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俄羅斯對中國公民免簽了，入境目的包括“旅遊、參加科學、文化、社會政治、經濟和體育活動，還可中途過境”，停留不能超過30天。免簽從今日生效，有效期限到2026年9月14日。普丁簽署的相關法令（圖：publication.pravo.gov.ru）▼對華免簽政策生效，算是對中國政府首腦訪俄的一個回禮。但值得注意的是，這其實是一禮兩送——中國對俄免簽是上合峰會和九三閱兵後的禮物。作為回禮，普丁早在9月5日就曾表示，俄羅斯也應對等實施對華免簽。從這點來看，俄羅斯的免簽政策未免顯得拖拖拉拉。尤其是10月28日，俄羅斯乾脆利落地通過了對緬甸的互免簽協議，更讓旅俄華人心裡不是滋味。對於中國旅遊市場而言，國內旅遊的同質化已經積重難返，想要改善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對於中產來說，出境游越來越成為一個高價值的選項。01. 對華免簽，恰逢其時不過，考慮到大環境，以及中國中產漫長的工作時間，近期的出境旅遊往往以近程目的地為主。東北亞的日韓、東南亞的泰國，都是中產家庭的主要的出境目的地，在統計中佔了36.14%。然而，東南亞旅遊的風評長期受到電詐影響。而日本旅遊更是被妄議中國內政的高市早苗殃及，短期內難以恢復。即使還有韓國作為備選方案，但總的來看，適合中國人的出國遊目的地實際上沒有多少了。所以，俄羅斯的免簽無疑是恰逢其時，有不少媒體都預測，俄羅斯和泰國會是分流赴日旅遊人數的最大受益者。「去那兒」旅行指數顯示，截至11月19日上午9點，莫斯科的搜尋量和增幅均位列全球城市TOP10；北京飛往莫斯科航班的搜尋量，環比前一小時猛增3.4倍；從成都、上海、深圳、杭州、重慶出發前往莫斯科航班的搜尋量，都環比增長了1-3倍。而中國飛往聖彼得堡航線的搜尋量同樣明顯成長。武漢上周增加了14倍，天津增加了5倍，烏魯木齊增加了4.5倍，上海至聖彼得堡一小時內增加了2倍，比上周增加了3倍。由此可見，大家用腳投票的意願是十分強烈的，赴俄旅行熱情相當高。02. 俄羅斯，應盡去俄羅斯旅遊的優勢是非常明顯的，作為世界上土地面積最大的國家，其擁有的自然景觀可以說是一種無窮無盡的旅遊資源。俄羅斯有20項世界文化遺產和11項自然遺產被聯合國列入名錄。另外，克里米亞的古希臘城市遺址克森尼索也是一項世界文化遺產，同樣可以透過免簽到達。在這個廣袤的歐亞國家，11項自然遺產基本上呈現了其自然風光的壯麗與多樣。其中，阿爾泰金山、與蒙古國接壤的達斡爾自然保護區以及貝加爾湖這三處自然遺產，基本上是古代中原文明的地理邊界。而傳說中束縛普羅米修斯的高加索山，則被希臘人認為是世界盡頭。這些阻礙古代文明的世界盡頭，無疑是現代遊客的冷酷仙境。像是勒拿河柱狀岩自然公園、科米原始森林、勘察加火山、弗蘭格爾島這些自然奇觀，更是獨屬於俄羅斯的狂野魅力。對於所有戶外與登山愛好者而言，這裡無疑是不容錯過的終極殿堂。而俄羅斯的世界文化遺址則以斯拉夫東正教文明為主。主要集中在各種修道院和克里姆林（城市中心的城堡）。俄羅斯現存的克里姆林有30座以上，其中最著名的，當然是象徵最高權力的莫斯科克里姆林宮。它最初作為開拓城市的中心堡壘而建，是莫斯科歷史街區的絕對中心；時至今日，它已被大量的歷史建築群層層環繞，靜靜訴說著歲月的變遷。還有古城弗拉基米爾的克里姆林宮，它至今矗立在一片高地之上。如今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並非屢遭損毀的宮牆本身，而是其中數座白色的大教堂與一座金門。這些文化遺產與俄羅斯的歷史脈絡緊密交織，其形態與命運皆是對往昔的深刻見證：克里姆林宮多建於高地，因其最初便建立在芬蘭-烏拉爾語系民族的故土上，是俄羅斯人作為軍事征服者與殖民者在此紮根的宣言。其中，金門目睹了蒙古鐵騎的入侵與強加於羅斯諸公國的“韃靼枷鎖”，而拜占庭式白色教堂，則是東正教文明在此地開花結果的不朽傑作。而俄羅斯文旅的多元性還遠不止於此，在這裡你還能見證遊牧世界和蒙古帝國和輝煌剪影。同樣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的保加爾城遺址，坐落於韃靼斯坦共和國，距離喀山不遠。它曾是伏爾加保加利亞人（與保加利亞同源的遊牧民族）的都城，後來又成為了金帳汗國的首都。作為少數現存的遊牧民族大型城市遺址，其歷史地位或許可與中國的元上都、統萬城相提並論。而喀山、阿斯特拉罕、托博爾斯克的克里姆林，則分別是由喀山汗國、阿斯特拉罕汗國和西伯利亞汗國的汗王宮殿改建而成的。另外，克里米亞汗王的巴赫奇薩賴宮，因為在克里米亞，同樣可以免簽遊玩。這些歷經滄桑的古老遺蹟，絕對是對遊牧文明和蒙古征服史感興趣的人不應錯過的。在黑海之濱，既有克森尼索這樣見證古希臘與拜占庭時代的殖民城市遺址，也散落著熱那亞與威尼斯的殖民城堡。無論你是那種“精羅”，都能在這裡找到與你共鳴的歷史印記。而在北高加索，你可以見證自由山民的生活，觀賞車臣格羅茲尼的CBD和車臣之心的宏大清真寺。在裡海盡頭的傑爾賓特，你還能遊覽薩珊波斯在這裡建造的雄關。如果你對伊斯蘭或波斯文明感興趣，俄羅斯同樣不容錯過。如果你是鍾情紅色理想的「達瓦裡氏」，那麼俄羅斯就是你不可或缺的朝聖之地。你不僅可以參觀「無路可退」的莫斯科、鮮血鑄就的史達林格勒，響徹革命砲聲的列寧格勒；還能瞻仰從烏裡揚諾夫斯克到喀山的列寧故居，薩馬拉（二戰時期蘇聯陪都）的慈父地下行宮。至於軍迷，可以去俄羅斯武裝力量大教堂、庫賓卡坦克博物館、莫尼諾空軍博物館，還能打靶、開坦克。如果你是個文藝青年，那麼俄羅斯更是文化與藝術的高地。在聖彼得堡的馬林斯基劇院裡，仍然上演著世界一流的芭蕾舞和歌劇，在艾爾米塔甚博物館（冬宮）中，藏品琳瑯滿目，其中不乏西歐和古希臘的精品以及流落異國的東方遺珍。即便是亞逼、地雷妹或二次元等次文化群體，也能在俄羅斯找到精神迴響。你不妨徜徉在西伯利亞鄂木斯克那蕭條的蘇聯建築和街巷中，感受這片土地如何將後現代的荒誕與抽象，淬煉成世界級後朋克巨匠伊戈爾·列托夫的靈魂樂章。你甚至還可以逛逛俄羅斯的漫展，感受一下東斯拉夫獨特的宅文化。03. 赴俄旅遊，是從容容還是匆匆忙忙？雖然俄羅斯旅遊資源十分豐富，但目前來看，赴俄旅遊還有很多問題。雖然中國團客免簽已經開放多年，但中國人的選擇還是很單一的。有60％的中國遊客從莫斯科和聖彼得堡入境，大部分遊客只會遊覽這兩個城市。其次是一條衍生的“紅色旅遊線路”，即莫斯科-烏裡揚諾夫斯克-喀山-聖彼得堡，有時也會包含伏爾加格勒，行程十分緊湊。這是因為，中國遊客對俄羅斯的認知遠不如對蘇聯的理解，許多人與其說是在俄羅斯旅遊，不如說是逛蘇聯遺蹟。但這讓俄羅斯人覺得中國人比較奇怪，造成一些文化不適應，甚至誕生了一些專門針對中國遊客的陷阱。由於留給中國中產遊客的時間不多，行程通常是比較趕的，但俄羅斯實在太大，交通又不便，往往只能選擇從莫斯科或聖彼得堡入境，或玩一兩座歷史名城，或直接北上摩爾曼斯克看極光，或南下去索契看海。另一個選擇是去遠東。海參崴雖然被蘇聯對標“舊金山”，但其實是個非常小的城市。除了金角灣、玻璃沙灘和太平洋艦隊的軍事旅遊外，乏善可陳。但海參崴主要優勢是距離很近、旅費便宜，北京飛海參崴有時就要200塊錢。如果周末往返，快速體驗俄羅斯風情，在海邊度個假，性價比還是蠻高的。雖然國內旅社在鼓吹免簽後俄羅斯遠東能取代日本北海道，但除了都有雪以外，這兩者在玩法上沒什麼可比性。北海道雖然蕭條，但還能維持新幹線交通，而在俄羅斯遠東，只要你離開那幾個所謂的“大城市”，去那裡交通都不是很方便。至於服務業水平，俄羅斯人是著名的幾乎沒有。在北海道，你可以泡溫泉；在俄羅斯，你可以住在蘇式療養院，享受俄羅斯強壯的大媽給你用蜂蜜按摩到後背青一塊紫一塊。在北海道，連鬼城夕張都還有特產蜜瓜賣，而俄羅斯差異化的紀念品，卻幾乎只有冰箱貼。至於中國遊客非常關注的安全問題，例如擔心種族歧視和敲詐勒索。雖然並非完全多餘，但也不必過分憂慮。首先，你不能要求入境國跟祖國一樣安全，這是幾乎不可能的。而俄羅斯的安全性，作為一個闖蕩車臣的老砲兒，我沒有感覺到有什麼需要特別警示的。種族歧視的現象固然存在，但很多時候中國人覺得的歧視，只是因為俄羅斯人沒有微笑服務，對不會說俄語者的不耐煩造成的。而敲詐勒索，則主要是海關和警察。這是因為俄羅斯有一套非常刁鑽的《移民法》，不僅適用於勞務移民，對遊客和留學生也一體適用。例如闖紅燈這類行政違規，如果三年內犯了兩次，那麼五年不得入境。所以，旅俄華人通常不開自己的車，因為警察會用這些輕微違法向你勒索，這對自駕遊也是問題。像這種直接勒索，遇到的機率不大。因為對遊客來說，最不怕的就是限制入境。俄烏衝突爆發後，俄羅斯人認為中亞移民非常容易被烏克蘭和北約收買，製造恐怖攻擊，於是加緊了對移民和入境人員的控制。這對遊客造成的不便是非常明顯的，即使是免簽遊客（目前的團體免簽），也要在俄羅斯國家身份認證服務上（目前沒有中文介面）提前72小時申報資訊。申請稽核通過後，要保存QR碼，過海關的時候要和護照一起提交，然後採集生物資訊。為了防止無人機襲擊，俄羅斯還限制了所有國際漫遊的外國SIM卡，而外國人辦理俄羅斯本地手機卡的程序又過於複雜（要求社會保險號），這導致了遊客基本辦不了手機卡。目前俄羅斯正在推進簡化程序的工作，但願能在正式免簽前達成。總的來說，我認為俄羅斯是個非常好玩的國家，但想要玩好俄羅斯，不是很容易。免簽對於中國人走遍俄羅斯來說，還只是一個開始。 （正商參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