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
這次,林心如真被坑了
林心如又被坑了一次。《再見愛人5》的旅程已經過半,與往年沸沸揚揚的討論不同,這季節目隨著鄧莎夫妻的隱去也陷入沉默。輿論場裡少了對嘉賓的圍討,觀察室裡的林心如撐起熱搜指標。結婚9年,林心如與霍建華始終神秘的婚姻面紗,也被迫掀開一角。但林心如變了。再次出現在真人秀裡的她,說話滴水不漏,夫妻私事也講得恰到好處,胡彥斌問她為何來參加這檔離婚綜藝,她笑著說,是來避免犯錯的。那不是公眾印象中心直口快的林心如,換句話說,她早已離開舊日的影子,很遠很遠。11月,林心如與霍建華夫妻倆同時開啟營業。先是林心如官宣參加《再見愛人5》,作為觀察室嘉賓,輸出對婚姻現象的觀察,並敞開自己的經歷。聊到對這檔節目的看法時,林心如還不忘自己的製作人身份:“有些戲裡面都寫不出來的橋段,是很好取材的一些材料,看怎麼把它弄成一個成熟的劇。”由於林霍夫妻對婚後狀態諱莫如深,再加上外界對這樁婚姻有太多傳言,節目播出伊始,便能看到節目組在林心如身上下的苦功——誓要挖出觀眾想知道的婚姻內幕。鄧莎講自己不清楚老公個人財產,主持人便問林心如的婚內財產狀況,得到二人財務獨立的答案;聊到夫妻間的磕絆,主持人也要問林心如在家中是否會和霍建華有偶像劇式的吵架,林心如再順著講到“不在孩子面前吵架”。財產、爭吵、孩子,從傳播角度看,每個話題都能大做文章,再加上三對離婚夫妻各自的一地雞毛,幾乎可以預見,《再見愛人5》將會延續過往的榮光,繼續霸佔熱搜。林心如講孕期時霍建華的陪伴怎料,變故突發。節目播出後,嘉賓之一的路行被曝行賄醜聞,節目組隨即宣佈路行退出後續拍攝,後期工作人員緊急加班,將路行與鄧莎夫妻存在的痕跡抹去。三組嘉賓變兩組,且承擔著主要話題討論的“明星與富商”組合消失,節目收視率就此一落千丈。那怕後續節目組用出“林心如給霍建華貼標籤”這種吸引眼球的話題,依舊無能為力。網傳節目貼片這邊熄了火,另一邊卻回到話題中心。11月中旬,霍建華的新劇《他為什麼依然單身》播出,霍建華出演年近40歲的毒舌怪咖大齡剩男。故事改編自20年前的日劇,毒舌男的人設早已過時,但霍建華演得十分投入且討喜。在很少宣傳的情況下,這部劇登頂抖音站內討論榜榜首。沒看過劇的人難以理解,疑惑為什麼有人頂著這樣的帥臉還能單身,看過的人則笑而不語:看完就知道為什麼了。拋去角色設定,每次霍建華水靈靈地出場,都在印證那句流行語:法拉利老了還是法拉利。輿論場裡,兩人的舊事也被重提,霍建華被冠以“心如自留款”的頭銜,細品下背後的含義,那就是:你要相信林心如的眼光。霍建華新劇《他為什麼依然單身》在演員朱珠看來,霍建華身上有種超乎她想像的隨和。拍攝《他為什麼依然單身》期間,霍建華幾乎每天都會請全劇組吃東西,隨便找個凳子就穩穩坐下,和群演、工作人員們談笑風生。他變了。這個以孤僻敏感著稱的男演員,在時間與家庭的浸潤下,圓滑了他冷硬的棱角。好的婚姻關係是互相成就,但在林霍夫妻身上,那些祝福與認同,都滯後了九年。林心如與霍建華2016年,兩人官宣戀情,霍建華遭遇大規模脫粉,一夜間流失數萬粉絲。婚禮上,一張霍建華表情嚴肅的照片流出,網上隨即生出林心如逼婚的傳言。那怕兩人都澄清過黑臉的原因是霍建華沒做好表情管理,但流言蜚語先入為主,再加上兩人婚後低調行事,霍建華減少了接戲頻率,流言更是甚囂塵上。2018年,霍建華乾脆關閉了工作室微博,稱以後只會用作品和影迷交流。以當時的眼光看,這是段雙輸的結合——霍建華失去粉絲,林心如失去口碑。兩人結婚時為了印證流言,網友們致力於找出兩人並不相配的證據。比如林心如熱衷於呼朋引伴,霍建華卻極其慢熱內斂。霍建華曾說最多能接受3人一起吃飯,林心如每次約朋友出來玩,都不能少於3個人。2005年,兩人合作《地下鐵》時,林心如和別的演員在劇組熱聊打鬧,霍建華都要把自己關在陽台,覺得她很吵。殺青前三天,兩人才說了第一句話。再到林心如籌拍《傾世皇妃》,請霍建華出演男二,霍建華也沒有表現出對她的偏向。林心如第一次邀約他時,他說檔期不合適且沒當過男二,後來他又以“可以客串三天”婉拒,直到開拍前不久,霍建華才鬆了口,但只給了一個月檔期,且不參與後續宣傳。後來的採訪裡,林心如將這個過程描述為:就差沒給他跪下了。兩人拍攝《傾世皇妃》期間不僅是網友難以理解,林霍兩人在日後復盤時,也沒搞明白這段關係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生了質變,“都不願意承認是自己先動的心”。似乎就是一個水到渠成的結果,兩個寂寞的單身男女在某一刻突然決定攜手共度餘生。更不用說,上天還為他倆送來一份禮物。2017年,林心如生下女兒小海豚。抱著女兒的那刻,霍建華突然痛哭流涕,他說,“我覺得包括我的靈魂有時候都不屬於我自己,但是在那一刻我覺得,終於有一樣東西屬於我。”婚後,霍建華減少了露面,背後原因也沒有傳言中那麼複雜,他只是不想錯過女兒的長大。此外,兩人曾有過心照不宣的默契,必須保證有一個人在家陪孩子。與霍建華的銷聲匿跡所對應的,就是林心如的風生水起。他們捱到了新天地。林心如給女兒慶祝生日時事實證明,只要不觸及法律底線,娛樂圈沒有永恆的崩塌。社會語境變化,觀念新舊更替,過去的很多言論都能解讀出新的意味。況且對從事文娛業的藝人來說,作品永遠是實打實的硬通貨。在林心如身上,這種特質體現得尤為準確。林心如並非天生好命,曾幾何時,她還是“還珠三美”中口碑墊底的存在。時間回到十年前,如果在網際網路上搜尋林心如的名字,能輕易地獲取有關她的負面資訊:上學時捉弄同學,綜藝裡吐槽周傑舌吻,於正在採訪中暗示與她反目成仇……口無遮攔的個性讓林心如招惹了許多是非,再加上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沉浸在瑪麗蘇劇情裡無法自拔,角色固化嚴重,觀眾緣急轉直下。回過頭看,她口碑回暖的時刻,恰恰也是她決定離開的時刻。此前林心如的所謂“黑料”演員是台前的工作,過度曝光會吸引喜歡的眼神,也會引來同等份量的挑剔。《還珠格格》與《情深深雨濛濛》讓林心如成為國民級女演員,她的後續發展卻肉眼可見地吃力。與她同期出道的女演員均實現了飛昇,“四旦雙冰”的格局完成時,林心如還在糾結要不要進軍電影圈。她不可避免地想到未來。她從高中畢業就進入演藝圈,所有的職業培養都是在拍戲過程中塑造的。如果有一天她失去拍戲的機會,她能想到的選擇便是去開一家咖啡店,能不虧錢就是幸事。林心如不想要這樣的結局,她希望一切是可控的。曾經她有個很用心拍攝的戲,積壓多年未能播出,她想知道原因,卻被告知只有製作方才有資格知道。轉變就這樣自然地發生了。她說,“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麼讓一個東西更好的時候,就是你應該要去開創另一條路的時候了。”林心如於2006年拍攝的《大祠堂》 積壓6年才得以播出2009年,林心如成立個人工作室,開始操刀幕後製作。後來她在採訪裡講了個更質樸的理由:她想演的戲,沒有人找她演,乾脆自己拍。工作室成立的第一天,林心如就和團隊說,她一定會事必躬親,而不是只當一個掛名的花瓶。只是,轉型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容易。演戲和製作是相對衝突的工作。台灣著名製作人劉思銘曾如此介紹兩者之間的差別:一個看的是劇本,一個看的是帳本,一個講的是創意,一個談的是生意。找資金、找題材、找導演、找演員、做劇本、做預算,都在製作人的工作範疇之內。此外,一個好的製作人,還要守護包括導演、演員、編劇等所有創作者的創作欲。與霍建華合作的那部《傾世皇妃》,是林心如轉型製作人的第一部大戲。過去,她只需拍好自己的戲份便萬事大吉,如今,在演員的本職之外,怎麼花最少的時間、最少的錢,拍出最好的作品,是她的第一要務。可想而知,林心如走得並不輕鬆——對霍建華的三顧茅廬,就是艱難的找演員過程一覽。時隔多年,她也依舊記得,第一次打電話求人時,那種如芒刺背的感覺。好在,打拚多年,林心如交了不少朋友,這也是她轉行製片人最大的優勢。2014年,製作電視劇《16個夏天》時,林心如甚至找來蔡康永、舒淇、趙又廷等人,請他們書寫每一集片頭的旁白,展示了自己的超強人脈。值得一提的是,《16個夏天》收穫金鐘獎七項提名,捧回三座獎盃,林心如也憑藉這部劇首度入圍金鐘獎最佳女主角。或許正是這份遲來多年的認可,讓林心如看到了自己在台劇市場的可能。這是一個有關再見的故事,於是在那個夏天,林心如也說了再見。《16個夏天》劇照2016年的一則採訪中,林心如被問到如何看待韓劇或美劇強悍的生命力。當時,韓劇《太陽的後裔》席捲亞洲市場,在中國大陸上線後,不到24小時播放量就突破3000萬次;播出4集後,播放量達1.3億次,甚至這一切還發生在VIP付費觀看的前提下。資料顯示,《太陽的後裔》的製作費高達130億韓元(約6253萬元人民幣),但以每集23萬美元的價格出口至中國,僅這部分收入就幾乎覆蓋了整部劇的巨額製作費。種種資料均令人咋舌,第一財經甚至公開發問:幾個《琅琊榜》才能填上《太陽的後裔》的文化逆差?2016年現象級爆劇《太陽的後裔》與此同時,美劇市場接連交出《權力的遊戲第六季》《怪奇物語》《西部世界》等重磅炸彈,身處行業內部,林心如敏銳地察覺到某種變化。“韓劇美劇的製作費都要比我們高很多很多,但它們的製作費是真的放在製作上面,現在內地的劇集,可能把更多的資金壓在卡司上,我覺得有點本末倒置。”《傾世皇妃》的製作費高達5000萬人民幣,2013年,她籌拍《秀麗江山之長歌行》,製作費更是翻倍,“全部都在漲,演員也漲,工作人員也漲,場地也漲,什麼都漲價”。更讓她頭疼的是,某題材走紅後,整個市場都會像嗅到花蜜般蜂擁而至。大爆的演員也會被各個劇組瘋搶,題材相同的情況下,演員們不可避免走向高價競拍,片酬隨即飆升。做演員時,林心如是被保護在溫室裡的花朵,享受著被送到眼前的蜜糖,甘之如飴,渾然不知溫室外的惡劣氣候。成為製作人後,她主動推開溫室大門,這才看到伺機而動的危險。她呼籲內地市場在不影響三觀的前提下,適當放寬題材,後來她說:“我不想讓大家以後想起亞洲市場,只能想到韓劇。”從製作時間線上看,《秀麗江山之長歌行》拍完,她便回台灣製作了《16個夏天》。少了題材的桎梏和投資商的限制,那是個更容易讓她夢想成真的市場。她在這部劇的宣傳期間說:“戲劇就是要貼近人生、反映人生,每一個人都是不完美的,每一個階段都會有不同的變化”。2016年,壓了三年的《秀麗江山之長歌行》播出,延續著以往的古裝大女主人設,林心如陷入“瑪麗蘇教”的群嘲。再加上同年宣佈的婚訊,她在內娛的口碑跌至低谷。她乾脆轉身離開,安心待產,同時密謀著一場盛大的華宴。《秀麗江山之長歌行》劇照《16個夏天》獲獎的那個夏天,編劇杜政哲問林心如接下來想演什麼角色。林心如想了想,“一個歡場裡的小姐。”過去幾年,她是遺落民間的格格,是司令家的小姐,是深宮裡的皇后,也出演過無數個普通女孩,但幾乎都是純潔善良的正面形象。她想演一個沒那麼正確的角色,親手雕刻一段複雜的人性,於是,她想到了歡場,想講講陪酒女郎們血淋淋的人生。故事寫了4年,林心如拉來2.5億台幣(約5627萬人民幣)投資,找來台灣大部分一線明星,完成了這個原本僅存在於她腦海中的設想。毫無疑問的是,這是一個很真誠的故事。林心如用心地詮釋了一段本土故事,還原了上世紀80年代台北的特色產業。更難得的是,主角是一群女人,她們身處社會邊緣,游離在貧困與哀傷之間,是命運汪洋中彼此的浮木。林心如的演技也有了肉眼可見地提升。她搖身一變,成為風情萬種的媽媽桑,在一段段曖昧關係中遊走,風塵味撲面而來。《華燈初上》劇照2021年,《華燈初上》播出,登上全球192個國家及地區,獲得金鐘獎5項提名。林心如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想起她剛回台灣省時,曾無比認真地說:“我不敢保證我的戲接得緊密,但我可以許諾的是,我出來的每一部戲都不會讓大家失望,我不只要對大家負責,我還要對我自己負責。我希望我以後回頭看的時候,我為自己感到驕傲。”如今再看,她真的做到了。很多人都知道,拍攝《還珠格格》時,林心如差點被投資商換掉。彼時已進入拍攝階段,恰好林心如此前拍攝的一部電視劇播出,電視台高層看到其中林心如的形象,認為她無法勝任紫薇一角,強烈要求瓊瑤將其換掉。21歲的林心如只能每天都扮好戲裝,呆坐在現場,等待命運的審判。在瓊瑤的力排眾議下,她的角色被保住。林心如大哭:“今天瓊瑤阿姨力挺我,我一定不可以讓人家覺得瓊瑤阿姨挺錯人了,林心如根本沒辦法成大器。我一定要讓她很有面子。”《還珠格格》劇照2023年,林心如籌拍《有生之年》。此前,除了大受好評的《華燈初上》外,她還陸續製作了《迷失安狄》《她們創業的那些鳥事》《誰是被害者》等劇,將講述的話筒交給邊緣人物,出演了女同性戀、女企業家,甚至變態殺手等張力大開的角色,演得可圈可點。與此同時,她又被質疑永遠將好角色都留給自己,於是在製作《有生之年》時,她乾脆不再參演。《有生之年》以一個有意尋死的中年男人視角,剖析了整個家庭的困境,涉及的話題包括中年危機、老年孤生、青春迷惘,甚至老年女性的情感需求。當內地偶像劇還在情愛傷痛中打轉時,這部12集的電視劇用近乎白描的手法,揭露了生活的真實質感。這部劇的豆瓣評分高達8.7分,網友稱其為“給所有失意又孤獨的都市人的解藥”,評論區還有條這樣的留言:願意出錢請林心如一年製作100部片。《有生之年》劇照 “有生之年,能長這麼大,算不錯了”質樸的情感引起了廣泛的共鳴。次年,金鐘獎名單公佈,《有生之年》入圍10項大獎,斬獲6項,所有獲獎演員都在台上感謝了林心如。最佳新人獎得主謝展榮說,如果沒有林心如,他不可能被選中。收穫最佳男配角的鄭元暢也說,上台這20幾秒,他走了21年。而這個機會,是他主動向林心如爭取來的。整場頒獎典禮成了林心如的個人答謝會,這條路,她走了27年。林心如在金鐘獎頒獎典禮當下社會,注意力經濟佔據上風,負面爭議和八卦緋聞天然具有更高討論度。人們熱衷於討論林心如的陳年舊事,對她的刻板印象也停留在全世界都愛我的瑪麗蘇橋段,一些複雜的、人性的幽微,就這樣藏在了喧囂的輿論裡,難以發現,卻值得瞭解。演員王媛可曾講過一個故事。她生完孩子後,林心如請她客串《秀麗江山之長歌行》,但她還在哺乳期,下意識就要拒絕邀約——這也是很多女演員產後資源一落千丈的普遍原因。但林心如聽完王媛可的拒絕理由後,反而把她的戲份調整為重要角色,林心如對她說:你可以帶著寶寶一起進組。影視行業是一個極度依賴經驗、人脈和資源的行業,很長一段時間裡,劇組的話事人大多都是中年男性。這也是行業結構性的縮影,他們在行業的開端入局,攻城拔寨,在留下經典作品的同時,也留下了根深蒂固的權力傾軋。於是,林心如的出現,讓人看到難得的柔軟與共情。一位演員曾公開說,如果製作人是林心如,演員們可謂是撿到寶了——第一,拍攝現場一定會很歡樂;第二,現場一定會有好吃好喝的;第三,拍戲時間不會太長,因為她會讓大家都有足夠的睡眠,且保證品質是好的。從來如此的東西,並不一定都是對的。當一個人走過漆黑的低谷,手握權杖,令人動容的是,她選擇用溫暖包容的姿態,改變了固有的規則。 這才是林心如的難能可貴。 (InsDaily人物)
70%全球市佔率背後:大疆從“創新湧現”到“開始無聊”
今天,聊一家既高調、又非常低調的公司,大疆。說它高調,因為它的產品真的很能打,在全球消費級無人機市場上,市佔率高達70%以上,影視拍攝、旅遊vlog等等都離不開它;海外科技圈給的評價也很高。蘋果聯合創始人沃茲生日時收到別人送的無人機,興奮地說“大疆的飛行器,是我有史以來收到的最棒的禮物。”也有雜誌認為,這是飛行的iPhone。公司也經常搞出大新聞。飛入美國白宮上空、落在日本首相官邸、幫男明星汪峰送求婚戒指,被美國列入制裁清單等等。但大疆也很低調。創始人很少接受採訪,關於公司的報導也不多,公開的資訊也是虛實參半。甚至股東要投資大疆,也是沒有盡職調查、詳細年報之類的。不過,最近,大疆突然又來到了輿論焦點,原因是公司曾經的技術骨幹陶冶,在朋友圈寫了一段話,其中提到了大疆和以前不一樣了,老闆需要分清楚什麼是忠誠、什麼是服從等等。所以我就想聊聊大疆這家公司。不過還是要聲明一下,本期內容也是基於公開資訊、以及一些大疆離職員工的交流,資訊難免也有不精準的地方。所以,我也希望,不只是聊大疆,更能從大疆抽離出一些商業視角、方法論等等。01 創業萌芽很多公開資訊都提到,汪滔小時候看了一本漫畫書,裡面講到了直升機,故事很有趣,而汪滔也喜歡上了直升機。他還和父母做了一個對賭,就是考試分數達到一定標準,父母就獎勵他一架遙控直升機。後來汪滔實現了對賭。而在玩耍直升機的過程中,他發現直升機很容易摔在地上,於是就萌生了一個想法,自己造一家飛得更穩的小型直升機。這個想法,一直伴隨著他到大學。2001年,汪滔考上了華東師範大學電子系,也是985、雙一流。但是,到了大三的時候,汪滔有些不滿意了。他覺得現在的學習,沒辦法實現自己造直升機的夢想。於是,就想留學。給史丹佛、麻省理工都提交了申請,但很遺憾,都被拒了。汪滔甚至想過從大三輟學、再參加高考,考到更好的專業來造直升機。足以見得,汪滔對造直升機是多麼地堅定、熱愛。不過,很幸運,汪滔沒有回去復讀,他得到香港科技大學電子與電腦工程學院的邀請,而且導師還是李澤湘教授,國內自動化領域的大牛。李教授也是汪滔日後創業的大貴人。在香港科技大學讀書期間,汪滔就沉浸在了造直升機的夢想中;也把造直升機作為了自己的畢業設計。很幸運的是,他還拿到了1.5萬元的項目經費。你看,這有信念、有錢、還有技術的。但很遺憾,汪滔的畢業設計第一次答辯的時候,失敗了。直升機不僅沒有懸停在空中,甚至連起飛都不完美。所以,評委老師只給了很低的C級評分。這個時候,貴人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李澤湘教授還是很認可汪滔的,就讓他回去總結經驗,調整之後,再答辯一次。這一次,汪滔不辱使命。直升機飛控系統表現完美。而且,汪滔還在航模愛好者論壇上,把這台樣機賣出去了,售價5萬元;扣除1.5萬元成本,利潤率高達70%。校門都還沒出去呢,錢倒先賺上了。李澤湘教授和汪滔一合計,也別找工作了,這事兒能幹,自己創業吧。於是,在2006年,汪滔就開啟了創業之路。啟動資金來自於父母資助的20萬。這筆錢可不算小,在當時北京二手房的價格差不多是每平米7000多,可以買20多平米,換算到現在的話,相當於200多萬。即使現在,能拿出200萬創業的,都是屈指可數了。聊到這兒,咱先來發散延伸一下。汪滔的創業啟蒙經歷,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到誰。我腦子裡先想到的是影視颶風的Tim,感覺他們兩個人挺像的。首先,家庭條件都還可以;其次,創業萌芽也很隨機。汪滔是看漫畫書有了創業夢想。Tim是在學校給同學做視訊的時候,獲得了大家的認可。然後,選擇了視訊作為自己的創業方向。而且,也都得到了家庭的支援。汪滔是拿了錢,Tim雖然沒有直接拿到家裡的錢,但是,家裡提供了不少裝置,從而可以拍出更精美的畫面。說到這兒,可能有些人就會說了,看來創業還是得靠家裡之類。那麼,你怎麼想呢?你覺得普通人創業和有錢人創業,誰更容易成功呢?我自己覺得,錢當然是很重要的;但是,不是根本。我覺得創業要素有三個,一是有興趣,想做一件事;二是有能力,同樣的事情,能做得比別人好,包括個人和團隊的能力;三才是有錢。只具備其中一個要素來創業,幾乎是很難成功的;具備兩個就會好很多;具備三個,那就是麻將中的天胡了。都是很難的。翻看更多創業故事的話,就會更清晰地看到,興趣,更加關鍵。有興趣,才能不斷自驅、才能面對困難時,不退縮、不放棄。畢竟,創業之路,一定會遇到困難。02 當頭棒喝接著,就來聊下汪滔創業一開始,就遭遇的當頭棒喝。大疆創業初期,主攻無人機的飛控系統。主要是用在航模飛機上。飛行控制系統包括 感測器和演算法、以及控制系統。它可以根據飛機狀態,來實現平衡等操作。 降低炸機的機率。聽上去應該不容易,實際上確實也很難。再加上汪滔有著完美主義,對產品要求很高,不僅提高了產品研發成本,而且也導致良率不高。創業第一年,產品還沒研發成功,錢就快花完了。你會不會納悶,誒,前面不是說一台樣機都有70%利潤率嗎,怎麼還虧錢了。這其實就是創業遇到的一個重要鴻溝,如何從實驗室樣品,到大規模銷售的商品。現在很流行一個詞語是MPF,就是先以最低成本快速迭代一個小產品,來驗證市場空間。這樣可以節省資源,等更明確的需求了,再擴大。這個做法當然是ok的,尤其對於軟體產品而言,邊際成本會快速下降,但是,對於實物類產品,僅僅做完MPF還不夠,依然要接受規模化製造的考驗。所以,有了工程管理、供應鏈管理等能力要求。這對於剛畢業的汪滔而言,肯定是高要求了。所以,很遺憾,只能交學費了。眼看項目失敗之際,據說是汪滔父親的一位朋友,又投資了9萬美元,給公司續了命。但好景不長,危機又來了。大疆在創業初期,雖然來公司的人,都是很有創業夢想的,但畢竟公司要解決的技術難點太多了,工作會很累。據說汪滔經常在半夜給同事打電話,搞得大家生活質量不高;後來又因為一些股權的分歧、以及對公司盈利的擔憂,於是,早期員工陸陸續續就離開了。大疆又是沒錢、沒人了。怎麼辦?顯然,這時候,貴人就要出場了。李澤湘教授,跟哈工大的朱曉蕊教授,一起聊了聊大疆,覺得這個事兒肯定能成。於是,就在2007年末,一起向大疆投資了100萬元。而且,不只是給錢。朱曉蕊教授還親自到大疆擔任首席科學家,而且還推薦哈工大的研究生以實習生或者全職員工的身份到大疆工作,一起克服各個難題。其中有擅長硬體、擅長演算法的高手。就這樣,大疆又重新建立起來了,還有了對口的人才庫,也不用擔心人員變動的衝擊了。以上的故事,基本上就是大疆創業之路所遇到的最大困難了。從此之後,大疆雖然遇到了一些十字路口,需要做出判斷和選擇,但基本上也可以算得上一帆風順了。得益於貴人的幫扶,大疆並不能算得上傳統創業的九死一生。回溯來看,也是因為興趣、能力、錢,這三大要素都具備了。2008年,公司第一代直升機飛行控制系統XP3.1,成功問世。可以讓飛機實現空中懸停。售價2萬元,價格是同類產品的一半、甚至還要少。2009年,公司就基本實現了盈虧平衡,當然那我猜想也是因為朱教授等研發人員,工資不高,所以公司研發費用低。這時候的飛控產品主要銷售給航模愛好者、以及一些企業用來做演示、展示。還算不得非常C端的產品。但可以說,大疆也已經小有所成了。而要取得更大的成就,就必須得說說大疆所面臨的十字路口了。03 十字路口:從飛控到整機的經典之戰2010年,第一款消費級的無人機出現了,法國Parrot公司發佈了四旋翼無人機。四旋翼,顧名思義就是有四個螺旋槳,從而比直升機更穩定。這個產品,一發佈,就很受大家歡迎。汪滔看到了這個產品後,也在思考,公司該怎麼做?現在做飛控系統,雖然只是無人機的一個核心系統,但日子過得也算滋潤;如果做無人機的話,除了做飛控系統,還要做其他核心部件、系統。不少員工希望公司保持小而美,但汪滔認為,必須做大,必須有規模。在他拍板之下,公司開始轉型。而大疆從飛控系統到整機的故事,非常具有借鑑意義,也是很經典的打法。那就是:從根據地出發,步步為營。首先,在2011年,大疆研製出了適用於多旋翼的飛控產品wookong。實現從直升機到多旋翼的技術移植。這個移植主要涉及到演算法和一些硬體產品。相對難度不大。沒多久,多旋翼飛控產品就收入過了千萬。第二個突破是雲台。雲台,俗稱雞頭穩定器。就是人們發現,公司不管怎麼動,腦袋都是穩穩的。於是,就仿生設計了雲台。它是安裝在無人機上、用於承載並穩定相機/感測器的精密執行機構。通過三軸機械增穩(俯仰、橫滾、航向)抵消飛行中的姿態變化與氣流擾動,從而使拍攝畫面保持平滑、水平、穩定。雲台的核心部件包括電機、感測器、演算法、慣性測量單元等等。其實早在2009年,大疆就開始研發雲台技術了;歷經三年積累後,在2012年,發佈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雲台系統,禪思。插一句,你看大疆還是很中國風的,悟空、禪思。禪思雲台一問世,那些專業影視攝影、廣告航拍客戶,就紛紛下單。雲台也是大疆的一個核心技術。在2015年的時候,也就是三年後,有個無人機的同行感嘆,雲台這麼難搞,比造無人機還難。第三個突破是無刷電機。這部分可能會有點硬,我儘量解釋清楚。電機,是核心動力部件,相當於發動機。就跟現在新能源車的電機、電控、電池一樣。之前的無人機用的是有刷電機,也就是用電刷和換向器接觸,物理切換電流方向。可以粗略理解為機械轉變方向。而無刷電機呢,是用感測器檢測轉子位置,由電子控製器來轉換方向。二者相比,有刷電機,控制簡單,成本低,但是效果一般,靈敏度沒有那麼高。畢竟機械轉動是有很強的慣性的。而且,有刷電機能量損耗也大,效率只有60%-70%但無刷電機,效率就到了80%以上,可以有更強的動力輸出、控制精度、靈敏度都大幅提升。這就讓無人機可以更快速響應操作,轉向、懸停效果都大幅改善。而且無刷電機也幾乎沒有電刷摩擦的聲音,震動更小,可以讓無人機飛行更靈敏,也減少了因為電機震動導致的畫面抖動。所以,無刷電機對於雲台的效果,也至關重要。大疆能突破無刷電機的設計、生產,當然也離不開強大的團隊,尤其哈工大的早期員工。幾個核心部件一一突破後,大疆的無人機,終於來了。2012年,大疆發佈了無人機“精靈1”,這是世界首款到手即飛的航拍一體機。什麼意思呢?之前的無人機,相對而言使用門檻還是很高的,需要安裝飛控等部件、然後設定飛行參數等等;但精靈1就不同了。免安裝、免調參,出廠的時候,就全部搞定;使用者只需要打開、使用即可。大幅降低了操作專業性要求,從而把無人機進一步推廣到了大眾消費市場。當然,精靈1是沒有配相機的,但可以輕鬆安裝個GoPro。2013年,大疆又發力了一把。整合度再次提升,GPS定位、自動返航等等技術都直接預置好了;而且也帶了一個相機,雖然清晰度一般,但至少是好用的。單次飛行也可以達到十來分鐘,滿足基本需求。更更重要的是,價格太低了。只有一千美金,不帶相機的更低。而同類型的產品,不僅需要自己組裝,而且價格還都在2500美金以上。大疆精靈產品,直接把價格腰斬了。相應的,買得起的人群也就大幅增加了。04 一體化整合創新聊到這兒,咱們就需要再次發散延伸一下了。聊聊精靈這款產品採用的經典打法:一體化整合創新。就是把許多原本需要複雜安裝的零部件,都整合在一起,降低使用者操作門檻,同時帶來成本降低、效果提升。這也是過去幾十年,國內製造行業常用的一個打法。比如有家公司叫匯川技術,它的主要產品是電梯控製器。當時安裝電梯比較複雜,因為驅動、控制這些產品,都是分開的,屬於不同品牌,產品人員既要買來不同產品、還得會組裝,還要能協調產品之間的最佳化。要求高、還浪費時間、精力。而匯川就開發了“驅動控制一體機”,用整合的方案,不僅簡化了電梯控制櫃的設計和布線,縮短了安裝偵錯時間;也減少了不同品牌部件間因相容性問題導致的故障,提升了系統整體的可靠性和運行效率。 而且,因為一體化生產,綜合成本也降低了,對於成本敏感的中國市場非常有吸引力。於是,匯川也就從海外巨頭的手裡搶到了三分之一的份額。聽完大疆和匯川的案例,你會不會有個疑惑,一體化方案,聽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或者說,這個想法並不罕見、難想啊,為什麼海外競爭對手,尤其那些有技術實力的巨頭做不到呢?這就是一個經典的商業現象,哈佛商學院教授克里斯坦森稱之為“創新者的窘境”。也就是說,那些領先者錯失良機,並不是技術上做不到,而是其原有的成功的組織結構和商業模式等要素帶來了戰略盲點。簡單理解就是,想到了,做不到。一個原因是,組織內部有壁壘。不同部門之間各有考核,如果開發一個一體化的產品,那就要協調多個部門合作、還要涉及到利益分配、甚至會減少一些部門的收入、利潤,推廣起來自然難度很大。而且一體化產品,往往比分別銷售零部件要更便宜,領先的巨頭也不會主動推出一個拉低利潤率的產品。另一個原因是服務有慣性。也就是說,當主要服務是成熟客戶、大客戶時,這類客戶能力很強,可以自己做整合,也就不需要打包好的方案。客戶沒需求,自然公司也很難發現新商機。當然,對於無人機而言,還有一個核心因素是因為,中國公司有地理優勢。當時80%的零部件供應商都在深圳,大疆去協調供應商肯定比海外公司要更快、更容易。所以,大疆無人機精靈系列,依靠著地利、人和、以及天時,成功打入消費級市場,並成為了領先者。2014年底,大疆才創業9年,收入就達到了31億元。但產品創新還沒有停止。大疆的另一個技術突破在於“圖像傳輸技術”。現在大家玩無人機,都可以在手機上即時看到飛機拍攝的畫面,這就需要用到圖像傳輸技術。大疆早期採用的 Wi-Fi 圖傳技術,主要基於公共的 Wi-Fi 協議。這樣做的好處是成本低、容易整合,但是,傳輸距離較短、抗干擾能力弱、而且延遲也會較高。所以,主要用在一些入門級或特定用途的產品上。而從2012年起,大疆就開始研發圖像傳輸技術,也找了合作的晶片商。2013年,申請了一個資料傳輸系統及方法的專利。2014年時,大疆自研的圖傳系統lightbridge,首次用在了無人機產品上。降低了圖像傳輸時延、支援雙頻段,而且開機後可以自動選擇最優頻段,降低干擾;傳輸距離也遠超Wi-Fi。如果沒有這項技術,那怕無人機動力系統支援長距離飛行;但缺少圖像傳輸,也就沒有意義了。當然,現在有了5G、5G-A,高畫質視訊傳輸也更穩定、更容易了。另外,大疆也開發了自己的影像系統,拍攝質量也越來越高。在2016年,大疆無人機的核心模組都已經成熟了。包括飛控、雲台、相機、圖傳、以及視覺處理等等。也終於迎來了堪比iPhone4的革命性產品,精靈4代。這款產品,可以自動避開障礙物,讓無人機的操控體驗再次提升。此後的新產品,基本都是這一款產品的迭代升級,而主體模組基本沒變過。從大疆的迭代來看,也是巨大的。飛行時間從從10分鐘上升到30分鐘,飛行距離從300米達到了70000米;產品從沒有攝影機到了4K解析度、2000萬像素等等。公司收入也從2014年的31億元,飆升到了2016年的98億元,增長了兩倍。05 創新擴散、技術紅利外溢這裡咱們再做個延伸發散。聊一個創新擴散理論。從大疆無人機最初的資料來看,可能不覺得這是有用的產品;但許多電子產品,確實就是從一個初期看著沒太大用的狀態,一步步發展起來的。這也就誕生了創新擴散理論,創新擴散是一個社會過程。最初,會在一些非常極客的人群裡使用,這部分人群大概佔到2.5%;接著是早期採用者,他們可能是特定的崗位或領域,對創新也比較接受,大概佔比13.5%;再接著就是早期大眾,佔到34%;隨後就是晚期大眾,佔比34%,最後就是落伍者了,佔比16%。特斯拉當年也是這樣。先是在一些矽谷、科技愛好者中銷售;然後擴散到了一些好萊塢明星、投資人,他們開始購買電動車,再接著就是一些白領、普通大眾。而一款創新產品,要想成功,必須能平穩邁過早期採用者。目前的AI也是如此。對於一些愛好者來說,使用AI來提效,已經很香很香了。而大部分人,依然處於懷疑或觀望狀態。許多理念傳播也符合這個模型。當晚期大眾都湧入的時候,基本就是後期了。這個話題後續有機會再聊,這裡就不展開了。再聊另一個有趣的點,技術外溢紅利。在大疆不斷補齊產品線技術的同時,還有一個產業背景。那就是,從2010年起,智慧型手機,尤其是蘋果手機的發展,也培育了中國電子產業鏈的發展。感測器等產品的技術不斷提升,功能不斷增加、而價格卻不斷下降,這種電子行業的快速發展,也把技術紅利外溢給了無人機行業、外溢給了大疆。這種現象,也發生在當前的機器人領域。隨著中國電動車行業的發展,供應商的技術能力也大幅提升,三電系統、輕量化材料等也都越來越成熟,也就加速了機器人發展。這將會是中國製造業未來幾年不斷冒出新玩家、新增長的動力。06 幾個節點選擇聊聊大疆面臨的其他幾個有趣的選擇。一個是在大疆發展早期,行業裡的一個競爭者,昊翔公司,曾希望投資大疆3000萬元。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但是對方提出,要共享程式碼。也就是大疆積累的演算法。這可是大疆的核心。雖然當時大疆也想找錢,但汪滔還是拒絕了這個要求。這就讓我想到一部電影裡的台詞,大概意思是,當很多石油大亨來爭搶買你房子的時候,不要被高價驚訝,因為你賣的不是房子,而是房子下面的石油。如果汪滔當時接受了這筆投資,那可真的是房子賣了、石油也賣了。另一個是和GoPro的矛盾。在大疆發展無人機的起步階段,和GoPro的關係還不錯,互補、依賴。大疆的無人機,讓GoPro的運動相機,有了更多應用場景;而可以搭載GoPro,也讓大疆無人機航拍功能成為可能。但是,後來GoPro和大疆之間,因為利益分配問題而鬧了彆扭。分成比例,沒有精準的公開資訊,但大概意思就是GoPro覺得自己才是老大,應該多分點。大疆和GoPro沒談妥後,大疆就自研了相機;GoPro也在2016年宣佈進軍無人機。結果呢,大疆的影像系統可以實現軟硬體協同最佳化,畢竟都是自己生產的,效果也越來越好;而GoPro的無人機只能以失敗告終。所以,從無人機切相機容易,從相機切無人機,很難。GoPro離開後,現在又來了一個類似的玩家,就是影石。國內運動相機的領軍企業,也是幹勁十足的創業團隊。影石也宣佈進軍無人機,硬剛大疆,不知道能不能避免GoPro的結局了。這個話題,後續我也會再開一期專門聊聊。接下來,再聊下大疆發展中的一位重要功臣,也是後來和大疆撕逼的一個人,科林奎恩。2011年,汪滔去參加一個行業大會,結識了美國人奎恩。奎恩當時經營一家航拍企業,也用了大疆的產品,覺得挺不錯的。於是,就跟汪滔提出合作,成立一個北美公司,來幫助大疆做北美市場開發。這個公司,奎恩佔比48%。自然幹勁也十足。而奎恩本人也是個社牛、網紅,參加真人秀節目、在網路上幫大疆帶貨,效果還真的很不錯。但是,也許是奎恩性格就如此,比較張揚,他對外也開始宣稱自己的CEO,還擅作主張約定和GoPro的合作,對,也就是咱們前面提到的分成事情。奎恩答應的方案,汪滔不認可,雙方也發生了分歧。後來汪滔直接把北美公司關了。而奎恩也在2014年把大疆告上了法庭。幾個月後,雙方選擇了和解。賠了多少錢,雙方不允許公開。但奎恩的怒氣,路人皆知。他後來加入了另一家無人機公司3DR。還主導了一款名為SOLO的產品。但也就是奎恩抱怨道,雲台太難做了。3DR的產品,遠遠落後大疆同等產品好幾代,自然也沒什麼銷量了。對了,大疆和雷軍也有交集。根據公開報導,2013年的時候,汪滔去見雷軍,希望能在小米商城上賣大疆的產品,開拓點新管道。但是小米不這麼想,希望能一起打造一款更低價、更有性價比的產品。甚至也希望能有貼牌等合作模式。真的是你惦記我的管道,我惦記你的產品。不過,這個合作後來被汪滔拒絕了。一是不想成為代工企業,二是覺得已經有了類似背景的股東,就算了。小米後來也出了自己的無人機,但是更偏向純入門級了。無法撼動大疆在無人機的地位。回顧來看,雖然大疆度過初期難關後,幾乎沒有大風浪了。但是,前面聊到的幾次重要節點,如果汪滔改變選擇,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沒有現在這個成就了。07  2017年前後,大疆有什麼不一樣?接著咱們進入一個有爭議的話題,2017年以前的大疆,和之後的大疆有什麼不一樣。在2017年之前,大疆似乎是出招必勝。技術研發一個個突破、產品也一個個大賣;而這得益於大疆團隊的高人才密度,以及大疆內部的研發文化、和管理方式。大疆內部是 一個研發管理核心小組,大概三個人;然後下面有N個大產品經理。之所以叫大產品經理,因為這個人不是像產品經理那樣只解決一些產品設計、功能定義等事項,而是負責產品設計、形態、功能、價格、配件等等一切責任,還要管理工程實現、供應鏈管理等等事項。最終這個產品的成功、失敗,多由大產品經理負責。而且,大產品經理還有自主權,如果產品研發碰到協作,但協作配合度一般,那他就可以自己招人把這個事兒做了,而無需等其他協作部門。這個方式,對於有能力、有夢想的人而言,還是很有吸引力的。有種自己創業的感覺。也得益於這套體系,大疆無人機在高中低端都有了佈局,四條產品線迭代穩定、市佔率驚人。而從高中低都有佈局的方式,避免了只盯著高端市場,而任由低端市場產生新玩家、甚至新技術趨勢,從而導致高端也被衝擊。這也是避免創新者窘境的方式。輝達也採用了類似打法,有高端顯示卡,也有低端顯示卡。對這個話題感興趣的話,可以閱讀《創新者窘境》這本書。那麼,在2017年之後發生了什麼呢?具體的細節,我也沒有打聽到。但是,根據資訊拼了幾個角度,分享給大家。一是,公司在無人機方面,已經是天花板了。雖然銷售額還會增加,但整個消費級領域的增長率、以及公司的市佔率,都很難出現指數級增長了。一旦沒有了指數級增長,對人才的激勵就會不足。要知道在無人機快速發展的2013年,大疆可是給員工發了十輛奔馳,也成為了當年的頭條新聞。所以,在無人機之外,大疆也迅速開闢了一些新產品線,比如麥克風,現在視訊自媒體基本用的都是大疆的收音裝置;以及大疆的Pocket手持相機。產品質量不錯,但行業整體體量不算大。大疆也做了汽車的自動駕駛系統,但這個市場競爭者也茫茫多,大疆入局也比較晚。大疆還開發了掃地機器人,這是我覺得非常不酷的產品。一是入局時點太晚了,二是產品也沒什麼亮點。完全無法媲美無人機的創新。而更能代表新科技趨勢的,人形機器人,大疆卻遲遲沒有涉及。而宇樹科技創始人王興興,畢業的時候,先去了大疆工作,待了兩個月就出來創業了。大疆也錯失人形機器人的新增長曲線。當一家有創新、很酷、高速增長的公司,突然不那麼酷、核心產品也沒有指數增長時,對優秀人才的吸引力是會下降的。Google也遇到過這種情況。幸好創始人重新回到公司一線,帶著研發不斷開發新模型、發佈新產品,才又激發了活力。另外,大疆在股權方面,應該也是有些不達員工預期的。大疆也沒有上市計畫,所以股權增值的想像力也沒那麼大。說到這兒,咱們再延伸下。如果你在創業,那麼股權肯定是不得不談的事情,而且是必須處理好的事情。咱們中國人總說,好聚好散,但實際上,好聚一定難散。一開始都礙於面子,什麼都不講清楚,到後面就更難了。所以,難聚,多談,談妥了才能放心合作。而股權和現金激勵,那個更好呢。我覺得大家都是理性人。如果老闆預計公司會發展很好,那他的理性選擇是多給現金、少給股權;如果員工預計公司會發展一般,他的理性選擇也是多要現金、少要股權。但是,要想讓公司發展更好,老闆必須要反過來。即使預期公司會發展很好,也應該敢於給出股權激勵。畢竟,股權,和現金,背後的身份是不一樣的。對於真正優秀的人才而言,他們更願意有一個身份、參與一個激動人心的事業、然後通過股權增值來實現自己的財富需求。這個差異,在公司發展初期也許看不出來,但隨著公司發展越來越好,我認為,優秀人才所需要的身份認同、股權激勵的需求,也會更加強烈。當然,拓竹CEO,作為大疆原來的核心骨幹,也說了自己的看法,提到了管理風格的變化,這就需要內部人更清楚了。我的看法是,任何競爭激烈的領域,CEO都非常關鍵。CEO應該抓好管理,但是管理,是管制度、管文化,讓人才可以發揮能力,讓創新可以持續發生。如果是管人、管服從,那確實就很容易讓優秀人才離開了。這個現象,其實也是國內不少公司遇到的狀況。很多創業者習慣“以小博大”,作為挑戰者很擅長,但是成為行業領先者的時候,就不會以大博大。公司就開始僵化、越來越吸引不到優秀人才。從以小博大,到以大博大,這其實是很有趣的話題,值得後續有機會再探討。總之呢,大概有這樣一個顯性的變化,就是,大疆第二代大產品經理,陸陸續續都離開大疆了。也許,公司的創新文化、創新管理,確實有一些問題了。但是,這一定是壞事兒嗎?對於大疆而言,可能確實不太好。但是,如果把視野放大,也許也不算壞事。現在深圳的許多硬體公司,都有大疆的身影。3D列印的拓竹、雷射雷達的速騰聚創、幾家AI玩具創業公司等等。當年李澤湘教授和朱曉蕊教授,用技術、資金孵化出了大疆;如今,大疆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孵化器吧,不斷對外輸出可以創造新公司的人才。雖然這是被動的結果,而非主動選擇。這些人才,基於中國供應鏈的優勢,發揮充足的經驗和創意,以及工程師紅利,將會誕生更多優秀的創新。所以,我們可以說:很幸運,曾經有一家大疆;更幸運,未來會有很多大疆。 (董指導研究)
王家衛的“真”,踩在了別人的尊嚴上
一句髒話掀起風暴,不是因為語氣重,而是因為它暴露了創作裡的權力,從未平等。當“真”踩在別人的尊嚴上,藝術就不再高貴。王家衛事件,不是罵人問題,而是權力問題。在那段錄音裡,他罵演員“太裝”,又點評陳道明“陰陽同體”。有人說他是“真性情”,有人說他“傲慢”。但真正值得思考的,不是他說了什麼,而是為什麼他能這樣說。01在中國影視行業,導演的“真”,往往建立在別人“不能反駁”的前提之上。當一個體系讓“權力大的人”擁有解釋情緒的權力時,罵人就不再是脾氣,而是一種秩序。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國電影曾崇拜天才。張藝謀、陳凱歌、王家衛——他們的創作打破了舊的敘事框架,也建立了新的權力金字塔。在那一代人裡,導演是“上帝”,演員是“媒介”。他可以要求演員哭三十遍,只為“找到真”;也可以讓一個鏡頭拍十天,只因為“還沒感覺”。而那種“我對,你忍著”的邏輯,至今仍是這個行業的底層程式碼。這種文化的危險,在於它偽裝得很高級。它讓暴力看起來像靈感,讓情緒看起來像執念,讓壓迫看起來像創作。久而久之,觀眾開始原諒“脾氣大”,投資人也默認“他就那樣”,整個體系對“天才”的縱容,反而成為行業衰退的根源。因為權力越集中,創作越失真。王家衛那句“太裝”,其實是舊秩序的一次自我暴露。那不是對演員的評價,而是權力對“真”的壟斷。在他的語境裡,什麼叫“真”?是導演定義的真。演員進入角色的方式不對、表達情緒的節奏不對、眼神不夠自然——全都可以被一句“太裝”否決。這不是藝術標準,而是話語控制。而演員的“假”,恰恰是制度的“真”——他們不敢回嘴、不敢辯解、不敢生氣,因為在這個體系裡,“不聽話”比“不專業”更致命。這場爭議,讓我們看到中國影視工業化的尷尬:技術進步了,鏡頭更精緻了,但創作邏輯還停留在“靠權力壓出張力”的階段。有人說,好萊塢導演也罵人。但不同在於,那裡有制度。演員有工會、製片有約束、團隊有平衡機制。罵人不是被默認的創作手段,而是被記錄在案的違規行為。而在中國,權力被資本與名聲共同放大。一個導演越成功,就越容易成為“可以不講理”的人。這是行業的集體沉默症——每個人都知道問題在那,但誰都不願觸碰。02這件事之所以引起共鳴,不在影視圈,而在我們所有人身上。廣告公司、創意行業、媒體編輯部、投行團隊……那一個不是被“權力的脾氣”支配的現場?上級的情緒,被解釋成“高要求”;下屬的反抗,被定義成“不懂事”。所有行業都有“導演”,都有“演員”,都有“太裝”的時刻。我們活在一種“被罵也要保持專業”的文化裡,久而久之,連“尊嚴”都要先等領導點頭。03我並不認為王家衛是壞人。他只是太長時間待在那個“權力可以等於創作”的系統裡。當一件事做得太久,人會以為那就是自然。但時代變了。觀眾不再崇拜天才,演員不再忍氣吞聲,公眾不再為“脾氣”買單。在一個人人都有麥克風的年代,權力再也包不住髒話的回聲。這場風波的真正意義在於——我們終於開始問:什麼是真性情?什麼是真創作?什麼是真尊重?藝術不該踩在別人的尊嚴上,而尊重,才是藝術得以繼續存在的底線。導演可以罵人,但罵人不是風格。天才可以有鋒芒,但鋒芒不該刺傷別人。在權力與真之間,選擇理解,才是更高的藝術。 (Linda產業筆記)
中國最火的景區,變天了
旅遊的玩法,已悄悄變了。今年國慶假期,在香港上學的“00後”譚揚沒選擇去景區,而是直飛上海,在上海影視樂園的一個“莊園”裡連續玩了4天。其間,她反覆回到1945年8月14日,每天都以不同身份參與一次互動時長6小時的沉浸式演藝項目《新世界:破籠之宴》。她時而跟隨警察署隊長潛入日軍醫院,時而在情報局偵查兇殺案。面對抗日地下黨的邀請,她需要做出選擇;在目睹NPC(非玩家角色)慷慨赴義的劇情後,她也會淚灑當場。在特定主題下換裝、近距離觀看表演、與NPC互動、通過不同選擇觸發新支線……這樣的沉浸式文旅產品正成為越來越多遊客尤其是年輕遊客的“新寵”。一位遊客(右)在上海影視樂園觀看沉浸式演藝項目《新世界:破籠之宴》。圖/受訪者提供“每一次故事結束,我都會產生很嚴重的戒斷反應,不想離開這個劇場。”譚揚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她一共玩了10次,不斷復刷能讓她再度體驗某個最觸動她的劇情,或重新觀看某個NPC的表演。據瞭解,像她這樣的核心玩家還有2000多人,甚至有玩家玩了56次。近年來,全國各地景區密集佈局沉浸式產品。如何讓遊客為“好玩”買單,已成為文旅行業的新戰場。“沉浸式”產品爆發深夜,一輛名為“時光巴士”的列車沿著鐵軌緩緩駛向遠方,依次經過上海南京路街頭的百貨大廈、照相館和商舖,預示著坐在列車上的玩家漸漸從1945年重返2025年。“再見!”“保重!”……鐵軌兩側,40多名NPC說著告別的話語,向玩家們揮手致謝,離別的氛圍愈發濃重。有軍官神情莊重地敬禮,有記者舉起相機記錄畫面,也有情報人員奔跑著追車與玩家道別,叮囑“下次發電報還是要好好練”。玩家們紛紛伸出頭望向窗外,與NPC進行最後的互動。到尾聲,如同傳統戲劇謝幕,40名NPC拉手、列隊,完成最後的集體鞠躬。這是《新世界:破籠之宴》的謝幕畫面。有玩家拍攝了視訊並行布在社交媒體,讓項目意外出圈。上左圖:上海影視樂園街景一角 圖/視覺中國;上右圖:《新世界:破籠之宴》表演現場 圖/受訪者提供;下圖:《新世界:破籠之宴》表演現場 圖/受訪者提供身為營運負責人,上影狸想國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常務副總經理俞嵩告訴《中國新聞周刊》,項目初版最早在2022年進入市場,歷經多次改編,上座率漸漸從50%提升至90%,謝幕視訊爆火之後,項目開始場場滿座,持續至今。故事發生在1945年8月14日的上海,在上半場,玩家會加入情報局、青幫和商會三大陣營之一,分別跟隨隊長進行偵查、闖關或拍賣等互動性遊戲環節,也可參與抗日遊行、加入地下黨等支線。中場用餐期間,主線劇情會推動下半場開啟,玩家和NPC需要聯合起來共同搜尋日軍罪證,冒著日軍炸燬莊園的風險,將證據送上軍事法庭。上圖:玩家拿到的《新世界:破籠之宴》拍攝場次牌 圖/受訪者提供;下圖:道具黑板上寫明了《新世界:破籠之宴》某個遊戲環節的計分規則。攝影/本刊記者 王詩涵上海影視樂園從1992年開始建設,2000年起對外開放,迄今已拍攝近1500部影視作品。今年國慶期間,樂園累計接待遊客近6.5萬人次,同比增長40%。從南至北,不乏沉浸式產品出圈的故事。國慶期間,位於山東沂蒙的紅嫂家鄉旅遊區推出行進式演藝節目《重走支前路》,展現了淮海戰役沂蒙支援前線作戰的情景。上圖:山東紅嫂家鄉旅遊區沉浸式體驗項目《重走支前路》中的一個環節 圖/新華;下圖:遊客在紅嫂家鄉旅遊區參與情景劇《跟著團長打縣城》演出 圖/視覺中國在NPC的引領下,遊客一路從古村行進至古縣城,並在中途欣賞演出。遊客會依次參與準備支援物資,躲避敵機轟炸和隱蔽防空,以及擊敗敵人的戰鬥。過程中,現場不時出現炸彈爆破、槍林彈雨等逼真效果,讓遊客不自覺地加速腳步、匍匐前進。項目推出以來,遊客自發地記錄與分享,使其持續在社交媒體上出圈。今年國慶期間,該節目連續演出8天,每天演出2場。紅嫂家鄉旅遊區工作人員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以假期第4日為例,旅遊區當天接待客人1.89萬人次,同比增長32.4%。旅遊區接待了來自10多個省份的遊客,家人和親朋集體出遊成為主流,遊客遊覽時間也從半日加長至1—2日。沉浸式產品正在文旅行業爆發。對比傳統戲劇,觀眾不只是坐在台下欣賞演出,還能與NPC緊密互動,成為故事的一分子;對比傳統景區,遊客不只是觀賞景色、打卡拍照,而是深度沉浸到一個故事裡,邊玩邊感受歷史與文化。“沉浸式演藝項目的民間探索,至少已有15年歷史。開始出圈並形成市場規模地發展,已經超過5年。”CTDU中旅聯董事長符奕斌對《中國新聞周刊》介紹,第一代產品將實景演藝從室內搬到室外,典型如《印象·劉三姐》;第二代產品讓遊客在行進過程中在不同場景觀看表演,典型如《又見平遙》;第三代產品還能讓遊客在行進過程收穫互動體驗,與劇本發生關聯,是當前市場的主流。轉型突破口2022年6月中旬,調任上海影視樂園總經理的盧緒玲來到樂園。她對《中國新聞周刊》回憶,當時樂園的拍攝業務受到很大影響,為了養活拍攝基地兩三百名員工,她需要盡快找到突破口,文旅成為重要抓手。早在2022年2月,樂園就選中了“歐式庭院”區域,計畫籌備和打造原創內容。這裡有一片坐落著洛可可女神像的大草坪,德、西、英風格的別墅與法式洋房,以及一幢仿造的馬勒別墅。“這些空房子,需要被裝入靈魂和內容。”盧緒玲說。彼時,市場上已經出現了爆款沉浸式產品,例如來自海外的沉浸式戲劇《不眠之夜》,位於上海松江區的另一款沉浸式互動遊戲劇場《1941·新和醫院》,互動時長分別為3小時、5小時,客單價均接近千元。以此為參照,樂園的策劃團隊在2022年推出了初版產品。《新世界:破籠之宴》落地後,“歐式庭院”各大建築的內景被充分利用。項目一次可容納100—120名玩家,各樓房分別被情報局、青幫和商會三大陣營的玩家和NPC佔據,樓內的不同房間被設定為豐富的任務點。相似的變化,也發生在長沙市湘江江心的著名景區橘子洲。2023年5月,沉浸式劇場《恰同學少年》開始成為景區常駐演出項目,講述了1913—1918年青年毛澤東、蔡和森、向警予等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的求學時光。中旅聯旗下的沉浸式文旅品牌“幻裡”參與了這一項目。符奕斌表示,以往遊客需要長距離步行或預約小車才能前往橘子洲,且預約數量有限,交通並不便利,導致景區內餐飲等商業業態發展不佳,物業資產空置。項目改造後帶來的變化很明顯。截至今年6月,該沉浸式劇場已累計演出超1200場,接待觀眾近12萬人次,其中超80%的購票使用者是“90後”“00後”。“越來越多的遊客會專門為了看《恰同學少年》來橘子洲,這些新增流量將帶來更多價值變現,促進二次消費。”符奕斌說。近年來,國內文旅景區普遍面臨過度依賴門票收入、二次消費動力不足、營運成本高企等挑戰。發展沉浸式內容,或能開闢出一條新的航道。“不過,即便沉浸式產品場場爆滿,但單一產品的營運體量並不大,只是微盈狀態。關鍵在於如何遵循產業邏輯,發展IP,改變產品的價值結構。”盧緒玲表示,策略轉型已使樂園的營收結構發生質變。2019年前,文旅、拍攝、置景業務各佔總營收的三分之一。截至去年,伴隨沉浸式內容的發展,包括演藝、團建、研學、生活方式、節慶活動等類股在內,文旅業務在總營收中的佔比已超50%。上圖:山水實景演出《印象·劉三姐》 圖/IC;下圖:情境體驗劇《又見平遙》 圖/IC如何打造“爆款”打造一個“爆款”並非易事,考驗著營運團隊製造體驗、觸動情感的能力。2023年2月,有過都市型沉浸式項目經驗的俞嵩受邀來主導《新世界:破籠之宴》的改編。俞嵩發現,原版的內容結構不符合戲劇敘事規律,一些演藝安排缺乏大型事件,沒有充分利用大面積場景,而是散落在不同空間,導致玩家認為內容深度不足。俞嵩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將互動時長延至6小時。當時,3小時互動時長是行業對沉浸式產品的普遍認知,許多業內朋友都不看好,認為6小時太長,遊客不願買單,俞嵩也一度感到忐忑。“如今看來,這是改編成功的關鍵,不僅豐富了玩家的遊玩體驗,強化情緒共鳴,也提升了故事立意的深度。”為玩家製造豐富的體驗,考驗營運團隊對細節的把控。在環境方面,玩家譚揚表示,初次遊玩時,除了復古的裝修氛圍和燈光讓她“一秒入戲”,令她驚訝的是,現場還原了氣味。“我印象最深的是在偵查兇案現場時聞到的一股潮濕的霉味,太有代入感了。”在環節方面,俞嵩介紹,以青幫陣營的上半場互動遊戲為例,原版只簡單設定了學技藝環節,改編之後,團隊將其擴充為3個必學技藝、3個備選技藝,如品茶、識別藥材、變魔術等,為玩家提供了多元選擇。新版還新增了競爭機制,各陣營通過競選成為領導者的玩家還將觸發隱藏劇情。能否觸動玩家情感,則考驗劇作的情節內容和NPC的表演能力。譚揚表示,上半場,跟隨不同陣營隊長探索時,玩家能感受到隊長的關心,“演員的表演讓我感覺自己真的生活在這個故事裡,大家是一個大家庭,隊長害怕任何一個人受傷”。然而,在下半場,玩家將見證這些重要的角色逐一經歷不同的轉折,按照命運走向不同結局。據俞嵩解釋,《新世界:破籠之宴》的40個NPC角色都有詳細的人物小傳。“這些角色不是憑空參與抗日的,都有具體生活背景的支撐,在父子、夫妻等情感主線下發生轉折。一幕幕細節將玩家的心凝聚起來,不斷推向情緒發酵點。”他說。隨著不斷復刷,譚揚也發現劇情發展非常緊湊,每到關鍵節點,玩家總是不自覺地被推動到集體事件中,產生情緒起伏,卻不覺得刻意。例如,在上半場忙著做任務的時候,所有玩家都被喊出來觀看抗日遊行,情緒被感染;中場用餐期間,當演員還在相互敬酒時,傷痕纍纍的地下黨員被帶上台,日軍開始威脅玩家,玩家才突然意識到這是日軍的“鴻門宴”。“在最輕鬆愉快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嚇到,瞬間又入戲了,接著經歷後面的一系列重頭戲。”她說。譚揚好奇每條支線的互動內容,也對故事和NPC產生了複雜的感情,欣賞、敬仰,交織著不甘、悲憤。沉浸其中的所有體驗,吸引她成為一名“復刷玩家”,單日門票消費即達700—900元。“復刷玩家是沉浸式產品的重要目標客群,只有強烈的情感衝擊才能打動他們。”上海集合石萬娛樂創始人兼CEO李永順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他的團隊從2020年開始製作沉浸式文旅項目,如《夢迴大唐》《長夜無晝》等。據他的經驗,劇情需要讓玩家與NPC之間產生樸素情感連接,例如家國君臣、家人親情、愛情、寵物感情等,更重要的是引發玩家的“心理戰”,讓玩家因劇情和自己的內心做對抗,掀起情緒波瀾。此外,還可以提升劇情網路的複雜度,例如,在不同支線中設定AB結局,讓玩家的選擇主導結局,也會增強玩家的復刷意願。上圖:上海影視樂園內的NPC與遊客互動 圖/受訪者提供;下圖:8月3日,上海影視樂園電影《南京照相館》拍攝場地,一名遊客全副武裝沉浸式體驗抗戰場景。圖/視覺中國新的路徑近年來,國內的沉浸式產品從都市型發展至文旅型,走出了一條新的路徑。2016年,風靡紐約和倫敦的沉浸式戲劇《不眠之夜》進入中國,推動了國內對沉浸式概念的探索。俞嵩曾在上海市區參與過《不眠之夜》《金錢世界》等海外引進都市型沉浸式產品的營運。接手文旅型項目後,他需要全新的經驗。發展中國原創IP需要耐心地孵化與培育,無法照搬海外項目的經驗。一方面,隨著空間和時間的延展,售前內容、玩家服務、現場管理等流程更加複雜。導演需要負責創意總控、遊戲機制和內容控制、動線設計,編劇和舞美設計師也非常重要。駐場導演要在監控裡同時把握10條線的表演情況,俞嵩也會不定期測試每條線的表演是否穩定。文旅型沉浸式產品的角色數量更多,且需要在性格、設定方面有更深度的刻畫。這需要專業的主創團隊與營運方相互碰撞、不斷打磨內容,行業各方都處於探索階段。俞嵩表示,《新世界:破籠之宴》的主創團隊是一群來自上海戲劇學院的年輕人,以往有製作小型密室項目的經驗,此次合作是一個全新挑戰。俞嵩說服了主創團隊採納改編6小時的想法,團隊對於結尾謝幕方式的創新,也讓營運方眼前一亮。在李永順看來,2021—2024年是國內商業型、文旅型沉浸式產品迅速向上發展的階段。從2022年開始,沉浸式產品開始向文旅場景跨越。“最初,文旅行業對沉浸式業態缺乏認知,認為沉浸式就是劇本殺。”他說。隨著萬歲山武俠城等街區型沉浸式體驗的成功,產品開始逐漸獲得大眾消費者的青睞。目前,圍繞沉浸式概念,景區業態可分為雲遊和精品游兩類。李永順表示,想和5A級景區爭奪客源,關鍵之一是看沉浸式體驗能否打造出吸睛的內容,在社交媒體管道引發熱點。但據他觀察,有70%—80%的項目經歷了失敗。原因在於,一方面,項目過度依賴行銷,內容相對空洞,經不起市場檢驗;另一方面,景區營運服務質量不足,餐飲、服務配套落後,也會導致一批精準客群的流失。據幻境國際沉浸產業平台統計,2023年是中國沉浸式產業發展的轉折年。截至2023年底,中國沉浸體驗項目數量超過3.2萬個,相比2019年底增長了81.5%。在全球26個沉浸產業較為成熟的國家中,中國在項目數量、消費市場規模、投資規模和總產值方面均居全球首位。監測資料顯示,上海、北京、成都等城市的沉浸式消費最穩健,洛陽、南京的政府投資拉動明顯,重慶、敦煌、鄭州等則憑藉明星項目表現突出。當前,沉浸式的玩法還在不斷上新。李永順介紹,隨著市場競爭加劇,其操盤的項目把互動方式從“一對多”改編為“一對一”和“多對一”,讓玩家成為主角,參與感更強。符奕斌表示,市場已開始籌備第四代產品。結合AI技術,當玩家來到特定場景,導演、編劇和化妝師可以圍繞玩家定製內容,提供完全以玩家為中心的個性化體驗。(文中譚揚為化名) (騰訊新聞)
影視股集體下挫,翻倍牛股連續20CM跌停
10月10日開盤,截至9:38發稿,指數走弱,創業板指下挫跌逾1%,滬指跌0.50%,深成指跌0.76%。貴金屬、半導體晶片、有色金屬等方向跌幅居前,滬深京三市下跌個股近4000隻。盤面上,影視股繼續昨日跌勢,截至發稿,文化傳媒指數下跌超1%,類股內多隻個股跌幅明顯,果麥文化連續20CM跌停、萬潤科技跌超9%,橫店影視跌超6%,博納影業、中國電影持續下跌。截至9日收盤,果麥文化年內漲幅超100%截至9:45 影視類股多股下挫消息面上,《三國的星空第一部》由果麥文化、北京光線影業等多家影視公司聯合出品,易中天擔任編劇、監製,於10月1日上映。該片是中國首部官宣立項的三國題材動畫電影,也是易中天首次擔任編劇兼監製的動畫電影。貓眼票房顯示,截至10月9日中午,該影片票房僅7500多萬元,位居國慶檔影片第8名,低於市場預期。據國家電影局資料,2025年國慶檔電影票房同比下降13%至18.35億元。作為對比,2021-2024年國慶檔票房依次為43.88億元、14.97億元、27.35億元、21.05億元。今年國慶檔票房同比下跌2.7億元,規模處於近五年倒數第二。電影國慶檔冷淡收場今年國慶檔的收縮是全方位的。貓眼專業版資料顯示,該檔期觀影總人次5007.9萬,同比下降4%;場均人次13.7,同比下降15%。從影片來看,今年國慶檔國產影片票房佔比為98.93%。檔期內票房前5名影片分別為:《志願軍:浴血和平》4.50億元,《731》3.45億元,《刺殺小說家2》2.95億元,《浪浪人生》2.19億元,《震耳欲聾》1.75億元。這是近五年來,首次國慶檔內無影片票房過5億元。還需看到,今年國慶檔堪稱“最划算”一年。貓眼專業版資料顯示,今年國慶檔平均票價下調至近5年最低至36.6元。10月4日,新片集體降價。但僅《浪浪人生》降價後人次連續3日小幅增長,部分影片單日票價環比降幅超9%,卻未能帶動人次增長。但事實上,今年國慶檔電影的背後集齊了許多影視上市公司。《志願軍:浴血和平》背後的出品方包括中國電影、博納影業,聯合出品方有華誼兄弟、萬達電影等公司。奇幻動作片《刺殺小說家2》出品方包括華策影視(300133.SZ)、貓眼娛樂(01896.HK)、中國電影等。《浪浪人生》由中國電影、橫店影視(603103.SH)旗下橫店影業、萬達電影子公司等出品。國內首部聚焦聾人群體反詐題材的現實主義電影《震耳欲聾》出品方包括中國電影、貓眼娛樂、橫店影視等8家公司。爆款缺乏下,電影市場正走向更被動的局面。艱難影業一線城市觀影熱情持續下滑。燈塔資料顯示。在今年國慶檔,一線城市票房佔比僅13.4%,創下歷史新低。作為對比,三四線佔比持續提升,佔比近44%。而市場冷淡下,電影公司經營明顯承壓。比如,截至10月9日17:44,由陳凱歌執導的國慶檔票房冠軍《志願軍:浴血和平》累計票房僅4.88億元,基於該片高額投資能否回本存在著壓力。在上半年,《志願軍:浴血和平》主出品方中國電影營收同比下滑19.13%至17.17億元,淨虧損1.1億元。背後是,今年第二季度電影市場遇冷,全國電影票房同比下降 34.73%,清明檔、五一檔票房均出現明顯回落。光線傳媒作為第二出品方的動畫片《三國的星空第一部》在國慶檔票房僅7471萬元,亦存在虧損壓力。這樣給曾經狂飆的動畫市場籠罩上陰影。今年初上映的《那吒之魔童鬧海》(《那吒2》)拿下154.46億元票房,創下國產影片票房歷史性高點。受《那吒2》推動,截至10月8日,全年電影總票房437.89億元,同比增長18.98%,比2024年全年總票房超出12.87億元。《那吒2》正是由光線傳媒出品。事實上,頭部影片走向虧損,業內甚至已習以為常。今年暑期檔大片《醬園弄·懸案》就是明顯案例。該片聚集了章子怡、易烊千璽、趙麗穎、雷佳音、楊冪在內的大牌明星,最終票房僅3.75億元。這直接給《醬園弄·懸案》出品方歡喜傳媒帶來虧損。歡喜傳媒半年報顯示,其上半年淨虧損1.02億港元。該公司提到,期內上映電影票房未及預期,導致虧損。歡喜傳媒在期內上映重點影片,就是《醬園弄·懸案》。“現在對項目的投資越來越謹慎,成本控制也越來越強。大導演們的話語權正在降低。”有年度票房冠軍項目的製片人向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透露。電影市場需轉型加速作為對比,其他娛樂方式保持增長。10月9日,文化和旅遊部公佈2025年國慶中秋假期文化和旅遊市場情況。經測算,假日8天,全國國內出遊8.88億人次,較2024年國慶節假日7天增加1.23億人次;國內出遊總花費8090.06億元,較2024年國慶節假日7天增加1081.89億元。虎鯨文娛發佈的《2025國慶假期文娛消費報告》顯示,三四五線城市演出總場次增長34.1%;線上方面,大屏端觀看時長同比上幅23%,其中動漫觀看時長同比增長76%。抖音資料顯示,國慶假期期間,多類住宿抖音團購訂單量增長超5成。這都讓電影市場顯得吃力。缺乏大片下,人們正在“走出”電影,這也進一步影響了電影項目投資。這是種逆向循環。如此態勢下,影業巨頭也在重新定義自己。比如,萬達電影就聯合遊戲IP《戀與深空》在影院打造新場景。玩家以遊戲中“獵人小姐”身份走進影院,與遊戲角色共同體驗“一部電影的誕生”。萬達電影稱,國慶期間,已有超百萬遊戲玩家走進全國的萬達影城參與相關活動。中國電影也提到,會進一步探索分線發行、預約放映等新模式,推動話劇、音樂會、體育賽事等內容進影院。如此局面下,電影項目的融資難度正在加劇。據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瞭解,為瞭解決此種問題,甚至相關主管單位會幫電影人拉投資。8月,中宣部電影局主持日常工作的副局長毛羽就在“中國電影新力量論壇”上表示,電影業需要破解當前關鍵難點。他指出,優質的電影企業是電影產業強大、建成電影強國的基礎。“電影的產業扶持政策要擺脫政績思維,借鑑世界主要電影大國精準施策、靶向發力經驗,使電影拍攝、製作與旅遊、地方經濟轉型升級緊密相連。”毛羽稱。這都代表著,電影市場的轉型需要加速了。 (21世紀經濟報導)
愛奇藝發佈Q2財報:上半年自營影視卡牌GMV破億,線下樂園佈局加速
8月20日,愛奇藝發佈了2025年Q2財報,其中首次披露IP消費品成績單:上半年自營影視卡牌業務GMV突破億元,熱播劇《淮水竹亭》和《臨江仙》卡牌銷售額創愛奇藝新高。同時,在財報會上,愛奇藝CEO龔宇表示,線下體驗方面,目前位於揚州、開封的愛奇藝樂園正在籌備中,年底前再確認1-2家新樂園選址。可見,在會員和廣告之外,IP全場景開發作為愛奇藝新的增長點正越來越清晰。據瞭解,愛奇藝自2018年開始以授權方式切入卡牌市場,到2023年,憑藉《蓮花樓》首次嘗試真人影視卡牌,2024年7月,從《唐朝詭事錄之西行》項目開始,愛奇藝已經全面實現卡牌自營模式,成功建構了“自有IP孵化+自研產品+自營管道”為一體的綜合營運能力。影視卡牌賽道重點依賴於古裝劇賽道,而優質IP的儲備和獲取是愛奇藝的明顯優勢,同時正在加速搭建管道能力,面向未來,愛奇藝希望依託中國衍生品產業豐富的產能和人才,快速提升設計和工藝水平,同時在電影、日漫、兒童等領域加大IP的衍生品開發和獲取商品化權利,計畫孵化出一批具有持久生命力的IP角色,實現角色的長線價值營運,這能為企業帶來長期穩定的收益。當下,中國IP消費品市場正經歷爆發式增長。據公開資訊,中國IP衍生品市場規模從2020年的994億元人民幣快速擴張至2024年的1,742億元,預計到2025年將達到2,025億元。潮流玩具市場持續火熱,不僅體現在玲娜貝兒、Labubu等IP受到消費者追捧,更體現於頭部企業泡泡瑪特的市值不斷增長,這有力印證了IP消費品所具有的巨大市場潛力。中信證券發佈的研報也指出,國內IP行業目前景氣度極高,作為重要衍生品類的卡牌市場,預計到2027年將達到351億元,屆時年均複合增長率高達25.4%。面對這一趨勢,愛奇藝也快速跟進,將IP價值從線上延伸至線下體驗場景,IP消費品之外,正積極拓展線下體驗業務。據龔宇透露,該業務主要包括“全感劇場”和“愛奇藝樂園”兩種形式,均採用輕資產模式營運。在愛奇藝樂園中,不僅設有基於平台IP的遊樂項目,還融入了IP消費品的體驗與銷售環節,從而實現線下體驗與IP消費兩大業務的協同促進。目前,愛奇藝已官宣在揚州和開封建設兩家樂園,並計畫在年底前再確認1-2家新樂園選址,持續拓展線下版圖。同日公佈的愛奇藝2025年Q2財報顯示,當季愛奇藝總收入為66.3億元人民幣。其中,會員服務收入40.9億元,線上廣告服務收入12.7億元,內容發行收入4.4億元,其他收入8.3億元。當季,愛奇藝Non-GAAP(非美國通用會計準則)營運利潤為5870萬元,連續14個季度保持Non-GAAP營運盈利。 (TopMarketing)
雷佳音,煩不煩啊
多不是問題,不夠好才是最近一段時間,雷佳音彷彿被架上了烤肉架。電視劇《長安的荔枝》剛剛播完,電影《醬園弄》中雷佳音的大頭又出現了,再接著姜文影片《你行!你上!》定檔,花絮露出,您猜怎麼著?又有雷佳音。這還不夠,一批如《抓特務》《敦煌英雄》《飛行家》《年夜“犯”》《刺殺小說家2》等待播作品,雷佳音同樣以主角或配角的身份出現在演員名單中。從《人世間》熱播後,雷佳音幾乎沒有錯過任何華語電影的重要檔期,一個春節檔有兩部電影出現都成了常規操作。從古裝到現代,從正劇到喜劇,連廣告都是他。雷佳音出演電影《醬園弄》圖/《醬園弄》官方微博怎麼老是你?審美疲勞的觀眾開始逆反,並在社交媒體上勸雷佳音“歇一歇”。“同一個世界,同一個雷佳音,看夠了。”“熟臉安全感”雷佳音的確算得上近年來影視圈的“永動機”。不同作品中的角色,讓他成為影視工業高速運轉的某種視覺象徵:在整個行業相對疲軟的狀態下,有一個演員戲多到演不過來,頑強證明著行業的生命力。對此,製片人阿榮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某一兩名演員大量出演各種角色,這樣的情況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當下,都是不正常的。不同作品中創作了不同形象,既有年齡外表的客觀區別,也有性格和表達的內在不同,針對不同的角色選擇不同的演員才是合理的方式。在阿榮看來,雷佳音的大量刷臉,更像是行業被擠壓萎縮後,去尋求的一種“熟臉安全感”。“資方不再像曾經那樣相信,重金投入選擇高流量藝人和大IP就一定能回本,同時對全行業部分從業者,處於一個相對不信任的狀態。在這樣的情況下,選擇打出更安全的牌,就是最穩妥的方式。”阿榮說。雷佳音出演電視劇《長安的荔枝》圖/《長安的荔枝》官方微博和電影不同,電視劇更依託播出平台,而平台則依賴演算法,當演算法被喂養給資料後,資料自然傾向於推薦那些已經被驗證過的模式與面孔,最終在局部形成了一種循環。從目前來看,雷佳音就是被各方驗證過後,打出的那張“安全牌”。某藝人經紀團隊工作人員向中國新聞周刊回憶,在過去的兩年間,有大量片方和團隊聯絡時,表示過作品將由雷佳音出演,以此來提高其他演員對作品的興趣。甚至有項目在立項初期,資方就明確表示,男主角需要雷佳音來演。“在行業內,確實大家對於雷佳音參演的作品更放心一些。”某藝人經紀團隊工作人員說。相比起顏值更高、流量更大的年輕演員,雷佳音具備“人畜無害”外在條件。這個條件雖然不驚豔,但是觀眾的接受度更高。此前出演高國民度的角色,也讓雷佳音在作品宣發期間不用和觀眾進行更多的“破冰”,這讓宣發成本降低。在導演馮小剛即將上映的影片《抓特務》的宣發中,馮小剛曾公開介紹自己與雷佳音的合作。他特別指出,當前影視行業常陷入“豪華陣容依賴症”,大牌演員往往自帶話語權,導致創作過程中“老得掰扯”,但雷佳音卻沒有。馮小剛表示,雷佳音拿到劇本後連夜讀完,清晨六點便發消息稱“寫得太好了”。言外之意就是,雷佳音“聽話,好用”。無論這樣的做法是出自雷佳音自己的情商,還是他對於當下行業的判斷,但這樣的做法,顯然也給予了片方和資方更大的“安全感”,讓更多的“合作愉快”成為可能。在影視行業逐漸成為“高危行業”的當下,雷佳音保持著相對安全的狀態,無論是在綜藝節目上的“裝瘋賣傻”,還是和同窗好友李光潔、郭京飛在不同場合的“插科打諢”,都讓雷佳音的人設看上去更堅實了一些。這讓各方都感到放心,安全。還不夠好“其實觀眾並不是討厭雷佳音,也不是討厭雷佳音的表演,真正的原因是他演了很多但是都不夠好的作品。在《人世間》之後,雷佳音再也沒有塑造一個真正能走入觀眾內心的角色。”影評人三刀對中國新聞周刊說。在三刀看來,雷佳音在《人世間》中塑造的周秉昆,是脫離自己形象而全身心投入的一個角色,在那個形象中他的實力得到了全方位的展示,也讓觀眾看到他塑造角色的能力。雷佳音出演電視劇《人世間》圖/電視劇《人世間》官方微博“並不是所有作品都給了雷佳音那樣好的空間,在更多的作品中,雷佳音更像是在表演另外一個時空的自己。”三刀說。在《人世間》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雷佳音塑造出的角色,甚至還不如電影《心花路放》裡面那個持續使用“三字經”的流氓讓人印象深刻。雷佳音出演電影《心花路放》圖/視訊截圖事實上,如果作品和角色足夠出色,那些演員在表演中的重複性就成為觀眾口中的“藝術風格”,但如果反過來,作品不夠出色,演員的重複性表達和狀態就會造成觀眾的疲憊甚至逆反。“前者可能是周星馳,後者也可能是雷佳音。”三刀認為,在當下的影視創作過程中,演員的表達只能佔到最終呈現結果非常小的比例,只有少部分演員可能承擔“共同創作”的功能,而這少部分演員還有可能成為部分導演口中那些“老得掰扯”的典型。在這樣的創作環境下,在大量故事情節、邏輯節奏、敘事方式混亂的作品中,去一味追求某一個演員的表達和呈現,是不公允的。與其說觀眾對雷佳音不滿,不如說是對當下的影視作品不滿,相比片方來說,觀眾對於好作品的需求更單純也更片面,或許也更強烈。觀眾的心理其實很簡單:“演了一個糟糕的作品,不是你的原因,但每一個糟糕的作品裡都有你,你還有啥話說?”不演了,好使嗎?在社交媒體上,大量觀眾拿演員張譯的例子勸雷佳音緩一緩。今年4月,張譯在二度獲得華表獎後,表示自己想休息一段時間。在頒獎舞台上,張譯表示,前幾年集中上映了一批作品,自己覺得有點太迷了,所以就故意讓自己停下來。也不說具體時間,就停到自己覺得達到滿意的狀態為止。張譯坦言,自己演到最多的時候,很擔心不是觀眾煩自己了,而是自己先煩自己了。就在張譯說這話沒過3個月之後,他主演的《以法之名》就又播出了,不出意外的是,他這次在“公檢法”裡輪崗,輪到了檢察院。當然這是在他說出“息影”之前就拍完的。有選擇地調整休息一段時間,對於演員自身來說一定是好的,不斷在不同的角色中跳躍,即便是相似的角色,也會讓演員喘不過來氣。但是究竟要調整休息多久算合理,這個事從來就沒有答案。就像電影《甲方乙方》中徐帆扮演的當紅明星唐麗君,最大的願望就是自己能不火,真讓她不火了,她反而第一個坐不住了。徐帆在電影《甲方乙方》中出演唐麗君圖/視訊截圖電影中,徐帆給葛優打電話:能不能讓我再火起來?葛優慢悠悠地說:這下來容易,上去可就難了。《甲方乙方》上映快30年了,但是片中的橋段依然適用於當下的影視行業。在當下,大量演員處於待業狀態,曾經一些門可羅雀的活動,這兩年竟然出現了“百花齊放”,甚至一些曾經不怎麼在公開場合露面的藝人,都盛裝出席了。他們都害怕自己像唐麗君那樣,被觀眾忘了。部分藝人和團隊甚至通過不斷製造一些動靜,以保持自己的熱度和曝光度,但依然難掩被觀眾遺忘、被演算法放棄的現狀。雷佳音是幸運的,他在作品中塑造的“窩囊廢”的形象,以及他在行業中傳遞的“聽話好用”的形象,其實都是他的“人設”,他吃到了這些“人設”的紅利,現在就只能挺著,不能收手,只能等。再等來一個《人世間》,他的處境或許會有改變。也有可能在下一個《人世間》到來之前,觀眾先等不了了。 (中國新聞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