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
當AI取代App、手機和工作:馬斯克口中的“文明重啟”離我們還有多遠?
一、當App消失,AI成入口:科技的形態正在悄悄變馬斯克認為,5-6年後傳統手機和App會“徹底消失”。那時手機只是一個螢幕,所有功能都由AI完成:AI替你播放符合心情的音樂、生成想看的視訊、自動與人聊天。  聽起來像科幻,但其實趨勢已經在發生。ChatGPT、Siri、Gemini等正從“工具”向“作業系統”演化。未來我們不再點開App,而是“告訴AI我想要什麼”。App不是消亡,而是被吸收為AI的技能外掛。  真正被顛覆的,是“人找資訊”的互動方式。AI代理(Agent)將主動推送、預判、甚至替我們執行任務。二、AI取代人類工作:替代的不只是崗位,而是思維方式馬斯克把AI取代工作的進度表拉到現實:現在開始消失的:客服、助理、文案、資料錄入。1-2年內大面積替代的:程式設計師、影片創作者、內容編輯。自動駕駛成熟後失業的:司機、快遞員。暫時安全的:電工、廚師、體力勞動者。但更深層的問題是:AI並不是“取代所有人”,而是“重構所有崗位”。未來的工作不再是執行,而是定義問題、協調AI、創造價值。  這意味著教育、企業管理乃至社會分配都要重來一次。真正危險的不是AI太聰明,而是我們太慢,我們需要思考如何使用AI創造更多價值。三、AI智商超人類?馬斯克預測:2026年單體AI智商將超過普通人;2030年所有AI的總智力將超越人類總和。  這聽似誇張,但並非空談。當前的GPT-5、Claude、Gemini等多模態AI,已在推理、規劃、程式碼編寫上超越大多數人類平均水平。而馬斯克的Neuralink、xAI也在嘗試把AI與人腦直接相連。  換句話說,人類第一次要面對“外部智能體”的文明競爭。四、飛行汽車與火星夢:科技敘事的終極浪漫馬斯克透露,特斯拉將在2025年底展示可運行的飛行汽車原型,稱之為“史上最瘋狂的發佈會”。與此同時,SpaceX的星艦計畫正衝向完全可重複使用,目標是讓每公斤太空運輸成本降低一千倍。  在外界看來,這些計畫像天方夜譚,但從電動化到可回收火箭,馬斯克一次次把“笑柄”變成現實。  他的邏輯是:只有瘋狂的目標,才能激發人類的集體躍遷。五、Grok的理想與爭議:誰來定義“平等”的AI?馬斯克稱他的Grok是“唯一追求真相、平等對待所有人”的AI,不像其他模型那樣“政治正確”。  這一表態既是對AI倫理的宣言,也是一種市場定位——Grok試圖成為“敢說真話”的AI。  但AI的“求真”並不容易。真相與偏見的邊界往往模糊,演算法中性只是幻覺。最終,AI的公平,取決於人類的共識。六、模擬宇宙論:保持有趣,或被“關機”在哲學層面,馬斯克再次提出我們或許活在一個“模擬世界”中——如果人生太無聊,創造者可能會“關掉這個程序”。  聽上去荒誕,卻點出了一個深刻命題:意義感是人類文明的能源。  當AI把生存變得容易,我們更需要“創造讓自己和世界都想繼續運行的理由”。換句話說,未來的核心競爭力,不是效率,而是有趣與熱情。七、全民高收入與文明重啟:烏托邦還是必然終點?馬斯克的終極圖景,是“全民高收入時代”:AI與機器人生產一切,物質成本趨近於零,工作只為尋找意義。  這看似烏托邦,卻揭示了AI經濟的終極方向——當生產力無限,稀缺的就不再是物質,而是創意與信任。  從歷史經驗看,技術紅利並不會自動平均分配。誰擁有算力、資料與決策權,誰就決定了財富流向。要實現馬斯克口中的“高收入社會”,政治、經濟與倫理的重構同樣重要。八、Robotaxi量產“無方向盤”時代逼近馬斯克稱,特斯拉將在 明年第二季度 開始量產其 Robotaxi 車型 Cybercab,且最終版本將 不配方向盤和踏板。年產目標達 數百萬輛,定價目標約 3 萬美元(人民幣約 21 萬元)等級。同時,亞太市場將在上海進博會上首秀該車型。洞見:這不僅是技術演示,更是商業模式重構:車輛從“駕駛工具”變為“服務終端”。如果真正量產,這意味著城市交通格局、車隊調度、出行成本都將發生顛覆。關鍵在於法規、險資、資料隱私這三道門檻。九、特斯拉自研AI晶片體系建構+戰略賭博報導顯示,特斯拉已透露其新一代晶片 AI5 已完成設計評審,同時四代以後(AI6、AI7、AI8)也已在規劃中。自研晶片意味著特斯拉試圖控制“硬體+軟體”整個生態,減少對外依賴,提升垂直整合優勢。這一戰略是特斯拉區別於傳統車企、乃至純軟體AI公司的核心,“算力自制”是形成壁壘的重要手段。但同時風險在於:晶片設計、製造、良率、生態落地都需投入巨額且周期長。十、結語|未來不是被預測的,而是被創造的真正值得我們警醒的,不是馬斯克描繪的未來太瘋狂,而是它越來越可能在我們有生之年被驗證。科技的每一次躍遷,都會以“重塑工具”開局,以“重寫秩序”收場。AI取代的從不是人,而是那些失去思考與創造力的人;被淘汰的,也不是崗位,而是僵化的學習與組織方式。今天的手機或許還握在手裡,但下一代的“入口”已經不再是螢幕,而是人與智能的共生介面。馬斯克的訪談像一面鏡子,映照出科技樂觀主義的極致形態。但真正的分水嶺,不在於AI能做什麼,而在於我們選擇如何與它共生。  未來的世界可能沒有App、沒有方向盤、甚至沒有朝九晚五,但它一定需要新的規則、教育和勇氣。  也許AI會重啟文明,但文明的靈魂,仍要靠人類親手寫下。未來不是被預測的,而是被創造的。 (AI Xploring)
Google前CEO Eric Sc​​hmidt最新訪談:我們正站在文明轉折點上,我希望西方能贏
「我真心相信,人工智慧革命被低估了。」——艾瑞克·施密特如果你還記得「Google」最初的模樣——那個介面乾淨、搜尋精準、帶著理想主義色彩的科技公司——那你一定聽說過艾瑞克·施密特(Eric Sc​​hmidt)。他是Google從一家「車庫新創公司」走向全球科技霸主的關鍵推手。 2001年加入,先後擔任CEO與執行董事長,掌舵十餘年,親手將拉里·佩奇和謝爾蓋·布林的天才構想,變成了一個影響數十億人生活的技術帝國。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這位“Google前掌門人”,從未真正離開戰場。過去十年,他悄悄轉身,成為美國科技戰略的「幕後操盤手」之一:他是五角大廈的高級顧問,深度參與美軍AI與國防現代化改革;他是SpaceX、Starlink的早期投資人,押注太空未來;他最近親自接手了航太新創公司 Relativity Space,要和馬斯克正面競爭;他也頻繁往返中美之間,觀察中國AI的真實進展。就在最近的一場深度對話中,他拋出了一系列令人警醒的判斷:🔹 中國AI不是在“追趕”,而是在“換道超車”:他們不拼通用人工智慧(AGI),而是把AI扎進工廠、機器人、城市治理,用“應用為王”的策略快速落地。🔹 一場靜悄悄的軍事革命正在進行中:數萬美元的無人機,正在摧毀價值數千萬美元的坦克——戰爭的經濟學被徹底改寫。🔹 開放vs 封閉,是一場價值觀之爭:中國推動「開放權重」AI模型,讓開發中國家免費使用;而美國卻在收緊技術出口。未來,誰的AI將定義世界?🔹 真正的AGI還沒來:現在的AI不是「端到端」的智能,它不會自己設定目標,也不會主動提問——它仍然需要人類牽著走。更令人深思的是,他說:「如果你能當一小時的世界皇帝,你最想做什麼?」我的答案是:確保西方贏。在這場長達一小時的對話中,施密特從AI、戰爭、太空、生育率到中美競爭,勾勒出一幅令人震撼的未來圖景。我們將其完整梳理,帶你走進這位「科技戰略家」的思想核心。大衛薩克斯:女士們,先生們,請歡迎艾瑞克施密特! [掌聲與問候]艾瑞克,見到你真好!你看起來狀態不錯。(註:訪談中有四個人輪流提問,我都寫成大衛了…其餘幾位是Chamath Palihapitiya,Jason Calacanis和David Friedberg)艾瑞克:大衛,見到你也太棒了!這簡直像是老戰友的大團圓。大衛:沒錯。順便說一句,弗裡德伯格也在現場。當年你在Google的時候,他是你的下屬吧?跟年輕的他共事是什麼感覺?弗裡德伯格:我能講個故事嗎?有一次我們要去奧蘭治縣開會,他們說:「坐飛機去吧,那是艾瑞克的飛機。」結果我上了機,發現居然是他自己駕駛。我就坐在後面,心想:「等等,這是GoogleCEO親自開飛機帶我去開會?」那一刻我才真正理解什麼叫「親力親為」。大衛:那是比奇空中國王嗎?艾瑞克:不,是我的灣流。大衛(笑):哇。那確實是真正的矽谷傳奇時刻。艾瑞克:但他(弗裡德伯格)確實非常聰明——專注、有貢獻、能推動事情前進。說實話,他教我的東西,可能比整個Google大多數員工加起來還要多。在這之前,我想先回應一個問題——關於遠距工作和工作生活平衡。最近網路上流傳一段被刪除的史丹佛演講視訊,裡面我說了一句引發爭議的話:“在Google,人們太注重工作生活平衡了。他們需要更投入。”我知道謝爾(Google創辦人)蓋看了這個訊息,他也準備回去工作了。 (笑)預測謝爾蓋的行為是我這輩子最難搞的事之一,我努力了20年都沒成功。但坦白說,我不支援長期遠距辦公。我知道你們很多人現在都在家工作,尤其是職業生涯已經穩定的人。但想想那些剛從柏克萊或達特茅斯畢業的年輕人,他們需要學習世界的運作規則。回想我在太陽微系統公司時,是從那些比我大五到十歲的前輩身上,透過面對面爭論中學到最多的東西。你怎麼能在虛擬會議中複製這種經驗?我並不是反對工作生活平衡——那正是人們選擇為政府工作的原因。抱歉跑題了。關鍵是:如果你要在科技業取得成功,就必須做出取捨。別忘了我們的對手是誰。中國實行的是「996」工作制-早9點到晚9點,每周6天。雖然官方已澄清這在法律上是非法,但現實就是如此。這就是我們在競爭的對手。所以我把所有人都叫回辦公室。效果好多了。中美AI競賽:開放vs 封閉大衛:說到中國──你最近去過那裡。你怎麼看目前中美在人工智慧領域的競爭態勢?外界普遍認為我們勢均力敵,而晶片出口管制正在拖慢他們的步伐。艾瑞克:實際情況比我預想的更複雜。中國的通用人工智慧(AGI)策略並不像我們那麼激進。一方面是因為硬體限制確實起了作用;另一方面,他們的資本市場深度不足,無法像美國一樣輕鬆籌集一億美元去建資料中心。因此,他們的策略非常務實:不是追求抽象的超級智能,而是將AI應用到每個角落——消費級應用、機器人、製造業…我去過上海幾乎所有主要的機器人公司。這些人正試圖在機器人領域複製他們在電動車上的成功。而且他們的工作倫理令人震驚——勤奮、有效率、目標明確。還有一個關鍵差異:資料哲學。我是開源運動的老兵。開源意味著程式碼公開,也包括模型權重和訓練資料的開放—即「開放權重」(open weights)。而中國正在大力推動這項模式。相較之下,美國主流仍是封閉權重、封閉資料。這意味著,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尤其是「一帶一路」沿線的開發中國家——將來更可能採用中國提供的AI模型。我個人希望大型語言模式的學習和普及是基於西方價值的。但我擔心,如果我們不主動輸出,主導權就會旁落。大衛:Meta曾有一個雄心勃勃的開源計畫,但他們似乎在後退,轉向更封閉的方向。艾瑞克:是的。 Alex Wang接手後確實在調整策略。我不認為他們會完全封閉,但的確遇到了挑戰——例如DeepSeek的R1模型表現太出色了。看看DeepSeek的推理能力,特別是在前向與後向強化學習方面的突破,那是重大成就。而且他們似乎用更低的數值精度實現了這一點。大衛:你知道FP32、FP16這些術語嗎?美國主流模型通常用16位數精度訓練。而中國人已經在推8位,甚至4位。這意味著更高的效率和更低的成本。所以問題來了:美國的大公司是否應該在開源方面做得更多,以應對這種地緣技術格局的變化?艾瑞克:已經有跡象了。山姆·奧爾特曼(OpenAI CEO)說過,OpenAI最小版本的03模型將作為開放權重發布,據說已經上線。那個模型比GPT-4小得多,更容易訓練,甚至可以裝進手機。未來的圖景可能是這樣的:一邊是超級電腦運作昂貴的AGI系統;另一邊則是輕量級模型遍佈全球手持裝置。我們必須確保後者仍在美國掌控之下——無論是透過OpenAI、Meta或Gemini。從火箭到無人機:下一個戰場大衛:你最近也接手了Relativity Space——立志與SpaceX競爭的航太企業。你是早期投資者之一,對吧?艾瑞克:是的。不過一開始賠了不少錢(笑)。我們都虧過。但我一直投資在SpaceX、Swarm和Starlink。 Swarm後來被SpaceX收購,但它開創了小型衛星通訊的新範式。至於Relativity,它是一家專注於近地軌道(LEO)通訊的公司。訂單排得滿滿噹噹,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把火箭打上去。大衛:為什麼是現在?火箭真的那麼難嗎?艾瑞克:太難了。我是飛行員,熟悉噴射發動機,原以為火箭也很成熟。結果發現它既是藝術也是科學。舉個例子:一枚火箭推力高達400萬磅。你必須把它牢牢固定才能測試——連金屬結構都不夠強,得用其他方式固定,否則它直接起飛了。還有個反直覺的事實:火箭重量中,只有2%是有效載荷,18%是箭體,剩下的80%都是燃料。物理學家告訴我,經過60年發展,這就是我們擺脫地球引力的極限。所以,這不僅是工程挑戰,更是創新機會。大衛:你也深度參與了下一代戰爭技術的研究。能談談嗎?艾瑞克:首先,我得說明:我是軟體出身,不是硬體專家。我和硬體工程師思維方式不同。我曾為美國國防部長提供諮詢,擁有最高機密權限,也曾因協助五角大廈重組獲得表揚。當烏克蘭戰爭爆發時,我密切注意。一個沒有海軍、空軍劣勢明顯的國家,竟能靠自動化堅持這麼久,這本身就是軍事史上的奇蹟。事實是:一種全新的國家安全架構正在誕生。真正的戰爭,比任何電影都可怕得多。必須不惜一切代價避免。但我們也必須看清趨勢。現代戰爭的第一法則:永遠不要靜止。固定陣地、大型基地、重型坦克——這些傳統資產正在失效。想想看:一架5公斤重、售價5,000美元的武裝無人機,就能摧毀一輛價值3,000萬美元的主戰坦克。這就是「擊殺比」的顛覆。於是,戰場邏輯改變了:無人機取代步槍和火砲,成為最高效的武器;雙方都部署大量無人機,戰爭變成「無人機vs 反無人機」;關鍵在於誰先發現並摧毀對方的無人機;最終原則:無人機在前線,人在後方。我在基輔見過這樣的作戰:士兵透過Starlink遠端指揮數千公里外的無人機行動。延遲問題已解決,精準度極高。展望未來,假設雙方各有百萬架無人機,各自使用強化學習AI制定戰術。問題是:你根本看不到對方的決策過程。 AI的「黑箱」讓傳統軍力評估失效。這種不確定性本身可能成為新的嚇阻機制──因為你不知道對方會怎麼打,也不敢貿然發動全面攻擊。大衛:但這是否會導致「相互確保毀滅」式的平衡?艾瑞克:戰爭從來就沒有贏家。大規模無人戰爭的結果只會是雙輸:基礎建設全毀,社會崩潰。但正因為破壞力巨大,反而可能形成更強的威懾。就像核子時代那樣,沒人敢輕易按下按鈕。機器人會取代人類士兵嗎?大衛:那麼,那人形機器人呢?像Optimus那樣的?艾瑞克:短期內不會。電影裡的場景還很遙遠。我們會看到的是:更快的空中機動方案、高超音速武器、水下無人潛航器……這些都是目前熱點。烏克蘭用無人水面艦艇(USVs)摧毀了俄羅斯在黑海的艦隊,奪回敖德薩港口——這對他們的糧食出口至關重要,佔經濟總量的6%-10%。而這一切都是靠無人機完成的。大衛:你似乎有一種包羅萬象的世界觀:AI、太空、戰爭、地緣政治。你如何看待未來五到十年的世界格局?美國的角色是什麼?艾瑞克:我希望美國贏。我不是出於民族主義,而是因為我親身經歷了「美國夢」。柏克萊給了我機會,投資人信任我。我希望下一代也能有這樣的機會。不久前我參加了在檀香山舉行的二戰投降紀念儀式。他們談到了與暴政鬥爭的歷史。我們的祖先為自由而戰。今天,我們也必須捍衛它。美國的優勢是什麼?我們混亂、吵鬧、令人困惑,但我們聰明。我們善於分配資本,擁有深厚的金融市場,強大的大學體系與企業家生態。歐洲羨慕我們,亞洲也羨慕我們。別把它搞砸了。內部危機:生育率與社會韌性大衛:除了外部競爭,我們也面臨內部挑戰。昨天塔克·卡爾森來聊過「西方衰落」的話題。一個常被提及的指標是:出生率下降。紐約剛選出了一位名叫曼達尼的市長(一個社會主義者,見昨天的文章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美國?美國資本主義被偷家了——62%的美國年輕人支援社會主義),反映出某種文化轉型。你怎麼看這些問題?艾瑞克:這是一個合理擔憂。衡量一個社會是否健康,要看它能否自我再生。全球都在低生育率陷阱中掙扎:中國約1.0,韓國已降至0.78。這意味著人口將持續萎縮、老化。對企業而言,客戶越來越少,收入下降,創新動力減弱——即使拋開道德層面,這也是商業災難。我支援移民,它是緩解這個問題的重要工具。但從全球角度來看,我們必須共同應對這場人口轉型。美國之所以特殊,在於它建立在「美國例外論」之上——只要我們持續投資於正確的人、正確的公司、強大的資本市場和必要基礎設施,我們仍有未來。AGI:臨近還是幻象?大衛:最後回到AI。 ChatGPT發布後,AGI成了政策圈的“幽靈”,製造了不少恐慌。但現在敘事似乎降溫了,反而有利於理性討論。你怎麼看AGI的現況?我們走到那一步了?艾瑞克:首先,一個月前,總統發表的人工智慧策略演講,方向完全正確——增加對基礎研究的投資,支援技術創新。有人說那演講像是我寫的(笑),誇張了。但精神是對的。現在有一種「舊金山敘事」:認為代理革命之後,系統將實現遞迴自我改進——不斷變得更聰明,最終在三年內達到超級智慧。我不認同三年這個時間表,但我認為六到七年有可能出現某個領域的「天才級」AI——例如能獨立完成複雜化學合成或數學證明。但這還不是通用人工智慧(AGI)。真正的AGI,是系統能自主設定目標函數。目前沒有任何證據顯示LLM能做到這一點。人類每天的目標都在改變──早上想健身,中午想賺錢,晚上想陪家人。這種「非平穩目標」是AI最難模擬的。我的測試標準是:能否僅憑1902年的知識,推匯出狹義相對論,再進一步得到廣義相對論?今天我們做不到。突破可能來自「類比遷移」──偉大科學家往往能把一個領域的洞見應用到另一個完全不同的領域。如果我們能讓AI做到這一點,AGI才算真正到來。大衛:所以AI不會取代人類?埃裡克:恰恰相反。目前的AI不是端到端的,它是「中間到中間」。你需要提示它,驗證結果,再迭代提問。而人類是端到端的──我們定義問題、尋求答案、做出判斷。因此,未來不是“AI取代人類”,而是高度協同:AI處理中間環節,人類負責目標設定與價值判斷。這是一種更樂觀、也更現實的圖像。大衛:艾瑞克,感謝你今天的分享。你對矽谷、對社會的影響深遠而持久。艾瑞克:謝謝你們創造這樣一個充滿智慧的社區。能參與其中,是我的榮幸。 [音樂響起]大衛:謝謝艾瑞克。乾杯。寫在最後:透過施密特的訪談,可以看出,我們正在進入一個由AI、自動化和地緣競爭重塑的新時代。而這場競賽,不只關乎科技,更關乎誰的價值觀將主導下一個文明周期。 (歌伶的大局觀)
大唐盛世,毀於胡人之手
當我們謳歌長安西市胡商雲集、酒肆中胡姬當垎的盛景時,往往忽略了一個殘酷的歷史真相:一個文明的巔峰,往往也埋下了其衰亡的種子。大唐的包容與開放,非但不是其永恆繁榮的基石,反而成了催動其迅速敗亡的催化劑。一、萬國來朝:盛世之象,還是亡國之兆?“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王維的詩句描繪了盛唐的國際地位。突厥人、粟特人、吐蕃人、高麗人,各色胡人充斥於帝國的軍隊、市井與宮廷。他們帶來了異域的珍寶、音樂與宗教,也帶走了帝國的財富與機密。朝廷對此不以為憂,反以為榮。玄宗皇帝沉醉於“天可汗”的虛名,將“胡漢交融”視為自己文治武功的證明。然而,這種毫無原則、不加甄別的“開放”,使得帝國的肌體被無數外來細胞滲透,終至癌變。二、“以胡制胡”:帝國精英的致命戰略懶惰面對周邊勢力的壓力,大唐的統治精英們想出了一種看似聰明的“低成本”解決方案——“以夷制夷”。大量招募驍勇善戰的胡人充實邊防,甚至委以重任。這套邏輯聽起來很完美:用胡人的血為帝國守邊,既節省了中原的兵員,又分化了潛在的外部威脅。但這暴露了統治核心的戰略懶惰與責任逃避。他們將帝國的國防安全,寄託於一群對唐文化缺乏根本認同、只效忠於個人軍閥的僱傭兵身上。從安祿山的范陽鐵騎,到哥舒翰的隴右蕃兵,帝國的邊境防線,實質上已經“外包”給了胡人軍事集團。三、安祿山:開放體系孵化出的癌細胞安祿山,這個集大唐開放政策所有紅利於一身的胡人,恰恰成了帝國最致命的掘墓人。他不僅被允許掌握遠超一個封疆大吏應有的兵力(三鎮節度使),更利用其胡人身份帶來的“神秘感”與“異質性”,作為在中央權力場中的晉身之階。他在玄宗面前跳胡旋舞,扮作憨厚忠誠的蠻族勇士,巧妙地利用了長安精英對“胡人”既輕視又獵奇的心理。當李林甫、楊國忠等人在朝堂內鬥時,這個他們眼中的“胡兒”正在河北默默地打造一個國中之國。帝國的開放與包容,被他反向利用,成為了刺向帝國心臟最鋒利的一把刀。四、歷史的教訓:開放必須有門檻,包容必須有底線安史之亂後,大唐的國運急轉直下,中晚唐的排胡情緒高漲,曾經的開放氣像一去不返。這段歷史留給後世的,是一個沉重的教訓:一個偉大的文明,固然需要自信與包容,但絕不能放棄主體性與警惕性。“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言雖顯絕對,卻揭示了一個地緣政治的基本規律——利益與忠誠的錯位是永恆的隱患。當外來者不僅分享你的經濟成果,更深度介入你的核心系統,尤其是軍事與政治機器時,文明的慢性自殺便已開始。大唐的悲劇在於,它用最燦爛的文明成果,滋養了最終反噬自己的敵人。它忘記了,開放,必須建立在強大的同化能力與絕對的文化自信之上;否則,所謂的“包容”,不過是引狼入室的軟弱與天真。 (城市情報棧)
機器人文明已到達:專訪國際機器人聯合會秘書長
2025年,機器人產業正抵達一個「文明拐點」。真正值得思考的不僅是“技術能做什麼”,而是“不同社會需要什麼”。當我們談論機器人時,不再只是科幻小說裡的想像,而是全球產業鏈與社會結構變遷的核心命題。 2025年,機器人產業正抵達一個「文明拐點」:人工智慧與具身智慧深度融合,自動化從傳統製造擴展至物流、建築、醫療與服務業,成為解決勞動力短缺、提升生產品質、重塑經濟競爭力的關鍵引擎。然而,真正值得思考的不僅是“技術能做什麼”,而是“不同社會需要什麼”。美國憑藉軟體與AI 演算法的前沿優勢塑造生態,中國憑藉完整產業煉和應用場景推動規模化落地,歐洲強調標準、倫理與中小企業可及性,印度與東南亞則在「人口紅利」與「品質訴求」之間尋求跨越式發展。區域差異正在深刻決定機器人技術的落地路徑,也決定了未來十年全球競爭的模式。在這一背景下,我們更需追問:生成式AI 是否正在開啟機器人程式設計與應用的新典範?人形機器人會否從展覽的舞台真正走進工廠與家庭? 「機器人即服務」的商業模式能否像雲端運算一樣改變產業邏輯?而安全、隱私與倫理,​​又該如何與效率與資本邏輯共存?帶著這些宏大又現實的問題,我們對話國際機器人聯合會(IFR)秘書長Susanne Bieller博士。她的觀察,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理解全球機器人趨勢的窗口:不僅是數字和案例,更是背後的結構性力量與未來走向。從她的角度清楚勾勒出機器人文明已經到達的景象,值得產業投資創業家品讀。宋欣:非常榮幸今天能採訪國際機器人聯合會(IFR)秘書長Susanne Bieller博士。我們今天的談話焦點是機器人領域,這是近年來備受關注的話題,尤其是在中國。首先,我們都對產業趨勢充滿興趣。您認為2025年全球機器人產業的主要趨勢是什麼?比如,是專注於拓展應用場景?還是出現了一些新興的關鍵創新方向,例如VLA、虛擬訓練,又或如今已進入AI訓練時代?您怎麼看?Susanne:實際上,我們看到多種趨勢並存。其中一個趨勢無疑是AI在機器人領域的應用。儘管這一趨勢已存在一段時間,但如今我們確實進入了其應用於商業場景的階段。過去兩三年,我們已經看到一些AI應用,但大多還處於研發階段,而現在,這項技術真正在實際場景中得到了應用,這是一個新的角度。而且,這不僅僅是我們熟知的分析型AI——用於處理視覺圖像、抓取物體等,現在已經邁入了下一步,我們看到越來越多的生成式AI正在被採用。開發者在程式設計上的工作量會減少,因為AI可以輔助程式設計。這樣就能更快完成最終專案和任務的程式設計。這無疑是一個趨勢。第二個趨勢當然是人形機器人這個熱門話題。我們在北京世界機器人大會看到了許多展示。從全球範圍來看,如果專注於商業應用,會發現我們目前的進展其實並沒有很多人想像、期待的那麼快,更多的還是單一用途的應用。例如在倉儲領域,人形機器人已經有了初步應用,就是把箱子從A點移到B點。但這類應用其實還是單一用途的AI。此外,我們也看到越來越多新的應用和新的產業在出現。我認為中國在這方面做得非常出色。傳統上,機器人的主要客戶產業是汽車、電子產業,其次是金屬產業。這是全球範圍內的三大領先產業。但重要的是要把機器人技術推廣到更多以前從未使用過機器人的新產業。例如建築業,我認為世界上很多地方都面臨建築工人短缺的問題,而機器人技術正在為此提供支援。這就引出了最後一個趨勢:部署新機器人應用的主要驅動力是熟練勞動力短缺。這一點在全球各地都有所體現,推動了新的自動化項目和流程的發展。宋欣:您提到主要驅動力是熟練勞動力或普通勞動力的短缺。那麼您認為這種需求在已開發國家(如美國、歐洲、日本、韓國)以及中國會更迫切,而在勞動力資源仍然豐富的開發中國家則相對緩和,對嗎?Susanne: 我認為中國是介於開發中國家和已開發國家之間的一個很好的例子。其生產流程自動化的需求相當迫切,因為中國的人口結構變化將會非常顯著。這一點在這裡已經有所體現。我們在開發中國家也會看到類似情況。或許開發中國家的驅動力不完全是因為熟練工人短缺,也可能是缺乏能適應這些製造流程的熟練工人。當然,另一個驅動力是生產品質。我們發現,開發中國家尤其能從自動化中受益,因為自動化可以提高生產質量,這會讓它們在全球競爭中更具優勢,比其他市場參與者更成功。宋欣:比如印度。印度人口眾多,但對自動化的需求很強烈,因為他們需要熟練勞動力,而這一缺口在短期內難以填補。Susanne: 借助機器人技術,他們也能更快進入市場。宋欣:確實如此。第二個問題是,您如何看待中國、歐洲和美國這三大市場在機器人研發及整個機器人產業的競爭優勢?您對10年後,也就是2035年的整體市場格局有何預期?Susanne: 如果把目前的機器人產業格局放在一起看的話,我們會發現有兩個不同的視角需要關注。一個是機器人被廣泛應用在那裡、實際如何使用、涵蓋那些產業等問題。另一個則是技術在何處被開發出來的,這兩者並不一定在同一個區域。因此,當我們談到機器人來自那裡時,全球的主流份額仍然來自日本;中國在這方面做得相當不錯,正在努力趕上,在國內市場中主要由中國企業生產並使用的機器人也在大量使用中。另一方面,歐洲的參與者也相當活躍。如果看美國在傳統工業機器人解決方案研發上的企業數量,會發現美國企業有很強的整合能力,但實際上它們並不太生產機器人本身。從技術層面來說,擁有自己的技術當然重要,但並非至關重要。就像美國,即使不是機器人硬體生產的領導者,也能成為機器人技術的重要使用者。軟體方面正變得越來越重要。美國目前在AI技術研發、軟體解決方案開發方面實力雄厚,而且在將最先進的技術應用於製造流程以及提升製造流程的先進性方面也做得很好。因此,美國目前有大量投資湧入,不過當前的政策環境讓企業在不確定性較高的時期難以擴大投資,正如我們所見,美國市場的投資在今年第二、第三季有所推遲。但顯然,美國有強烈的需求,政策明確傾向在本土生產。要在本土生產,就需要自動化技術。因此,這項總體政策應支援在國內部署新的機器人技術。再看歐洲,尤其是德國,既有在硬體方面實力雄厚的企業,也有在軟體方面表現出色的企業,這些企業在為其他公司提供便利。其中一個方向是讓中小企業更容易使用機器人解決方案,這也是我們目前重點發展的領域——如何支援中小企業採用這項技術。不過目前德國的商業環境和經濟狀況有些疲軟,讓企業在新技術投資上面臨困境。至於中國,我認為其經濟也面臨一些挑戰。從我們的統計數據來看,中國在向未使用過機器人的新行業轉型方面做得非常好,正如我之前提到的,中國在提升國產機器人質量以及增加行業應用數量方面成效顯著。而且我們已經看到,中國企業正在為下一步走向海外市場做準備。宋欣:那麼您認為到2035年,這種格局會維持不變,還是會發生巨大變化?Susanne: 如果單看機器人安裝數量,中國的安裝量肯定會超過德國這樣的國家,因為中國規模更大,需要更多商品來滿足人口需求。製造業企業會使用自動化技術來生產這些商品。因此,10年後,全球各地仍會需要機器人。但至於製造業企業會轉移到那裡,這很難從機器人產業的角度來回答,這比較是政治決策問題──民眾使用的商品是在本國生產,還是在其他國家生產後進口?這兩種情況都有其合理性。身為機器人產業從業人員,我很難預測未來10年這趨勢會如何變化。宋欣:好的。您提到美國在AI解決方案方面實力很強,例如有很多明星企業,像NVIDIA。您如何看待NVIDIA在未來機器人產業中的角色?我在Automatica上見過NVIDIA的人,顯然他們對機器人產業的理解與其他企業不同,視角更廣泛,不僅限於特定產業,也涉及人類生活方式的轉變。您怎麼看這類巨頭企業?您認為它們會改變整個產業,不僅是產業本身,還包括未來我們使用或與機器人互動的方式嗎?Susanne: 正如你所說,NVIDIA正大力投身人形機器人的研發,目前他們認為人形機器人會有一個龐大的市場。如果看工業機器人市場,每年新增安裝量約50萬台。從消費性電子產業視角,工業機器人市場看起來似乎相對較小。因此,我認為輝達在機器人領域真正需要關注的是將機器人視為大眾消費市場和消費品市場,這可能透過人形機器人來實現。業界對於在大眾層面廣泛採用人形機器人持懷疑態度。很難判斷他們在這方面是否走在正確的軌道,以及他們是否能夠真正部署這些我們家中會使用的大規模人形機器人。我的確很希望家裡有一個人形機器人來完成日常事務,但對我而言,是否還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這樣的應用仍然存疑。宋欣:確實如此。而且我對機器人照顧嬰兒這種場景也持懷疑態度,這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關於趨勢的問題就先到這裡,我們來聊聊更有趣的應用程式場景。除了您提到的傳統製造業(如汽車、金屬產業)和物流領域,您認為服務機器人在那些領域擴張最快?例如醫療、農業?能分享兩三個讓您印象最深刻的案例嗎?Susanne: 從統計數據來看,受電子商務推動的物流倉儲領域是服務機器人(或行動機器人)成長最快的市場之一。我們也看到,專業清潔機器人所在的清潔產業也是一個成長領域,因為該領域也面臨熟練員工短缺的問題。在醫療領域中,手術機器人佔比最大,但這並非服務機器人的主要應用領域。在真正的護理任務和輔助護理人員方面,醫療領域的服務機器人應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農業領域也有相當一部分機器人應用,但尚未普及到田間作業。我認為原因在於,從全球範圍來看,農場的營運模式差異很大,很難形成一個統一的大市場。而物流機器人在全球各地的應用需求大致相同,所以比較容易推廣。但農業領域的情況最分散,醫療領域可能也是如此。這使得這些領域難以實現大規模應用。設備檢測與維護是另一個不錯的趨勢,因為針對特定客戶的特定應用進行程式設計相對容易。許多檢測任務需要合格的工程師,如果能用機器人取代工程師,讓工程師在辦公室查看機器人拍攝的影像,雖然成本可能較高,但投資仍是值得的,這是我們看到的重要趨勢。宋欣:您之前提到了建築業,在中國其實有許多小型建築機器人,例如可以偵測牆壁是否有裂縫,甚至能進行修復。您認為這類機器人在歐洲市場的需求也會很高嗎?Susanne: 是的。如果你看看建築業,我們看到兩點發展趨勢。第一,在許多國家存在著一種從「在現場直接建築房屋」到「預製建築部件再在現場組裝」的轉變,這些部件可以在一天內完成組裝。因此,你可以要麼用磚塊從頭開始搭建房子,一塊一塊地疊放;要麼先在工廠預製好整面牆,然後把牆體運送到施工現場,精準定位後再安裝。這樣就能很快地用這些預製部件搭建整棟建築。而這裡使用的是不同類型的機器人。另一方面,我們也看到建築工地開始使用服務機器人。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方式,一方面需要更多工業機器人,其實利用現有的生產技術即可,無需另起爐灶,只需在製造環節應用,而且所需的熟練員工比建築工地少,基本上可以利用現有的製造業工人,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從建築工人向製造業工人的轉變,應對的是不同的人力需求。但我們也看到,建築工地上越來越多的特定任務開始使用專門的機器人。但這也可能涉及投資問題:誰來投資這些技術?是那些因招工困難而選擇投資機器人的中小企業嗎?但這類投資需要考慮,因為建築領域很難有「一刀切」的通用機器人,目前的建築機器人都比較專業化,而建築工人則需要具備多種技能。因此,我認為我們需要提高建築機器人的多功能性,以提高其使用效率。在Automatica上,我們看到了一些例子,例如噴漆機器人、地面鋪設機器人等。這些都是解決建築工地勞動力短缺和全球住房問題的好點子。宋欣:確實如此,我同意您的看法。再補充一個小問題:這類機器人既可以用於商業場景,也可以用於民用場景。例如在德國,消費者裝修房子時可能會用這類機器人做一些基本的手作。但對於這類機器人,直接銷售可能不是好的商業模式,租賃模式是否更適合歐洲市場?Susanne: 我認為在建築工地等B2B領域,「機器人即服務」這種新商業模式已經越來越重要。是的,不僅在建築業,在服務機器人的多個領域,「機器人即服務」模式(即按服務付費,租賃機器人完成特定任務並為此付費)都變得越來越重要。宋欣:接下來的問題是,您如何看待災難救援或養老等場景?您之前提到醫療領域的需求因市場而異,但需求確實明確且迫切。您認為在這類場景中,機器人最重要的特質是什麼?是安全性、多功能性,還是其他方面?尤其是在照顧老人、嬰兒等涉及人類的場景中。Susanne: 我認為在醫療領域,這兩方面(安全性和多功能性)都需要兼顧。部署這類技術時,安全和保障是基本要求,這不僅適用於醫療領域,而是所有技術的首要考量。保障也涉及網路安全,因為如果機器人遭遇網路攻擊,可能會影響其安全性。這兩點都很重要。保障還包括資料保護和隱私,尤其是在歐洲,醫療應用中的資料保護和隱私是重中之重。這些是核心要素,此外還涉及倫理問題。在歐洲,我們常常討論這樣一個問題:讓機器人照顧親人、孩子和老人,這在倫理上是否合適?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但從長遠來看,關鍵在於機器人的實用性以及它能為護理人員帶來的幫助。一些資助計畫的回饋顯示,為護理領域開發的各種機器人為護理人員帶來的實際幫助比預期要少。因此,要實現突破,機器人必須能承擔多種任務。要知道,護理師同時要做很多事情,而目前市場上的醫療機器人只能在很小的範圍內發揮作用。因此,我們面臨的挑戰是研發出實用、安全、可靠的技術,真正能取代人力,並減輕該領域的工作壓力。宋欣:是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重要的功能需求,例如情感需求。老年人可能經常感到孤獨,他們可能更需要與機器人進行情感互動。Susanne: 我個人認為,我們不應該用機器人來填補情感交流的空白。多年來我們一直在討論遠端呈現機器人,它可以讓獨居老人透過機器人的遠端呈現功能與親人或醫生保持聯絡,這總比完全沒有聯絡要好。但我認為,機器人在護理領域應承擔更多技術性工作,而不是取代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連結。目前,機器人的主要應用場景應該是養老院,因為這類技術解決方案的資金投入主要集中在那裡。我們距離為家庭提供個人化機器人解決方案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目前主要是幫助養老院的照護人員。這樣,護理人員就能有更多時間與老人進行面對面的交流,例如坐下來聊天。護理人員的許多時間都花在行政工作上,如果能將這部分工作自動化,讓機器人來完成(這部分工作對病人和老人來說並非首要需求),那麼自動化技術就能真正發揮作用。宋欣:好的。還有兩個問題。第一個是,您如何看待未來全球或區域機器人標準的建立?會形成國際、區域、國家雙層標準,還是會走向統一?未來會有適用於所有領域的全球標準或認證嗎?Susanne: 我們當然希望能維持全球標準。在世界大部分地區,ISO標準是機器人產業的主要標準,有助於機器人製造商研發和生產能在全球部署的機器人。如果開始制定區域和國家標準,只會加劇市場的碎片化,因為企業可能需要為不同國家開發不同的機器人,或對機器人進行調整以適應不同國家的標準。因此,從長遠來看,如果將機器人市場視為全球市場,我們就應該將全球ISO標準作為最終目標。如果中期確實需要國家標準,那也應該只是過渡性的。宋欣:好的。我們來談談中國機器人融入全球市場的議題。您如何看待中國機器人走向全球這股趨勢?與外資企業進入中國市場相比,中國企業在全球化過程中面臨那些挑戰?兩者有相似之處嗎?還是說中國企業在不同市場採取了完全不同的策略?對於中國企業進入歐洲市場,您有什麼建議可以幫助它們更好地與當地客戶、製造商或生態系統中的其他利害關係人建立合作關係?Susanne: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可能與多年來跨國公司進入中國市場的情況類似,只是現在是中國企業走向全球市場。由於美國市場的情況較為複雜,中國企業目前主要向歐洲市場發力。美洲市場的主要部分是美國市場,這可能是中國企業更關注歐洲市場的原因。我們看到中國企業採取了不同的策略:一種是收購歐洲機器人供應商,透過這種方式進入市場;另一種是與系統整合商合作,許多中國企業投資歐洲的系統整合商,透過它們進入市場。無論是那種情況,也無論從那個角度來看,瞭解當地市場、文化、購買決策方式以及客戶的典型需求都至關重要。透過系統整合商進入市場是很合理的,因為它們擁有領域知識。中國的製造業和歐洲的製造業企業運作方式不同,要解決它們的問題、滿足它們的需求,就需要瞭解這些企業的營運模式和解決問題的方式。我去中國時就意識到,瞭解對方是開拓市場的關鍵,這是最重要的一點。這需要時間,也需要瞭解自己的產品以及產品的最佳適合場景。而且,這並不總是競爭,也可能是開拓新市場的機會,因為你的產品可能在價格上有優勢,能吸引那些因傳統自動化解決方案價格過高而從未考慮過的行業,投資回報率更高,這對新的市場參與者來說也很有吸引力。宋欣:好的。最後一個問題,我知道IFR每年都會發佈很多統計資料和大趨勢報告。根據最新發現,您能分享中國機器人在主要地區的出口情況嗎?中國機器人企業如何透過IFR提高業績、擴大全球市場佔有率?您有什麼建議嗎?Susanne:我們的宗旨是服務全球市場,無論是中國企業或國際品牌,都是如此。我們並非專門服務歐洲市場。 IFR能做的是,在我們的平台上,你可以遇到來自世界各地的人,以便更瞭解不同的文化。在我們所涉及的議題中,我們也會討論世界各地觀察到的問題在不同地區是如何被解決或評估的,這也是我之前提到的,瞭解不同文化和解決問題的不同方式,這是我們能提供的核心價值之一。長期來看,關於中國機器人的出口數量,我們並沒有專門統計,但從我們的中國合作夥伴——中國機器人協會得知,目前中國本土供應商的出口比例約為5%。宋欣:看來還有很大的拓展空間。再補充一個細節問題:IFR也在為全球機器人標準的發展做出貢獻,對嗎?Susanne: 我們支援全球標準化工作,但嚴格來說,我們並非ISO的合作夥伴,而是合作夥伴。 ISO的標準化工作由各國代表團負責特定的產業化工作,因此我們並沒有作為全球代表團參與其中,但我們與ISO保持開放的對話,並在有問題時表達意見。宋欣:好的。今天的問題差不多就是這些了,非常感謝您抽出時間。 (FT中文網)
為什麼國外觀眾也愛看《藏海傳》?
在《藏海傳》6月3日的超前點播結局中,故事始於癸璽,終於癸璽,打敗惡人的正是惡人自己的慾念。藏海離開京城時,彷彿看到了初來京城復仇的自己,但此時的他已不是過去的他。為了「恨」殘喘度日的藏海死了,有了「愛」自在而活的藏海重生了。一切完美的callback,讓觀眾在轉折處驚嘆,回望卻瞭然。「1號數讀聯盟-勾正科技」資料顯示,自上線以來,《藏海傳》日播趨勢持續走高,集均播放量1.4億次,單日播放峰值破4.5億次。集均廣告達5.3個,合作46個品牌,刷新25年優酷電視劇招商記錄。在勾正5月的電視劇正片全媒體播放量排行榜中,《藏海傳》為Top1。當中國的觀眾感慨其因果自定的閉環敘事,國外的觀眾也欣賞起中式美學的視聽表達。5月28日,《藏海傳》在全球影視資料庫IMDb開分高達9.1,成為首部在該平台懸疑類中國劇集評分登頂的作品,同時創下2025年中劇開分最高紀錄。《藏海傳》的海外發行也覆蓋了15個國家和地區。迪士尼亞太區負責人說:《藏海傳》打破了文化壁壘,資料證明它不僅是中國的爆款,更是全球觀眾的共同選擇。為什麼國外觀眾也愛看《藏海傳》?1號認為,是東方哲學的魅力,讓世界為它著迷。當人類文明遇上中國文化作為世界文明多樣性中極具代表性的兩極,西方的「海洋文明」代表著對框架的打破,滋養出進取、創新和自由的精神,而東方的「黃土文明」則以追求身心與社會、自然的和諧圓融為旨歸。當人類經歷了瘋狂的經濟發展後,開始面對環境危機、資源枯竭和生態失衡的時代問題。處於「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的求變期,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人的統一關係成為了全球的共同話題。人與自然的和合共生即「天人合一」,人與社會的協調統一即「人人為公」,人與人的和衷共濟即「順天應人」,這恰好是中國文化的精神核心。那麼,《藏海傳》又是如何漸染默化、無形而至地,在未被觀眾察覺的細微時刻傳遞這些東方價值觀的呢?首先,「天人合一」是藏海藉以復仇的本領,也是推進劇情的最主要元素——風水堪輿。堪,天道也;輿,地道也。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為堪輿。風水堪輿,是中國古代傳統的地理學說和卜筮術。它認為自然界的各種形態和現象都帶有一種氣場或能量,通過觀察地形、地勢、水流、山脈、居住建築等因素,來推測對人的吉凶、禍福、疾病等影響,以探求環境與人類命運之間的關係。劇中,藏海一次次依靠風水堪輿死裡逃生,又通過它贏得仇敵信任,再利用它設局反殺,如若天人合一之境。「用玄學玩權謀」,這不僅構成了極為新鮮且獨特的戲劇張力,也彰顯了「天道不可違」的東方哲思。風水不是迷信,而是古人對天地規律的敬畏。生態環境與社會福祉從來都不是孤立的存在,天上的日月星辰和地上的山水林田都與人類緊緊相伴,締結成一個大的生命共同體。其次,「人人為公」是藏海憑以復仇的信念,是主角人物對正義的捍衛和仁善的堅持。「人人為公,天下大同」出自儒家經典《禮記·禮運》,它是中華文化道德精神的根脈,體現了中華民族對社會政治秩序的思考和關切。藏海的復仇任務不僅僅是為家人討一個「殺人者須抵命」的公道,同時在這個過程中,實現了除奸革弊與撥亂反正。他以身入局,設計先後誅滅了詭詐弄權的奸佞楊真、凶殘的殺人者瞿蛟、行事卑鄙的小人褚懷明。他會在天象預示暴雨時,率先考慮可能會遭受洪災的百姓;也在上任欽天監監正後,第一時間肅清貪腐的下屬,頒布清明的政令。天下熙熙攘攘,無外乎一個「利」字。但是這個「利」,是損人利己,還是損己利人,抑或是利人利己?從儒家倡導的「仁愛、正義、自強」,到民胞物與的社會主義,深沉而強烈的社會責任感成為中國人代際相傳的文化基因。當人人為公,方可實現社會福利的「帕累托最優」。最後,「順天應人」是藏海用以復仇的謀略,是他在敵人與朋友間縱橫捭闔的「管理」智慧。如同星斗師父對藏海所說:「君子,要謀時而動,順勢而為。你要復仇,就要學會風的變化莫測。」藏海步步為營,攻心為上,先是成為最得侯爺信任的第一幕僚,接著利用貪婪愚蠢的莊之甫離間平津侯與曹靜賢,二人相鬥之時,他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他巧妙將莊之行化敵人為盟友,也可以和香暗荼談判,使她成為自己的助力。最強大的手段不是蠻力,而是通過細微跡象,在事情發生前有所察覺和預知,可謂知幾其神。《藏海傳》不止一次引用《易經》中的詞句,《易經》是中國最古老的哲學典籍之一,被譽為「群經之首,大道之源」,包藏了宇宙法則、人性智慧。它的終極啟示在於:在變化中把握不變的本質,在紛繁中看見簡明的規律。「古老的」恰是「未來的」影視作品作為文化輸出的核心載體,代表著一個國家的形象和思想。《霸王別姬》通過京劇藝術隱喻中國近代歷史變遷,展現人性掙扎與命運浮沉。《臥虎藏龍》用傳統武俠元素滿足了西方觀眾對「東方神秘主義」的想像,探討人在慾望與規則、自由與責任的夾縫中如何自處。文化傳播的邏輯是先讓大家記住你,再讓大家認同你。如果說《藏海傳》中榫卯、崑曲、皮影等非遺技藝是具有國際吸引力的亮點,那麼,「融會於情節發展的文化價值」和「滲透於故事肌理的中國精神」,就是我們與世界人民的共情之處,是文化出海的有效秘方。由美國HBO出品的史詩級奇幻劇集《權力的遊戲》於2011年播出,風靡全球,成為現象級影視作品。同樣是複雜的權謀鬥爭,對比《藏海傳》與《權力的遊戲》,可以清晰地看出中西文化的差異。第一,西方文化更注重當下的體驗感和即時反饋,具有「短期取向」;中國文化更看重長遠的發展,重視長久的承諾,具有「長期取向」。例如《權力的遊戲》中馬王和龍女之間的愛情是熱烈的,他們每分每秒都不遺餘力地表達自己的情感,名台詞「你是我生命中的月亮」令許多觀眾為之動容。藏海喜歡香暗荼,卻不願意將她牽扯進自己的復仇計畫中,「此身踏無間,休道兒女情長」。他看不到兩個人的未來,所以委婉地表達拒絕。第二,西方文化是「恣意」;中國文化是「克制」。在《權力的遊戲》一開頭就可以看到瑟曦與詹姆的不倫之戀,劇中還有很多類似的例子,他們的共同點就是打破階級的束縛、超越世俗既定的倫理綱常,自我放縱,追逐慾望。而《藏海傳》中,當藏海的第一個大仇得報時,他什麼也沒說,只想在香暗荼身邊靜靜地坐一會兒。比袒露身體更親密的是袒露脆弱,讓觀眾更好品味的是曖昧的空氣中,那份不言自明的心有靈犀。「想觸碰,卻只能攔下思念的手;越朦朧,越激盪起明晰的痛。」第三,西方文化強調「個人主義的利」;中國文化推崇「集體主義的義」。《權力的遊戲》中,九大家族為了追求權力,龍爭虎鬥,相互制衡,在爭奪鐵王座的道路上佈滿了人頭和鮮血。劇中處處可見對利益近乎瘋狂的追逐,背後其實是極端「個人主義」的顯化。家族成員間的親情常被權力、野心和個人利益所侵蝕,呈現出冷酷、算計甚至手足相殘的局面,唯一的例外或許是史塔克家族,但他們的堅守也付出了慘痛代價。權力的遊戲永遠在上演,地上的黎黍依舊被王權碾壓。作為《藏海傳》中罪不容誅的反派,平津侯的死亡卻並非大快人心,他在絕境中選擇主動赴死,成就兒子莊之行的家族使命。這樣的藝術處理使得觀眾在痛恨其暴虐之外,也唏噓一代梟雄的悲壯結局。主角藏海的復仇之路也並非單純的爽文邏輯。他因為對亡親的執念出發,在前行中收穫了師恩、友誼、知己,一步步接近復仇的成功時,也必將被更多的情感所牽絆、掣肘,手刃仇敵後的他眼中含淚卻無快意,被仇恨吞噬後的精神荒蕪引人深思。而大結局中,藏海、香暗荼、莊之行對於父輩遺志的繼承正是對家國情懷的傳揚。「人本位」和「家本位」的不同是中西價值觀的差異所在。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西方民族毗鄰海洋而居,決定了其以武力掠奪和對抗自然為核心的生活方式,也奠定了他們開放、冒險、征服的特質。而中國是典型的以農耕文明為主體的社會,養成了人們安土重遷的群居模式和溫和沉穩的性格,我們敬畏自然,更具凝聚力與責任感。《權力的遊戲》的成功源於其在一個具有豐富想像的奇幻世界中對人性原始慾望的真實刻畫。秩序被顛倒、禁忌被打破、邪惡挑戰美德、瘋癲對抗理性,長期迫於社會規訓的人們,彷彿在劇中體驗到被釋放的慾望和文明的對抗,脫去克制的「超我」外衣,為「本我」找到宣洩口。觀劇過後,我們或許看清了「人性本惡」的源頭,卻看不見這條黑色河流的出口。我們認出了惡的種子,卻找不到消融它的土壤,成了一場沒有目的的精神跋涉。而在倡導「長期主義」和「利他主義」的傳統文化中創作出的中國影視作品,往往在夾縫裡蓄些暖意,在因果中訴說善良,更能在故事落幕時讓觀眾獲得一種心靈的安頓,值得反覆品味、餘韻悠長。當西方觀眾為環環相扣的權謀驚嘆時,他們在不自覺中接受了「天人感應」的宇宙觀;當國際影評人盛讚其敘事創新時,他們推崇的恰是中國美學「言有盡而意無窮」的千年傳統。這印證了最高級的文化輸出,是讓世界用我們的邏輯思考。作為五千年來,唯一沒有斷流、始終傳承的中國古文明,可以給予人類文明發展新的靈感。古老的恰是未來的,那些被時間驗證的智慧,終將在時代前行中煥發生機。1號結語在強勢的西方文化的裹挾下,整個世界都彷彿陷入「功利主義」的洪流中。近些年在全球興起的「ESG」投資理念,倡導的就是既要實現財富增長,又要充分考慮個體利益和生態環境的平衡。這是對野蠻發展的約束,對克制慾望的呼喚,也與中國人血脈裡賡續的「中庸之道」相合。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對於藏海來說,難的不是手刃仇人,而是蟄伏十年、臥薪嘗膽、復仇之後仍能保全自己的籌謀。對於蒯鐸而言,是將癸璽交給皇上,卻將銅魚保留下來的制衡。儒家的以人為本、釋家的收斂慾望、道家的天地人合、墨家的工巧以利天下……可以為綠色投資理念提供寶貴的思想資源,也可以和中國影視作品的核心融為一爐、化為一心,用「超功利」的東方價值觀去影響世界。 (傳媒1號)
一個能成事的頂級思維
思維方式黑天鵝到處亂飛,灰犀牛四處亂撞,過去幾年裡,大家剛聽說個新詞“烏卡(VUCA)時代”,意思是:易變性(volatility)、不確定性(uncertainty)、複雜性(complexity)和模糊性(ambiguity),來特指我們所處的這個階段。但如今,「烏卡(VUCA)時代」這個詞似乎已經不足以形容當下所處的這個世界的複雜變化,於是「巴尼(BANI)時代」這個詞走進了我們的視野。它是美國人類學家、作家和未來學家Jamais Cascio(賈邁斯·卡西歐)提出的。他用Brittle(脆弱性)、Anxious(焦慮性)、Non-linear(非線性的)、Incomprehensible(難以理解的)這4個單字來描繪當下世界的特徵。在他看來,脆弱、焦慮、非線性、難以理解的巴尼時代,比烏卡時代還要魔幻。我們生存的環境正發生巨變,在這種情況下,大多數人會變得異常敏感和焦慮。那麼,從“烏卡(VUCA )時代”到“巴尼(BANI )時代”,我們應該學習具備什麼思維,才能更好地適應時代,持續地發展呢?下面,筆記君為你一一道來。一、人類文明運作發展的三大底層作業系統是什麼?打個比方,人類文明就好比一台精密運轉的機器,靠三大核心繫統驅動,分別是生產智慧的知識系統、創造財富的經濟系統以及建構秩序的社會系統。這三個系統環環相扣,構成了我們文明演進的基本架構。如果說知識系統是人類文明獨有的「智慧生產線」這台精密機器的發動機,智者、高校、科研機構、智庫就像實體工廠,不斷產出科學理論、技術方案、管理思想這些「知識」。這些承載著人類思想的珍寶對於人類經濟社會發展是非常重要的,道理非常簡單,萬物皆有周期,思想穿越周期,決定財富和權力。就像知識系統是發動機,經濟系統則是這台機器的核心晶片。經濟體係是推動全球財富和權力排序不斷變化的核心動力系統。經濟體係由一套複雜的規則所建構。這些規則並不是憑空蹦出來的,當資本主​​義在英格蘭萌芽和快速發展的時候,它們在蘇格蘭學者們(比如亞當·斯密)的觀察和研究下,從無到有,從局部到全域,逐漸被構建起來(比如“市場是無形的手” );然後傳播和應用到經濟活動中,從而逐步成為推動近現代經濟不斷進化的關鍵因素。因此,有一個說法,英國南部的英格蘭負責發展資本主義,北方的英格蘭負責在思想上保駕護航。再到後來,美籍奧地利政治經濟學家熊彼特在20世紀提出“經濟發展是創新的結果”,他提出的“創造性破壞”(即:每一次大規模的創新都淘汰舊的技術和生產體系,並建立起新的生產體系,這也是經濟周期理論的基礎)這一前瞻性經濟學理論也已經被全球經濟驗證,其在西方世界的被引用率僅次於亞當·斯密的“手”。簡單來說,就是這些規則在默默影響我們每個人的日常生活,讓我們身邊的一切變得有秩序又有效率。知識系統是發動機,經濟系統是核心晶片,社會系統必然是這台機器的啟動開關。作為文明這台機器的第三大引擎,它就像自然世界遵循著一定的規律樣,人類社會也必然遵循這些原則,不斷演化、重塑自己的運作機制。社會系統,包括了政治、法律、世俗、宗教、歷史等等。社會系統,其實是由一個個充滿活力的主體所構成的龐大網絡,這些主體包括家庭、社區、公司,乃至國家和社會等各個層面。它們在時間的長河中以各種組合方式不斷演變,共同編織出社會發展的複雜圖像。所以,我們會看到,每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大變革期、轉折點,往往社會系統都會發生重大的改變。你看:過去七十多年,中國是先建立了新中國,穩定了社會系統的基礎,有了穩定的社會系統才完成了從農業國家到工業國家的轉變,後來通過改革開放經濟系統也逐步發展起來了。知識系統、經濟系統和社會系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循環,構成了一個推動人類文明不斷發展和進步的「鐵三角」。二、這三大人類文明的底層系統對應那些學科?要徹底清楚知識系統、經濟體系和社會系統的發展與運作,就必須清楚瞭解:這三大系統對應那些學科?這三大學科包括:政治、經濟學、哲學。1.政治學提起政治學,很多人都覺得,這是政治家或專業領域的學者才會感興趣的東西。其實不然,政治包括了我們生活的各個層面。所以我們每一位企業家和創業者,都應該夠瞭解政治,尤其是國際政治。為什麼學習政治學很重要?它有三個價值:第一,它是全球市場的“天氣預報”國際政治的本質是權力平衡的不斷調整,這直接決定了商業決策的成敗。例如,寧德時代曾氍群2022年豪擲73億歐元在匈牙利建廠,正是看穿「中美脫鉤」背景下,歐洲急需在俄烏衝突後重建能源自主權。透過成為歐盟電池本土化戰略的關鍵支點,寧德時代不僅規避了關稅壁壘,也獲得了德國政府4億歐元補貼。匈牙利一直站在中國一方,例如投票反對歐盟對中國電動車加徵關稅。匈牙利和中國有什麼淵源?今年5月,匈牙利總理向全球宣佈:匈牙利的祖先可能源自中國,在匈牙利,姓在前名在後,和歐洲其他國家都不同。他們認為匈牙利是從東方遷徙而來,因此匈牙利對中國蘊含著特殊的情感。經濟方面,中國已成為匈牙利非常緊密的貿易夥伴。兩國在清潔能源、太空規劃等新興領域的合作持續深化。第二,它是經營風險的“動態掃描器”國際政治的不確定性,註定了衝突才是商業出海的常態。例如,某手機廠商在進入印度市場之前,無視諮詢公司的風險提示,結果印度政府以查稅、凍結資產、限制員工簽證等各種名義輪番為難中國手機廠商。在2023年,這家廠商的印度公司臨時CEO和CFO被印度政府以反洗錢為由逮捕,並遭受了重大損失。反過來看OPPO,實行了「本土全球化」的出海策略,從東南亞到中東、非洲、再到歐洲,最後深入拉丁美洲國家,採用「一國一策」的靈活打法,取得了全球手機出貨量第4的成果。這背後離不開OPPO從高層到執行團隊對國際政治的充分理解。第三,它是跨國交流的“文化密碼本”提起傳音這個品牌,可能很多朋友都沒聽過。但是它正是一個「牆裡開花牆外香」的典型案例。它透過深入瞭解非洲地區的政治格局和經濟、文化特徵,在非洲市場的市佔率高達50%,相當於非洲每兩台手機就有一台是傳音。音樂是非洲人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傳音不僅在硬體上配備了超大音量揚聲器,還開發了在地化的音樂串流平台Boomplay。這款應用程式專注於非洲本土音樂,為當地音樂人提供支援,成功吸引了上億用戶,成為「非洲版的網易雲音樂」。由於非洲社會治安問題一直比較突出,傳音從2018年開始,在部分機型中使用了凱夫拉材質,這是一種防彈衣的主要材料,可以在關鍵時刻保護用戶的安全。這項設計雖然聽起來有點離譜,但卻贏得了非洲用戶的高度認可。歸根究底,全球化不是地理概念,是一項政治認知能力。學好政治學,才能理解權力結構與制度設計的底層邏輯,才能更好地進行全球化經營。2.經濟學學習經濟學,有四大價值:第一,它是商業世界的導航儀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提到的“看不見的手”,其實是創業者識別市場訊號的基本邏輯,他告訴我們:自由競爭的本質是資源的高效組態。在真實世界裡,市場訊號往往被噪音所掩蓋,經濟學幫助我們在價格波動、競爭亂像中辨識真正的供需缺口。美團的王興在千團大戰中穿透補貼戰的表象,抓住了「規模經濟」與「網路效應」的核心,透過提升履約效率而非盲目燒錢,最終在本地生活服務市場競爭中勝出。字節跳動的張一鳴則運用了「注意力稀缺性」原理,重建了內容分發邏輯。抖音的演算法系統透過動態供需匹配,把用戶注意力轉化成了新的商業價值。第二,它是創新者的支撐點熊彼特強調“創新是經濟發展的核心動力”,而創造性破壞的本質是重構價值網絡。當傳統車企聚焦燃油車邊際改善時,特斯拉的馬斯克透過電池技術革新和自建超級工廠,直接重建汽車產業的價值鏈。輝達黃仁勳在CUDA平台研發中頂住股東壓力,正是看到GPU從圖形處理轉向通用運算的典範革命。馬斯克和黃仁勳,就像熊彼所指出的,企業家的本質是創新,創新是判斷企業家的唯一標準,企業家是「經濟發展的領導者」。第三,它是全球化經營的路線圖英國古典政治經濟學的完成者李嘉圖在1817年的《政治經濟學及賦稅原理》中提出了「比較優勢理論」。他發現,無論做衣服還是釀酒,葡萄牙都比英國更有效率。但這並不意味著葡萄牙應該同時做這兩件事。李嘉圖透過研究和計算發現,如果英國專心生產衣服,葡萄牙專心釀酒,再進行貿易,會比兩個國家同時分別做衣服和釀酒效率更高,會得到更多的衣服和酒。以下我們舉三個例子,來說明「比較優勢理論」的商業應用。在阿里、京東主導的電商紅海中,拼多多透過精簡供應鏈環節+自建倉和合作倉相結合+社交裂變打法,把中國三四線城市的物流成本劣勢轉化成了下沉市場的滲透優勢。馬斯克也非常清楚比較優勢的實務應用,他把特斯拉上海工廠定位為全球出口中心,利用中國在電池供應鏈和熟練工人儲備上的比較優勢。2024年,特斯拉上海工廠佔特斯拉全球交付量的一半,實現了「在中國製造,向全球獲利」的閉環。在晶片產業中,英特爾一直從設計、生產、封裝到銷售全都自己操辦,一開始比較順利,但在後續的競爭中因為不夠聚焦和專注,開始走下坡路。台積電定位很明確:只做下游的製造,成功證明了半導體產業分工做得越細,在某個領域越拔尖,札得更深,就能跑得越快。第四,它是商業決策的動態調節閥。被稱為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英國經濟學界最重要的經濟學家馬歇爾提出了「均衡價格理論」。他認為一種商品的價值,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是由該商品的需求狀況和供給狀況決定的,主張用均衡價格去衡量商品的價值。進入網路時代,供需匹配從靜態平衡變成了即時變動,這就要求企業對供需關係有快速的調節。優衣庫透過大數據預測區域需求差異,動態調整SKU分佈,把庫存周轉率壓縮到產業的三分之一。Netflix網飛將供需理論推向極致,它的內容推薦演算法本質是“個性化供需匹配系統”,透過數據分析判斷用戶偏好,反向定製劇集(例如《紙牌屋》),獲得了極大的成功。一個反面例子是:共享辦公空間WeWork的失敗,就在於它盲目擴張時從沒有計算邊際成本的曲線拐點,也沒有充分考慮到供需關係的動態平衡,最終拖垮。上面這些理論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交織成了決策架構。亞當斯密的自由市場教導我們辨識競爭本質;熊彼特的創新理論指引創新破局點;李嘉圖的比較優勢理論讓我們找準定位;馬歇爾的均衡價格理論優化營運效率。當世界變化莫測的時候,唯有回歸經濟學的常識和最底層邏輯,才能在混沌中不斷堅守長期價值,而經濟學賦予企業家和創業者的,正是這種穿透現象直達本質的「後設認知能力」。3.哲學學習哲學,主要有三大價值:第一,它幫助我們在碎片化的洪流中重建思維深度當短片把認知切成15秒的殘片,當社群媒體用情緒取代思考,我們可能正在經歷人類史上最嚴重的思維退化。這時候,哲學就像為我們的大腦安裝了一套研究確定性邏輯的系統,從蘇格拉底提問法到追根溯源的還原,本質上都是在對抗淺薄。我們只有透過刻意訓練自己的系統性思維,才能在資訊爆炸中準確抓住關鍵的變數。哲學不是教我們背誦枯燥乏味的理論,而是培養我們把散落的資訊連結成認知網絡的能力,這種能力無論在商業決策或人生選擇中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第二,它幫助我們在不確定性的風暴中保持定力我們現代人很容易陷入“季度綜合症”,被KPI、股價、熱搜、周期這些東西綁架,打亂我們的節奏。而哲學訓練能讓人像切換鏡頭焦距那樣,在個人生命史、產業演進史、文明發展史的多重向度中找到決策支點。馬斯克堅信人類會成為跨行星物種,堅信電動車會解決清潔能源問題,在獵鷹火箭連續發射三次失敗疊加特斯拉汽車銷量不佳的至暗時刻,他正是靠著決策的定力熬了過來,取得了今天讓全世界都驚嘆不已的成就。在輝達CUDA平台創立最開始的5年裡,成本高達6億美元但是營收跟不上,這導致輝達的利潤和股價一直很低,於是很多投資人坐不住了,找到黃仁勳希望調整路線。最後黃仁勳用他的策略定力,頂住了投資人給的壓力。後來,正是在CUDA的加持之下,GPU脫離了影像處理的單一用途,開始真正具備通用運算的能力,逐步被用到了AI的深度學習之中。這背後的本質,是他們對「第一原理」這個古老的哲學概念的現代應用。第三,它為我們提供了價值判斷的終極標尺“經營之神”松下幸之助正是因為認識到“精神上的安心和物質上的富足對於人類來說都是必要的,為人類提供必需品是生產者的使命”,然後把這個想法傳遞給了員工。於是松下電器迎來了真正的創業,並以此為契機發展壯大。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為了日本的未來,松下幸之助個人斥資七十億日元(約合人民幣4.17億元),創立了松下政經塾,它把22歲到35歲的年輕下一代培養成政治領導人作為目標,即面向那些「年輕而富有成長潛能的人士」。一些退休的日本著名企業家和政治人物更是常常受邀前往松下政經塾講學。“經營之聖”稻盛和夫也說過:“盡力為社會和他人,是作為人的最高的一個行為,人活著就是為了社會和他人盡最大努力去服務。”他以78歲的高齡,出山重建瀕臨破產的日航,透過「利他之心」這一經營哲學理念,在第一年就實現了1884億日元的營業利潤,第二年是2049億日元營業利潤,遠超當時的預期。說哲學無用的人,就像批評健身房為什麼不能直接生產麵包。哲學回答的是人類最本質的問題,我們如何思考、如何判斷、如何存在。人工智慧能寫出流暢的程式碼,1秒生成圖片和視頻,但它卻回答不了“什麼是真正的幸福”,智慧手錶和智慧手環能監測我們的心跳,卻解釋不了“我們為何心痛”。這些機器永遠無法取代的領域,正是哲學之光閃耀千禧年的價值所在。真正的無用之學,或許正是那些教人急功近利卻掏空靈魂的所謂「實用技能」。總而言之,學哲學是為了建立價值導向,建構價值判斷的後設邏輯,訓練批判思考、辯證思考和第一原理等思考方式,提升我們的邏輯分析能力、發現事物本質和提煉規律的能力。這在任何時代,都至關重要。三、如何具備三大底層作業系統?真正偉大的投資,本質是對人類文明底層規律的認知對齊。上面說的這些學科的意義和價值,都可以歸結為一套思維,我們稱它為「PPE(政經哲)思維」。我們學政治是為了理解權力結構與制度設計的底層邏輯,更好地佈局國內、出海和全球經營等策略。我們學經濟是為了獲得穿透商業環境和商業現象直達本質和規律的能力,更好地把握機會和預判風險。我們學哲學是為了建立價值導向,建構價值判斷的後設邏輯,訓練批判思考、辯證思考和第一原理等思考方式,提升我們的邏輯分析能力、發現事物本質和提煉規律的能力。政治是望遠鏡,經濟是放大鏡,哲學是指南針。政治學揭示權力博弈的本質規律,經濟學解構資源組態的底層邏輯,哲學給出「作為人,何為正確」的終極答案,歷史學將過去散落的光點匯聚成照亮未來的光錐。最終,我們透過學習政治、經濟、哲學,就可以穿透商業世界的表象,辨識商業環境的本質規律,並建立符合商業環境的價值導向,最終建構多維決策框架,即「多維見識」。PPE(政經哲)思維是一項長期受益的投資,其內涵廣大,思想深厚,需要長期學習、思考、實踐,是企業家和創業者終其一生的學習領域和永不落幕的研究範疇。所有的決策行為,背後都是底層思維方式的投射,當創業家和創業家將PPE思維內化為決策本能時,他的商業行為將會發生根本轉變。對於創業家和創業者,系統學習PPE(政經哲)思維帶來的不是立竿見影的戰術技巧,而是重構商業認知典範的綜合能力。PPE(政經哲)思維建構的多維見識,最終轉化為企業策略決策、組織進化、見識拓寬三大維度的實際價值。例如提前預知國際關係變化調整動作、認知權力結構、國際博弈權衡等,規避政策黑天鵝,預判地緣商機,捕獲政策紅利,重構競爭維度,穿越周期陷阱,突破創新瓶頸,用哲學注入企業基因,建立組織價值觀和原則,升級組織文化,推動企業高管視覺素質的提升等等,不至於讓自己的人道主義視覺化。結語PPE(政經哲)思維是一種方法、更是一種實踐,讓企業家和創業者在政治經濟浪潮中駕馭周期,在哲學深海中鍛造框架,在歷史長河中提取規律,構建多維決策框架,不斷拓寬多維見識。(筆記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