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資料看作有機體會怎麼樣?李述昊可能是中國最懂全球流量玩法的人。他於2017年創立的數位化服務商鈦動科技,如今已經是中國出海行銷領域最不容忽視的明星公司,服務近十萬的中國出海公司,每年掌握的廣告預算達70億美元。而作為服務商的鈦動,長期以來習慣隱身幕後。今年36歲的李述昊是UC瀏覽器的早期員工。 2016年,揣著UC被阿里收購後變現的股票,他決定離開阿里開始創業。先後嘗試創業多種工具類產品未果,在前領導俞永福建議下,最終收斂到to B行銷──也就是後來的鈦動科技。自2017年成立以來,鈦動科技共完成5輪來自IDG資本、鐘鼎資本、險峰K2VC、金沙江資本等明星資本的融資。 B輪領投鐘鼎資本合夥人何川曾向我們評價稱,鈦動當前的核心業務「壁壘很高」。具體來說,其一是投放規模,大媒體牌照,以及用AI服務小客戶的能力。其二則是全球長尾媒體的覆蓋能力,以及用AI提升投放效率的能力。隨著公司轉起高速成長的飛輪,鈦動科技的營收在4年翻了5倍,員工也從300人成長至1,500人。 2021年後,李述昊再也未對資本市場敞開融資窗口,「我們公司帳上現金,甚至超過很多上市公司。」他說。從後驗的角度來看,李述昊與鈦動今日所及是有預兆的。當年UC併入阿里之後,李述昊就負責支付寶、速賣通的海外投放,是最早接觸數位化出海的中國人之一。用後來流行的話講,無疑是一種「甲方降維乙方」。儘管「全球化」已經成為中國企業求發展、拓市場、找增量的一種標準答案,鈦動也處在所有人都關注的電商、流量賽道,但作為一家to B企業,理解它和李述昊的人並不多。中文世界對於這家公司是何以走到今天的文字內容也是寥寥。最近,這家中國頭部的海外行銷服務商有了新動向,他們自研的首款企業級聚焦出海行銷的⾏業垂類agent“Navos”即將發佈。兩個月前,我們曾在《全球化的「影子世界」》一文中講述了一系列中國企業走向全球化鏈條中處於樞紐位置的「影子公司」們,鈦動就是其中之一。也正因這篇故事,在發佈會的前一個月,「暗湧Waves」和李述昊展開了一次獨家長聊。他語速幾乎是正常人的兩倍速(據說在UC時何小鵬天天讓他說話慢點)。除了即將發表的Navos,我們也聊了鈦動成立以來的點滴。在近3個小時的對話中,李述昊講述了自己所堅信的資料與成長,也談到精英主義的美國傳統行銷界將鈦動稱為「城牆外的野蠻人」。不同於大多數國內全球化企業家的收斂,山東人李述昊多次提及家國情懷,“代表中國隊出戰”,以及他對建立一家千億美元大公司的野心。這位把「資料驅動」四個大字掛在辦公室裡的創業者,不論在發展業務還是組織管理上,都遵循著極其現實的成長邏輯。正如他自己所說,他信仰資料達爾文主義。李述昊選擇成立to B公司的2017年,也是國內一級市場to C網際網路玩法走向衰退的轉折點。爾後風口輪轉、時局變化,to B公司短暫地站上過夢幻估值的高峰又落下,絕大多數曾經專注過to B的投資者也紛紛離開這個賽道、甚至投資行業。李述昊說,鈦動之所以還沒死,是因為他們無數次在適應環境的變化。「氣候變冷了,森林變成草原了。沒下山的還是猴子,下山的才是人類。」俞永福的一句話救了我暗湧:你2016年從阿里離開,為什麼在那個時間點選擇出來創業?李述昊:當時進入UC面試的時候,問我想不想創業,我想都沒想,就說想,只是還沒有足夠的積累和資歷。 2016年出來主要兩個原因。第一,股票能賣了,UC賣給阿里後的對賭到時間了,手裡有點現金了,自己能做一做。我比小鵬離職還早一點,小鵬當時跟我說股票150之前不要走,但我還是先賣了。第二,阿里當時的戰略不在出海上,跨境電商是由阿里定義成進口的,天天幫中國人買老外的產品、賣奢侈品、海外品牌。那時候的阿里是一枝獨秀,內部說拿著望遠鏡找不到對手,2015年,拼多多和抖音都還不存在、京東也沒還沒做起來。暗湧:當時覺得自己能把公司做得多大?李述昊:必須得是一家千億規模的公司,不然就白創業了。我當時覺得國際化是商業的上限,只要生意沒做到火星和月球,國際化就是人類認知的極限。我還覺得自己發現了大企業一個共性規律──每年成長三倍,必須翻三倍,一定要翻三倍,否則我就焦慮。後來才知道to C能翻三倍,to B服務成長50%~100%就很好了。暗湧:圍繞全球化、電商、行銷,這是一開始就把方向想明白了?李述昊:當自己真的開始創業,早年是異常焦慮的。2017年到2020年,那個時候社會也比較浮躁。當時社會上充斥著兩種人,一種叫“在北京咖啡館隨便融資的人”,你看當時很多人估值漲得非常快;另一種叫“在深圳華強北發財很快的人”。所以身邊的朋友都在暴富,不是估值暴富,就是現金暴富。我當時剛從阿里出來,野心很大,就要做一家大企業。但方向一定是沒那麼快想明白的。創業前兩年就一直在折騰,什麼建站工具、追蹤工具,少說也嘗試過七、八個項目。暗湧:後來是怎麼收斂回行銷的?李述昊:剛開始險峰和IDG投我,對我很寬容,試錯他們也不太管。到2018年,俞永福投了我,推著我在2019年,陸陸續續把該清的清了,該賣的賣了。永福幫我總結了to B服務的三種形態—第一種叫居間服務商,靠資訊差賺錢。第二種靠服務,要分清楚你是供方還是需方,鈦動選擇成為工程師紅利和供應鏈紅利代表方,是需方。我們的整個策略是“服務客戶,搞定供應商”,這是永福幫我總結的,這句話決定了鈦動的核心定位。到今天為止,還有很多to B公司沒想清楚這件事。第三種才是做平台。我們不搞什麼流量變現,就做資料洞察、理解,我也不包任何媒體的銷售額。因為我只要包了,我就會優先賣這個東西,我就不客觀了。我不是海外任何流量的代表,我只代表中國出海客戶的利益。暗湧:現在貢獻鈦動最多收入的類目是什麼?李述昊:電商,佔比超過60%。我們對內講自己是電商版AppLovin。電商裡規模最大的是服裝了,消費電子是第二大類。但坦白說,我們消費電子做得不好。消費者對消費電子的決策周期長,很難因為一次行銷內容就做出購買決策,汽車也是這個道理,這是我們不擅長的。所以友商還是有很多空間的。暗湧:你不擔心啊?李述昊:揚長補短。揚長優先,同時補短。和廣告投放的邏輯一樣,廣告好我們就多投,差的保持不虧。暗湧:十年來,你犯過最致命的錯誤是什麼?李述昊:2019年到2021年,我們試圖幫客戶搭建海全鏈條。當時出海太早了,電商不成熟,做國內淘寶的,連發貨都不會。 2020年我們連融了兩輪錢,投建站、支付、物流、ERP,甚至還投了個倉。後來大部分都黃了。公司從一、兩百人擴張到四、五百人,一度覺得公司6個月就會倒閉,又砍了200人。暗湧:聽起來和剛創業時犯過錯誤挺類似的。李述昊:那個時候業務漲的很快,人不飄也不太現實,就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後來證明這也是對的,就是後來的Shopify。但這不是我們公司當時該做的事。你就想,我憑什麼能把「ERP+建站+支付+物流+行銷」全搞定?我沒這個能力,但未來等我到某個規模,我還是想幹這個事的。“代表中國隊出戰”暗湧:今年是你創業的第九年,現在團隊的規模有多大?李述昊:我們現在大概有1500人,服務了快10萬的客戶,其中出海的頭部客戶覆蓋率超過了80%。暗湧:比起業務規模,你們在國內的聲量和形象好像有些過於低調了。李述昊:其實,我們主要的變化發生在過去三年。資料體系在2020年就搭建完了,但在內容環節,例如素材或創意,我完全不擅長,也不可能像4A公司一樣帶著客戶去美國當地找明星拍攝。但因為AIGC,所以我用AI補充了內容,可以用二創剪輯、數字人。這是過去三年我們補的最大的課,所以過去四年收入規模有了急劇上升。暗湧:什麼量級的上升?李述昊:4年5倍。暗湧:這麼多?李述昊:在我們這行業不算多,拼多兩年10倍。我們走到今天有兩個關鍵的時間點:第一個,透過技術,突破了廣告投放與使用者觸達的限制。第二個,透過大語言模型、stable diffusion為代表的文生圖、文生視頻的AI內容創作,讓AI抹平文化差異。我們現在正在經過的關鍵點是AI對世界的理解和洞察。每個關鍵節點的突破都能帶來兩到三倍的效率提升。暗湧: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麼?李述昊:去年我在內部喊口號:「代表中國隊出戰。」為什麼?就是不要讓歐美企業覺得中國企業不爭氣。我們懂電商,我們懂數字化,我們懂營銷,不比他們差。在整個流量產業,你說中國人難道玩得比美國人差嗎?我非常崇拜字節,因為它是國際化非常成功的公司,你說張一鳴為什麼不上市?上市一定要符合他的名字,一鳴驚人。暗湧:其實在今天的出海創始人裡,我們很難聽到這樣的觀點。大部分是希望模糊自己的站位的。李述昊:2016年我出來自己創業有一個很重要原因,就是對當年阿里的國際化戰略很失望。因為我不想幫老外賺中國人的錢,而是想幫中國人賺老外的錢。這可能和我是山東人有關,我有點家國情懷。掙老外的錢,我覺得很值得驕傲。曾經,有個老闆跟我講:你創業,就要想想你能不能給兒子回憶你的人生經歷?能不能讓媽媽為你驕傲?我說:有道理。這句話我翻譯過來就是──能不能成為讓人尊敬的企業?這一點是很讓我觸動的。暗湧:你講了好幾遍你是山東人,但去創業好像不是典型山東人的選擇。李述昊:山東人有很多特點的,我覺得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有家國情懷,外國人能做的事情我們也能做,甚至能做的更好,這是能給中國人提氣的事。暗湧:今天從中國出發做全球化企業,你說的家國情懷是一種必需品嗎?李述昊:不是必需品,但這能讓企業更容易穿過周期。用AI agent把營銷“去中心化”暗湧:你們要推出的AI agent產品Navos的主要用途是什麼?李述昊:這是一個出海營銷的自動駕駛系統,它能理解出海營銷過程中所有的環節、問題,比如策略上它能分析每一個國家的特點、你的產品有沒有需求,它的賣點是什麼,這個是大腦;同時海外營銷也是一個很細碎的工程,你要做幾百腳的廣告素材,去投放幾百個帳戶,人去投放幾百個帳戶,就很亂。暗湧:和眾多AI營銷公司相比,鈦動做Navos的核心競爭力是什麼?李述昊:第一,能形成benchmark的資料,這是我創業以來一直在累積的。關於行銷很通用的問題,女裝賣什麼?什麼素材最好賣?或是在印尼做清真類型的美妝,平均轉化周期和客單價是多少?其他公司沒資料,所以不知道。但我過去每年累積上億條素材、10億條策略,沒這麼多資料是訓不出來的。第二個的壁壘是反饋。創意廣告該怎麼優化?二次訓練方向在那?大部分內容需要評分,在鈦動,評分的人每年管將近10億廣告,這和其他agent工具讓消費者評分,是完全不一樣的。我相信,agent會有一年的混亂期。現在所有人的agent看起來都很類似,那就看誰的資料是有指導生產意義的。史上最好的技術都是營銷先用,推薦演算法、搜尋引擎,營銷是離商業化最近的地方,沒積累是很難做的。暗湧:你們期待什麼樣的客戶來用?李述昊:第一,希望把tiktok生意做起來的小白,可以通過Navos知道怎麼賣貨、選品,可以去問誰賣最好、怎麼賣、賣給什麼人。但下一步怎麼做,我就不管了。第二,已經是我的客戶或target客戶,他們有明確訴求。例如,客戶想要做到化妝品前5名,我有套benchmark──告訴他前10的銷量分別是多少? ROI是多少?要是他有現成的原始素材,直接告訴我,我幫你二創,做內容理解。分發上投Facebook還是Google?暗湧:這是現在,未來這款agent產品要賣給誰?李述昊:賣給所有想做生意的達人,每個達人都應該是一家公司,我們希望把營銷這個事情去中心化,內容一定是達人的。暗湧:你期待Navos未來能為鈦動帶來怎樣的變化?李述昊:我們希望這是鈦動3.0時代的開始,很多人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公司的名字叫Tec-Do2.0,其實我們是希望像做產品一樣做公司,不斷迭代升級。讓專業的事情專業的人做,營銷交給navos。暗湧:鈦動也在做AI領域的投資,你們今年投了那些項目?李述昊:2025年是人工智慧應用元年,就像2020年我們認為是出海元年一樣。但我一個agent項目都沒有投,因為現在很多agent產品,連場景都沒有,太瘋狂了。我們作為產業內的CVC不應該跟著VC玩,這批人我們一點都不眼紅。但我們還投了七、八家AIGC公司,因為內容創意是做不完的。我認為,這波草根創業很難,內容創意還是個bottom up的事情,但agent是top down,沒有資料累積是很難的。資料達爾文主義的信徒暗湧:在AIGC沒來以前,你覺得,鈦動能夠做到今天體量的核心差異化競爭力是什麼?李述昊:BI(商業智能,幫助企業將大量資料轉化為可行動的商業洞察),我們永遠都在抓技術紅利。當時中國企業在海外沒有資料,我只要把資料整出來,就能做好這事。我很少自詡是個行銷公司,我們不是傳統4A廣告公司那一套,我只是在幫你最佳化資料,幫你認識你的使用者。暗湧:這和傳統行銷的本質差異是什麼?李述昊:好比「神農嘗百草」和「上帝造人」的區別。那些國際范的4A公司是“上帝造人”,天馬行空地創造出一個大創意,進入客戶心流。他們甚至不知道住在洛杉磯的平民也可能花五美金買一件衣服,兩美金買一件T恤,4A公司的精英都沒見過這種生活。我們是神農嘗百草。測試風格叫「法無禁止皆可為」。你來定底線,其他東西交給資料。很多粗看起來很爛的素材也可以試一試,90%的素材結果都很一般,但很可能剩下10%看起來普通的素材,結果一下就爆了。他們花100萬美金買了一個創意,我一個創意100美金,測1萬個,怎麼也能測出來一個比你好的。別上來就5個專家,10個專家思考,我們遊戲什麼調調,沒什麼調調,消費者願意點進去就是調調。他們認為我們格調不高,我們會覺得他們資料不好,所以我們本質上不是一路人。老美說我們就是城牆外的野蠻人。我說,「我們就是要用我們的實力改寫舊的秩序和邏輯」。暗湧:為什麼你如此信奉資料的力量?李述昊:這是我在UC和阿里學習的那套「資料達爾文主義」:什麼剩下,什麼就好。我把它叫「資料達爾文主義」。UC瀏覽器在印度、印尼成長的很快,很多人分析說是因為這些國家當時網路差,使用者多,而UC鋪了本地化伺服器,讓印度使用者用起來不卡頓,所以發展的好!實際上我們就是靠資料在推,我們在全球都有推廣,最後資料最好的就是印度、印尼這些地方。每天有20億消費者看到我們的廣告,這是10萬客戶的智慧總和。你有什麼資格說你比別人都懂?我們堅決反對所有的前置、覺得自己是先知的行為。我們做那麼多策略,都不能告訴你,你的產品到底適合40歲還是50歲。我們所有的預測是拿大量的資料來得出結論,並降低你的試錯成本,而不是不試錯。一個產品的功能在測試前永遠找不到正確答案,只有測了才知道;一個產品只要有足夠多的推廣,就一定能被消費者篩選出來。暗湧:你對公司的管理也高度依賴資料嗎?李述昊:沒錯。我內部原來有10個BI產品,內部評鑑都用BI。只用資料說話。品牌部都要搞資料,所以我這裡的品牌很不好幹的。兩年前我也有點閒錢了,就找大師寫字。人家都寫「大展宏圖」、「厚德載物」。我就問大師,能不能幫我寫「資料驅動」?大師不懂,說「什麼是資料驅動?」不同意啊,後來我使勁才把他說服了。現在這個「資料驅動」就掛在我辦公室。暗湧:Navos發佈後,你會想被定義為一家AI公司嗎?李述昊:本質上還是BI公司。雖然資本市場對BI老早就祛魅了。我覺得無所謂,BI一定要講,資料永遠是最穩定的。我和我身邊幾個做資料的朋友,對資料有著近乎瘋狂的迷戀。我們會把資料每一條資訊,當成一個有機體來看:它是自己想要存活,它在繁殖與進化。孟德爾觀察果蠅都要幾天,每天都能看到變化。這是花最低的成本,有最快的回饋。暗湧:得到回饋越來越快的話,你們的閾值不會越來越高嗎?李述昊:所以我不能接受不進步的人,但我可以接受今天還不太好的人。網際網路歷史上的競爭一直是“剩者為王”,是剩下的剩,不是勝利的勝。我朋友圈每隔一、兩年就會發創業的新感受,後來發現,這些感受都是同一個意思:我們之所以有今天,是我們又適應了環境的變化。氣候變冷了,森林變成草原了。沒下山的還是猴子,下山了的才是人類。這個過程讓我快樂。站群(網站集合)沒了,我們還在,我很快樂;APP沒了,我們還在,我很快樂;行銷做資訊差的人沒了,我們還在,我很快樂;做達人、頭部網紅的沒了,我們還在,我很快樂。暗湧:今天最讓你焦慮的是什麼?李述昊:我現在每天很糾結的是,你看美國最好的AI公司發佈會,裡面華人科學家年紀都不大。人工智慧時代變化如此快,甭管機器學習還是推薦演算法,現在做出最大成績的人,不一定是未來能做出最大成績的。我不確定該怎麼選擇人才。這也是AI底層技術創新變化太快導致的,每半年,甚至每三個月更新一遍大語言模型、預訓練、agent,我也焦慮擁抱速度。你說這是焦慮吧,其實也是興奮,就是因為有這些東西,才有機會做一個更屌的企業。暗湧:鈦動目前的高速成長會有副作用嗎?李述昊:正確的話我可以說很多,但我說實話,我看了華為、看了字節,增長可以掩蓋一切問題,雖然它也會有一定的副作用。我們內部還有個詞叫“鈍感力”,我們自己也推崇鈍感力。就是我們知道有什麼問題,但我們要持續成長。我認為,與成長無關的一切事情都可以鈍感。我知道高成長一定會帶來困難,但我仍然堅持這件事。不斷增長且客戶是不斷滿意的,其他問題都讓「鈍感力」三個字來解決。暗湧:成長曲線不可能永遠陡峭的,成長本身也不可能是永恆的。李述昊:我2020年給自己的創業目標是先活20年,保證個人精力和身體扛得住的情況下,至少幹到50歲。中華文明5000年,小麥熟了5000次,我們迭代周期不止5000。這就已經很快樂了,人生很充實。暗湧:你好像很喜歡用生物學的規律做類比。李述昊:因為我們幾個朋友喜歡這樣聊天,也符合我認知世界的規律。它是最有體感的一種,可以讓我用最低的成本去理解世界。 (36氪P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