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掌權的30歲法國民粹主義者法國極右翼國民聯盟黨主席喬丹·巴爾德拉上周書展巡演的首個夜晚,在法國北部礦區盆地的一個小鎮上,喬丹·巴爾德拉花了六小時為1300名讀者簽名。兩天后,在勃艮第的一個城鎮,崇拜者排起的長隊蜿蜒在人行道上等待與他見面。年僅30歲的他作為馬琳·勒龐的門生及其民粹右翼政黨國民聯盟的主席,如今已成為法國最受歡迎的政治人物。他的面孔佔據各大報紙頭版;其新書在暢銷榜上僅次於最新版《高盧英雄傳》。巴爾德拉先生的影響力不容小覷。隨著法國政治陷入僵局,這位年輕人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贏得執政權。巴爾德拉在定於2027年舉行的總統選舉第一輪投票中佔據絕對優勢。最新民調顯示其支援率達35%,超過中間派前總理愛德華·菲利普(15.5%)兩倍有餘,不過該民調未涉及第二輪投票。若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宏提前舉行立法選舉,巴爾德拉目前是國民聯盟指定的總理人選。若明年上訴法院維持對勒龐競選公職的禁令(涉歐洲議會政黨資金違規),二人已達成共識由他出任國民聯盟總統候選人。對於在巴黎北部混亂街區的社會福利住房中長大的書呆子少年而言,這堪稱階層飛躍。少年時期加入政黨後,巴爾德拉從大學輟學成為國民聯盟全職政客,在勒龐翼護下以破紀錄速度晉陞,於2022年當選黨魁。與勒龐類似,他試圖讓政黨擺脫其根源——排外主義、反猶太主義以及老勒龐(讓-馬里)的暴戾作風。當老勒龐2002年闖入總統選舉第二輪時,巴爾德拉年僅六歲。今年他因史蒂夫·班農行納粹式舉手禮而取消了華盛頓特區附近保守派活動的亮相。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訪問以色列並參觀大屠殺紀念館亞德瓦謝姆。在去年切斷國民聯盟與德國極端選項黨的聯絡後,巴爾德拉如今盛讚體現溫和版民粹右翼的義大利總理喬治婭·梅洛尼。但與勒龐不同,巴爾德拉是年輕世代的產物。他在TikTok擁有超200萬粉絲,定期發佈平民化短片——吃哈瑞寶糖果、健身房鍛鍊,或為視訊搭配巴西放克音樂。這位國民聯盟主席仍操弄身份政治,煽動對移民湧入前時代的懷舊情緒。但其輕鬆樂觀的態度、隨時綻放的笑容以及關於經濟增長與人工智慧的積極論述,使他成為可怕的親民型政治家。該黨正派遣巴爾德拉開展幕後魅力攻勢以安撫法國精英階層。他承諾五年內實現1000億歐元(合1150億美元)預算節約,推行"促增長稅收",簡化企業負擔的規章。他將左翼稅收計畫斥為"無石油的委內瑞拉模式"。其新書貫穿勞動價值理念,記載與掙扎求生的法國民眾的系列對話。"我正制定親商政策,"巴爾德拉自稱"經濟務實派":"若不創造財富,我們將無法應對債務高牆。"並非所有法國企業家都信服。一位稱其"非常聰明",另一位則對減支承諾深表懷疑,並對國民聯盟支援財富稅翻白眼。巴爾德拉聲稱沒有政治偶像。他欣賞唐納德·川普"捍衛國家利益"的方式,但補充說"其美式風格不適用於歐洲,更非法蘭西。"然而他融合反移民、科技導向與環保懷疑主義的民族主義策略頗具川普色彩。雖未言及築牆或抽乾沼澤,但這位義大利裔政治家堅稱"歐洲民眾"擔憂在"移民浪潮"壓力下"消亡"。支持者在國民聯盟集會上高呼"這是我們的家園"。巴爾德拉思想核心是"法國優先"衝動。他主張優先採購本土生產的法國企業產品;讓法國退出歐盟電力定價體系以享受廉價核電優勢("我們被迫為他人買單");要求削減法國不斷增長的歐盟預算攤款("這很瘋狂");主張美國應是"夥伴而非老大哥"。這實為挑戰歐盟根基的激進方案——該聯盟建立在風險共擔凝聚集體力量的理念之上。巴爾德拉稱"不主張脫歐",但追求"民族聯盟的歐洲"。他認為歐洲"應停止監管割草機噪音,聚焦人工智慧、數位技術、航天、資料等關乎歐洲文明的未來重大課題,但應允許我們自主決定農民可用產品"。更具爭議的是,巴爾德拉表示"難免要與歐洲央行討論佔GDP比重116%的法國債務",提議"歐央行可像12-15年前實施量化寬鬆"。2009-2012年歐債危機期間,歐央行曾購買困境國家主權債務。他輕描淡寫地推測,輔以可信的五年增長計畫,此類方案若助穩經濟則符合共同利益:"法國經濟崩盤將拖垮整個歐元區。"這些主張暴露了巴爾德拉計畫的內在矛盾:既想瓦解歐洲政策,又想受益於大陸建立的制度聯盟(他稱法國保衛北約東翼抵禦俄羅斯威脅的貢獻"至關重要")。其理念將使歐盟創始國法國不僅與歐盟機構更與德國走向衝突。於巴爾德拉而言,這恰是核心所在。"歐盟是維護德國利益的協會,"他微笑著拋出驚雷之語,令歐洲捍衛者憂心,卻讓擁躉歡欣鼓舞。 (跬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