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制改革
萬字長文詳解新質生產力崛起背後的科技體制破局之道
●摘要在全球科技革命重構競爭格局背景下,科技體制改革成為培育新質生產力、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戰略引擎。本研究系統解析科技體制改革賦能新質生產力的內在邏輯,揭示其通過制度創新邏輯、生產關係邏輯、要素配置邏輯、技術創新邏輯和動態協同邏輯五維機制,為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提供強有力支撐。研究指出,當前科技體制改革面臨新型舉國體制優勢未充分釋放、企業創新主體地位未真正確立、科技創新資源統籌配置碎片化、創新鏈與產業鏈融合深度不足、開放化創新生態系統建設滯後5個方面的現實挑戰。基於此,提出“五位一體”實踐路徑,即建構戰略型舉國體制強化核心技術攻關、完善市場導向型要素配置激發企業創新活力、建立全國統一技術市場最佳化資源統籌效能、打造“基礎研究—應用開發—產業轉化”垂直創新體系、實施高水平開放戰略深度參與全球創新協作。●正文在全球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深度演進、國際競爭格局加速重構背景下,科技體制改革作為國家創新體系現代化的核心動力,已成為驅動新質生產力躍升和實現高品質發展的重要制度引擎。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變革創新是推動人類社會向前發展的根本動力。這一論斷不僅揭示了科技創新的歷史必然性,更彰顯了深化科技體制改革的戰略緊迫性。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以系統性思維推進科技體制機制創新,建構起涵蓋創新主體培育、資源配置最佳化、成果轉化激勵的全鏈條制度框架,通過破除體制機制障礙、激發市場活力與社會創造力,推動科技創新從要素驅動向制度驅動轉型。這一歷史性跨越既源於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新型舉國體制的效能釋放,也得益於政府與市場協同創新機制的持續完善,標誌著中國科技創新體系正邁向更高水平的制度性突破和系統性重塑。當前,全球科技競爭已演化為制度競爭的高級形態,科技體制改革面臨多重戰略挑戰。破解這些困境亟需以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為指引,在制度創新、要素協同與治理最佳化的互動作用下,建構適配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新型制度體系。這不僅是突破關鍵核心技術瓶頸的現實需求,更是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和參與全球科技治理變革的戰略抉擇。01科技體制改革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時代脈絡1.1 市場化改革破局期(1978—1992年):從理論和意識形態上掃清科技發展的思想障礙1978年,鄧小平同志在全國科學大會上確立“科學技術是生產力”的馬克思主義論斷,奠定改革思想基礎。1985年,《中共中央關於科學技術體制改革的決定》提出“科學技術面向經濟建設,經濟建設依靠科學技術”的改革指導思想,明確“從實際出發,對科學技術體制進行堅決有步驟的改革”的任務,標誌著科技體制從計畫管理向市場導向轉型。1987年,《國務院關於進一步推進科技體制改革的若干規定》強化成果轉化導向。1988年,《國務院關於深化科技體制改革若干問題的決定》推動科研院所向科研生產經營實體轉型,實現從理論突破到實踐轉軌的雙重跨越。1.2 創新體系建制期(1992—2012年):推動市場機制在新型科技體制中的應用1995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加速科學技術進步的決定》首提“科教興國”戰略,推動改革重心轉向創新體系建構。199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加強技術創新發展高科技實現產業化的決定》確立企業技術創新主體地位,推動應用型科研機構企業化轉制,建構產學研協同創新雛形。2006年,《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年)》系統部署創新體系建設,提出建立現代科研院所制度等改革任務。2012年全國科技創新大會通過《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深化科技體制改革加快國家創新體系建設的意見》,強化自主創新能力建設,標誌著中國特色國家創新體系基本框架成型。1.3 戰略賦能深化期(2012—2024年):全面推進中國特色國家創新體系建設2013年,十八屆三中全會《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健全技術創新市場導向機制。2015年,《深化科技體制改革實施方案》建構“源頭創新—成果轉化—產業培育”全鏈條改革體系。2016年,《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綱要》將創新驅動上升為國家優先戰略。2021年,《科技體制改革三年攻堅方案(2021—2023年)》著力破解科技自立自強制度瓶頸。2022年,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深化科技體制改革,推進科技評價改革,加大多元化科技投入”。2023年,《黨和國家機構改革方案》對科技管理體制進行系統性重構。2024年,《中共中央關於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提出“健全新型舉國體制”,形成“戰略規劃—制度供給—治理創新”三位一體的改革格局。02科技體制改革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內在邏輯2.1 制度創新邏輯:破除體制機制梗阻環節, 夯實新質生產力制度根基(1)創新聯合體是新質生產力發展的載體邏輯。創新聯合體作為國家科技體制改革的戰略載體,通過“技術—市場—產品”轉化機制實現戰略需求與市場動能的協同耦合。該模式建構了“企業主導—院所支撐—政府引導”的三元架構:企業依託市場導向整合產業鏈資源,科研院所聚焦基礎研究突破技術瓶頸,政府通過政策工具最佳化資源配置。這一組織協同機制通過價值鏈重構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要素支撐。(2)制度性結構調適是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傳導邏輯。Mowery等的“技術—市場”二元理論揭示了制度結構在技術供給與需求之間具有動態中介作用。科技體制改革通過財稅激勵、平台建設等政策工具啟動創新主體動能,同時借助市場機制篩選有效技術路徑,建構“政策驅動—市場反饋”雙向傳導鏈條。當制度創新突破觀念桎梏與體制藩籬時,其釋放的勢能加速技術代際躍遷。(3)包容性制度環境是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可持續邏輯。馬克思指出技術創新具有重塑生產關係的革命性力量,而吳敬璉強調製度安排是連結技術與市場的關鍵樞紐。科技體制改革通過重構研發投入機制、最佳化要素配置模式,既保障技術創新的持續投入,又強化成果轉化的市場滲透力。尼爾森的多樣性創新理論進一步提出,包容性制度環境需支援多技術路徑探索,政府通過差異化政策平衡短期效益與長期佈局,以柔性資源配置機制維持創新生態多樣性。2.2生產關係邏輯:突破傳統生產力外邊界,釋放新質生產力增長潛能(1)生產關係調適是制度適配的內生邏輯。生產力發展必然要求生產關係動態適配,科技體制改革通過重構要素配置網路、最佳化科研管理機制,破解傳統體制對創新要素流動的束縛,本質上是將行政主導型生產關係轉型為創新驅動型生產關係,通過“市場導向—政策牽引”雙向激勵,疏通科技工作者、創新主體與市場的互動通道。(2)制度創新是要素配置的變革邏輯。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通過體制機制創新,建構起適應技術迭代的制度框架:一方面破除高技術產業的行政性壁壘,另一方面通過成果轉化收益分配、智慧財產權保護等制度設計,激發“創新鏈—產業鏈—價值鏈”的閉環效應。(3)技術—制度協同是創新驅動的互動邏輯。恩格斯強調技術進步通過“機械輔助手段”引發生產革命,馬克思則指出上層建築需隨經濟基礎革新而調整。科技體制改革通過雙重路徑賦能生產力躍升:技術層面,打破科研體制阻礙釋放人工智慧、量子資訊等顛覆性技術的擴散勢能;制度層面,重構“基礎研究—應用開發—產業轉化”的銜接機制。這種“技術創新倒逼制度創新,制度創新反哺技術創新”的螺旋演進,既驗證了馬克思關於“生產力重塑生產關係”的論斷,又通過動態適配機制突破“索洛悖論”。2.3要素配置邏輯:最佳化生產要素最優組合,啟動新質生產力發展動能(1)要素重組是創新資源配置的核心邏輯。生產力躍升源於生產要素的最佳化組合,科技體制改革通過破除行政壁壘與強化市場引導,驅動技術、資金、人才等要素以市場化手段打破“低效鎖定”困境,推動要素資源向高潛力領域集聚。這一過程不僅驗證馬克思關於“要素協調推動生產力”的論斷,更在數字經濟、人工智慧等新興領域形成“技術迭代—要素重組”的正向循環。(2)制度創新是激發主體活力的實踐邏輯。熊彼特強調創新是經濟發展的根本動力,科技體制改革通過最佳化體制機制釋放多元主體動能:一方面建構寬鬆創新環境,啟動科研機構與企業研發潛能;另一方面通過政策激勵與資金引導,吸引外部資源嵌入創新網路。這種制度設計貫通“基礎研究—應用開發—產業升級”鏈條,為技術革命與產業質變提供持續動力。(3)系統演進是生產力質變的內在邏輯。生產力質變本質上是生產要素組合創新引發的系統性變革。科技體制改革通過數字經濟、綠色科技等領域的資源配置最佳化,催生智能製造、平台經濟等新生產方式,推動生產關係向網路化、柔性化轉型。在此過程中,市場通過供求機制篩選有效技術路徑,政府則以制度創新建構包容性生態,二者協同形成“技術突破—制度適配—社會轉型”的傳導鏈條。2.4技術創新邏輯:攻克關鍵核心技術壁壘,鍛造新質生產力核心引擎(1)科技與生產力的辯證互動是驅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基礎邏輯。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科學技術作為生產力的核心要素,通過改造生產方式和提升效率實現現代化轉型。其理論框架強調科技發展與生產力升級的辯證統一:技術創新推動生產力躍遷,而生產力提升為技術迭代創造物質條件。科技體制改革通過最佳化資源配置、疏通技術轉化通道,將科技創新理論潛能轉化為現實動能,並通過制度創新加速技術向生產力滲透。(2)創新驅動與產業重構是變革新質生產力的動態邏輯。熊彼特提出的“創造性毀滅”理論揭示,創新並非單純的技術發明,而是通過技術應用與模式重構引發產業生態的系統性變革。在科技體制改革背景下,破除舊體制壁壘可啟動企業創新活力,推動技術成果從實驗室向市場端延伸。改革通過建構“技術研發—市場驗證—產業迭代”完整鏈條,使“創造性毀滅”從理論概念轉化為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實踐路徑。(3)自主創新與技術擴散是提升新質生產力的系統邏輯。Aghion等的縱向創新理論強調,自主創新是技術追趕與生產力躍升的核心動力。Myers等將創新定義為“技術創新變革—經濟價值創造”的多維過程,Mansfield則聚焦技術創新的全周期管理,而Mueser強調技術變革的斷代式突破特性。改革通過跨學科協作機制、柔性資源配置及激勵機制重構,既保障關鍵領域的技術自主性,又通過技術擴散機制形成“核心突破—外溢輻射”的擴散效應。2.5動態協同邏輯:打通雙鏈融合堵點斷點,築牢新質生產力協同底座(1)主體協同是創新系統重構的核心邏輯。Etzkowitz等的三螺旋理論指出,政府、產業與高校的協同構成技術創新的動力源泉。科技體制是由企業、院校、政府和個人等多元主體構成的相互依存的創新系統,任何單一主體難以主導這一體制。科技體制改革通過制度設計強化三方互動,即政府以政策引導資源流向戰略性領域,高校依託基礎研究孵化原創技術,企業則聚焦技術產業化與市場轉化。(2)系統協同是創新效能提升的結構邏輯。弗裡曼與MUESER的國家創新系統理論強調,公私部門的協同是技術進步的關鍵。創新整合理論強調,在創新過程中,通過整合手段和整合機制,整合多方資源和力量,形成一個具有高度協同性的創新系統。科技體制改革通過重構“政府—市場—科研機構”的互動網路,最佳化創新系統的結構功能,即政府以宏觀調控彌補市場失靈,企業通過需求端牽引技術迭代,科研機構則提供知識供給。(3)價值共創是創新生態演進的功能邏輯。動態協調理論與融通創新理論指出,跨領域協同本質在於價值共創。科技體制改革通過建構多元主體參與的創新網路,推動整合資源、知識與技術:一方面打破“國有—民營”“大—中—小”企業的體制區隔,以混合所有制改革啟動創新活力;另一方面通過技術聯盟、開放實驗室等載體,通過制度創新將“創造性破壞”轉化為“協同性建構”,促進跨學科技術融合與商業模式創新。03科技體制改革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現實挑戰3.1新型舉國體制優勢未充分釋放,協同創新機制亟待完善(1)國家戰略與政策執行存在脫節。在“自上而下”的治理體系中,部門利益藩籬導致政策執行碎片化,地方保護主義形成行政壁壘,造成中央與地方科技創新佈局的“溫差效應”;橫向統籌層面,區域間資源配置呈現“蜂窩狀”割裂,削弱國家戰略科技力量整體效能;政策執行中“最後一公里”問題突出,科技創新資源跨區域流動受阻。(2)跨部門協作機制存在結構性缺陷。財政、科技、教育系統間政策銜接存在制度性斷點,創新要素流動管道不暢;跨領域資源統籌機制缺位,導致重複配置與關鍵領域投入不足;重大科技任務組織呈現“多龍治水”困局,部門本位主義與技術壁壘交織,造成科技創新資源處於低效配置狀態,嚴重制約創新體系整體效能。(3)多元主體協同面臨雙重困境。政產學研金要素整合存在“三明治”效應,利益共享與風險共擔機制亟待完善;共性技術攻關遭遇“雙失靈”困境,市場機制難以突破技術代際壁壘,行政手段無法精準匹配產業動態需求。3.2企業創新主體地位未真正確立,創新力存在結構性失衡(1)民營企業戰略地位傳導受阻。在重大科技工程實施中,政策保障體系存在結構性缺失,地方性融資支援、稅收優惠等配套措施執行存在區域性差別;市場公平競爭制度有待完善,智慧財產權保護與反壟斷規制存在實踐真空,制約民營企業技術溢出效應的有效發揮;創新要素配置存在“玻璃門”現象,民營企業難以突破傳統創新體系中的身份壁壘。(2)企業家精神激發機制亟待最佳化。創新激勵政策呈現“點狀分佈”特徵,中小企業難以突破創新資源獲取的制度性瓶頸;風險共擔機制缺位導致創新試錯成本社會化程度不足,高風險技術探索面臨“市場失靈”與“保障真空”雙重擠壓;創新文化培育面臨制度性滯後,短期績效導向與長期創新投入的矛盾尚未有效化解,限制企業家戰略創新能力的有效發揮。(3)領軍企業創新引領效能存在落差。領軍企業的產業鏈整合功能尚未突破傳統供應鏈管理模式,中小企業技術適配能力與協同創新機制存在代際差;基礎研究投入呈現“結構性失衡”,企業研發投入過度集中於應用端,限制原創技術策源能力提升;領軍企業的國際技術標準話語權與產業生態主導力仍顯不足,制約中國在全球創新版圖中的位勢提升。3.3科技創新資源統籌配置碎片化,國家創新體系效能受限(1)戰略資源配置存在雙維梗阻。國家創新體系效能提升面臨系統性制約,在區域創新樞紐建設中,政策傳導存在結構性偏差,地方政府執行標準不一導致資源投入呈現“梯度差”;協同機制存在制度性缺陷,產學研主體功能定位模糊,政府引導、市場主導的資源配置邊界有待釐清,導致科研攻關重複投入與成果轉化斷層並存。(2)人才發展生態面臨結構性矛盾。產教融合面臨制度性梗阻,高校知識供給與企業技術需求存在代際差,高層次人才跨體制流動的“旋轉門”機制尚未健全;激勵機制呈現“短視化”傾向,基礎研究人才評價過度聚焦短期產出;創新文化培育滯後,容錯機制缺失加劇科研人員風險規避傾向,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原始創新能力的提高。(3)資本供給體系存在雙重失衡。資本配置呈現“馬太效應”,初創企業融資管道狹窄與傳統金融機構風險厭惡形成疊加效應;基礎研究投入存在制度性缺口,社會資本參與機制尚未突破收益周期與風險承受的雙重約束;產融協同機制缺位,產業鏈協同創新項目面臨“融資斷點”,技術成熟度與資本偏好存在階段性錯配。3.4創新鏈與產業鏈融合深度不足,現代產業體系支撐薄弱(1)產業鏈與創新鏈協同機制不暢。產學研協同存在主體目標差異,企業追求市場化快速落地的訴求與科研機構側重基礎研究深度探索的學術導向形成價值矛盾,導致技術供需匹配效率降低;協作過程中,各方因管理機制、評價體系和文化認知差異,普遍存在溝通成本高、資源整合難等問題;協同機製麵臨制度性缺位,缺乏統一的技術標準對接體系和利益分配規則,制約創新要素跨主體高效配置。(2)創新資源配置精準度不足。基礎研究過度集中於學術機構,應用端創新主體面臨持續性投入不足,初創企業融資管道有限;風險資本短期逐利傾向明顯,對共性技術攻關支援薄弱;重點實驗室與地方經濟需求匹配度不足,存在功能重疊和服務模糊問題;區域平台同質化嚴重,差異化服務能力欠缺;要素配置市場化機制不健全,技術供給體系與產業需求存在代際差異,創新鏈各環節缺乏動態協調機制。(3)科技產業價值傳導存在系統性斷點。科研成果成熟度與產業化需求存在脫節,部分前沿技術脫離應用場景;中試環節支撐體系薄弱,技術驗證與工程化服務能力不足,導致大量成果滯留實驗室階段;技術交易服務專業化程度低,技術經理人隊伍建設滯後,造成科研成果轉化“最後一公里”梗阻;基礎與應用研究銜接機制缺失,長期學術探索與即時產業需求未有效平衡。3.5開放化創新生態系統建設滯後,全球科技治理參與不足(1)區域協同發展存在雙重失衡。在空間佈局上,沿海與內陸地區呈現顯著的開放梯度差,內陸省份在創新基礎設施、政策配套和國際化資源獲取能力等方面存在系統性短板,制約全球創新要素資源匯聚;在制度銜接上,智慧財產權保護、技術標準互認等關鍵領域與國際規則對接存在時滯性,科技成果跨境流動面臨法律適配障礙。(2)國際科技合作面臨結構性制約。在競爭維度,發達國家對高技術領域合作設定非關稅壁壘,核心技術創新要素跨境流動受阻,國際大科學計畫和大科學工程參與深度不足;在機制建設層面,現有合作平台存在功能碎片化問題,“一帶一路”科技園區協同缺乏統一的技術轉移標準體系,聯合實驗室建設尚未形成可持續的成果共享機制。(3)創新生態國際化水平亟待提升。在要素整合層面,產學研協同機制與國際創新鏈銜接不暢,跨國技術轉移服務機構專業化能力不足,導致技術供需匹配效率低下;在成果轉化維度,核心共性技術的國際合作研發深度有限,外資研發機構技術溢出效應尚未充分釋放,高技術領域成果跨境產業化管道狹窄;在創新生態建構方面,國際化服務支撐體系不健全,跨境資料流動、科研裝置共享等基礎性制度尚未完善,制約全球創新網路的深度融入。04科技體制改革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實踐路徑4.1發揮新型舉國體制佈局優勢,在深化改革中最佳化科技創新體制(1)建構戰略引領型科技創新制度體系。加強黨中央對科技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完善科技領導和管理體制,聚焦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經濟主戰場、面向國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四個面向”戰略導向,建構科技創新與國家重大需求深度對接的決策指揮體系。推進科研評價機制改革,建立以原始創新貢獻度、關鍵核心技術突破性為導向的績效考核體系,賦予科研團隊技術路線決策權、經費使用自主權和成果轉化收益權。營造鼓勵探索、寬容失敗的制度環境,形成基礎研究“十年磨一劍”、應用研究“揭榜掛帥”、成果轉化“沿途下蛋”的梯次推進格局。(2)健全協同高效型政策供給機制。建構覆蓋創新全鏈條的政策支援體系,統籌財政、稅收、金融等政策工具,強化政策體系對國家重大科技戰略的支撐效能。突破部門壁壘,建構科技、教育、產業、金融四維協同的政策銜接機制。最佳化財政科技投入結構,建立基礎研究穩定支援機制和關鍵核心技術攻關“賽馬制”資金配置機制。(3)打造使命驅動型創新聯合體。圍繞國家科技戰略需求建構新型攻關組織體系,在空天科技、量子資訊、人工智慧等戰略領域組建政、產、學、研、金、服、用“七位一體”的創新聯合體。強化領軍企業的系統整合功能,推動建立“大企業開放創新中心+中小微企業協同創新網路”的融通發展模式。通過創新聯合體實現3個貫通,即貫通基礎研究與應用研究,建立“沿途下蛋”的成果溢出機制;貫通產業鏈與創新鏈,形成“研發—工程化—產業化”無縫銜接體系;貫通國內國際創新資源,建構開放式協同創新網路。4.2強化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在深化改革中實現科技自立自強(1)健全戰略型民營企業參與制度保障。在政策端,實施差異化稅收抵免、專項融資擔保和創新風險補償機制,建立民營企業重大科技項目申報“直通車”制度;在組織端,打造國家重大工程政企研協同創新平台,實行產業創新聯盟“揭榜制”和政府服務專員“伴隨制”;在法治端,推進創新基本法立法處理程序,明確民企創新主體地位與產業化權益,建構覆蓋技術研發、成果轉化和產業應用的法治保障鏈。(2)培育全球領先型創新示範標竿。聚焦產業底層技術突破,支援建立行業級基礎研究創新中心,試點企業承接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定向聯合資助項目;聚焦前沿技術攻關,在量子資訊、空天科技等領域組建國家戰略科技聯合體,實施跨周期連續資助機制;聚焦產業生態建構,推廣“鏈主+隱形冠軍”協同計畫,打造細分領域技術創新“微生態”。(3)打造價值導向型創新制度環境。最佳化創新治理結構,建立重大新政企業家諮詢制度和創新政策影響評估機制;最佳化要素供給體系,在雙創示範基地試點開展技術要素市場化改革,建設智慧財產權跨境交易樞紐;最佳化創新服務網路,建構國家科技成果轉化數字平台,打造技術經理人培養體系;最佳化文化培育機制,設立民營企業科技創新功勛獎,實施企業家創新領導力提升計畫;深化職務科技成果權屬改革,探索科技人員跟投機制,建構“基礎研究—技術攻關—產業轉化”全鏈條風險共擔機制。4.3最佳化科技創新資源統籌配置,在深化改革中建設國家創新體系(1)建構戰略引領型要素配置體系。聚焦世界科學前沿和新興產業主戰場,實施國家戰略科技力量“雙高地”建設工程:在北京、上海、粵港澳大灣區打造全球原始創新策源地,在成渝、武漢等區域創新中心培育新興技術轉化樞紐。建立“需求牽引—能力供給”雙向匹配機制,繪製重點領域技術路線圖,實施重大科技項目“揭榜制”和“賽馬制”平行管理模式。聚焦人工智慧大模型等戰略領域,建設國家級行業大模型創新中心,建構“基礎研究—技術攻關—產業應用”垂直創新鏈。(2)健全人才強基型培養機制。在學科交叉維度,設立前沿交叉學科特區,推進“雙導師制”聯合培養項目;在產教融合維度,建立國家級產教融合創新平台,實施校企“雙聘研究員”制度;在能力提升維度,建構“科研訓練—工程實踐—產業轉化”三階段培養路徑,建立基礎研究人才“長周期”評價機制,設定原創性成果“綠色通道”。(3)完善資本賦能型金融支援體系。強化戰略資本牽引作用,設立國家戰略科技投資基金,引導長期資本佈局前沿技術領域;最佳化金融供給側服務能力,建立科技企業“白名單”制度,開發“研發貸”“專利質押貸”等專屬金融產品;完善多層次資本市場功能,推進科創板“技術屬性”評價體系改革,建立硬科技企業上市“快車道”;創新產融結合機制,在積體電路、生物醫藥等戰略性產業組建產業基礎研究聯合基金,推行“龍頭企業出資+政府配資+社會跟投”的募資模式。4.4推動創新鏈產業鏈深度融合,在深化改革中建設現代產業體系(1)建構戰略協同型雙鏈融合體系。聚焦積體電路、高端裝備等戰略領域,組建國家級創新聯合體,推行“揭榜掛帥”和“賽馬制”平行攻關模式;依託國家製造業創新中心,建設產業共性技術研發平台,形成“基礎研究—技術開發—工程轉化”垂直創新鏈;在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等區域創新樞紐打造產業創新走廊,建構“研發總部+中試基地+產業園區”空間佈局。(2)健全需求導向型精準對接機制。在重點產業領域佈局國家級製造業創新中心,打造產業技術策源地;依託龍頭企業建設行業級中試基地,建構“技術驗證—工藝最佳化—量產匯入”全鏈條服務支撐體系;組建國家技術轉移中心網路,建立科技成果轉化“高速公路”;創新資源配置方式,設立產業鏈協同創新專項基金,推行“企業出題、院所答題、政府助題”的聯合攻關模式。(3)打造互驅共進型雙鏈融合生態。實施產業創新能級躍升工程,建立技術預見委員會制度,編制重點領域技術成熟度路線圖;建設國家產業創新數字基座,運用AI大模型實現技術需求智能挖掘和成果精準匹配;在生物製造、量子資訊等前沿領域建設未來產業創新中心。完善成果轉化“催化”體系,推行職務科技成果“先賦權後轉化”改革,建立中試熟化“風險共擔”機制;在國家級高新區試點建設概念驗證中心,建構“實驗室樣品—中試產品—市場商品”三級轉化體系;設立產業鏈協同創新獎,將技術擴散效益納入科研績效評價體系。4.5打造科技開放創新生態系統,在深化改革中融入全球創新網路(1)建構全域開放型制度體系。在空間維度,實施“陸海聯動”開放工程,打造沿海自貿試驗區與內陸自貿試驗區協同區政策聯動機制,建立沿邊開發開放“負面清單+梯度開放”制度;在產業維度,推行“雙輪驅動”開放策略,在鞏固製造業開放優勢基礎上,率先在數字經濟、綠色技術等新興領域建構國際通行的服務貿易規則體系;在治理維度,實施“多邊+區域”協同戰略,主導制定人工智慧倫理、資料跨境流動等國際技術標準,建設國際科技爭端解決中心;在制度接軌維度,深化“規則對標”行動,系統推進智慧財產權互認、科研倫理審查等制度與國際先進體系銜接,打造國際科技創新“制度示範高地“。(2)實施立體化國際協同戰略。在基礎研究領域,聯合歐盟、東盟等建立國際大科學計畫和大科學工程,牽頭組織量子計算、清潔能源、人工智慧等全球科研攻關聯盟;在技術轉化領域,推進“一帶一路”科技園區協同計畫,建設跨境技術轉移樞紐站;在產業應用領域,打造RCEP數位技術創新走廊,共建亞太區域技術標準互認體系;在全球科技治理領域,實施國際組織“築巢引鳳”工程,推動國際技術轉移組織亞太總部、世界智慧財產權組織區域中心等國際科技機構落戶中國。(3)打造全球資源配置創新樞紐。建設國際科研“超級介面”,依託國家實驗室組建國際聯合研究中心,實施“百千萬”引智計畫,引進百家國際頂尖實驗室分支機構、千項跨國聯合研發項目、萬名海外高端科研人才;打造產業創新“全球節點”,在長三角、京津冀等區域建設國際研發總部集聚區,吸引全球500強企業設立區域研發中心;深化國際技術轉移市場化改革,建設國際技術交易中心,建構“離岸研發—在岸轉化”的全球價值鏈整合體系。 (人大重陽)
鄭永年:馬斯克推動的美國體制改革,或將成為中國面臨的最大挑戰
鄭永年教授,一位在國際關係和政治經濟學領域有著深厚造詣的學者,曾提出了一個發人深省的觀點。他認為,在美國川普的第二任總統任期內,科技億萬富翁馬斯克推動的政府體制改革可能會對中國構成前所未有的挑戰。身為香港中文大學(深圳)公共政策學院院長和前海國際事務研究院的負責人,鄭教授的言論往往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和前瞻性。他的這一看法不僅引發了學術界的熱議,也讓我們不得不重新思考中美關係在未來可能面臨的新格局。鄭永年教授的背景與觀點概述鄭永年教授是當代中國最知名的政治學者之一。他曾在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擔任所長多年,現任香港中文大學(深圳)公共政策學院院長,同時也是前海國際事務研究院的負責人。他的研究領域涵蓋全球化、中國政治改革以及國際關係,尤其以對中美關係的深刻洞察而聞名。在一次公開評論中,鄭永年教授指出,美國川普政府在2024年重新上台後,馬斯克被賦予了推動政府效率改革的特殊角色。馬斯克計畫通過新設立的“政府效率部”,大幅精簡美國聯邦政府的機構和預算。這項改革如果成功,將使美國政府變得更有效率,進而提升其在經濟、技術和國際事務中的競爭力。鄭教授認為,這種變化將給中國帶來巨大壓力,甚至可能成為中國在未來幾十年內對的最大外部挑戰。他之所以有這樣的判斷,是因為美國長期以來被視為中國的最大競爭對手,而一個更有效率、更具執行力的美國政府,將在技術創新、國防實力和全球影響力上對中國形成更強的牽制。接下來,我們先從美國體制改革的背景說起,逐步剖析這個觀點的內涵。美國體制改革的背景要理解馬斯克所推動的改革為何如此重要,首先需要看看美國政府當前的處境。近年來,美國的政治、經濟和社會問題日益凸顯,尤其是政府效率低下和財政狀況惡化,成為了公眾和政界關注的焦點。根據美國財政部2024年的資料,美國聯邦政府的預算總額達到6.75兆美元,但財政赤字卻高達1.83億美元,國家債務總額攀升至35.7兆美元。這意味著每年僅支付債務利息就超過1.1億美元,這個數字甚至超過了全球大多數國家的年度經濟產出。如此龐大的債務負擔,讓美國在教育、醫療、基礎設施等領域的投資捉襟見肘。美國聯邦政府的僱員人數超過230萬,佔全國人口的6.6%。這個龐大的官僚體系就像一個複雜的迷宮,部門間職能重疊、協調困難,導致決策緩慢、執行力低。例如,在環境保護領域,至少有多個機構同時負責監管空氣品質、水資源和野生動物保護,但彼此之間缺乏有效溝通,資源分配常常出現重複和浪費。此外,美國政府的IT系統也嚴重落後。據統計,聯邦機構使用的許多軟體和硬體仍是上世紀90年代的技術,不僅維護成本高昂,還經常出現故障。這種低效率的現狀,與美國科技大國的形象形成了鮮明對比。2024年,川普再次當選美國總統。他在競選時就承諾要“抽乾華盛頓的沼澤”,精簡政府機構、削減不必要的開支。而埃隆·馬斯克的加入,則為這項承諾注入了新的動力。作為特斯拉和Space X的創始人,馬斯克以高效、創新和結果導向著稱。他提出的「政府效率部」計畫,正是要把私營企業的管理理念引入公共領域。川普和馬斯克的合作並非偶然。兩人都在社群平台上多次互動,馬斯克甚至公開表示支援川普的施政目標。這種政治與商業的結合,為美國體制改革提供了強大的推動力。馬斯克的改革計畫馬斯克的改革計畫可以用「雄心勃勃」來形容。他不僅提出了具體的目標,還在社交平台X上發佈了數十條帖子,詳細闡述了改革的步驟和方向。他的核心理念是:透過技術升級、機構精簡和績效管理,讓美國政府變得更像有效率的企業。馬斯克計畫在未來幾年內,將聯邦預算削減2億美元,佔目前預算的近三分之一。具體措施包括合併職能重複的部門,將超過400個政府機構精簡至100個以下。例如,目前負責農業的多個機構可能會被整合為統一的農業管理部門,以減少行政成本。此外,他還提議裁減80%的聯邦公務員。這意味著數十萬人的崗位將受到影響,尤其是那些效率低下的部門。馬斯克認為,只有大幅減少冗餘,才能讓政府真正「輕裝上陣」。技術升級是改革的關鍵。馬斯克的團隊計畫用雲端運算和自動化系統,取代現有的老舊IT基礎設施。例如,稅務部門的申報系統將實現全面數位化,減少人工審計的時間和錯誤率。同時,他也提出建立基於績效的評估體系,獎勵高效率部門,淘汰低效率崗位。這種做法直接借鑑了特斯拉的管理模式。馬斯克設定了明確的時間表:預計到2026年7月4日,也就是美國建國260周年,完成改革的主體部分。為了贏得公眾支援,他承諾將政府支出的每一筆帳目公開,接受社會監督。這種透明化的做法,在美國歷史上並不多見。當然,這一計畫也面臨巨大阻力。聯邦員工工會已經表示強烈反對,認為裁員將損害公共服務品質;部分國會議員則擔心改革會削弱他們的權力。但川普的全力支援,以及最高法院的保守派傾向,為馬斯克的計畫提供了政治和法律保障。鄭永年教授的分析:為何對中國是挑戰鄭永年教授認為,如果馬斯克的改革成功,美國將形成一種新的制度模式──他稱之為「具有美國特色的國家資本主義」。美國一直是全球技術創新的領導者,但政府效率低下限制了其潛力的發揮。如果改革成功,美國政府將能更有效地支援科技企業,尤其是在人工智慧、量子計算和太空探索等領域。馬斯克的Space X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透過與政府的合作,該公司大幅降低了發射成本,成為中國航太領域的強勁對手。對中國來說,這意味著技術差距可能會進一步拉大。近年來,中國在5G、電動車等領域取得了長足進步,但如果美國政府變得更有效率,其資源整合能力將顯著增強,給中國企業帶來更大壓力。一個更有效率的美國政府,不僅能最佳化財政支出,還能將更多資源投入國防領域。例如,五角大廈的採購系統如果改進,可能以更低的成本研發出更先進的武器系統。這將直接影響亞太地區的軍事平衡,對中國形成潛在威脅。經濟方面,改革後的美國可能吸引更多國際資本回流,進一步鞏固美元的霸權地位。而中國正在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這項處理程序可能會受到阻礙。鄭教授特別指出,美國的高效改革將增強其「軟實力」。一個運作良好的政府,不僅能提升國內民眾的信心,也能重新塑造美國在全球的形象。這對中國「一帶一路」倡議和國際合作網路的擴展,可能產生一定的競爭壓力。中國的應對策略面對這項挑戰,鄭永年教授並沒有悲觀,反而提出了務實的應對建議。他認為,中國完全有能力化壓力為動力,透過深化改革和擴大開放,維持自身的競爭優勢。鄭教授主張,中國應繼續推進市場化改革,吸引更多外國投資和人才。近年來,中國已對日本、羅馬尼亞等國實施了單向免簽政策,未來不妨考慮將美國納入此範圍。透過讓更多美國人親眼見證中國的發展成就,可以有效提升中國的國際形象。同時,中國也應最佳化營商環境,降低外資進入的門檻。例如,進一步放寬金融服務業的進入限制,支援跨國公司在華設立研發中心。這些措施不僅能增強經濟活力,還能促進技術交流。在外部壓力加大的情況下,中國需要更多依賴國內市場。鄭教授指出,「雙循環」戰略的核心在於挖掘內部成長潛力。例如,透過提高居民收入、完善社會保障,可以刺激消費需求;透過支援中小企業發展,可以增強經濟韌性。這些措施將為中國提供一個穩定的發展基礎。開放的國家往往更具競爭力。鄭教授建議,中國應繼續深化與歐盟、東盟等地區的合作,建構更廣泛的夥伴網路。例如,在新能源和氣候變化領域,中國可以與歐洲國家攜手,推動全球標準的發展,從而在國際舞台上佔據主動性。鄭永年教授的觀點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視角,讓我們重新審視中美關係的未來走向。馬斯克所推動的美國體制改革,如果成功,的確實可能成為中國面臨的最大挑戰之一。然而,這並不是不可踰越的障礙,反而是中國深化改革、擴大開放的機會。在這個充滿變數的時代,中國需要以開放的心態和堅定的決心迎接挑戰。正如鄭教授所言,歷史的經驗表明,那些敢於面對競爭、不斷創新的國家,往往能在全球舞台上佔有一席之地。未來十年,中美的博弈將更加激烈,但也更加充滿可能性。如何在這場競爭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或許是中國當下最值得思考的問題。 (墨瓏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