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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新金融中心誕生!高盛殺瘋了
Goldman Sachs第一家在中東開設新總部的華爾街投行又開始計畫在中東擴張了目的是為中東有錢人提供一條龍服務別的不說高盛對中東的愛是真的1高盛的新業務,又蔓延到中東了想搞清楚為什麼說高盛對中東的愛是真的,得先明白為什麼是沙烏地阿拉伯?不是高盛突然偏愛中東,而是沙烏地阿拉伯這幾年的鈔能力太突出:當地超富裕人群(Ultra High Net Worth)密度極高,這些人手裡的錢需要專業打理;沙烏地阿拉伯目前在推進的“2030願景”,一直在打破依賴石油的經濟結構,特別歡迎外資金融機構進來,既能帶動本地金融業,也能吸引全球投資。而高盛,正是第一批“吃螃蟹”的公司。自2008年以來,高盛在利雅德一直設有辦事處,但2024年5月高盛在中東剛開權限時就獲得了在利雅德建立區域總部的批准,高盛也是華爾街首家在沙烏地阿拉伯設立中東總部的金融機構。cr. Bloomberg最新獲得的消息是,10月21日Goldman Sachs宣佈進一步在中東擴張,計畫在沙烏地阿拉伯利雅德啟動境內私人財富管理業務。cr. GS新部門將採用“One Goldman Sachs”戰略,比如客戶想投沙烏地阿拉伯本地的基建項目(私人資產),或者想買美股港股(公開資產),高盛在中東的財富管理團隊會直接與該地區的Asset Management資產管理、Global Banking and Markets全球銀行和市場團隊合作,以整合方式為客戶帶來高盛的最佳資源。高盛歐洲、中東和非洲地區私人財富管理聯席主管Rob Mullane還在一份聲明中表示:沙烏地阿拉伯擁有極具活力的經濟和高度成熟的投資者群體,高盛計畫為該地區客戶開搨本地和全球投資機會。簡單說就好比高盛把全公司最牛的幾個業務團隊整合起來,給沙烏地阿拉伯客戶提供一站式服務,你說把高盛的精華資源打包送至中東也不為過。這種全鏈條服務,說到底其實是高盛在和摩根士丹利、瑞銀這些對手搶客戶,畢竟誰能提供更全的服務,誰就能留住有錢人,中東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據報導,目前高盛已經調派了Yousef Alhozaimy和Khalid Soufi兩位大佬常駐利雅德,目前還在瘋狂招聘本地人才,這波操作真的誠意滿滿了!02高盛的資產/財富管理業務,贏麻了再看高盛的“小心思”。10月6日,高盛為擴大在中東的影響力,才官宣在Kuwait開設新辦事處:cr. GS就在前幾天,高盛被曝與Kuwait投資局正在洽談關於100億美元的投資事宜,旨在加強其在中東的私募市場戰略,預計這筆資金將在未來幾年內分配到各種基金中。報告還補充稱,高盛第三季度收益報告顯示,其目標是與該地區的主權財富基金合作,進一步與中東展開合作。與此同時,高盛還新聘請了Fahad Alebrahim加入私人財富管理團隊,繼續擴大中東高淨值客戶服務的版圖。cr. LinkedIn往大了說,高盛的擴張是全球金融公司在中東地區擴大業務趨勢的一部分,這一增長主要得益於該地區巨大的資本集中度,包括主權財富基金和管理著超過1兆美元資產的富裕家族。有錢人多的地方就一定有資產管理業務,而資產/財富管理正好是高盛現在的核心戰略。cr. GS據可蒐集到的公開資料,2025年Q3高盛AWM業務穩穩提升,是真金白銀在進來!資產與財富管理類股營收44億美元,管理及其他費用同比增長12%,達到創紀錄的29億美元;高盛受託管理資產AUS創3.45兆美元新紀錄,其中另類資產管理規模達3740億美元,第三方另類投資募資達330億美元,同樣創單季度歷史紀錄,並且高盛還預計全年募集規模將達到1000億美元。在IPE(Investment & Pensions Europe)剛剛發佈的全球資管榜單中,一眾專業資產管理巨頭中,Goldman Sachs Asset Management拿下了第7的好名次。Goldman Sachs Asset Management主打主動管理和另類資產配置,不只是傳統意義上的“買債賣股”,更在私募股權、房地產、基礎設施投資等領域玩得風生水起。近年來,Goldman Sachs Asset Management在量化投資、AI選股模型和綠色能源基金等前沿領域發力明顯,吸引了大量科技背景人才加入。03留學生想做資產管理,如何準備?投行資管部門有多種叫法,一般是Asset & Wealth Management或者Private Banking,是指代表客戶管理其金融資產,幫助其實現財富增長或達成長期財務目標的專業服務。Asset Management不像IBD那樣“瘋狂加班”,也不像Tech那樣“程式碼為王”,而是一個注重長期思維、資產配置、風險控制和宏觀視野的領域,AM還是金融業的鐵飯碗,因為該業務客戶都是高淨值人士,擁有穩定的金融需求。為了充分瞭解客戶的目標和需求,該崗位對人工的要求是很高的,這也佐證了該崗位沒辦法被AI所取代。 (WallStreetTequila)
《大西洋月刊》丨安德魯·索爾金:《1929年的教訓》
The Lesson of 1929債務幾乎是所有重大金融危機背後唯一的共性線索。安德魯·羅斯·索爾金 著查爾斯·米切爾圖片來源:Alpha Stock / Alamy2025年10月14日 上午6點(美國東部時間)查爾斯·米切爾大步走上華爾街55號的台階,決意展現出他一貫的自信與篤定。這個下午令人心力交瘁。當他返回辦公室時,他清楚全紐約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從街頭的交易員到他的私人秘書,每個人都在觀察他的步態、審視他的神情,試圖從每一次肌肉抽搐、每一道面部紋路、每一條皺紋中解讀出深意。米切爾身著灰色三件套西裝,挺胸抬頭,穿過國民城市銀行(National City Bank)帶玻璃穹頂的中央大廳時,始終保持著微笑。這家銀行擁有83英呎高的天花板,兩扇實心青銅門守護著約300噸重的保險櫃,是當時美國規模最大的銀行。當時是1929年10月28日(周一)下午5點30分剛過。幾小時前,股市以13%的驚人跌幅收盤。在經歷了一周的持續下跌後,這是迄今為止最慘烈的一次暴跌。市中心漸暗的街道上,仍擠滿了頭戴軟呢帽與平頂帽的焦慮經紀人、信差男孩與總機接線員,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猜測這場崩盤的原因——股市為何下跌?明天還會跌多少?市場甚至還會開盤嗎?米切爾走向辦公室時,途經的出納窗口映出他眼下疲憊的浮腫,以及略顯凌亂的花白眉毛。他癱坐在紅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這間辦公室的陳設盡顯莊重,堪比18世紀政治家的書房:古木座椅、靠著米白色木鑲板擺放的老爺鐘,鐘的兩側懸掛著喬治·華盛頓的肖像——畫中華盛頓以堅定的意志引領新生的獨立國家,而這正是米切爾一生試圖效仿的品質。這位52歲、體格健碩的銀行董事長,是個出了名的樂天派,媒體稱他為“陽光查理”。整個下午,他都在紐約聯準會參加緊急會議,思索如何穩定市場。對於米切爾這樣一位自視“偉人”的人物而言,這本該是他完全能應對的時刻——他有經驗、有地位、有鋼鐵般的意志,足以帶領華爾街度過這段艱難時期。但此刻,他卻感到暴露無遺、脆弱不堪。但他沒時間顧及自己的情緒。他上樓與休·貝克會面,後者負責國民城市銀行的股票交易部門。貝克身材高大、頭頂光禿,目光銳利,他平靜卻略帶隱晦地向米切爾解釋,在米切爾參加聯準會會議期間,銀行發生了什麼。“今天我們持有的國民城市銀行股票數量大幅增加。”貝克告訴他。米切爾盯著他,等待他說清具體含義。貝克最終脫口而出:“我們買了7萬多股。”米切爾擅長心算,瞬間就意識到問題的性質與規模。“這不可能,”他心想——銀行根本沒有足夠現金支付這些股票的款項。他既憤怒又恐懼,自己畢生建立的一切,突然面臨崩塌的巨大風險。1929年股市崩盤已過去近一個世紀,但它仍是現代史上最重大、且在很大程度上被誤解的金融災難。如今的公眾或許對當時發生的事有模糊認知,但很少有人瞭解這場“大戲”中的關鍵人物、他們如何引發危機、為何沒能預見危機,以及他們採取了那些措施試圖終結危機。更重要的是,人們也未能察覺那個時代與當下政治經濟環境之間驚人的相似之處。20世紀20年代,比美國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稱得上是現代消費經濟的誕生地——如今我們習以為常的消費模式,正是在那時萌芽。數百萬美國人離開農場與小鎮,前往大都市尋找高薪工作,為各類新奇便利的商品創造了市場。他們購買汽車、收音機、洗碗機——這些曾經沒人覺得“必需”,卻能讓生活更輕鬆、更愉悅的產品。但最關鍵的“產品”,是讓所有其他消費成為可能的信貸。“先消費,後付款”,這簡直像一種魔法。1919年,通用汽車打破了美國人“不借個人貸款”的禁忌,開始提供汽車信貸銷售服務。不久後,西爾斯羅巴克公司(Sears, Roebuck & Co.)為高價家電推出“分期付款計畫”,後來又將該模式擴展到日常用品。看到這一文化轉變後,銀行開始為小型商戶簡化信貸流程。而在米切爾的引領下,華爾街更進一步——開始提供股票信貸,也就是人們所說的“保證金交易”。成千上萬的美國中產階級開設保證金帳戶,只需支付股票購買價的10%或20%,剩餘部分均可借貸。當股市上漲時,收益彷彿是“白來的錢”。美國人不再需要為想買的東西存錢,借貸成了一種習慣,一種樂觀的表達。只要對未來的信心不變,債務就能無限期地滾入未來。一些人變得極其富有。最富有的人積累的財富超過1億美元,按如今的美元價值計算,相當於近20億美元。美國大型企業的部分高管,年薪與獎金高達200萬至300萬美元,換算到現在,相當於3700萬至5600萬美元。財富隨之帶來了名氣。那或許是美國第一個真正的“名人時代”——在大眾傳播與媒體推動下,人們追捧某些人物,不僅因為他們的才華或成就,更因為他們極高的曝光度。聚光燈下的不僅有藝術家、運動員,還有富豪。查理·卓別林、克拉拉·鮑、道格拉斯·費爾班克斯等好萊塢明星,以及貝比·魯斯、查爾斯·林德伯格等體育與航空界名人,仍佔據著頭版頭條,但商人首次躋身這一行列。在那個“財富等同於才智”的時代,華爾街與實業界的巨頭成了家喻戶曉的名字。1923年創刊的《時代》周刊、1917年創刊的《福布斯》雜誌,都將金融家推上封面。他們的薪水被反覆審視,他們的言論被奉為“聖經”。美國最富有的人群被塑造成“遠見者”——在這個痴迷成功的國家裡,他們是成功的象徵。事後看來,20世紀20年代的繁榮掩蓋了一系列潛在失衡,美國社會出現了巨大分化。隨著技術提升農業效率、減少對體力勞動的依賴,大量農場工人陷入經濟困境,他們所在的城鎮也隨之衰敗,加劇了城市富裕階層與農村貧困階層之間的鴻溝。華爾街像一個巨大的氣球,漂浮在普通人之上,那些自我神化的領導者享受著特權領域的舒適生活。政府對此幾乎視而不見,因為華盛頓盛行著極端的自由放任政策。卡爾文·柯立芝總統自豪地致力於減稅,並將聯邦政府規模與職能恢復到一戰前水平。他堅信,美國民眾能自行解決問題——而他當時極受歡迎。企業樂於“自行制定規則”。當美國鋼鐵、通用汽車等巨頭實現市場壟斷、賺取巨額利潤時,富人階層逐漸形成,在華爾街所在地紐約市尤為明顯——這裡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造富引擎。當哈萊姆區爵士樂盛行、桃樂絲·帕克在阿爾岡琴酒店主導文學圈時,股市為這座城市鍍上了金色,特權階層為自己的好運建造“聖殿”。如今我們所知的第五大道、公園大道、中央公園西路,大多是20世紀20年代的產物。曼哈頓開始“垂直生長”,人口激增至近700萬——與前幾十年不同,人口增長不僅來自經埃利斯島湧入的移民,更來自美國其他地區的人口:他們離開內陸地區,被大城市生活的魅力吸引,許多人還懷揣著“一夜暴富”的夢想。在20世紀初之前,股市規模小且侷限於本地,由內部人士主導。買賣股票的行為被上流社會視為“骯髒的勾當”,是賭徒與社會異類的“傑作”。大多數美國人對股市的日常波動一無所知。在他們生活的中小城鎮裡,大城市裡的“金錢遊戲”不過是遙遠的傳聞。20世紀初,隨著工業化席捲全國,情況發生了改變。企業需要資金投資工廠、推廣產品,紛紛湧向紐約證券交易所——那裡的日交易量飆升,雄心勃勃的年輕人各展所長。(不容忽視的是,這個領域幾乎完全由男性主導:女性既不被允許進入交易大廳,也無權制定規則——她們是這場“大戲”的旁觀者,無法主導劇情,只能扮演女主人、妻子或繆斯等配角。)到20世紀20年代,股市已成整個經濟的“引擎室”——其運作機制被推到極限,熱度飆升,像火焰吸引飛蛾一樣,讓美國人趨之若鶩。直到1929年10月的最後幾周,這台引擎終於“熄火”。就在一個月前,查爾斯·米切爾還處於人生巔峰。他剛敲定收購穀物交易所銀行(Corn Exchange Bank)的協議——這一大膽收購將使國民城市銀行從美國最大銀行躍升為世界最大銀行,奪走倫敦的“金融中心”地位,助力紐約最終超越倫敦,成為全球金融中心。這是在創造歷史,是對舊秩序的顛覆,正是這樣的壯舉讓米切爾成為“人中之王”。但為了促成這筆交易,米切爾對自家銀行股票的走勢下了一個巨大且冒險的賭注。穀物交易所銀行的股東可選擇兩種方式兌換股份:每股獲360美元現金,或兌換0.8股國民城市銀行股票。從帳面上看,兌換股票是更優選擇——只要國民城市銀行股價維持在450美元以上,0.8股的價值就超過360美元現金。交易達成時,該股股價穩站高位,報496美元/股。米切爾需要股價在未來一個月(交易預計完成期)內維持這一水平——因為事實上,國民城市銀行沒有足夠現金支付所有股東,而這一關鍵細節,他一直秘而不宣。於是,他暗中指示交易員:每當股價下跌,就買入自家股票。在相對穩定的市場中,這並無問題——大型上市公司回購自家股票是常事。但在快速下跌的市場中,這樣做無異於“把錢扔進熔爐”。那個下午的混亂中,國民城市銀行的買單被迅速成交,以至於銀行都沒統計清楚累計買入的數量。當交易員終於掌握情況時,國民城市銀行已承諾買入7.1萬股自家股票——遠超其承受能力。“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簡直弱不禁風。”米切爾對貝克說。他幾乎沒有好的選擇。像國民城市銀行這樣的大型銀行,為維持日常營運,必須不斷用資產抵押貸款。但銀行法禁止它們用自家股票作為抵押品。因此,這7.1萬股股票(耗資約3200萬美元)成了“累贅”,甚至可能拖垮整個銀行。“如果我們試圖用這些股票向其他銀行借款,會非常難堪。”米切爾說。他很清楚,競爭對手會將任何此類舉動視為“脆弱的訊號”。在市場自由落體之際,做空者(押注股價下跌的交易員)已鎖定目標,四處尋找漏洞。股市已瀕臨崩潰。交易量之大,超出了交易大廳人力系統的承載能力——就在前一個周四,股票行情機(ticker)播報股價的延遲達到4小時,是此前最長延遲時間的兩倍多。這意味著,紐約證券交易所交易大廳上方懸掛的大型股價螢幕,已完全失真。在這樣的環境下交易股票,就像一個賭徒在棒球比賽第8局下注時,看到的卻是第3局之後就沒更新過的記分牌,而周圍所有人都在大喊大叫,對“那支球隊領先、領先多少分”各執一詞。像國民城市銀行股票這樣的場外交易股票(私下買賣,不在交易所掛牌),價格延遲更嚴重——它們的走勢與大盤掛鉤,但無法即時更新,進一步加劇了延遲問題。對華爾街交易員而言,唯一謹慎的做法就是“賣出離場”——而他們正是這麼做的。米切爾知道,若在如此疲軟的市場中,那怕試圖拋售國民城市銀行持有的一小部分股票,關於銀行償付能力的謠言也會立刻傳開,進而可能引發無法阻止的惡性循環。若股價下跌過快,可能觸發更大危機:“信心缺失可能引發擠兌。”米切爾對貝克說,腦海中浮現出儲戶在全國58家分行外排隊的場景。美國最大銀行遭遇擠兌——這是銀行家最恐懼的事。談話結束後,米切爾與貝克找到銀行總裁戈登·倫奇勒,三人一同鑽進米切爾的黑色勞斯萊斯轎車後座。車子穿過曼哈頓擁堵、污濁的街道,前往他們位於上東區的住所——終於能擺脫那些聚集在華爾街圍觀“慘狀”的窺探目光,他們都鬆了口氣。當員工們在辦公桌前吃三明治當晚餐、連夜統計交易確認單、反覆核對會計帳簿(部分人因工作量太大,只能睡在辦公室地板上,以便次日一早完成工作)時,國民城市銀行的“核心團隊”正前往中央公園東側豪華住宅尋求庇護。在車裡,他們回顧了當天的事件,展望了周二的市場前景。三人都清楚,市場反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問題在於,如何讓國民城市銀行避開“戰火”。米切爾本人確信,若不採取果斷措施,“股價將垂直暴跌”。他非常依賴貝克與倫奇勒的判斷——兩人和他一樣,天生樂觀。他做重大決策前,總會徵求他們的意見。但在這一小時的車程中,兩人都沒能提出解決方案。他們唯一能達成共識的,是問題的嚴重性。米切爾一夜無眠,反覆回想前一天的事,仍在拚命尋找解決方案。次日一早,他按慣例做了15分鐘健身操——他稱之為“熱身訓練”,這套動作通常能讓他平靜下來。“一個人無論多聰明、多有魅力,若不能日復一日保持積極心態,就無法登頂,更無法守住位置。”談到健身習慣時,他總喜歡這麼說。吃早餐時,米切爾總會瀏覽報紙——關於國民城市銀行的消息有沒有洩露?有人知道他的困境嗎?《紐約時報》頭版標題寫著“股市暴跌140億美元,全國恐慌性拋售;銀行家今日將救市”,《每日新聞》則以“股市崩盤損失100億美元”為頭條。這些對他而言都不是新聞。但在《每日新聞》第二版,他看到了自己的照片。過去,他喜歡在報紙上看到自己的身影,但最近卻不然——因為報導基調已從“積極正面”徹底轉為“負面批判”:他成了華盛頓政客抨擊華爾街的“靶子”。米切爾最激烈的批評者,是弗吉尼亞州民主黨參議員卡特·格拉斯。格拉斯認為股市是“對美國繁榮的徵稅”,並指責銀行家盲目向投機者提供信貸。他甚至為此創造了一個詞:“米切爾主義”(Mitchellism)。米切爾與其他銀行家早已制定好應對格拉斯這類人的策略——直接無視。在他們看來,華爾街的事與華盛頓無關。但1929年10月之後,這種立場將不再站得住腳。米切爾離開家,在第五大道與倫奇勒會面。當天天氣陰沉寒冷,儘管米切爾雇了兩名司機,在97街還有一個裝置齊全的車庫,但他常更喜歡步行。兩人向南走去。在第五大道與65街交叉口,等待橫穿中央公園的車流時,米切爾向朋友拋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為保護銀行,米切爾說,他當天早上決定,將以個人名義借款1200萬美元(這一數額是他淨資產的好幾倍),用這筆錢從銀行買下國民城市銀行股票。“必須做點什麼。”他說。倫奇勒驚呆了,懇求他:“別這麼做,別把自己置於這種境地,我們會想出其他辦法的。”米切爾的提議不僅會讓自己的財富陷入危機,還會危及家人的未來——若股價持續下跌,他將一敗塗地,妻子伊麗莎白、兩個孩子麗塔與克雷格也會受到牽連。這是一個風險。但還有另一個風險:若他的計畫有任何成功的可能,就必須極度保密。若競爭對手發現,這家美國最大銀行的董事長在“私人救市”,必將引發大亂。兩人繼續往前走,倫奇勒竭盡全力勸說米切爾放棄,但沒有成功。後來,米切爾確實通過一系列秘密貸款,在一定程度上挽救了銀行。但這也成了他垮台的開端:他成了“崩盤的代言人”,被傳喚到國會作證;後來,人們發現他與妻子進行虛假交易以逃稅。他的被起訴與逮捕,最終為立法者提供了公眾支援,促使1933年美國出台法律,拆分商業銀行與投資銀行。但這一切,都發生在1929年10月29日(周二)之後——經濟學家約翰·肯尼斯·加爾佈雷斯後來將這一天描述為“紐約股市史上最具破壞性的一天,或許也是全球市場史上最具破壞性的一天”。像20世紀20年代那樣漫長且無間斷的繁榮期,會催生集體幻覺。樂觀成了一種毒品,或是一種宗教,亦或是兩者的結合。在“內部消息”“獨家交易”“絕妙推銷說辭”“誘人口號”的推動下,人們失去了評估風險的能力,無法區分“好點子”與“壞點子”。在任何“狂熱時期”,行業與政府的頂層人物,往往與普通人並無二致——他們有缺陷、自私、複雜。他們推動事件發展,有時果敢,有時盲目,往往沒有完全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後果。這就像“慢火煮青蛙”,直到一切失控。有些人在不知不覺中利用了這個時代;另一些人則自我合理化,說服自己是在“為更大的利益服務”。無論他們追求的是權力、認可,還是“戰勝機率”的刺激感,他們幾乎都不相信“最壞情況會發生”。債務幾乎是所有重大金融危機背後唯一的共性線索。它是一種極具力量的樂觀力量——若我們將未來視為機遇無限、財富不斷增長的土地,為何不調動部分未來資源,用於當下?這正是債務的作用:將未來的財富“拉到”現在。當我們變得貪婪、借貸過多時,問題就會出現。沒人確切知道“紅線”在那裡,也沒人知道“越線”後該如何應對。此時,恐慌成了自然反應——未來突然變得渺小而黑暗,再也沒有足夠的樂觀情緒可供“支取”。我們都喜歡好故事,喜歡用簡潔的方式解釋世界運行的規律;我們都喜歡“輕鬆賺錢”。幾個世紀以來,誘惑一直導致人類的愚蠢行為——無論是伊甸園裡的蛇,還是加密貨幣、人工智慧引發的市場狂熱。每一次浪潮都誘使我們相信:我們已從歷史中吸取教訓,這次不會再被愚弄。但歷史總會重演,就像1929年那樣。 (邸報)
老鋪黃金越漲價越危險了
國慶前夕,老鋪黃金在香港國際金融中心開了一家超過400平方米的旗艦店,緊挨著愛馬仕和卡地亞。幾乎同時,10月6日現貨黃金突破3900美元關口,刷新歷史紀錄。但這些消息沒能拉住老鋪黃金的股價。截至10月6日收盤,這只7月8日還在1108港元的“千元股”已經跌到677港元,三個月跌了34.59%,市值蒸發超過700億港元。上市剛滿一年,老鋪黃金就完成了從40.5港元發行價暴漲26倍、又暴跌超三成的過山車行情。資料上看,老鋪黃金上半年營收123.5億元,淨利潤22.7億元,同比增長251%和286%。但股價持續下跌,背後是資本市場對這家公司能否持續高增長的懷疑。9月底上海新天地新店開業時排隊依然火爆,可頻繁提價、黃牛代購、現金流承壓等問題也在同步發酵。周大福、周生生這些傳統珠寶巨頭已經在古法黃金領域開始反擊,老鋪黃金接下來怎麼走,市場在觀望。2009年成立的老鋪黃金走了一條和傳統金店不同的路,周大福們按“金價×克重+工費”定價,老鋪黃金搞“一口價”,雖然價格還是跟克重掛鉤,但工費計算被隱藏了。這種模式給品牌留出了更大的溢價空間。6月末上海黃金交易所Au9999收盤價764.43元/克,老鋪黃金毛利率卻保持在38.1%,老鳳祥只有8.9%,周大福29.5%。支撐這套玩法的是古法工藝,老鋪黃金把摟胎、花絲、鑲嵌、鏨刻這些快失傳的宮廷技藝挖出來,包裝成文化資本。弗若斯特沙利文的資料顯示,古法黃金毛利率平均35%,普通黃金只有25%。更關鍵的是把產品設計跟故宮文物掛上鉤——花絲葫蘆對應清代別針,金鳳香囊對應明代文物。這套文化敘事對年輕高淨值人群很有效。老鋪黃金的門店佈局也很精準,截至6月底,老鋪黃金只開了41家店,分佈在16個城市,但全在SKP和萬象城這種頂級商場裡。國聯證券的研報顯示,上半年老鋪單店銷售額4.59億元,卡地亞和LV大概3.5到4億元。41家店的利潤規模,已經接近周大福近6000家店同期23.2億元的水平。這種打法確實抓住了一批高消費人群,弗若斯特沙利文調研發現,老鋪黃金顧客跟LV、愛馬仕、卡地亞的客戶重合度達77.3%。公司曾表示,現在60%的銷售靠復購。2024年有35萬會員買單,2023年是20萬。資本市場的態度正在發生改變,7月8日股價見頂後一路下跌,跟6月28日的解禁脫不了關係。那天6905.07萬股限售股解禁,佔總股本39.99%,黑蟻資本、復星漢興這些早期投資方趁機出貨。按40.5港元發行價算,就算股價跌了不少,他們也賺了十幾倍。真正的問題在財務結構,老鋪黃金上半年經營現金流淨流出22.15億元,這已經是連續第三年為負了。2023年流出0.29億元,2024年12.29億元,越流越多。周大福2024和2025財年經營現金流分別是138.36億港元和102.55億港元,周生生2023和2024年是21.6億港元和17.76億港元。對比就看出差距了。更矛盾的是,公司今年5月配股融了26.98億港元,又新增18.1億元銀行貸款,轉身配息率卻高達72%-73%。這種“一邊融資一邊高分紅”的操作,讓不少投資者看不懂。庫存和應收帳款的增速也很快,上半年存貨86.85億元,比年初多了46億元,同比漲311.90%,佔流動資產68%。應收帳款8.44億元,比去年底多0.43億元,同比增128.29%。2024年底公司現金只有7.33億元,存貨卻有40.88億元。這種重度依賴商場代收的模式,實際回款周期很長,帳面利潤跟現金流是兩碼事。競爭壓力也在加大,古法黃金的電鑄工藝門檻不算高,周大福推了“傳承”系列,周生生推了“東方古祖”系列,萃華珠寶也說要重點搞古法金。中國珠寶玉石首飾行業協會預計,古法黃金2024年市場規模2193億元,2023到2028年複合增長率21.8%。但老鋪黃金2023年在這個市場只排第7,市佔率2%,前兩名分別佔19.7%和11%。抖音上琳朝珠寶有130萬粉絲,老鋪只有11萬。消費端的爭議也不少,8月25日老鋪全品類提價4%-12%,這是年內第二次調。有消費者質疑“七夕前漲價12%,又安排七夕打9折”,覺得是套路。北京SKP等門店周邊的黃牛產業鏈也挺成規模,據上觀新聞報導,部分黃牛團隊年流水5000萬元,代購一般打8.9折。12315平台顯示,老鋪因為調價問題有多起投訴,還涉及三包義務的糾紛。老鋪黃金創始人徐高明說過:“賣黃金的如果比不過賣皮具的,要反省。”但現在公司面臨的選擇不輕鬆:下沉市場可能傷品牌,守住高端增長空間又有限。傳統巨頭反擊、新選手冒頭,加上財務結構的壓力,老鋪黃金能不能繼續保持高增長,股價似乎已經給出一部分答案了。 (未來消費)
香港如何成為亞洲可持續金融的“超級聯絡人”|《財經》特稿
中國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可在建構影響力投資生態圈、建立國際信賴的標準規則、推動產品創新三大方向發揮關鍵作用當全球可持續金融發展進入調整期,亞洲尤其是中國仍以堅定姿態推進綠色轉型,成為全球綠色金融的重要引領力量。9月12日,以“協同賦能,加速亞洲綠色轉型”為主題的中國香港綠色周落下帷幕。這場匯聚全球政、商、學界綠色金融力量的盛會,不僅推動了政策引導、市場實踐與學術研究的深度融合,更彰顯出香港致力於發展可持續金融的明確決心。面對全球綠色轉型的現實挑戰,中國香港特區財政司司長陳茂波直指資金缺口的關鍵矛盾:“聯合國2015年提出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至今已十年,氣候行動、可負擔潔淨能源等17項目標所需資金缺口仍極為龐大。僅應對氣候變化一項,聯合國估算中國以外的新興市場和開發中國家到2030年每年需近2.4兆美元,當前投資額卻僅為其四分之一。”他強調,面對如此規模的資金缺口,單靠政府與慈善機構遠遠不夠,必須引入私人市場資金,這正是影響力投資近年受全球重視的核心背景,“而中國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可在建構影響力投資生態圈、建立國際信賴的標準規則、推動產品創新三大方向發揮關鍵作用”。中國香港的獨特價值,在於其“雙向適配”的能力。一方面,中國香港是國際綠色金融規則的銜接者,能夠精準對接全球資本對標準化、透明化的需求;另一方面,作為區域協同發展的推動者,中國香港深入理解中國內地與東南亞在綠色項目開發與能力建設方面的實際訴求。這種雙重角色,使其在亞洲可持續金融生態中具有不可替代性:既為內地綠色產業打通國際融資通道,也為東南亞填補綠色融資與技術的短板提供支援。正如香港綠色金融協會主席、北京綠色金融與可持續發展研究院院長馬駿所言:“亞洲的綠色轉型不是單一國家或地區的任務,需要整個區域協同努力。中國香港願意成為這個協同網路的‘核心節點’,連接全球資本與亞洲機遇,讓綠色金融真正成為推動可持續發展的強大動力。”從共識到行動:轉型金融的實踐路徑2025年中國香港綠色周的價值,在於將全球參與者的共識轉化為可落地、可推進的具體方案。在“賦能亞洲轉型金融生態建設”專場論壇上,香港大學賽馬會環球企業可持續發展研究所所長何國俊教授在致詞中指出,建立規範的ESG評價指標體系是提升資訊披露一致性與可比性的關鍵。香港近年來通過碳審計與綠色金融制度建設推動低碳轉型,“只有將定性框架轉化為可驗證的業績與風險指標,標準才能落到實處”。馬駿在論壇上披露,截至2025年9月,可持續投資能力建設聯盟(CASI)已吸納全球70個成員機構,培訓服務覆蓋90余個國家和地區,累計為6500名專業人士提供可持續金融系統培訓,其中一半以上來自亞洲。中國香港作為CASI的秘書處所在地之一,為亞洲地區的綠色金融能力建設提供了重要的支援,也印證了亞洲在全球綠色轉型中的關鍵地位。馬駿進一步提出,轉型金融要真正走深走實,必須在多個方面同時發力:建立有效的激勵機制、建立轉型金融目錄、推廣轉型規劃工具、提升碳核算能力、注重供應鏈減碳傳導。“亞洲已成為全球可再生能源增長的主導區域,太陽能裝機容量、風電項目開發均佔全球增量的60%以上。”馬駿強調,“但這樣的增長潛力,需要更高效的融資機制與更專業的人才支撐才能釋放。中國香港作為區域金融中心,有責任搭建協作平台,推動綠色融資規模擴大與可融資項目開發,將亞洲綠色潛力轉化為實際發展動能。”馬駿特別強調,由於人民幣利率較低,發行貓熊綠債和點心綠債已經成為開發中國家氣候融資的重要選項,中國香港可以強化這方面的服務能力。綠色金融周期間發佈的《亞洲路徑:東南亞可持續金融市場展望與中國香港角色》白皮書,進一步為中國香港的戰略佈局提供資料支撐與路徑參考。這份由MSCI可持續發展中心、中銀中國香港金融研究院與香港大學賽馬會環球企業可持續發展研究所聯合撰寫的報告指出,東南亞地區展現出強大的轉型決心:75%的受訪機構在過去一年中增加了可持續投資,更有86%的受訪機構計畫在未來五年進行相關投資或融資。市場對可持續發展掛鉤貸款、綠色貸款及綠色債券的需求尤為強勁。這份白皮書明確了中國香港在東南亞綠色轉型中的角色定位:既是“資金樞紐”,也是“能力夥伴”。報告建議,中國香港可依託其國際金融中心優勢,匯聚全球主權基金、家族辦公室、養老金等長期資本,通過綠色債券、可持續掛鉤貸款、綠色基金等多元化產品,為東南亞綠色項目提供融資支援;同時,中國香港的金融機構與學術機構可通過技術培訓、諮詢服務等方式,幫助東南亞提升本土綠色金融服務能力,例如協助建立綠色項目評估標準、完善ESG資訊披露體系等。陳茂波在總結文章中明確了中國香港推動綠色金融發展的三大方向:一是建立國際認可的標準與準則,確保中國香港市場的綠色金融產品“定義清晰、披露充分”,增強國際投資者信心;二是推動綠色金融產品創新,鼓勵金融機構開發適應不同場景的產品,滿足企業與投資者的多元化需求;三是建構全球性影響力投資生態圈,吸引更多長期資本落戶中國香港,讓中國香港成為“全球資本參與亞洲綠色轉型的首選平台”。中國香港交易所集團行政總裁陳翊庭則從市場基礎設施建設角度補充道:“面對日趨嚴峻的氣候挑戰,氣候融資是重要解決途徑——通過資本配置可推動創新科技發展,加快淨零目標實現。港交所正通過提供明確標準、健全框架及多元平台,支援發行人、投資者推進可持續金融,也期待全球參與者共同攜手,邁向更綠色的未來。”雙向賦能:香港在區域綠色轉型中的樞紐價值中國香港之於亞洲綠色金融的意義,是在“中國內地-中國香港-東南亞-全球”的區域協作鏈條中,扮演雙向賦能的樞紐角色。這種角色的形成,既源於不同市場的需求互補,也得益於中國香港對國際規則與區域實踐的雙重適配能力。對中國內地而言,中國香港是連接本土綠色項目與全球資本的“橋樑”,也是綠色金融標準對接國際的“試驗田”。作為全球能源轉型的重要參與者,中國在鋰電池、太陽能、風電等新能源領域已形成完整產業鏈優勢,2024年新能源產業產值突破12兆元,佔全球市場份額超60%;但要將產業優勢轉化為長期發展動能,內地企業仍面臨兩大核心需求:多元化國際融資支援與接軌國際的綠色金融標準。中國香港恰好能同時滿足這兩點。據金管局資料,2024年中國香港綠色和可持續債務規模達844億美元,其中內地企業發行的綠色債券佔比超40%;“可持續債券計畫”下累計發行約2400億港元等值綠色債券,覆蓋能源、交通、建築等領域,涵蓋港元、人民幣、歐元、美元及多種期限,為中國香港及亞洲區綠色金融發展提供了重要基準。在標準建設上,中國香港的探索也為內地提供參考。近年來,香港積極對齊國際可持續發展準則理事會(ISSB)披露標準,自2026年1月1日起,所有大型股發行人均須按香港交易所的氣候新規進行匯報;2024年5月中國香港金管局發佈的《可持續金融分類目錄》,致力於建立一套能夠與市場上的主流分類目錄接軌的目錄,包括與國際可持續金融平台(IPSF)發佈的共同分類目錄、中國的《綠色債券支援項目目錄》,以及歐盟的《可持續金融分類方案》保持相容和互通。對東南亞而言,中國香港是彌補綠色融資缺口與能力短板的關鍵夥伴。如白皮書所示,東南亞68%的企業認為缺乏合適的融資工具,且本土金融機構服務能力薄弱,多數國家未建立統一的綠色項目評估標準。這種“需求旺盛但供給不足”的矛盾,為大灣區提供了空間。機遇與挑戰並存:香港綠色金融的進階之路儘管中國香港在綠色金融領域已取得顯著進展,但在全球競爭加劇、區域需求升級的背景下,其發展仍面臨挑戰,此外影響力投資需要更長時間獲取回報,且衡量社會影響力缺乏統一定義是全球性難題。從機遇來看,全球影響力投資的爆發式增長為中國香港提供廣闊空間。根據全球影響力投資網路(GIIN)資料,2024年全球影響力投資管理資金規模約1.6兆美元,預計2031年將增至6兆美元,年均增長率超20%。這一增量市場中,亞洲尤其是中國內地與東南亞的綠色項目,因兼具穩定收益預期與顯著環境社會效益,成為全球資本的重要投向。中國香港憑藉成熟的金融基礎設施、豐富的資產管理經驗,以及與中國內地、東南亞的緊密聯絡,已具備成為“資金管理中樞”的基礎條件:2024年,在香港發行的綠色和可持續債務總額達844億美元,按年升61%。其中,在香港安排發行的綠色和可持續債券總額達431億美元,2025年上半年發行總額估計可達到343億美元,按年升15%。香港金管局總裁余偉文表示,科技發展為可持續金融創造了更多的可能性,正積極研究如何將代幣化技術應用於其他可持續金融領域,例如碳信用市場,從而利用科技進步提升跨境交易的效率,協助各地將其本地碳信用市場國際化。挑戰亦不容忽視。首要問題在於影響力投資生態仍處早期階段,市場缺乏統一協調機制,對“影響力”的定義尚未形成共識。例如,金融機構對綠色項目的評估標準不一,有的側重減排量,有的關注社會就業,導致投資者難以精準評估,部分資金持觀望態度。其次,綠色金融標準的“內外銜接”仍需加強。雖然中國香港已對齊ISSB披露標準,但在具體領域與中國內地、東南亞存在差異,這種差異會增加跨境融資成本,降低資金流動效率,推動標準互認成為未來的重點突破方向。 (財經雜誌)
美國新金融中心誕生!華爾街巨頭集體搬家……
01Y'all Street vs. Wall Street德州版華爾街來了!當華爾街金融人還在東海岸卷生卷死的時候,這邊一大批以高盛、紐交所為首的金融巨頭正在連夜湧向德克薩斯州的達拉斯,擴建新辦公室。這裡就是被華爾街日報戲稱為“Y'all Street”的德州版華爾街。德州光靠復刻曼哈頓的摩天大樓和金融生態可贏不了這場比賽,相比華爾街,“德州分街”還有著更加誘人的低稅率、寬鬆的監管環境以及相對較低的生活成本。高盛:斥資5億的達拉斯超級園區以後說到高盛別再只想到紐約總部啦,如今正在建造的達拉斯辦公室,已成為美國第二大辦公室。高盛要在達拉斯打造一座超級園區,斥資高達5億美元,預計2028年完工後,將有5000多名員工入駐。高盛對於這個新地址有多捨得花錢呢?這個佔地80萬平方英呎的園區堪稱“豪華配置”,不僅有健身和健康中心、多樣化的餐飲選擇、托兒服務,還有休息室、活動和會議空間、自行車停車場,更甚還有屋頂花園和露台。據達拉斯官方新聞報導,高盛達拉斯項目的申請人數在5年間急速增長了52%,可見這裡的吸引力有多大。高盛達拉斯新總部摩根大通:早早就盯上了這塊“寶地”早在高盛之前,2017年摩根大通就已經在達拉斯郊區的Plano園區擴建了辦公室,堪稱“巨無霸”園區,目前容納著超過1.25萬名員工。佔地50英畝的園區有四棟辦公樓,總面積達150萬平方英呎。除了兩家員工餐廳外,還有一個on-site燒烤站,光聽名字就很“德州”哈。達拉斯也是摩根大通的全球技術中心之一,有超過5000名技術人員在這裡工作。20年前,摩根大通在德州的員工人數隻有2萬人,而現在已經超過3.2萬,是摩根大通員工最多的州。摩根大通達拉斯Plano園區納斯達克:讓鐘聲也在達拉斯響起!美國三大證券交易所之一的納斯達克今年也正式宣佈將在達拉斯設立區域總部,目前具體地點還在選址中。Nasdaq CEO Adena Friedman 表示:納斯達克與德州經濟密不可分,我們希望繼續成為德州最具創新企業的首選合作夥伴。這次設立區域總部,不僅僅是擴張,更是看中了“德州奇蹟”帶來的無限商機。紐交所:再見芝加哥,投奔達拉斯!今年2月,紐約證券交易所NYSE宣佈,將原先的芝加哥分公司遷至德州達拉斯,並更名為NYSE Texas,並在2025年8月6日正式簽署租約,將於2026年進駐達拉斯橡樹坪地標的Old Parkland園區。熱知識:此前紐交所在芝加哥的分公司已經連續營運了143年!能讓紐交所放棄一個有著百年歷史的分公司所在地也要遷址,可想而知德州達拉斯的魅力有多大......cr.dallasnews德克薩斯州證券交易所:拔地而起!去年,位於達拉斯的德克薩斯州證券交易所(TXSE)正式成立,作為德州自己的交易所,更是直接挑戰了前面提到的紐交所和納斯達克在金融領域的主導地位。TXSE的出現並非偶然,德克薩斯州的地理位置很不賴,位於東西海岸之間的中心位置,相較於紐約更適合經商。該交易所母公司TXSE Group創始人James Lee表示:“德克薩斯州目前已經有大量上市公司以及擁有上市潛力的公司。”cr.NYT近幾年德克薩斯州經濟快速擴張,已經擁有了比其他任何州都多的財富500強企業和5,200多家私募股權投資公司,特斯拉和惠普企業等也已將總部遷至德克薩斯州,這簡直就是新華爾街的理想之地。資料顯示,2019年以來,德州金融業就業人數增長迅速:目前德州金融領域相關的崗位數量即將超過紐約。cr.BLS除了以上說到的這些,還有花旗和美國銀行等八大投行,也紛紛在達拉斯安了新家。 (WallStreet Tequila)
全球金融中心最新排名出爐,中國這3個城市進入前十
中國城市在全球金融中心的競爭中繼續表現穩健,有三個城市進入前十名。不過,第三名香港再次受到第四名新加坡的強勢挑戰。9月25日,英國智庫Z/Yen集團與綜合開發研究院(中國·深圳)聯合發表「第38期全球金融中心指數報告(GFCI 38)」。共有120個金融中心進入榜單,全球前十大金融中心排名依序為:紐約、倫敦、香港、新加坡、舊金山、芝加哥、洛杉磯、上海、深圳、首爾。該指數從營商環境、人力資本、基礎設施、金融業發展水準、聲譽等方面,對全球主要金融中心進行了評價和排名。本期報告中的排名呈現以下特徵和動向:全球金融中心整體評分小幅上升,顯示全球金融從業人員對金融業發展的預期保持穩定樂觀。全球金融中心整體平均評分較上期上升0.6%,其中50個金融中心排名上升,19個維持不變,51個出現下降。 GFCI報告指出,這得益於世界主要經濟體的經濟前景沒有發生重大變化,全球經濟成長略有改善。前十大金融中心排名不變,整體格局穩定。前十名的金融中心可劃分為兩個“梯隊”,第一梯隊為紐約、倫敦、香港和新加坡,它們之間的評分差距已縮小至1分,其中新加坡評分較上期上升13分,升幅高於其他頂級金融中心。第二梯隊包括舊金山、芝加哥、洛杉磯、上海、深圳和首爾,與第一梯隊整體評分差距近10分,但它們之間的差距也僅為1分,顯示競爭激烈。2024年9月,在經歷了連續四期排名落後於新加坡之後,香港在第36期GFCI排名中重返全球第三。第38期排名是香港最近連續三期守住全球第三。香港特區行政長官李家超近日發表《施政報告》表示,接下來,特區政府將把握世界投資者重新配置資產機遇,鞏固國際金融中心地位;持續強化股票市場,建構國際領先的債券市場及蓬勃的貨幣市場,促進保險業與資產及財富管理業發展;並加速發展新創點,建立國際黃金交易,推動金融科技和綠色市場持續發展。分地區看,亞太領先金融中心評分超越北美。本期亞太地區有6個金融中心進入全球前15,地區平均評分上升了1.27%,只有1個金融中心的評分下降。北美金融中心的平均評分上升了0.56%,該地區14個金融中心中有4個的評分有所下降。西歐領先金融中心平均評分位居北美之後。亞太、北美和西歐三個地區領先金融中心評分大幅超過其他地區。中國內地金融中心表現突出。本期中國內地共有12個金融中心進入指數榜單,其中排名前5的為上海(全球第8)、深圳(全球第9)、北京(全球第22)、廣州(全球第33)及青島(全球第35)。中國內地所有金融中心評分均上升,其中7個金融中心排名再次上升,包括廣州(上升1位)、成都(上升1位,全球第38)、杭州(上升5位,全球第58)、大連(上升4位,全球第70)、南京(上升2位,全球第74)、武漢(上升3位,全球第76)、天津(上升1位,全球第81)、西安(上升9位,全球第82)。在分項排名方面,上海、深圳在營商環境、人力資本、基礎設施、金融業發展水準、聲譽5個方面幾乎全部名列全球前15名。其中,深圳金融業發展水準已達到全球第5。值得注意的是,上海、深圳和北京等中國頭部金融中心面臨來自舊金山、芝加哥、洛杉磯及波士頓等美國金融中心的激烈競爭,近幾期排名較之前下降。另外,GFCI也根據金融科技領域表現,對116個金融中心的金融科技發展水準進行評估,排名前二十的金融中心城市中,中美各佔六席。其中,香港金融科技首次排名全球第一,深圳緊隨其後排名第二,紐約跌至第三,新加坡已超越倫敦,排名第四。上海金融科技排名上升9位,已名列全球前十名行列,廣州、北京、成都分別上升1位、1位和2位。粵港澳大灣區已有三座金融中心城市進入金融科技前十名。報告指出,隨著新加坡、倫敦、蘇黎世、東京、多倫多、巴黎等金融中心在金融科技領域排名的進一步鞏固提升,金融科技排行榜區域多樣性特徵初顯,但總體而言,中美仍具有明顯優勢。 (i商周)
紐約如何成為金融中心:華爾街的“銀行戰爭” 與金融權力的轉移
19世紀上半葉,紐約華爾街和費城栗樹街之間爆發“銀行戰爭”,最終確定了紐約的金融中心地位。所謂“銀行戰爭”,指圍繞當時美國第二銀行的爭鬥。費城想延續這家中央銀行的特許權,因為它位於費城。而紐約卻要終止這家銀行的特許,以便消除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維護當地銀行的利益。如果說漢密爾頓與伯爾之間的銀行戰爭是華爾街的內戰,那麼這次戰爭是紐約與費城之間爭奪金融主導權的爭鬥。通過這場戰爭,紐約獲得金融中心地位,卻讓美國在此後75年沒有中央銀行。圖:1847年的紐約華爾街費城與紐約爭奪美國金融中心的過程中,如果說伊利運河是紐約最終勝出的根本原因,那麼這場銀行戰爭是直接原因。1  美國銀行一波三折的特許權1817 年伊利運河動工修建之時,當時美國第二大城市費城,仍是美國的金融中心。儘管紐約也擁有營運成功的銀行,但費城作為美國主要海港之一,曾是美國獨立戰爭期間及1790年至1800年美國建國初期的首都,因此被視作全國金融中心。這並非說紐約華爾街與費城栗樹街(Chestnut Street)上的金融機構之間毫無競爭。費城不僅是1781年美國首家銀行北美銀行的誕生地,更重要的是,美國第一家中央銀行,美國銀行也坐落於此,而這家銀行正是美國財政部長亞歷山大・漢密爾頓推動建立的。美國銀行被賦予接收所有美國政府存款、向其他銀行提供貸款的權力。儘管該行20%的股份由私人持有,但主要控制權掌握在美國政府手中,很快便成為美國最重要的金融機構。受此影響,多家歐洲金融機構開始在費城設立辦事處。美國銀行被視為美國現代信貸體系建立的關鍵推動因素,它與各州立銀行共同促進了美國經濟的擴張,包括舊西北部及密蘇里領地的土地銷售與土地投機活動。美國銀行的特許經營期限為20年。1811年,詹姆斯・麥迪遜總統任由其特許狀到期失效,部分原因在於傑斐遜派人士對大型中央銀行持敵視態度。圖:19世紀初費城栗樹街實際上,麥迪遜總統曾於1791年極力反對美國銀行的成立。這次自然毫不客氣地任由美國銀行終止經營。但是,形勢比人強。1815年美國戰後經濟蕭條,政府財政惡化。麥迪遜總統認識到,美國需要一個穩定的貨幣。再加上,許多東部商人認為該行對經濟增長至關重要,1816年,他們成功說服麥迪遜為該行續發特許狀,期限再延20年,至1836年。2  公私不分的特點為銀行戰爭埋下伏筆1817年1月,美國第二銀行正式開業,仍然坐落在費城。美國第二銀行繼承了第一銀行的組織架構和職能。它承擔的職責包括保管聯邦存款,支付政府款項和代理髮行國債。除此之外,他還將發行國家貨幣,並監管各州銀行的紙幣發行。第二美國銀行同時將作為一家商業銀行經營,接受社會存款,並向公眾發放貸款。和它的前身一樣,第二銀行有20年的特許經營權。圖:歷史上的美國第二銀行這家銀行兼有公共權力和追求私人利益,為20年之後的那場“銀行戰爭”埋下伏筆。到19世紀20年代,美國銀行與整個美國一樣走向繁榮。由於該行接收所有聯邦政府資金的存款,資本實力雄厚;同時,它有權接受各州立銀行發行的紙幣,因此能夠掌控全國的信貸流動與貨幣供應量。在該行行長,即出身貴族的比德爾的管理下,美國銀行不時受到批評,被指偏袒聯邦黨陣營的新英格蘭商人,且干預政治。事實上,當時更傾向於民主共和黨的曼哈頓銀行及其他結盟的紐約銀行,對美國銀行的權力一直心懷不滿。1824年當選的約翰・昆西・亞當斯總統及其國務卿亨利・克萊,均為美國銀行的公開支持者。1828年傑克遜擊敗約翰・昆西・亞當斯當選總統後,亨利・克萊向比德爾建議:趁美國銀行的支持者(當時主要是輝格黨人)在國會中佔據明顯多數席位,提前推動該行特許狀的續發事宜,因為原特許狀將於1836年到期。這一提議引發了一場爭議:傑克遜總統是否會否決美國銀行的續特許狀法案?3  特許權之爭實際是兩個城市金融實力的比拚安德魯・傑克遜是一位西部律師,擔任過法官。他還擔任過民兵指揮官。1812年美英戰爭期間,他擔任田納西志願軍少將,1815年在新奧爾良戰役中以少勝多擊敗英軍,一戰成名,成為美國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他與他的許多同僚一樣,逐漸認為美國銀行是東部金融權貴的代理機構,其目的是壓迫普通民眾。待傑克遜成為美國總統,這個觀點引發了他與美國銀行行長尼古拉斯・比德爾之間的所謂 “銀行戰爭”,這場爭端在19世紀30年代初主導了美國政壇。為爭取支援,傑克遜發起了一場大規模公關運動,聯合西部農民、工人及民主共和黨支持者,為自己否決銀行續特許狀的決策造勢。據稱,一些華爾街商人對美國銀行尤為不滿。當時通過紐約伊利運河運往歐洲的商品所產生的關稅,正成為聯邦財政收入中日益重要的來源,而這些收入實際上被用於增加美國銀行的存款規模。1832年傑克遜當選連任後,果然在原特許狀到期前四年,否決了續發特許狀的法案。為報復傑克遜,比德爾試圖收縮信貸規模,蓄意引發經濟衰退,希望以此迫使傑克遜讓步。但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一舉措適得其反。這一舉動更印證了傑克遜對銀行只顧私人利益,不管民眾死活的批評,比德爾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公眾輿論繼續倒向傑克遜一方。與此同時,紐約各大銀行如曼哈頓銀行的實力不斷增強,當時伊利運河基金的盈餘為這些銀行注入了更多資金,使其足以抵消比德爾收縮信貸的影響。圖:1784年的紐約銀行隨後,傑克遜指示財政部長羅傑・坦尼停止將聯邦財政收入存入美國銀行,轉而存入各州立銀行,而這些銀行中有不少位於華爾街。這一系列舉措最終導致美國銀行的特許狀於1836年到期失效。比德爾試圖將其重組為一家賓夕法尼亞州立銀行,但該行仍於1841年宣告破產。4  紐約的崛起金融中心的爭鬥往往取決於金融之外的因素。紐約雖然是天然的良港,但是哈德遜河是一條內河,無法直通美國內陸。1825年伊利運河開通之後,紐約獲得輕鬆直通內陸的低成本商路。五大湖區的物產到達紐約的成本下降95%,時間縮短至原來的1/3。得益於伊利運河,19世紀中期,紐約成為美國最大的港口,美國近乎一半的進出口都經過紐約。自古以來,貿易孕育出金融。金融中心也往往由貿易中心脫胎而來。即使沒有1836年的銀行戰爭,紐約在基礎設施加持之下,也能成為美國金融中心。費城失去美國第二銀行,幾乎等於蓋章認可了紐約的金融中心地位。畢竟資金不去費城,就會來紐約。圖:19世紀初的紐約華爾街此後,電訊革命進一步使金融資源向紐約集中。來自紐約的多家私人銀行開始在國際舞台長袖善舞,華爾街正式成為美國的金融中心。不過,1837年的 “金融恐慌”引發了嚴重的經濟衰退,這一事件最終導致傑克遜的副總統馬丁・范布倫在1840年的總統選舉中不敵輝格黨候選人,失去了總統職位。 (金融考古)
從趙長鵬香港發言,看香港金融中心的再建設
導語:一個特殊時刻的發言8月27日,幣安創始人趙長鵬(CZ)在香港公開論壇上發表了一段引發市場廣泛關注的講話。他建議香港在數位資產領域 “更大膽、更快”,特別是在穩定幣與現實世界資產(RWA)代幣化上,抓住制度落地後的戰略窗口。這場發言的背景並不普通:香港《穩定幣條例》已於2025年8月1日正式生效,標誌著香港成為亞洲首個為穩定幣建立全面監管制度的法域。全球金融格局重構,美國穩定幣立法仍在博弈,歐盟 MiCA 進入落地階段,中東在加密支付和RWA領域不斷加碼。香港正重建“國際金融中心”定位:過去的資本市場優勢正在被削弱,而數位資產與鏈上金融成為新的突破口。在這樣的“窗口期”,趙長鵬的發言既是對香港政策的呼籲,也是對全球行業的提醒:要速度!慢就是退。一、發言解讀:穩定幣與RWA是突破口趙長鵬之所以強調“穩定幣”和“RWA”,並不是隨意點題,而是基於全球金融市場與區塊鏈發展的深層邏輯。1. 穩定幣:鏈上金融的“美元替身”穩定幣是目前區塊鏈應用中最接近主流金融的產品。根據 CoinMetrics 資料,截至2025年8月,全球穩定幣流通總量已超過 1600億美元,其中USDT和USDC佔據80%以上市場份額。它們的最大價值在於,能夠在全球範圍內提供 “24小時不間斷、低成本、跨境即時結算” 的功能,實際上已經成為某種“鏈上的美元清算網路”。對於香港而言,穩定幣的意義更為特殊:港元國際化機會:如果能推動港元穩定幣合規發行,不僅能穩固香港本地支付體系,還能將港元在東南亞及“一帶一路”市場的結算使用率提升。跨境結算的監管安全閥:在香港的監管體系下,持牌穩定幣將受到資本金覆蓋、儲備資產透明度、定期審計等嚴格要求。這意味著穩定幣可以在風險可控的前提下服務跨境資金流動,而不是像早期USDT那樣存在監管灰區。機構資金的入口:傳統金融機構更願意接觸有明確監管保護的穩定幣產品。香港的制度先發優勢,能成為吸引合規資金進入鏈上金融的重要通道。可以說,穩定幣是香港重新連接“傳統金融與鏈上金融”的橋樑。2. RWA:數字金融的“價值底座”現實世界資產(RWA)的代幣化,正成為鏈上金融發展的下一個關鍵趨勢。根據 Boston Consulting Group(BCG)與ADDX 2022年的研究報告,到2030年,全球RWA代幣化市場規模有望達到 16兆美元。在香港的語境下,RWA的價值體現在三個層面:增強穩定幣的資產支撐:持牌穩定幣必須有真實儲備,RWA(如國債、票據、存單)正是最合適的托底資產。香港金融體系本身就是債券和票據的重要交易中心,這為穩定幣-RWA的結合創造了天然條件。釋放機構資金需求:全球資產管理機構(包括避險基金、主權基金、保險公司)在低利率環境下尋找新的資產配置方式。RWA代幣化能提供更高流動性與透明度,這正是他們的痛點。重建金融中心競爭力:傳統香港金融市場在股票和IPO業務上逐漸被內地和新加坡分流,但在RWA代幣化上,香港仍有機會依靠法律、審計、清算體系的完備性形成新的護城河。換句話說,如果穩定幣是“貨幣層”的突破,RWA就是“資產層”的錨點。兩者結合,才能讓香港的數字金融生態真正有血有肉。3. 為什麼現在是“窗口期”趙長鵬在發言中強調“更大膽、更快”,背後有清晰邏輯:美國穩定幣立法仍停留在國會博弈階段,短期內難以形成統一框架;歐盟MiCA雖已落地,但其制度更偏重合規審慎,靈活度有限;新加坡雖早早啟動數位資產實驗,但其監管框架仍處於灰度過渡階段。相比之下,香港的《穩定幣條例》已經正式生效,這意味著香港在亞洲率先進入“制度紅利”的落地期。若此時動作遲緩,紅利窗口可能會被新加坡、迪拜等競爭對手迅速追趕。二、香港的機會與挑戰香港已進入“制度落地-市場化試點”窗口期,但能否把制度優勢轉化為持續的業務流與規模化生態,取決於牌照發放節奏、跨境合作機制、以及在合規與效率之間的政策取捨。(一)機會:制度先發 + 金融基礎設施完整 = 可形成真實業務流的條件制度先發,監管框架已落地香港《穩定幣條例》(Stablecoins Ordinance)已於 2025 年 8 月 1 日生效,HKMA 開始接受穩定幣發行牌照申請;該條例把發行、發行人責任、儲備管理與審計等納入明確規則,這是亞洲主要法域中少有的“完整發牌框架”。傳統金融與科技力量正在實質對接在條例落地後,傳統銀行和大型金融機構已迅速表態參與:例如標準渣打牽頭的合資體已宣佈擬在香港申請穩定幣牌照(與Animoca、HKT 合作),這是“傳統大行+科企+電信”組合在實務層面的落地訊號,說明業務流(結算、企業級穩定幣、合規託管)有望快速形成。金融基礎設施成熟,便於做RWA與清結算對接香港長期的債券市場、託管、審計與離岸人民幣業務能力,使得以國債、票據、存單為底層的 RWA 代幣化更易在本地形成“鏈上資產—鏈下託管—法務清算”的閉環,這一點正是香港相較許多新興“加密中心”的天然優勢。相關研究也把RWA視為未來數年鏈上金融的重要增量市場。(二)挑戰:牌照節奏、合規成本與國際競爭三重制約牌照“先小後大”策略會拉長市場化時間窗HKMA 在條例中明確了嚴格的KYC/AML與儲備要求,並表示首批牌照將謹慎發放(數量有限、面向合規能力強的機構)。這在提升安全性同時,也意味著短期內(尤其是針對零售與去中心化應用)業務擴張速度會被抑制。若香港不能在“合規+效率”間找到平衡,早期的使用者與做市流量可能被新加坡、迪拜等更靈活的法域分流。與內地的政策邊界仍然敏感香港處於“一國兩制”與內地監管的大背景下。儘管香港政策當局有較大自主權,但與內地的監管協調、跨境資本流動限制(尤其是在防止資本外流方面)將成為實際可行性的一項制度性約束。FT 等媒體指出,北京對穩定幣和加密跨境使用仍持謹慎態度,這對面向內地資金與資產的RWA發行構成潛在障礙。人才與底層技術生態需更強的吸引力與支援發行與營運穩定幣、做RWA並非只是發牌就完事,涉及清算對接、鏈上/鏈下對帳、託管保險、審計與法律意見等一整套服務能力。香港需要吸引或培養區塊鏈基礎設施、鏈上清算(包括跨鏈橋、預言機安全)、以及合規科技能力,否則即便有牌照,也難以承接大規模機構業務。(三)與新加坡、紐約、迪拜的對比來看牌照與註冊機構(監管可及性)香港(Hong Kong):SFC/HKMA 雙軌推進,VATP(虛擬資產交易平台)與穩定幣發牌制度平行;截至 2025 年初至中期,SFC 已陸續批准若干家 VATP/交易平台(早期獲批平台數量在個位到十位的量級)。監管強調“牌照+強KYC”。新加坡(Singapore):MAS 在 Payment Services Act 框架下長期實施數字支付/代幣服務牌照,且對登陸企業的技術/審計要求非常高(MAS 明確“設定門檻高、發牌嚴格”),但境外面向全球客戶的模型在某些情況下更靈活;據公開整理,新加坡對數字支付代幣的許可機構在 2025 年已有數十家合規主體。迪拜 / 阿布扎比(UAE — ADGM/DIFC/VARA):UAE 通過多層監管區(ADGM、DIFC、VARA)吸引大量企業入駐,ADGM 在 2025 年初至 Q1 報告顯著新增註冊與 AUM 提升,顯示該地區以“快速接納+商業友好”策略吸引業務落地。紐約(USA — NYDFS):BitLicense 框架存在多年,發牌案例較為穩健(歷史上 BitLicense 批准/登記的實體數十家),但美國聯邦層面在穩定幣與加密資產監管仍在博弈;整體上紐約偏“嚴格但明確”。在“牌照可及性”上,迪拜/ADGM 的門檻與速度通常偏市場化、快速吸納;新加坡偏謹慎但提供明確路徑;香港在穩定幣法令出台後屬於“規則最明確且機構友好”的少數法域之一——但首批發牌的節奏和數量會決定市場能否在短期形成活躍交易流。2. 穩定幣與機構資金流(市場規模與吸納能力)全球穩定幣規模:到 2025 年中旬,穩定幣總市值/流通規模在數千億美元量級(多家資料來源估算在約 250–2800億美元區間,USDT 與 USDC 為主導,兩者合計佔據絕大部分市場份額)。穩定幣已成為跨境鏈上結算與交易中最重要的流動性來源。美國(紐約):由於現貨比特幣 ETF 與成熟的資產管理管道,美國市場在吸納大規模機構資金方面領先(ETF 首年即吸納數十億美元淨流入),這也把大量對美元敞口的鏈上流動性集中到美國相關託管與市場參與者上。新加坡:憑藉與傳統金融的良好對接以及國際銀行網路,新加坡在以企業級結算、企業錢包服務以及財富管理方面有較強吸引力(特別是針對東南亞與高淨值客戶)。MAS 的嚴格審查降低了風險,但也限制了短期快速擴容。迪拜 / ADGM:積極吸引境外機構並提供稅收與合規便利,ADGM 在 2025 年 Q1 看到 AUM 和新註冊數量快速增長,說明其在“引導機構落地與資金池搭建”方面效果明顯。香港:制度明確後,香港有條件吸引以港元/美元為基礎的機構穩定幣與RWA業務(如有報導顯示大型銀行已籌劃在港設立穩定幣項目)。但短期的牌照審慎與KYC強度可能意味著真實可用的鏈上美元/港元流動性,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同步到位。若把“資金流”理解為可立即用於交易/清算的鏈上流動性(stablecoin + ETF/託管 +做市深度),美國與迪拜在短期吸納能力或更強(美國因ETF通道、迪拜因快速落地);新加坡與香港的吸引力則更依賴“合規+機構服務”而非短期流量優惠。香港的先發制度能吸引高品質機構流入,但規模化需要政策在“安全與便利”間作出謹慎平衡。3. RWA(現實資產上鏈)與本地優勢香港:擁有成熟的債券市場、託管與清算基礎設施(HKSCC/Clearnet 等),法律與會計服務也完備,使其在短期政府/票據/票據類RWA代幣化上具有天然優勢——也因此被視為最合適先試點的法域。港府、銀行與科技廠商的合作(如先前報導的銀行合資項目)驗證了這一點。新加坡:在RWA試點(如債券代幣化)也有多起案例,且MAS對企業級金融創新給予一定沙盒支援,因而在合規化RWA產品上與香港形成直接競爭。迪拜 / ADGM:在吸引基礎設施項目與外部資產上鏈方面依靠政策靈活性與稅收激勵,但在傳統債券與託管深度上仍在趕超階段。(四)綜合評估(機會/風險的避險路徑)若香港能在“首批牌照”與“做市/託管/清算”三環節形成快速聯動(監管授牌 → 銀行與託管機構入場 → 一兩個大型穩定幣/ RWA 產品上架並進入流通),它將短期內獲得機構資金與業務量;相關觀測指標包括:首批穩定幣牌照發放進度、港元穩定幣的合規發行、以及首批RWA代幣的託管與贖回機制是否順暢。若監管過於謹慎且牌照發放緩慢,市場活力可能被新加坡或迪拜等地的快速試點吸走;因此政策層面需要明確“分層監管”(例如對小額企業結算與大額機構結算採取不同合規門檻)以兼顧安全與效率。三、香港如何重建金融中心優勢?綜合以上,我們認為香港可以從以下幾個方向突破:1. 穩定幣:制度安全閥不動,但產品廣度要擴張保持強KYC,但引入 分層帳戶制度,明確牌照擴容時間表,讓小額跨境支付和中小企業結算更便利;盡快推動 港元穩定幣與國際清算系統的介面,形成差異化優勢。2. RWA:先易後難,逐步擴展銀行、託管與會計/律所應提早建立“鏈上—鏈下對帳”與審計/保險標準,便利實操指導先從短期國債、票據、存單等低風險資產切入,形成“可審計、可贖回”的二級市場;後續逐漸探索房地產、綠色能源、礦業等更複雜的資產類別。3. 零售市場:逐步擴容代幣清單,透明可預測建立“白名單機制”,按季度或年度公佈代幣擴容計畫,讓投資者與機構可預期;與此同步,強化託管、審計與做市規則,避免風險外溢。4. 金融科技生態:吸引開發者與國際機構推出 監管沙盒 2.0,針對鏈上清算、跨境支付、合規DeFi等創新場景給出試點空間;吸引國際會計師事務所、律所、金融基礎設施提供商共同參與,全面設立香港RWA與穩定幣專門部門。結語趙長鵬的發言,是一次“直白的提醒”:香港的制度紅利窗口期不會長久。如果能在 穩定幣和RWA 這兩個領域大膽邁出關鍵一步,率先豐富數字金融產品線,香港有機會再次定義“國際金融中心”的標準。但真正的關鍵,在於 如何把制度優勢轉化為市場優勢。香港能否在未來幾年內,讓合規的鏈上流動性跑起來,交易量將決定它在全球金融版圖上的位置。 (雲上RW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