與估值倍數的復合指標)。成長性、財務回報和估值倍數均通過個股特定指標的標準化排名計算得出,這些指標的標準化排名經平均後轉換為相應特徵的百分位數。具體指標的計算方法可能因財年、行業和地區而有所差異,但標準計算方式如下:增長因子基於股票未來預期的銷售增長率、EBITDA增長率及每股收益增長率(金融股僅考量每股收益與銷售增長),百分位數越高表明公司增長潛力越大。財務回報因子基於股票未來預期的淨資產收益率(ROE)、投入資本回報率(ROCE)及現金回報率(CROCI)(金融股僅考量ROE),百分位數越高代表財務回報能力越強。估值倍數因子基於股票未來預期的市盈率(P/E)、市淨率(P/B)、股息率(P/D)、企業價值倍數(EV/EBITDA)、企業價值自由現金流倍數(EV/FCF)及企業價值債務調整現金流倍數(EV/DACF)(金融股僅考量P/E、P/B與P/D),百分位數越高反映股票交易估值越高。綜合百分位數由增長百分位數、財務回報百分位數及(100%一估值倍數百分位數)三者平均值計算得出。財務回報與估值倍數因子採用高盛分析師對至少三個季度後財年末的預測資料。增長因子採用至少七個季度後財年資料與至少三個季度後財年資料的對比值(所有指標均按每股計算)。 (機構調研記)
兩隻LABUBU漲到190萬元!5年前“舊主”現身:當年10多萬元買,30萬多萬元賣出,不後悔賣早了,但潮玩價暴漲會傷害粉絲
108萬元的薄荷色LABUBU、82萬元的棕色LABUBU⋯⋯6月10日,一場拍賣會將當下熱門IP(具有商業價值的創意內容或品牌)、龍家升創作的LABUBU推向舞台中間:48件作品總成交額高達373萬元,引發市場廣泛關注。究竟是誰在炒作LABUBU?為何一個玩具能被拍到百萬元天價?《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深入LABUBU背後小眾且隱秘的藏家群,找到了上述兩隻天價LABUBU曾經的一位“主人”程洛(化名)。這位“80後”2018年進入潮玩圈,在業內小有名氣,他向記者獨家講述了薄荷色LABUBU和棕色LABUBU在二手市場的流轉故事。2020年,程洛先後入手這兩款,彼時合計價格僅10多萬元出頭,1年多後他以30多萬元的價格將它們出手給同一個藏家。“沒想到昨天(6月10日)再見,我的兩隻‘娃’身價已飆升至190萬元”。程洛的潮玩收藏(受訪者供圖)“藝術品的價值很難界定,LABUBU更像是玩具,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藝術品。”程洛認為,市場資本、炒作和明星效應共同推動LABUBU價格猛漲。在跟記者聊起購買潮玩時的瘋狂過往,程洛一臉感慨:“通宵排隊搶購、滿世界蒐羅限量款、打‘飛的’掃貨,都曾是我的日常。這些年買潮玩,花了上百萬元。”可將太多的限量款擺在家中後,程洛反而對LABUBU祛魅了,遂選擇“退坑”。“不能因為LABUBU爆火,價格就跟著暴漲,這會讓真正喜歡它們的人‘玩不起’。”當初代LABUBU資深藏家悄然離場,是否意味著市場已達“高點”?想要進入潮玩收藏的年輕人該何去何從?根據受訪實錄整理,以程洛自述形式呈現:曾經30多萬元賣出“倆娃”如今看到拍賣價並不遺憾兩隻LABUBU加上佣金,價格已經超過200萬元了,還是讓我挺意外的。但在二級市場,一切皆有可能,只要買家喜歡,價格就沒有上限。我稱得上是它們最早的一批主人。2020年,通過閒魚,我先買下了全球限量15個的棕色LABUBU,據我瞭解,在此之前它經歷了兩位主人。昨天(6月10日)根據拍品的編號,我一下就認出了它。幾乎和買下棕色LABUBU同一時間,我從“娃友”處無意中瞭解到,上海一家潮牌店因開業定製了一隻薄荷色的LABUBU擺件。通過多番交涉,我在2020年5月飛到上海直接買下了它,當時價格屬於第一手價格。這兩隻的合計價格10多萬元,棕色款其實略貴於薄荷色,因為它體積更大,身高1.6米、氣場特別強,也有屬於初版LABUBU的原色——棕色帶著“小雀斑”。棕色LABUBU、薄荷色LABUBU曾擺在程洛家中(受訪者供圖)在持有“倆娃”1年多後,我將它們賣給了同一個藏家,總價30多萬元。賣出後,我就和“倆娃”失聯了,直至昨天,它們被拍賣出百萬元的價格登上了熱搜,也刷屏了朋友圈。沒想到薄荷色LABUBU力壓棕色款(82萬元),賣到了108萬元。從我的角度看,這次“倆娃”身價的飆升,可能受市場資本炒作,當中也有明星效應的帶動。比如一些小盲盒、小掛件的流行,給LABUBU整個系列帶來了新的價值。但到底值不值錢,很難界定。拍品本身就是一個很難定價的東西,你說它值還是不值,沒人能說清楚。我的不少朋友、“娃友”們在看到“倆娃”的天價消息後,都紛紛來問我“有沒有遺憾”。說實話,我並不後悔在2022年將它們出手,我也賺到了錢。那個時候,LABUBU熱度較高,誰也不能保證會持續走高。我並沒有把LABUBU當成一個升值潛力巨大的藏品來收藏,潮玩沒有固定的漲跌模式,更多的是情懷和市場的變化。如果真是為了投資,考慮升值的話,可能這次190萬元的價格就是我在賣了。在我眼裡,LABUBU就是一種潮玩,而非傳統意義上的藝術品。可能有人把它當成藝術品來看待,覺得拍出幾百萬元沒問題,這是大家的觀念不同。我認為,真正的藝術品可能是字畫、古董或者高端珠寶,而LABUBU更多是玩具。受訪者供圖買潮玩5年賺100多萬元年齡漸長對潮玩祛魅後悄然“退坑”很多人以為買潮玩的都是萌妹子,但像我這樣的“硬漢”也很常見。我們圈子裡,什麼年齡段的都有,大家曾為“買娃”連續幾天通宵排隊,全球飛。其實在買棕色LABUBU和薄荷色LABUBU“倆娃”之前,我已對潮玩做過不少功課。2018年的時候,通過朋友的帶動,我開始買LABUBU等潮玩。最初純粹是因為自己很喜歡,而彼時,LABUBU還沒有和泡泡瑪特合作。後續雙方開啟合作,推出了大量的盲盒等,讓更多人關注到了LABUBU,這個IP經歷了熱度相當不錯的一段時間。但到了2023年,逐漸趨於平靜。最近,又因為一系列毛絨掛件的推出,通過抖音等平台,LABUBU又火起來了,甚至傳到了國外。我家裡潮玩最多的時候,是2021年。當時僅收藏的LABUBU就超過了百隻。碰到喜歡的款式,我甚至會買66隻、88隻一樣的,組建一個“軍隊”擺在一起。受訪者供圖最初玩的人少,價格比較合理。但隨著潮玩越來越火,價格也漲得很高,買一整套要幾萬塊錢時,玩起來就有壓力了,在玩家變多時,我做了個決定——將普通款全賣了,轉而買全球限量一隻的款式。因為我知道,頂流藏家目標都是那些別人沒有的稀有款。我手裡最多時有過十隻全球唯一的潮玩。當時因為連續多年在平台上分享我的“娃”,還吸引了不少粉絲,有來我家裡參觀的,我都很歡迎。我對潮玩的買賣從不激進,所以也沒有奢望持有的LABUBU等會漲太高。說到這些年“買娃”花的錢,一兩百萬元肯定有了。其實買潮玩很耗精力,而當你擁有了太多之後,天天擺在家裡看,反而會覺得它們普通了。加上年齡漸長,我的愛好也發生了一些轉變,對LABUBU等稀缺款潮玩都祛魅了。所以,2023年我選擇“退坑”,但依然持續關注著市場。算下來我集中“玩娃”的這5年,大概賺了100多萬元。不過,我還保留著自己最初入圈時一些潮玩,但不多了,家裡只剩下十多隻LABUBU。溢價過高的LABUBU或在頂峰我認為,LABUBU在二手市場的價格已接近頂峰,因為它溢價過高。願意在高溢價入手的玩家,主要有兩類:一類是高端玩家,他們不差錢,喜歡LABUBU這個IP的形象,擁有頂流IP在他們朋友圈裡是一種社交貨幣,所以不在乎漲跌;另一類是投資型玩家,具備較強實力,從投資角度掃貨,期待升值。潮玩的初級藏家,切忌在市場炒得高時盲目跟風,一定要對每個IP的發售等細節有深入瞭解,併合理評估自身的經濟能力後,再入場。受訪者供圖未來LABUBU還能漲多少?我認為關鍵在於,其設計師龍家升能否被國際藝術界高度認可,並和LV、香奈兒等大牌進行廣泛合作。我想,隨著龍家升個人影響力的提升,會帶動其原畫、雕塑等作品的價格水漲船高。反之,LABUBU可能就會停留在現在的頂峰。LABUBU的高溢價,讓我非常擔心潮玩市場。絕不能因為爆火了,整體跟著暴漲,這會傷害到真正喜歡它們的人。昨天兩隻LABUBU拍賣到百萬元後,今天,我就注意到有些平台上的潮玩價格突然虛高得離譜。一隻原來3000元不到的“娃”,竟然標到了7萬元。我們喜歡LABUBU的玩家,都是希望通過購買給自己一些簡單的快樂或者是用來解壓的。但現在,它變成了高不可攀的奢侈品。我身邊正有不少玩家,因價格壓力而感到疲憊和失落。潮玩真正的崛起,是隨著潮流文化的興起,多個IP共同推動的結果,而不是單靠某幾個品牌。 (每日經濟新聞)
泡泡瑪特:中國潮玩是如何征服歐美年輕人的?
From Westfield Shopping Centre in London to Times Square in New York, POP MART's iconic blind box displays are everywhere. Founded in 2010, the company's blind box business model and meticulously crafted IP matrix have not only sparked a collecting frenzy in China but also successfully penetrated mainstream Western markets, becoming a cultural phenomenon embraced by Gen Z.從倫敦的Westfield購物中心到紐約的時代廣場,泡泡瑪特的標誌性盲盒展示櫃隨處可見,泡泡瑪特(POP MART)創立於2010年,盲盒的商業模式和精心打造的IP矩陣,在國內掀起了收藏熱潮,更成功打入歐美主流市場,成為Z世代追捧的文化現象。POP MART's explosive popularity in Europe and America can be attributed to its clever use of "variable rewards"—one of the most powerful drivers of human behavior. Neuroscientific research shows that when rewards appear unpredictably, the brain releases significantly higher levels of dopamine compared to receiving expected rewards. This physiological reaction is the scientific basis behind the "addictive" appeal of blind boxes.泡泡瑪特在歐美市場的爆火,每個售價通常在8-12美元之間的盲盒,巧妙地利用了"可變獎勵"(Variable Reward)最強驅動力之一的人類行為。神經科學研究表明,當獎勵以不可預測的方式出現時,大腦分泌的多巴胺水平會比獲得預期獎勵時高出許多,這種生理反應正是盲盒令人"上癮"的科學基礎。Typically, each POP MART series features 12 regular designs and one hidden variant, with the latter appearing at a mere 1/144 probability. At the brand's counters in London's Selfridges, it's common to see young people shaking and weighing the boxes, attempting to decipher subtle clues about their contents. This interactive process has itself become a crucial part of the consumer experience.泡泡瑪特每個系列通常設定12個常規款加1個隱藏款,隱藏款的出現機率僅為1/144。在倫敦Selfridges百貨的泡泡瑪特專櫃前,常能看到年輕人反覆搖晃盒子、掂量重量,試圖通過細微線索"破解"盲盒內容,這種互動過程本身已成為消費體驗的重要部分。In the age of social media, this mechanism naturally lends itself to viral spread. The #POPMART hashtag has garnered over 800 million views on TikTok, with users spontaneously sharing "unboxing" videos as a cultural phenomenon. NYU marketing professor Emily Zhang notes, "POP MART has successfully transformed physical product consumption into shareable digital social currency. Young people gain peer validation by showcasing rare figurines—a value exchange that resonates deeply with Gen Z."在社交媒體時代,這種機制天然具備病毒傳播屬性。#POPMART標籤在TikTok上的瀏覽量已超過8億次,使用者自發分享"開箱"視訊成為一種文化現象。紐約大學市場行銷教授艾米麗·張分析指出:"泡泡瑪特成功將實體產品消費轉化為可分享的數位化社交貨幣,年輕人通過展示稀有玩偶獲得圈層認同,這正是Z世代最看重的價值交換。"Unlike traditional IPs like Disney or Marvel, which rely on complex narrative systems, POP MART's core IPs—such as Molly, DIMOO, and SKULLPANDA—mostly adopt a "no-background-story" strategy. Cambridge cultural studies scholar Thomas Lee observes, "In an era of information overload, blankness becomes the ultimate inclusivity. Characters without preset narratives allow each collector to project their own emotional stories."與迪士尼、漫威等依賴複雜敘事體系的傳統IP不同,泡泡瑪特旗下核心IP如Molly、DIMOO、SKULLPANDA等大多採用"無背景設定"策略。劍橋大學文化研究學者托馬斯·李指出:"在資訊過載時代,空白反而成為最大的包容性。沒有預設故事的角色,允許每個收藏者投射自己的情感敘事。"Take Molly, the brand's most successful IP, as an example. This little girl with aqua-green eyes and a sassy expression has no official backstory, yet she has inspired countless interpretations among consumers.以最成功的IP Molly為例,這個有著湖綠色眼睛和傲嬌表情的小女孩,官方從未給出詳細背景故事,卻在不同消費者心中衍生出無數種解讀。Los Angeles-based illustrator Lisa, who has 23,000 Instagram followers, posts daily photos of Molly in different scenarios paired with her own mini-stories: "In my universe, Molly is a time-traveling tea master, with each outfit representing a parallel world she visits." This user-generated content (UGC) approach to IP co-creation significantly lowers the barrier to cultural adaptation.洛杉磯的插畫師麗莎在Instagram上擁有2.3萬粉絲,她每天發佈Molly在不同場景中的照片並配以自創小故事:"在我的宇宙裡,Molly是個穿越時空的茶藝師,每套服裝都代表她到訪的一個平行世界。"這種UGC(使用者生成內容)式的IP共建,極大降低了文化適應門檻。For Western markets, POP MART has introduced more abstract and gender-neutral designs, such as the whimsically grotesque LABUBU series, which aligns perfectly with young Westerners' embrace of "weird aesthetic."針對歐美市場,泡泡瑪特特別增加了更多抽象化、中性化的設計,如LABUBU系列中怪誕可愛的精靈形象,恰好契合了西方年輕人對"怪異美學"(Weird Aesthetic)的追捧。"Collecting these figurines feels like building my own utopia—each character represents a fragment of my personality," said a 21-year-old NYU student who owns over 200 POP MART pieces. In a fragmented world, people crave small yet certain emotional anchors more than ever. And POP MART happens to provide exactly that—emotional value."收集這些玩偶就像在組建自己的理想國,每個角色都代表我性格的一部分。"人們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微小而確定的情感寄託。而泡泡瑪特,恰好為人們提供了情緒價值。 (每日英文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