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武
英特爾 - 陳立武的手術刀 川普的輸血袋與IFS那不得不說的未來
英特爾2025Q3財報終於轉虧為盈,這份財報給出了從陳立武上台以來各種自救舉措以及政府各種政策支援的階段性成果。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就像一輛曾經在高速公路上狂飆的巨型卡車,這幾年不小心開進了泥潭裡,輪子陷在那兒空轉,濺得自己一身泥,引擎還發出讓人揪心的轟鳴聲,旁邊的人呢,看著乾著急,有的人想辦法找拖車來拉,有的人在旁邊指指點點說這車本來就設計有問題。說實話,作為一個從業二十年的老觀眾,心情是五味雜陳。今天這篇文章,咱們就試著來說清楚英特爾的現在和未來,咱們得把它過去怎麼輝煌、怎麼失速、新來的司機陳立武怎麼操作、還有路政部門(川普政府)怎麼過來幫忙,這一大堆事情都得捋清楚。最後在回到最根本的問題上:這輛卡車,到底是要把那個沉重無比、還不斷漏油的拖掛車廂(IFS代工業務)給卸掉輕裝上陣,還是說咬咬牙,花天價把車廂也修好,指望它以後能賺大錢?這是一個戰略性的抉擇,也是決定英特爾是重返榮光還是繼續沉淪的關鍵。一份用“特效”修飾過的成績單2025年10月底,英特爾發佈了它的第三季度財報。單從紙面上的數字來看,這絕對是一份能讓股東們歡呼雀躍的成績單,盤後股價一度大漲逾8%就是明證。咱們來看看具體資料:營收:137億美元,同比增長3%,比第二季的129億高出8億,略高於市場預期的132億美元。結束了連續幾個季度的下滑,算是穩住了基本盤。· 淨利潤:41億美元!這個數字非常嚇人,因為去年同期是虧損166億美元的巨坑。這一來一回,等於是改善了超過210億美元的利潤表,堪稱驚天大逆轉。· 毛利率:GAAP口徑下是38.2%,Non-GAAP口徑下是40.0%。相比於去年同期的慘不忍睹,提升了超過20個百分點,這意味著賣東西更“賺錢”了。· 每股收益(EPS):GAAP口徑下是0.90美元,Non-GAAP是0.23美元,都遠超市場預期。新任CEO陳立武簡直是神醫下凡,藥到病除,但咱們還是得扒開這些數字看看成分是什麼。Q3的41億美元淨利潤,最大的貢獻來源是啥?是出售了Altera(可程式設計晶片部門)51%的股權,這筆交易帶來了54億美元的一次性收益。如果扣除這筆收入,英特爾還是虧損13億。但實際上英特爾Q3扣非利潤是10億,實打實的轉虧為盈,對比25財年Q1虧損8億,Q2虧損26億,Q3的轉虧為盈,除了賣Altera還有陳立武大刀闊斧縮減開支的收益的功勞。換句話說,如果剔除掉這種“賣家當”得來的橫財,英特爾核心業務的經營利潤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光鮮。對於英特爾後續是否能真正站穩損益平衡之上,只能說現在從ICU出來轉普通病房,事否能康復出院還是得在未來幾個季度持續觀察。英特爾對第四季度的指引是一個很重要的訊號,營收128~138億,與Q3的137億似乎有可能會出現環比下降的情況。Q4利潤受Altera剝離的影響,整體會有微幅虧損,但扣非預計會有微幅盈利,也就是說Q4大概是損益兩平,比Q3扣除賣Altera的扣非還有10億還要差不少。營收的不增長以及還在虧損線上掙扎,讓市場無法有效判斷英特爾到底是否真正走出泥潭。從各事業部們來看,能有更清晰的脈絡。Q1 各部門營收,CCG:76億(yoy-8%),DCAI:41億(yoy8%),IFS:47億(yoy7%),其他9億(yoy47%)Q2 各部門營收,CCG:79億(yoy0.8%),DCAI:39億(yoy4%),IFS:44億(yoy3%),其他11億Q3 各部門營收,CCG:85億(yoy5%),DCAI:41億(yoy-1%),IFS:42億(yoy-2%),其他10億(yoy47%)英特爾各部門營收的總和一直會高於季度總營收,主要原因是總營收有各部門內部交易的抵消處理,所以未抵銷前的業績更有參考意義。比如IFS內部客戶長期佔比超95%以上,內部交易這部分會被抵銷,以免重複計算,剛剛公佈的Q3財報,IFS營收為42億美元,但外部客戶收入卻只有800萬美元。從各部門營收來看,今年三季度,CCG保持穩定,DCAI也沒有啥增長,基本符合英特爾在AI時代只能固守傳統CPU的敘事,這兩個部門雖然營收增長遲滯,卻都貢獻了非常穩定的利潤。反觀IFS,去年營收167億,全年虧損在100億左右,2025年預計全年178億左右,虧損預計縮小至80億上下。即便18A在Q3已經從MPW(試產)進入HVM(大規模量產),還是止不住Q3 IFS的大幅虧損,Q4 IFS將有大量晶片交付給CCG產生營收,CCG在年底正式銷售Pnather Lake晶片陸續計入營收,也就是說Q4之後,IFS虧損才能有點改善。以英特爾現有產能來看,18A在Q4將交付4~5萬片,每片跟同水平的台積電N3價格一樣的話,IFS將有8~10億的營收。由於目前18A良率只有一半多點左右,且CCG對IFS雖然名義是以Wafer報價,但18A這種新製程前期低量率時期,更多會以good die來計價,或者雙方約定一定的良率,低於約定良率由IFS承受。再加上這兩年英特爾一直調低的資本支出,18A的產能只有20k,所以18A製程對IFS的業績貢獻有限,想要獲利更是困難。如第三季法說會,英特爾預計2027年IFS才能損益兩平,這也是筆者判斷最好的狀態,想要有不錯的利潤就別想了,才20k產能的18A,天花板就這樣了,未來兩三年的目標就是不虧錢。IFS真要有利潤的好轉,非常確定要在下一代的14A實現追平或者反超,而不是在18A,18A只是向市場以及美國政府表示,我還能行,繼續支援我的一個過程節點。所以18A就是試水,試水成功才有資金去研發去投入產能建設,要知道此時此刻正創造營收的18A是三年就開始建設的產能,所以此時此刻18A即便成功,想要追加擴產也必須等三年以後,半導體行業的這個基本邏輯,大家一定要建立起來。這就是為何我會提出18A的天花板就是這樣了,2年後能損益兩平是最好的狀態,18A現在必須取得成功,才會有下一步,讓市場跟政府有信心才能拿到錢,在此時此刻去建構三年以後需要的產能,而三年以後必然不會是18A而是下一代的14A。所以18A只是試水得第一步,扭轉乾坤就必須交給下一代的14A。如此一來那也是三年至四年以後的故事了。但我們說的一切,都是基於18A成功的前提,18A是否成功我們還沒討論,成功機率又有多大呢?很可惜,18A是英特爾IFS能否續存的救命稻草,但不是英特爾改變行業地位的利器,因為18A並不先進,從任何指標上看,都只有台積電N3的水平。我們要知道Foundry這個行業的特性就是 winner take all贏家通吃,技術領先者基本可以通吃全部,因為注重性能的旗艦晶片沒有任何一個fabless會考慮技術落後一代的製程,再便宜也不會考慮。除非這個晶片並非注重性能的旗艦晶片,也就是說只有不需要頂級製程的晶片會考慮技術不領先的廠家,也就是落後兩三代的製程有三家能做,大家可以拼價格去搶單,以綜合性價比去考量。可是落後兩三代的製程,ASP單價遠低於最先進製程,且量級也很少,即便有訂單也貢獻不了多少營收,比如微軟把一些10nm的單子給了英特爾,這些非關鍵的晶片數量少,單價又低,對想要扭轉戰局的英特爾幾乎沒有幫助。所以目前落後一代以上的英特爾想要起死回生,不是靠把名字改成18A讓市場誤以為他可以與台積電N2相比,而是必須要真正電晶體密度與PPA提升到與競爭對手同一水平,才有扭轉的機會。因為真正給英特爾下單的fabless跟只看製程名稱去瞎分析的機構分析師完全不同,fabless決定下單給那家foundry全看具體資料,而非廠家自己取的工藝名稱。另外,這個季度英特爾的現金流得到了極大的改善,帳上現金和短期投資達到了309億美元。錢從那兒來的?主要是外部輸血 從美國政府CHIPS法案那裡拿到了57億美元的加速資金。 從軟銀集團那裡獲得了20億美元的投資。 出售Mobileye的股份獲得了9億美元。 即將從輝達那裡獲得50億美元的投資(預計Q4末完成)。所以,這份英特爾Q3財報的真實面貌是:核心業務有輕微好轉的跡象,但整體的亮眼表現主要依賴於資產處置和政府及產業資本的巨額輸血。尤其是資料中心與人工智慧(DCAI)部門營收還同比微降1%,說明在最關鍵的伺服器戰場,英特爾依然面臨AMD的強力擠壓。而晶圓代工業務(IFS)繼續虧損23億美元,依然是最大的拖累。總的來說,這份財報給予一個中性偏上的評價是合適的。它證明了陳立武的急救措施(止血、輸血)是有效的,為英特爾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時間。但距離“全面康復”,還差得很遠。輝煌、迷失與掙扎——一部縮略的英特爾興衰史要理解英特爾為什麼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咱們得簡單回顧一下它的歷史。曾經的英特爾是多麼不可一世!憑藉著x86架構和與微軟結成的Wintel聯盟,它統治了整個PC時代,是摩爾定律最堅定的執行者和最大受益者。他就是那個時代Winner take all 的 winner 。由於英特爾堅持IDM,堅持最好的製程只給自己用,所以給了台積電為代表的foundry一個巨大發展空間,因為市場所有fabless都夢想擁有最好的製程去代工他們的晶片。英特爾是典型的IDM模式,從晶片設計、製造到封測,一條龍全自己幹,而且製造工藝領先全球對手一代以上。可以說,它是躺在專利牆和技術壁壘上賺大錢。但是,長期的壟斷地位帶來了僵化和路徑依賴。當移動網際網路的浪潮憑藉ARM架構席捲而來時,英特爾反應遲鈍,始終沒能在手機晶片領域站穩腳跟,錯過了整整一個時代。更要命的是,它的看家本領——晶片製造,也開始出問題了。英特爾一直堅信只要保持唯一的摩爾定律領先者地位,就能維持產品的競爭力,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不論以前的英特爾或者現在的台積電,他們成為王者的唯一要素就是成為唯一的摩爾定律領先者,不能共同領先,必須是唯一領先。只要佔據摩爾定律領先地位就是通吃一切的winner。四十年前到現在的產業發展完全遵循筆者這個論述,不曾改變過分豪。從10nm製程節點開始,英特爾的技術研發就遇到了巨大的瓶頸,良率上不去,量產時間一拖再拖,這就是廣為人知的“擠牙膏”時代。與此同時,它的老對手台積電卻一路高歌猛進,製程工藝從7nm、5nm、3nm有條不紊地迭代,而且良率和產能都爬升得很快。此消彼長之下,英特爾的製造優勢蕩然無存,反而成了劣勢。產品競爭力下降,AMD趁機利用台積電的先進工藝,在PC和伺服器市場大口蠶食英特爾的份額。AI浪潮起來後,輝達又成了最大的贏家。英特爾就這樣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製程落後->產品落後 -> 市場份額和營收下滑 -> 沒錢投資先進製程 -> 工藝進一步落後 -> 產品更加缺乏競爭力。前CEO帕特·基辛格上任後,提出了雄心勃勃的IDM 2.0戰略,想要重振製造雄風,甚至開放代工服務。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代工業務需要天文數字的資本開支,而且客戶憑什麼相信一個工藝落後、同時還是自己競爭對手的公司呢?所以IFS業務從誕生那天起就是個賠錢貨,不斷地消耗著集團的現金流。陳立武的“外科手術”和川普的“政治經濟學”就在英特爾深陷泥潭之際,2025年3月,董事會請來了業內老兵陳立武掌舵。陳立武的背景還行,雖然備有晶片製造背景,但他是前EDA巨頭Cadence的CEO,也是中芯國際的創始股東,著名的風險投資人,對資本運作和產業戰略極其熟稔。他上台後,進行了一系列堪稱“外科手術式”的改革:1. 大規模裁員與成本削減:全球裁員約15%,精簡管理層級。這是直接而痛苦的止血措施。2. 戰略收縮與聚焦:暫停了非核心業務的擴張,如俄亥俄州新廠項目大幅延遲,將有限的資源優先保障高利潤產品(如伺服器CPU)的供應。這是一種務實的生存策略。但耗資巨大的新工廠暫停就意為著未來製程上的追趕更困難,這是一個無解的死循環,很可惜fab投入太過巨大,現在的英特爾只能先搞定20K如此微小的18A產能,再視18A的市場反饋再決定是否繼續投入。英特爾無法像台積電一般,在沒有任何訂單的情況下,提前3年投入鉅資建設龐大的先進製程產能,一個fab的建設需要三年以上,所有看半導體產業的從業者一定要建立好這個邏輯,讓他成為你思考產業的基本常識。這代表,如果你在此使此刻沒有投入鉅資,三年以後你將什麼都沒有。最為一個追趕者,英特爾能像台積電在情況未明的時候,花一千億美元去蓋工廠嗎?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談追趕了,因為現在所有結果在三年之前就已經決定,不是去年更不是上個月。總而言之,戰略收縮與聚焦是現在的英特爾必須做的,但也宣告了未來發展天花板受限。3. 引入巨額外部資本:這是陳立武最厲害的地方,他充分利用了美國政府的戰略焦慮和自身人脈,短時間內為英特爾拉來了天量輸血:美國政府入股:2025年8月,美國政府投資89億美元,獲得約10%股權,成為最大單一股東。這是明確的國家力量下場。軟銀也投了20億美元。2025年9月,輝達宣佈投資50億美元入股,獲得約4%股權。這個極具象徵意義,昔日的對手成了救星。這正是市場對英特爾未來看法最積極的點,也是英特爾股價上漲到30以上的主因。這一切發生在川普重返白宮的背景下。川普政府的戰略意圖非常清晰:美國必須保有本土先進的晶片製造能力,不能過度依賴亞洲(台積電、三星)。英特爾是美國唯一的希望,於是動用政治力量,推動了一系列“救英特爾”的舉措,甚至市場傳聞施壓台積電等公司參與合作。這是一場典型的政治驅動的產業救援。美國政府入股得到政治背書,是英特爾起死回生的第一步,所以今年以來他們高調的宣佈18A的各種處理程序,向政府釋放救我是值得的,我還有機會東山再起。美國政府的投資讓市場對英特爾出現改觀,尤其是中系資金看到了英特爾光明的未來,因為中系投資者骨子裡認可大政府邏輯,認為大政府的行政手段比市場更有作用,再加上中系投資者一直對半導體製程有很大的執念。殊不知fabless在這三十年裡早被證明是最成功的模式,反而大家一直關注的Foundry這種只有一個贏家也早被認為不是好生意的行業被追捧,這種把晶片製造人為拔高的認知,筆者認為跟分析師看了多久半導體行業有關,隨著時間的增長,看過多個半導體周期,必然會有不同的見解。所以市場大部分人認為,英特爾在美國政府堅決不放棄晶片製造的重點支援下將重振英特爾晶片製造的榮光,因為政府會不斷支援。再加上陳立武縮減開支的舉措成功帶來久違不見的盈利,而且在產業中各種合縱連橫,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輝達的入股。輝達的入股可不只是增加現金流這麼簡單,他有更大的戰略意義,也說明了英特爾放下老大哥的身段,願意委身在輝達AI強大的生態之下,只能去分點CPU業務的無奈。要知道英特爾一直都是制定規則建立生態的老大哥,即便之前風雨飄搖,他還是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態,在AI時代來臨後,幾輪嘗試後,英特爾確定自己不再是大哥,立馬放下身段,這一點值得讚許。與輝達合作是未來最大賣點,DCAI部門透過Nvlink fusion獲得進入年規模300億美元的AI CPU市場的資格,CCG部門也可以夠過 x86 + RTX的AIPC SoC與AMD拉開差異化。但上述一切會有根本的改變讓英特爾騰飛嗎?很顯然不能,與輝達的深度合作必然正面也很積極,但並不足以扭轉趨勢,筆者認為此舉是避免英特爾在AI時代被邊緣化,維持市佔不再進一步下滑的舉措,沒有起死回生的作用。DCAI部門在輝達主導的AI資料中心,定製化CPU不會是主流,天花板有限。而輝達通過讓英特爾的x86 CPU深度依賴NVLink技術,成功地將這個最大的x86生態納入其軌道。未來,基於NVLink最佳化的軟體棧(如CUDA)將在“英特爾CPU+輝達GPU”的系統上獲得最佳性能,進一步鞏固輝達軟硬體生態壁壘。英特爾作為第一個重要合作夥伴,為NVLink Fusion做了最強背書。這會吸引其他晶片設計公司加入這個生態,而非對抗它。輝達從一個“封閉的硬體供應商”向“開放生態的標準制定者”轉變,這一切都是給輝達作嫁衣,而英特爾分點湯喝,如果沒有加入,那可能連湯都沒得喝。CCG業務中,x86 CPU+RTX GPU的組合在消費級市場面對原本一直在蠶食份額的AMD x86+TSMC+ATi的組合有機會一改頹勢,但要轉變成全面主動也不可能。對英特爾來說RTX必然是加分項,但Intel 18A與TSMC N2相比又會回到被動局面,這一來一回我認為可能就是維持份額,市佔不再下滑,樂觀一點是市佔微幅提升,除非Intel同樣採用性能更好的TSMC N2,與輝達結盟的優勢才能得以釋放,不然就是一正一負的抵銷而已。針對輝達入股英特爾,筆者看法是對兩家公司都有利,但輝達能兵不血刃佔領x86的傳統伺服器市場,實現終極目標輝達無所不在的情景,英特爾則是在這體系之下分一杯羹。當然這對AMD來說不是好事。如果未來英特爾只是跟著主導者在底下分一杯羹,那花大錢維持的IFS有存在的必要嗎?所以想要保留IFS的英特爾,不論怎麼做相出多好的辦法,一切的指向終究還還是會回到根本核心『製程的對決』。整體來說,美國政府檯面上的支援與陳立武的各種巧妙的自救,有非常不錯的效果,一切不再惡化並朝正面去發展。所以英特爾股價從20一路飆升到30多美元,雖然跟台積電今年的漲幅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但20到30的股價,正是市場對這半年來英特爾努力的反饋。下一個季度,英特爾指引損益兩平,回到水面上之後,咱們就得來看看,英特爾的業績是否有繼續不斷上漲的可能,這個可能的核心又是那些?核心癥結——IFS那頭喂不飽的“吞金獸”英特爾的未來,取決於如何處理IFS這個燙手山芋。直接上資料對比,英特爾最先進的18A和台積電的N2以及上一代的N3工藝。SRAM bit cell size (高密度 SRAM cell)Intel 18A~0.021 μm²TSMC N3 ≈0.0199 μm²TSMC N2~0.0175 μm²SRAM density (高密度 SRAM)Intel 18A約 31.8 Mb/mm²N3 約 33.55 Mb/mm²N2約 38 Mb/mm²電晶體密度 (HD standard-cell)Intel 18A約 238 MTr/mm²N3 約 230 MTr/mm²N2約 313 MTr/mm²PPA(性能/功耗/面積)由於各家的口經不同,比如電晶體密度口徑,以高密度邏輯單元還是混合SRAM跟模擬跟I/O的混合口徑,測試電壓與負載不同,功耗的量測方式不同,所以PPA很難橫向對比。只能同一家對比,比如英特爾聲稱18A對比intel 3有「性能有25%,功耗有36% 」的提升,看似提升不少,但很可惜對比的intel 3隻有台積電N7+的水平,與N2有3代的差距。結構Intel 18A : GAA (RibbonFET) + PowerVia 背面供電TSMC N3 : FinFETTSMC N2 : GAA (nanosheet)理論上,在同樣大小的晶片面積上,能塞進更多電晶體,這直接轉化為更強的性能和更低的功耗,所以MTr一直是行業對比製程的主要手段。但這種對比法在摩爾定律越來越難推進的情況下,行業轉而向提他方向挖掘潛力,比如性能與功耗,所以才有了PPA,但各家口徑不同所以很難直接同比。台積電N2達 313 MTr/mm²,英特爾18A在 238 MTr/mm² 左右,這意味著密度差距超過30%,這個巨大差距是Intel 18A無法跨越的鴻溝,即便18A對比N2有PowerVia背面供電的優勢。根據英特爾內部資料,18A採用PowerVia可提升功耗以及6%左右的密度提升,密度提升主要是移除power rails後,SC高度可以從6T減至5T,或在相同track下塞更多cell。但採用PowerVia的18A早在Techinghtes拆解報告中測出MTr為238,238正是經過PowerVia的密度提升結果,提升後的結果跟台積電N2相差30%,與台積電N3接近。正如魏哲家所言,Intel 18A的PPA接近台積電的N3P,這話的意思我們還能推敲出,即便到後摩爾時代的今天,MTr還是一個可以有效類比的最簡易手段,因為18A與N3的MTr接近,最終表現出的同等條件下PPA也接近。這還只是節點的橫向對比,目前台積電的技術迭代速度更快,比如下一代14A的進度。另外,良率同樣是一個重要關鍵,當英特爾還在努力爬18A的良率時(55%),台積電更超前一代的N2已經達量產的80%,並且更先進的A14(1.4nm)也已在路上。這種技術上的代際差距,是硬實力的體現,很難靠彎道超車來彌補,更重要的是雙方差距是在擴大還是縮小,抑或長期保持一定的距離。從一切的跡象來看,單從製程上看雙方差距還是在擴大中,只是擴大的比例有所收斂,從產能以及良率方面,雙方差距擴大沒有任何收斂跡象,尤其是產能建設方面。產能與資本開支:一場不對稱的軍備競賽建一座先進的晶圓廠需要多少錢?台積電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建一座生產5nm/4nm的工廠,投資額約120億美元。目前台積電在美國未來十年的投資額將來到1650億。而在台灣用於生產2nm及以下製程的工廠,單座一個Phase投資額將飆升至200-300億美元,以目前新竹fab20這座工廠規劃的4個Phase,120k的產能就超1000億美金,這還沒算上同步建設的高雄fab22的2nm以及未來美國要建設的2nm產能。資本開支計畫:· 台積電2024/255年的資本開支是300億/420億美元。2026年預計繼續維持400億+的資本開支,三年共計投入1120億美元。英特爾2024/25年的資本開是250億/180億美元。2026年公司命卻繼續控制資本開支,市場預計下降到150億左右,三年共計投入580億美元。這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投入。更何況英特爾的資本開支中還包含晶片設計環節的資本開支,晶片測試工廠這些台積電沒有的開支,加上英特爾研發的方向非常多,這些雖然大部分屬於研發費用,但裝置與廠房也屬於資本開支裡。簡單說就是台積電的資本開支90%以上是用來量產的,英特爾則可能只有70%,如此一來針對產能的建設投入,兩者的差距只能更大。台積電可以憑藉全球客戶的基礎,在沒收穫任何訂單的情況下,自信地提前數年巨額投資建廠。虧損中英特爾行嗎?它自己的產品都未必能填滿自己的產能,那來的底氣和資金去大規模擴張?一切都投資都只會加大虧損。例如,其為18A準備的Fab 52工廠,規劃月產能約2萬片,而台積電在台灣的GigaFab叢集,單一基地月產能可達12萬片以上。而現在台積電2nm就有新竹,高雄以及美國三個基地,台積電單一個2nm節點的規劃超過20萬片。單單2nm這一個世代,台積電產能這一塊就遠超英特爾10倍以上,算上之前的節點以及未來更新的節點,差距將更加巨大,沒有規模效應,成本就降不下來,在代工市場上就毫無價格競爭力。更重要的是,沒有產能即便18A大獲成功也無法給客戶出貨,無法接大單,只能接一些無關痛癢的小單,比如蘋果要採用英特爾的18A,那英特爾得準備至少60k的產能,沒有這個產能,蘋果想下單也沒轍。但想要接下蘋果的訂單,除了確定製程工藝參數全球第一以外,良率也得全球第一,更重要的是,你在工藝以及良率還有蘋果是否下單給你,這一切都未確定的三年前,就得花巨資興建工廠,不然你有技術也沒人下單,這問題永遠是foundry永遠繞不開的死結。IDM vs Foundry 難以踰越的“競爭對手”鴻溝商業模式也是一大問題。英特爾既是晶片設計公司(與AMD、輝達、高通等直接競爭),又想當他們的代工廠。這就像既是運動員又想當裁判,誰敢把自己的核心晶片設計(相當於身家性命)交給最大的競爭對手來生產?儘管英特爾一再承諾會建立“防火牆”,但這種結構性的利益衝突,使得外部客戶(除了微軟等極少數出於特殊考慮的)望而卻步。IFS嚷嚷了這麼多年,始終無法吸引到有份量的大客戶,根源就在於此。綜上所述,從技術、產能、客戶信任三個維度看,英特爾的IFS業務想要在公開市場上與台積電、三星競爭,勝算極其渺茫。 繼續堅持下去,只會成為一個不斷吞噬現金、卻難以產生回報的財務黑洞。剝離IFS與否的兩種未來路徑分析要分析英特爾剝離與否IFS的最佳結果,我們首先要摒棄非黑即白的簡單邏輯。這不是一個“好”與“壞”的二元選擇,而是在不同戰略路徑下,英特爾所能追求的“最優解”是什麼。這兩種路徑分別指向兩種截然不同的公司未來形態和價值評估體系。不剝離IFS,堅持IDM 2.0路線下的“最佳結果”如果英特爾在政治壓力(如美國政府要求保留本土先進製造能力)和自身戰略堅持下,決定不剝離IFS,其所能期待的最佳結果,並非在公開代工市場擊敗台積電,而是達成一種 “戰略性自給自足與有限生態化生存”。實現製程追趕,建立可持續的技術節奏· 目標:不再是全面領先,而是咬住台積電,將代差穩定在“半代到一代”之內。例如,當台積電量產2nm(N2)時,英特爾的18A能夠實現高性能、高良率的量產;當台積電推出1.4nm(A14)時,英特爾的14A能及時跟上。實現路徑:依靠美國政府持續的補貼、稅收優惠,以及像輝達、微軟等“盟友”的預先投資和訂單承諾,來支撐天價的研發和資本開支。陳立武必須極其嚴格地控制投資節奏,確保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避免基辛格時代過於激進的“四年五個節點”帶來的資源分散和執行風險。· 最佳狀態:英特爾內部產品(如CPU、GPU)能夠穩定地採用自身最先進的製程,性能與採用台積電同等製程的AMD產品相比,不落下風甚至在某些方面有優勢。這能保住其核心業務的基本盤。但與台積電差距一代性能還是有所欠缺,這樣做必然是無法做大代工業務,無法做大又沒錢繼續投資,即便是最佳狀態也是風險並存。形成“美國本土高端製造具樂部” 目標:IFS不再追求成為全球化的代工廠,而是轉型為一個 “受保護的高端製造聯盟” 。其主要客戶不是開放的市場經濟客戶,而是受政治和戰略需求驅動的“內部循環”客戶。 核心客戶群:◦ 美國政府與國防部門:所有涉及國家安全的尖端晶片,必須由本土的IFS生產。◦ 輝達、AMD、高通等美國Fabless巨頭:在川普政府“胡蘿蔔(補貼)加大棒(政策)”下,將其部分先進製程訂單(可能是20%-30%)分配給IFS,以換取政治上的支援或其他利益。這並非純粹商業選擇,而是地緣政治下的供應鏈“備胎”或“平衡”策略。◦ 英特爾自身產品部門:這是IFS最大且最穩定的內部客戶。最佳狀態:IFS的產能被這幾大核心客戶以長期協議的形式基本填滿,實現盈虧平衡或微利。它不再是一個巨大的財務黑洞,而是變成一個具有戰略意義的“成本中心”,其虧損被國家補貼和聯盟內的交叉補貼所覆蓋。集團整體實現穩定盈利,估值獲得重估 目標:由於IFS的巨額虧損被有效控制或外部化,英特爾產品部門(CCG, DCAI)的利潤得以充分體現。 實現路徑:通過剝離其他非核心資產(如已出售的Altera和部分Mobileye股份),專注於高利潤的核心產品。同時,利用自身製造的優勢,在成本控制上比純Fabless公司更有話語權(如果製程競爭力能跟上)。 最佳狀態:英特爾整體實現穩定、可持續的盈利,市盈率(PE)從當前的扭曲狀態修復至傳統科技硬體公司的正常水平(例如15-20倍)。股價的驅動因素回歸到產品競爭力、市場份額和利潤增長,而非對製造業務未來的巨額投入和不確定性的擔憂。不剝離路線的“最佳結果”總結:英特爾將轉型為一家類似於“國家冠軍企業”的IDM。它無法在全球市場與台積電正面競爭,因為文前闡述的半導體製造行業贏家通吃的理念。但在美國建構的“內循環”生態保護之下英特爾得以生存和發展,確保了美國的技術主權,其自身也獲得了一個雖不耀眼但相對穩定的未來。這本質上是一種“政治和戰略成功”優於“純粹商業成功”的模式,這個最佳模式,我們能遇見的是IFS的損益平衡,而非創造利潤的來源剝離IFS,轉型為純晶片設計公司(Fabless)的“最佳結果”如果英特爾能夠克服政治阻力,毅然決然地剝離IFS,其最佳結果將更加符合資本市場和商業競爭的邏輯,即 “輕裝上陣,價值釋放,重奪產品競爭力”。無障礙獲得全球最先進製程,快速重奪產品領先地位 目標:像AMD和輝達一樣,自由選擇台積電、三星或完全剝離的IFS最先進的製程來生產自己的CPU、GPU和AI加速器。 實現路徑:剝離後,英特爾設計部門無需再等待自家製程的成熟,可以直接在台積電的N3、N2甚至更先進的節點上設計晶片。這將瞬間抹平其在製造工藝上與AMD的差距。 最佳狀態:英特爾憑藉其深厚的設計底蘊和x86架構優勢,結合台積電的頂級製程,再加上輝達RTX的翅膀,在短期內(2-3年)推出在性能和能效上全面超越AMD的處理器產品,重新奪回在PC和伺服器市場的產品領先地位。聚焦核心能力,成為強大且不可或缺的市場競爭者 目標:專注於晶片架構設計、軟體生態和市場行銷,與AMD和ARM陣營進行純粹的“產品對決”。 實現路徑:將原先投入製造業務的巨額資本開支轉而投入研發(收購、人才、架構創新)和市場行銷,可以更靈活、更高效地應對市場變化。研發縮減的費用也將大大增厚英特爾的利潤。 最佳狀態:英特爾轉型為一家高利潤率的Fabless設計公司。其商業模式變得清晰、輕盈,更容易被投資者理解和估值。它可能成為台積電最大的客戶之一,甚至超越蘋果。估值邏輯根本性重塑,迎來戴維斯連按兩下 目標:估值模式從“沉重的製造業”轉向“高利潤的科技設計公司”。 實現路徑:剝離IFS後,公司的利潤率(毛利率、營業利潤率)將大幅飆升,因為不再背負製造業務的巨額折舊和研發成本。資產負債表變得非常幹淨。 最佳狀態:資本市場將按照AMD、輝達等公司的估值邏輯(更高的市盈率、市銷率)對英特爾進行重新定價。股價有望迎來巨大的上漲空間,即所謂的“戴維斯連按兩下”(盈利和估值雙雙提升)。關於剝離後的IFS本身剝離出去的IFS,最好的出路是由美國政府牽頭,聯合其他戰略資本(如軟銀、其他美國科技公司)再加上原本的GF,成立一家獨立的“美國國家代工公司”或直接併入GF。這家新公司專注於服務美國政府和戰略客戶的特殊需求,同時也能追求全球商業競爭,但生存更依賴於國家戰略補貼和指令性訂單。這反而比掛在英特爾旗下時更清晰、更可持續。剝離路線的“最佳結果”總結:英特爾將經歷一場徹底的解放。它卸下了最沉重的包袱,回歸自己最擅長的產品設計領域,在商業戰場上重獲新生。其股東價值將得到極大釋放。這是一條更符合市場經濟規律、最大化股東價值的道路。兩種“最佳結果”的對比與權衡最終,英特爾的選擇,實際上是“國家利益”與“股東利益”之間權衡的結果。在當前的地緣政治背景下,前一種路徑(不剝離)的可能性正在增加,但其“最佳結果”的實現,高度依賴於美國政府的長期、巨額且不能停止的支援。而後一種路徑(剝離)在純粹的商業邏輯上更優,但面臨巨大的政治阻力。陳立武領導的董事會,正在這條狹窄的航道上艱難前行。他們當前的一切努力,降低成本、引入投資、尋求合作,都是在為做出這個終極抉擇爭取更多的時間和籌碼。無論最終走向何方,這都將是一場深刻影響全球半導體格局的戰略博弈。筆者非常肯定陳立武CEO上任以來的努力。他的裁員、降本、引資等一系列操作,是正確的急救措施,穩住了陣腳,為英特爾爭取到了戰略抉擇的寶貴窗口期。但是,這些措施主要是 “治標” 。要想 “治本” ,可能就需要做出如剝離IFS這類根本性的戰略調整。依靠政策輸血可以救急,但無法建立可持續的競爭優勢,這一切筆者在4月份市場傳出台積電將技術入股英特爾的數萬字分析文章中,就明確說過陳立武武法改變英特爾根本上的頹勢,他只能把它能做以及該做的都做到最完美。川普的輸血為英特爾贏得了一到兩年的戰略窗口期。這個時間非常寶貴,但也非常短暫。如果英特爾不能在這個窗口期內,要麼在18A工藝上取得決定性的市場成功(不僅是技術驗證,而是獲得大量外部客戶訂單),要麼果斷啟動更深層次的戰略重組,不然當輸血的效應逐漸消退,全球晶片競賽進入到下一個更殘酷的周期時,這輛老卡車很可能會因為動力系統的根本性不足,再次被競爭對手遠遠甩在身後。至於股票目前價格是否直得投資,我想這段時間都是英特爾市場氛圍不錯的時候,如果還有政策的利多,那當然還能上漲,政策的部分誰也預測不了,但更長期來說,還是得回歸本文闡述的基本面邏輯。 (梓豪談芯)
上任僅6個月!華裔CEO拯救英特爾
10月24日,英特爾的財報會議傳出了久違的好消息:第三季淨收入定格在41 億美元,合每股90美分。而去年同期,它還背負著166億美元的龐大虧損。這結果打破了英特爾35年來最長的連續虧損紀錄。在此之前,這家曾統治半導體產業的巨頭已在虧損泥潭裡掙紮了六個季度,每一次財報發佈都伴隨著股價波動與外界質疑。而這一次,它終於迎來了逆轉時刻。執行副總裁兼首席財務官戴維·津斯納(David Zinsner)對未來充滿信心:“第四季度,預測英特爾營收範圍在128億-138億美元。”資本市場也給予了正面回饋,該公司股價在盤後交易中上漲近8%,至41.10美元。今年迄今為止,英特爾股價已累積上漲近90%,這樣的漲幅不僅遠超市場預期,甚至表現優於當下的晶片產業領頭羊輝達。尤其令人矚目的是,這近90%的漲幅幾乎都是從8月以來集中爆發的。「雖然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我們正在採取正確的步驟。」這是英特爾執行長陳立武(Lip-Bu Tan)在第三季財報會議上所說的話。他強調“我們在重建公司方面正在取得穩步進展”,並表示他的首要任務是保持步伐,提高公司業務的效率。1. 顯著改善的資產負債表津斯納直言:「本季的關鍵舉措已顯著增強公司資產負債表。」而這背後,是多股力量的強勢加持與內部資產的巧妙最佳化。美國政府將約90億美元聯邦撥款轉換為英特爾10%的股權,一躍成為公司最大股東。這不僅是資金的注入,更像是給市場吃下一顆定心丸。正如陳立武在財報電話會議上所強調的那樣:“我們全力致力於推進川普政府恢復半導體生產的願景,並自豪地歡迎美國政府成為我們努力的重要合作夥伴。”市場普遍認為,有了政府信用背書,英特爾「不會倒閉」的安全感大幅提升。輝達也伸手相助,宣佈將投入50億美元。這項投資不只是財務上的支援,更藏著一盤技術協同的大棋:雙方計畫將英特爾的X86 CPU與輝達的人工智慧圖形處理器深度整合。這無疑能幫助英特爾在火熱的資料中心市場站穩腳步。不過,津斯納也透露,截至第三季度,輝達的投資現金尚未到帳。科技投資巨頭軟銀則更為迅速,今年8月承諾的20億美元融資,在第三季就已順利匯入英特爾帳戶,為其短期營運和長期佈局添磚加瓦。在引入外部投資的同時,英特爾也在主動減負最佳化資產結構。要知道,2015年英特爾曾豪擲167億美元將專業晶片公司Altera收入麾下,而今年9月,它選擇將Altera 51%的股份出售給銀湖資本,透過減持回籠資金。並且,汽車科技公司Mobileye的股份也被出售。不難看出,英特爾正透過剝離非核心業務,將資源更聚焦於主業。2. 出走又被請回的CEO從資料來看,英特爾第三季的營收為127億美元,年比僅成長3%,基本上處於較為平穩的態勢。但是,在營收未實現大幅突破的背景下,英特爾卻實現了從去年同期虧損166億美元到本季淨收入41億美元的關鍵性逆轉。上任才6個月,就為英特爾帶來如此大的變化,陳立武到底是誰?陳立武現年65歲,美國公民,祖籍中國福建,出生於馬來西亞,在新加坡長大。他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攻讀研究生,並獲得了核子工程碩士學位。後來,陳立武搬到了舊金山,在那裡經營著一家名為華登國際(Walden International)的風險投資公司,他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亞洲,尤其是中國作為晶片製造和設計中心的崛起。華登國際在過去30年投資了50億美元,投資對象包括12個國家的600家公司。華登國際的許多交易都在中國,而陳立武的普通話水平和廣泛的人脈網路在中國發揮了重要作用。他是中國領先的晶片製造商中芯國際的早期投資者,並曾擔任該公司董事會成員。截至2021年,他擔任Cadence設計系統公司執行長已有12年。Cadence是一家矽谷晶片設計軟體製造商。在他任職期間,該公司成為該領域的領導者,收入成長了兩倍,股價也飆升。有趣的是,這次出任CEO,並非陳立武與英特爾的「初次邂逅」。他早在2022年就加入了英特爾董事會,被寄予厚望,協助公司重奪晶片製造的領先地位。然而,2024年8月,陳立武卻選擇遞交辭職信,離開英特爾。據未獲授權公開發言的消息人士透露,陳立武辭職的原因可能是他與執行長 Pat Gelsinger和其他董事存在分歧。當時,陳立武對英特爾龐大的員工隊伍、合約製造方式以及英特爾規避風險和官僚主義的文化感到越來越失望。他希望裁減具體人員,包括對英特爾工程工作沒有貢獻的中階管理人員。他強調,英特爾被層層官僚的中階管理人員所控制,而這些人阻礙了英特爾伺服器和桌上型電腦晶片部門的發展,裁員應該集中在這些人身上。上任之後,陳立武直接開啟自己大刀闊斧的改革。他開始思考如何調整英特爾的技術路線。多年來,英特爾一直將希望寄託在18A製程節點上,希望超越台積電,重新奪回技術領先地位。但是,陳立武一直對18A的商業前景表示擔憂,尤其是在台積電的N2製程持續吸引大客戶的情況下。因此,陳立武考慮停止對外銷售18A及其變體18A-P,轉向探索14A製程。他認為該工藝可以提供真正的競爭優勢,並贏回蘋果和輝達等大客戶。並且,他開始同步推進自己之前沒有獲准的裁員計畫。陳立武明確透露:“我們正在實施一項約15%的員工裁員計畫,預計到年底,全球員工總數將達到約7.5萬人。我們已於第二季度完成了大量裁員,管理層級精簡了約50%。”目前,英特爾員工總數為8.84萬人,較去年同期的12.41萬人,減少近3.6萬人,人員結構的大幅精簡為成本控制築牢了基礎,也成為英特爾扭虧轉盈的重要助力。除此之外,陳立武明確表示,英特爾不僅將不再推進在德國和波蘭建廠的計畫,還將進一步放緩在美國俄亥俄州建廠的步伐,把哥斯大黎加的業務整合到越南和馬來西亞的更大工廠。他在給員工的信中寫道:“過去幾年,公司投資過多、過快,但需求卻不足。在此過程中,我們的工廠佈局變得毫無必要地分散,利用率也不足。我們必須糾正我們的方針。”然而,就在改革初見成效時,陳立武因過往與中國的商業往來陷入了政治爭議。8月7日,川普在Truth Social網站上發文表示:“英特爾執行長內心非常矛盾,必須立即辭職。這個問題沒有其他解決方案。”白宮官員表示,川普這麼做是要確保尖端領域的領導人能夠得到美國人民的信任。令人意外的是,陳立武僅用4天就巧妙處理好了英特爾與聯邦政府之間的敏感關係,展現了一名CEO強大的人格魅力。8月11日,陳立武特地與川普及商務部長、財政部部長舉行會談,就「加強美國技術和製造業領導地位」作出承諾。會後川普態度驟變,在社群平台上稱讚陳立武的“成功與崛起是一個了不起的故事”,英特爾股價隨之上漲2%。3. 仍具諸多挑戰性的未來值得注意的是,英特爾的第三季財報也透露出了所面臨的挑戰。資料中心CPU業務銷售額為41億美元,年比小幅下降1%,成為營收成長的弱點。供應緊張成為阻礙英特爾該業務發展的一大瓶頸。津斯納說:“第三季度市場對英特爾晶片的需求強勁,但目前我們的出貨量無法滿足需求,我想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英特爾晶片需求強勁,主要源自於資料中心營運商的一個關鍵認知:必須升級CPU,才能搭配先進AI晶片的發展步伐。這種升級能帶來顯著的功耗與效能優勢,對於建置與運作AI應用至關重要。此外,隨著大量AI模型完成訓練,產業重心正從「訓練」轉向「推理」。 AI公司預計將投資更多轉向推理晶片。在此領域,CPU因其成本遠低於GPU且功耗更具優勢,將成為採購的重點。也因如此,英特爾明確表示,希望與輝達的合作能為這項業務注入新活力,並推動其重振成長。代工廠業務本季的銷售額42億美元,年減2%,目前營收完全依賴英特爾自用晶片的生產。作為投資者重點關注的類股,英特爾的代工廠業務的未來佈局一直備受矚目。儘管陳立武明確提出「拓展外部客戶」的目標,但實現這一願景仍面臨雙重挑戰:一方面需投入1000億美元的巨額資本用於產能與技術建設,另一方面尚未突破「缺乏主要外部客戶」的困境。財報顯示,本季度,英特爾代工的Intel 10和7的產量高於預期,達到了關鍵的18A里程碑,並向生態系統發佈了硬化的18A PDK。代工也推動了Intel 14A的開發,並繼續在擴大其高級封裝交易管道方面取得進展。但是,津斯納明確指出,目前英特爾18A製程的良率(衡量其生產的晶片中有多少能夠正常運轉)“尚未達到我們所需的水平,無法實現適當的利潤率”,良率可能要到2027年才能達到“行業可接受的水平”。不過,英特爾也釋放出正面訊號:其最先進的晶片已於本季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工廠啟動生產,為代工業務的長期發展積累了關鍵技術實力,也為後續拓展外部客戶奠定了基礎。4. 第二次決定命運的時刻可能現在很多人都想不到,二十年前的輝達曾經差點被英特爾收購。一位參加收購會議的人士表示,事後看來,那是一個「決定命運的時刻」。2005年,英特爾在矽谷可謂風光無限,幾十年來一直穩坐矽谷晶片公司的頭把交椅。當時,英特爾的執行長是以管理方式溫和、親切聞名的保羅·歐德寧(Paul S. Otellini)。他向董事會提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想法:收購輝達,但收購價卻高達200億美元。一些英特爾高層認為,圖形晶片的底層設計最終可以在資料中心承擔重要的工作,而這種方法最終將主導人工智慧系統。要知道,英特爾在收購公司方面一向表現不佳,而這筆交易若能達成,將是英特爾迄今最昂貴的收購案。所以,董事會拒絕了這個提議。近年來,隨著公司估值的下降,一些大型科技公司和投資銀行家甚至開始考慮曾經不可想像的事情——收購英特爾。例如,高通在2024年9月就曾與英特爾接洽,考慮收購的可能性。那麼,英特爾究竟為什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呢?21世紀初,晶片產業已顯變革端倪。隨著尖端晶片製造成本持續飆升,AMD於2009年分拆其製造業務,並成立格芯。這一標誌性事件,預示著「設計與製造分離」的嶄新模式將成為未來主流。然而,英特爾對此後知後覺,依然固守成規。戰略上的遲鈍,使其接連錯失時代機會。先是未能推出有競爭力的行動晶片,在很大程度上錯過了行動網際網路的黃金十年。隨後,在人工智慧浪潮席捲而來時,它又屢屢受挫。儘管啟動了許多AI晶片項目,卻常因領導層失去耐心或技術累積不足,在投入多年後戛然而止。當英特爾在迷茫中徘徊時,競爭對手已悄悄重塑產業格局。輝達憑藉專注的資料中心專用晶片,奠定了在AI運算領域的主導地位;而在晶片製造的本行,英特爾的技術領先優勢也已旁落,被台積電遠遠甩在身後。在內憂外困之下,英特爾董事會於2021年在投資者壓力下邀請技術老兵基辛格回歸。基辛格提出了一條逆​​勢而行的路徑:不隨大流增加外包,反而要斥巨資自建工廠,重振美國晶片製造業。儘管當時英特爾已因多年的製造失誤而陷入困境,他仍力排眾議,啟動俄亥俄州價值200億美元的新工廠群建設,並將員工總數擴充至13.2萬人,而這一數字,甚至超過了英特爾作為行業霸主時期的規模。顯然,這場豪賭未能如願。這些大規模投入恰逢疫情後筆記型電腦與個人電腦市場的急劇萎縮,導致英特爾毛利率驟降,遠低於歷史正常水準。在財務壓力下,基辛格必須推出一系列緊縮措施,包括裁員、評估資產出售及潛在分拆計畫。投資顧問公司卡森集團首席市場策略師瑞安·德特裡克(Ryan Detrick)銳評:“在他任內,英特爾股價下跌超過60%,這樣的局面並不令人意外。”隨著基辛格被迫離職,英特爾經歷了4個月沒有正式CEO的管理真空。最終,董事會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將重振公司的重任,交給了曾經因理念不合而離開的華裔領袖陳立武。也許,這正是繼「是否收購輝達」之後,英特爾面臨的第二個「決定命運的時刻」。而這次,它沒有讓機會溜走。 (汽車商業評論)
陳立武現身中東:洽談AI晶片合作
一、陳立武尋求半導體與AI領域合作英特爾首席執行官陳立武(Lip-Bu Tan)已與沙烏地阿拉伯官員會面,就半導體和人工智慧領域的合作展開磋商。此舉或為這家處境艱難的美國晶片製造商開闢新的 “資金戰線”。英特爾首席執行官前往中東,有望在人工智慧與半導體領域達成合作,以期改善公司財務狀況。這家被稱為 “藍色軍團”(Team Blue,英特爾暱稱)的企業一直致力於在行業中尋求突破,無論是最佳化旗下晶圓代工部門,還是重新評估戰略以確保穩健的資產負債表。沙烏地阿拉伯通訊和資訊技術大臣、英特爾CEO陳立武在短短幾個月內,英特爾首席執行官陳立武已推動公司與輝達(NVIDIA)、軟銀(SoftBank)建立合作關係,當然,還包括與川普政府展開合作。如今,阿拉伯新聞網(Arab News)報導稱,陳立武已與沙烏地阿拉伯通訊和資訊技術大臣阿卜杜拉・阿爾 - 斯瓦哈(Abdullah Al-Swaha)會面,探討新領域的合作,這表明英特爾似乎計畫將其晶片製造的雄心拓展至中東地區。“沙烏地阿拉伯通訊和資訊技術大臣阿卜杜拉・阿爾 - 斯瓦哈已與英特爾首席執行官陳立武會面,就半導體和先進計算技術開發領域的合作方向,以及加強人工智慧基礎設施和未來技術建設領域的協作展開討論。”—— 阿拉伯新聞網(Arab News)不過,該報導未提及此次會面的具體細節,僅指出英特爾正尋求與中東最大經濟體之一(沙烏地阿拉伯)建立合作,洽談先進 “計算技術” 與半導體的開發事宜。二、沙烏地阿拉伯的經濟轉型與合作可能性:就是有錢需說明的是,海灣國家(尤其是阿聯和沙烏地阿拉伯)正大幅調整經濟政策,轉向技術增長,並在人工智慧、半導體等領域尋求擴張。儘管沙烏地阿拉伯在製造業方面經驗有限,但該國向來熱衷於在各類項目中投入巨資。考慮到沙烏地阿拉伯擁有維持營運所需的資源,英特爾在該國等中東國家建立晶片製造工廠的想法並非完全不切實際。此前,卡達曾邀請台積電(TSMC)在該國建立先進晶片晶圓廠,但這家台灣巨頭拒絕了這一請求,原因可能是當地較高的勞動力成本和供應鏈限制。與之不同的是,英特爾目前需要大規模投資,且已與軟銀達成合作 —— 軟銀旗下有一隻由沙烏地阿拉伯公共投資基金(PIF)支援的基金。當然,目前所有推測都尚無定論,但中東地區確實有意擺脫傳統石油經濟模式。加上芯片製造的重要性在近期大幅提升,海灣國家或許也在考慮向該領域進行投資。 (芯榜)
陳立武:晶圓代工業務“增加三倍”
川普牽頭,OpenAI、軟銀組局,“星際之門”項目堪比AI時代曼哈頓計畫19座晶圓廠計畫!2027年:美國晶圓廠投資 全球第一,超中、台、韓!來源:日經新聞、芯榜略作整理國際半導體產業協會 (SEMI) 預測顯示,隨著人工智慧需求的激增以及華盛頓推動本地化生產,美國半導體投資將從2027年起超過主要晶片經濟體中國大陸、台灣和韓國。2027年至2030年,美國的晶片投資(包括裝置和設施建設支出)將大幅增長,部分原因是政策驅動的對先進邏輯晶片和儲存晶片的投資。美國半導體投資 2027 年起或超中、台、韓根據行業機構SEMI的預測,今年和明年美國晶片投資將達到約210億美元,到2027年和2028年將分別增至330億美元和430億美元。SEMI 預測,美國今年、明年晶片投資均約 210 億美元,2027 年、2028 年將增至 330 億、430 億美元;2027-2030 年中國晶片總投資約 1580 億美元,增長幅度全球罕見,但美國增速或超其他地區,且政策驅動先進晶片生產下,其支出有機會領先全球。全球 12 英吋晶圓裝置支出:受益於 AI 晶片發展,2026-2028 年全球 12 英吋晶圓廠裝置支出預計達 3740 億美元(支援成熟與先進晶片製造),今年該領域支出將首次超 1000 億美元。晶片裝置支出是衡量晶片產能擴張和企業投資意願的關鍵指標。因華盛頓推動本土晶片製造並渴望引領 AI 時代,美國成半導體投資重點。企業方面,台積電承諾投資 1650 億美元,三星在德克薩斯州投資超 400 億美元,美光科技擬投 2000 億美元(項目覆蓋愛達荷州等三州)。據 SEMI 預計,2026-2028 年美國晶片裝置投資將達 600 億美元,超過同期日本的 320 億美元,美國有望在此領域投入超日本。中國晶片裝置支出 940 億,聚焦成熟晶片(全球差異化競爭)中國正在努力將更重要的晶片生產轉移到國內,在半導體製造裝置工具的採購方面仍然處於領先地位,預計從2026年到2028年,其支出將達到940億美元。然而,由於美國的出口管制限制了對尖端技術的獲取,中國大多數新建晶片工廠仍然專注於成熟晶片,而不是先進的處理器晶片。韓國和台灣是台積電、三星和SK海力士等全球領先晶片製造商的所在地,預計未來三年將分別在晶片製造工具上投資860億美元和750億美元。對於其他主要經濟體而言,歐洲和中東地區預計在晶片製造工具上的總支出將達到140億美元,而東南亞地區在三年內的支出將達到約120億美元。鑑於近期人工智慧領域主要參與者的進展,晶片製造商對晶圓廠裝置的需求並不令人意外。就在本周,OpenAI宣佈與AMD達成一項重要協議,ChatGPT 開發商OpenAI將從2026年下半年開始的幾年內購買AMD數十萬塊人工智慧晶片,相當於6千兆瓦的容量。此前,Nvidia與OpenAI達成協議,後者將購買價值至少10千兆瓦的晶片製造商系統。隨著OpenAI等終端客戶不斷購買晶片,對代工廠和合同晶片製造的需求將持續上升。8月6日,美國總統川普(左)、蘋果公司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在華盛頓白宮與媒體見面時握手。陳立武:代工業務“增加三倍” 、先進封裝是英特爾機遇英特爾首席執行官陳立武 (Lip-Bu Tan) 在周一舉行的SEMICON West場外活動中表示,儘管最近遭遇挫折,但他仍打算將公司的代工業務“增加三倍” 。陳立武表示:“隨著人工智慧晶片變得越來越複雜,先進的封裝成為瓶頸,進而導致產能限制,如何真正擴大規模以滿足需求,我認為這對英特爾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機遇。”星際之門的初始股權投資者包括軟銀、OpenAI、甲骨文和MGX。軟銀和OpenAI是該項目的牽頭合作夥伴,未來軟銀會負責財務,OpenA負責營運,孫正義將擔任董事長。註:曼哈頓計畫是 1942-1946 年美主導、英美加聯合的核軍事研發計畫,因擔心德國先造原子彈啟動。投入 20 億美元、13 萬人,研發出 “小男孩”“胖子” 原子彈,1945 年投日本加速二戰結束。它標誌人類進入核時代,推動核科技發展,也引發核倫理爭議,影響全球核安全治理。 (芯榜+)
英特爾和輝達的三十年
台北時間9月19日凌晨,輝達創始人黃仁勳與英特爾首席執行官陳立武共同召開了一場線上發佈會。會上,黃仁勳宣佈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輝達將向老對手英特爾注資50億美元,並與其攜手開發革命性的“Intel x86 with RTX”晶片。雖然黃仁勳本人只是輕描淡寫地用一句“輝達很高興成為英特爾的股東”來概括這一事件,但只要是對晶片行業有所關注的人都知道,這次晶片界兩大巨擘在歷經三十年恩怨情仇後的驚人握手,絕不會只是一場簡簡單單的交易。它不僅會震動華爾街的股市曲線,更會在全球科技圈掀起巨大的波瀾。英特爾和輝達,一個在PC時代鑄就了龐大的帝國,將“Intel Inside”的印記深深植入億萬使用者的內心;另一個則在像素與幀數的洪流中崛起,用精湛的圖形處理技術點亮了虛擬世界。為了爭奪晶片市場的主導權,它們曾互為敵手二十餘年。如今它們放下恩怨,很可能會帶來整個晶片行業的一場重大洗牌。在這個節點上,重新回望雙“英”之間多年的博弈,或許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看懂晶片行業的過去、現在和未來。起初的歲月靜好1992年底,加州聖何塞市丹尼餐廳的服務生發現,有三位年輕工程師三天兩頭來店裡。他們點幾杯無限續杯的咖啡和便宜小菜,聊上三四個小時。這樣的客人不算討喜,好在那位華裔總會多給些小費,才免於冷眼。這三人正是黃仁勳、克里斯·馬拉科夫斯基(Chris Malachowsky)和柯蒂斯·普利姆(Curtis Priem)。當時,黃仁勳在LSI Logic公司擔任CoreWare部門總監(註:CoreWare是LSI Logic推出的一種模組化設計框架)。他發現隨著PC普及,人們對圖形處理的需求大幅上升,而當時硬體性能卻不足,因此判斷圖形處理專用硬體將可能擁有巨大市場。與此同時,在太陽電腦公司從事圖形硬體開發的馬拉科夫斯基與普利姆,也看到了這一機會。三人一拍即合,決定共同創業。1993年4月,他們在丹尼餐廳寫下最初的商業計畫書,並順帶給公司起了一個奇怪的名字:Nividia。之所以選這個名字,原因頗為特別——馬拉科夫斯基和普利姆都很喜歡“嫉妒”(envy),希望自己的產品能讓對手嫉妒。於是,他們從“envy”中取出“NV”的發音,生造出“Nividia”這個詞,即後來的輝達(NVIDIA)。創業初期,輝達資源極為匱乏。黃仁勳拜訪了許多行業巨頭,希望說服他們投資,但幾乎都被拒絕。在當時看來,GPU(圖形處理器)只是可有可無的“遊戲玩具”;PC真正重要的是CPU(中央處理器)。各大企業幾乎押上全部賭注搶佔CPU市場,自然無意分心投入GPU。在那個時代的CPU市場,英特爾是絕對的王者。憑藉x86架構和與微軟的深度聯盟,英特爾幾乎壟斷PC處理器。就在黃仁勳等人在丹尼餐廳寫下商業計畫書的前一個月,英特爾推出了劃時代的“奔騰”(Pentium)處理器,掀起PC性能新革命。統計資料顯示,1993年英特爾年收入約88億美元,利潤超過20億美元,CPU市場份額超80%,一騎絕塵。相比之下,輝達才湊出500萬美元啟動資金,如同大象身邊的一隻螞蟻。但正是這種巨大差距,反倒為輝達創造了生存空間。作為x86生態的掌門人,英特爾並未封殺這家初出茅廬的小公司,反而在平台相容性上敞開大門。1995年,輝達推出NV1晶片,儘管市場反響平平,卻在英特爾奔騰處理器生態中找到了立足之地。黃仁勳後來回憶:“英特爾沒把我們當威脅,這既是僥倖,也是機會。”從和平滑向戰爭1999年,輝達推出號稱“全球首款GPU”的GeForce 256。這款晶片不僅震撼了遊戲玩家,也讓PC廠商眼前一亮。其3D渲染能力讓《雷神之錘》這類遊戲從卡頓變得流暢,輝達由此聲名鵲起。那麼,面對迅速崛起的輝達,英特爾有何反應?答案是:完全沒有。在當時的決策層看來,英特爾真正關心的是PC產業的“地基”,即CPU市場。GPU的繁榮只會間接推高對CPU的需求。因此,輝達崛起之時,英特爾仍大方提供平台相容。戴爾、惠普等廠商紛紛將GeForce與英特爾平台捆綁,推向千家萬戶。新世紀初,輝達推出Optimus技術,允許筆記本在英特爾整合顯示卡(iGPU)與獨立GPU間智能切換,兼顧性能與續航。這一技術成為筆記本市場的殺手鐧,惠及從學生到白領的使用者。直到此時,英特爾CEO安迪·格羅夫(Andy Grove)仍對輝達的崛起保持戰略默許。雖然會議上已有高管提醒他關注GPU市場,但這位因信奉“只有偏執狂才能生存”著稱的CEO,依舊以一句“GPU是錦上添花,CPU才是PC的靈魂”否決了建議。然而,和平的表象下裂痕漸生。隨著PC市場爆炸式增長,晶片分工開始模糊。黃仁勳敏銳地嗅到GPU的潛力遠不止遊戲。2001年,輝達推出nForce晶片組,直接挑戰英特爾晶片組業務。英特爾隨即發起專利訴訟,指控其竊取x86匯流排技術。與此同時,英特爾也逐漸認識到GPU的重要性。2004年,英特爾啟動Larrabee項目,試圖打造高性能GPU,直接挑戰GeForce。這不僅是技術試探,更是市場覬覦。當時,PC市場增長趨緩,單靠CPU難以支撐長期業績;而移動裝置和專業計算需求初現,GPU自然成為英特爾必須爭奪的關鍵賽道。至此,雙“英”之間互不侵犯的默契終於終結。專利戰場上的初次衝突相比初出茅廬的輝達,老牌巨頭英特爾在智慧財產權法方面的積累要深厚得多。自針對輝達的法律戰開啟以來,英特爾節節勝利。到2009年,輝達不得不以和解收場,支付15億美元許可費,幾乎相當於當年營收的五分之一。黃仁勳在和解後苦笑著說:“這不是結束,而是新戰場的開始。”這場官司不僅掏空了輝達的腰包,更暴露了雙方的戰略分歧,英特爾視x86為自家後花園,任何入侵者都必須付出代價。這場專利戰,給黃仁勳上了深刻一課:科技競爭從來不是單純的技術賽跑,而是專利、資本和權謀的綜合角逐。對於在位巨頭而言,智慧財產權才是最大的護城河。像英特爾這樣的企業,憑藉先發優勢積累了海量專利;後來者若硬剛,將面臨重重阻力。相比之下,繞開巨頭盤踞的地盤,開拓新領域才是取勝之道。此後,輝達調整策略。一方面有意避開英特爾,轉而與AMD合作;另一方面,加大研發力度和專利掌控。工程師們回憶,那幾年公司氛圍如戰時狀態,黃仁勳也常親自督戰。他激勵團隊的話很直白:“專利是武器,所以我們要造更好的槍。”贏了官司,卻輸了市場雖然英特爾在法律戰上確實壓了輝達一頭,但在市場上,卻沒能遏制其進擊。2005年,輝達憑nForce成功,一舉拿下晶片組市場20%的份額,已對英特爾基本盤造成直接威脅。雖然後來依靠訴訟勝利,英特爾找回一些勢頭,但輝達羽翼已成,難再驅逐。反觀英特爾對GPU市場的進攻則不順。Larrabee項目雄心勃勃,定位“萬能晶片”,兼顧消費級圖形、通用計算和高性能計算。為此英特爾試圖以軟體替代部分硬體功能,卻忽視了硬體最佳化。與此同時,Larrabee由獨立團隊研發,與集顯團隊分離,資源效率甚至不如專為其平台設計的第三方GPU。2009年原型測試顯示,其遊戲性能僅相當於輝達中端GPU,遠低於預期。最終,2010年英特爾取消該項目。同時,英特爾還採取迂迴策略,通過整合顯示卡蠶食GPU市場。既然在CPU領域佔據絕對優勢,那就將GPU功能嵌入CPU,讓獨顯失去空間。基於此,英特爾推出IntelHDGraphics。起初進展順利,IntelHD很快成為筆記本標配;更重要的是,使用者心中逐漸形成一種定勢:顯示卡應當是整合的,而不必是獨立的。然而,現實偏愛異類。輝達並未在陰影下窒息,反而牢牢抓住遊戲玩家與高端市場。隨著《魔獸世界》《使命召喚》等3A遊戲大作風靡,玩家發現整合顯示卡無法提供流暢體驗,而GeForceGTX系列則性能壓倒性。獨顯不僅是一塊晶片,更逐漸成為玩家的身份標識。更重要的是,輝達與開發者和遊戲廠商建立了緊密聯絡。從DirectX最佳化、PhysX物理引擎,到CUDA的推出,輝達建構起“軟硬結合”的完整生態。顯示卡不再只是硬體,而是通向更沉浸、更逼真的數字世界的鑰匙。2010年前後,格局漸明:英特爾佔據低端集顯市場,高端獨顯則屬於輝達。這是一種意外卻穩定的分工——英特爾滿足“大多數使用者夠用”的需求,輝達則以“性能極致”收割利潤。根據JonPeddieResearch的資料,在獨顯市場,輝達份額長期維持在60%以上,而英特爾幾乎可以忽略。從摩爾定律到黃氏定律眾所周知,在晶片行業有一個著名的“摩爾定律”(Moore's Law),其核心觀點是:積體電路上可容納的電晶體數目大約每隔18到24個月會增加一倍。作為行業龍頭,英特爾長期是摩爾定律的守護者。其內部研發遵循“嘀嗒”戰略——處理器微架構更新與製程升級交錯,一年製程升級,一年架構最佳化。正是在這樣的節奏下,英特爾的產品迭代幾乎完美契合摩爾定律的預言。然而,從2005年左右開始,摩爾定律的光芒日漸黯淡。隨著電晶體縮小放緩,製程成本越來越高。在這種背景下,英特爾依舊固守“嘀嗒”戰略,但被困在10奈米這一關鍵節點。CPU主頻已難以像過去那樣提升,單核性能也逐漸逼近天花板。與此同時,在矽谷另一端,黃仁勳意識到:未來計算不再依賴單核線性提速,而是通過成千上萬個“小核心”平行運算完成。這個發現,最終演化為“黃氏定律”(Huang's Law)。2006年,輝達發佈CUDA(Compute Unified Device Architecture)架構,支援平行計算。從此GPU不再只是渲染遊戲的工具,而成為全新的通用計算平台。對當時的輝達而言,這是一場豪賭。推出CUDA,意味著它不僅要賣晶片,還要建構完整的軟體生態:編譯器、開發工具、演算法庫、開發者社區,樣樣都不能少。對於一家市值尚不足百億美元的公司,這是一次冒險的跨界。但黃仁勳堅信,這是輝達從“顯示卡廠”邁向“計算公司”的唯一道路。很快,CUDA的潛力開始顯現。科研領域率先嘗到甜頭:史丹佛的分子動力學模擬、NASA的氣候建模、金融高頻交易,都借助GPU加速實現了數量級提升。一些科研團隊甚至用一塊高端顯示卡完成了過去需要超級電腦叢集才能完成的任務。反觀英特爾,Larrabee項目的受挫使其錯失了GPU計算的關鍵窗口。雖然後來推出XeonPhi協處理器,但與輝達GPU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語。自此,雙“英”路徑徹底分叉:英特爾困在CPU這片日漸艱難的高地,而輝達則在GPU平行計算的荒野上開闢新路。Top500超級電腦榜單的資料印證了這一轉變:2010年之後,GPU加速的超算數量迅速增長,美國的Summit、Sierra等超級電腦均採用輝達GPU作為核心處理器。這是關鍵轉折點。摩爾定律的失速,標誌著CPU黃金時代的終結;而CUDA的誕生,則為GPU插上了飛向未來的翅膀。自此,輝達從長期被英特爾壓制在邊緣的挑戰者,逐漸轉變為引領新計算範式的先鋒。AI時代:為輝達加冕2012年,AI的歷史翻開新的一頁。傑弗裡·辛頓(Geoffrey Hinton)和兩位學生——亞歷克斯·克里澤夫斯基(Alex Krizhevsky)與伊爾亞·蘇茨克維(Ilya Sutskever)——使用兩塊輝達GTX580顯示卡訓練出名為AlexNet的深度神經網路,並在ImageNet圖像識別比賽中奪冠,將精準率從74%提升至85%。這一成績點燃了AI研究的火焰,“深度學習革命”由此拉開序幕。與此同時,晶片行業走到關鍵路口。CPU已難以滿足深度學習的龐大算力需求,而GPU的平行架構恰好契合大規模矩陣計算。自此,輝達GPU從遊戲玩家的利器一躍成為推動人工智慧的發動機。黃仁勳敏銳地捕捉到這一變局,迅速調整戰略,將AI置於核心位置。2016年,輝達推出面向科研和企業的DGX超級電腦,並號稱“一台DGX相當於一個小型資料中心”。隨後,Volta、Ampere、Hopper等多代GPU架構接連問世。這些創新不僅讓輝達性能領先,也進一步鞏固了CUDA生態的不可替代性——讓開發者幾乎別無選擇。資本市場反應迅猛。2015年,輝達市值僅150億美元;到2020年突破3000億美元;2024年更沖上3兆美元,超越蘋果與微軟,成為全球市值最高的科技公司。華爾街分析師稱輝達為“AI基礎設施的唯一供應商”,其地位幾乎等同於數字經濟的“新石油公司”。而此時英特爾卻在AI浪潮前亂了陣腳。2015年,它斥資167億美元收購FPGA廠商Altera,試圖通過可程式設計邏輯器件切入AI;2016年又收購初創公司Nervana,計畫推出深度學習加速器,但項目胎死腹中,市場無迴響。2020年再收購HabanaLabs,試圖補課,但開發者注意力早已被CUDA鎖死,努力再次失敗。當OpenAI訓練GPT-3模型時,其算力完全依賴輝達V100GPU;GPT-4模型則建立在上萬張A100與H100之上。全球最前沿的AI公司幾乎都將命運繫結在輝達的晶片體繫上。儘管英特爾仍是CPU巨頭,但在AI算力戰場上,已不見這位老英雄的身影。可以說,AI的崛起就是一場加冕禮。它不僅成就了輝達的輝煌,也改寫了行業權力的中心。英特爾不再是定義計算的帝國,而輝達,已成為新算力時代的代名詞。雙“英”背後的另一隻手如果說AI革命讓輝達站上舞台中央,那麼製造環節的變遷,則揭示了英特爾衰落與輝達崛起的另一面。過去,英特爾是矽谷無可爭議的製造霸主,不僅自行設計處理器,還掌控晶圓工廠,形成所謂“整合器件製造商”(Integrated Device Manu facturer,以下簡稱IDM)模式。其工藝長期領先,使競爭對手在性能與能耗方面難以望其項背。摩爾定律一度幾乎等同於“英特爾定律”。然而,到了10奈米節點,英特爾的光環開始黯淡。原定2015年量產的10nm工藝一再延期,直至2019年才勉強出貨,且良率極低,嚴重打擊市場信心。更讓人唏噓的是,Intel4工藝也接連跳票。工藝遲滯,讓昔日的王者地位蕩然無存。2020年,蘋果果斷棄用英特爾處理器,轉向自研M1晶片——這不僅是產品選擇的轉移,更像征著英特爾霸權時代的終結。相比之下,輝達選擇了完全不同的製造道路。自始至終,它未投入巨資自建晶圓廠,而是專注晶片設計,製造環節完全外包給台積電。憑藉這種“無廠模式”(Fabless+Foundry),輝達得以輕裝上陣,將資源集中投入架構創新與生態建構。與此同時,台積電憑藉對極紫外光刻(EUV)的持續投入,逐步在先進製程上反超英特爾,成為全球無可替代的晶圓製造巨頭。輝達與台積電的合作造就了前所未有的共生關係。但這也帶來新的瓶頸:台積電的產能限制直接影響輝達晶片出貨。在很大程度上,今天全球頂尖AI公司排隊等待顯示卡的場景,正是台積電與輝達產能博弈的結果。由此可見,雙“英”命運背後始終有台積電的影子。英特爾因失去製程領先而跌落神壇,輝達則因搭上台積電的順風車而扶搖直上。可以說,台積電成了雙“英”之外,牽動它們命運的另一隻手。從對抗走向合作2023年,晶片行業的天平已徹底傾斜。AI熱潮推動輝達H200GPU供不應求,市值一路飆升至3兆美元。作為公司創始人,黃仁勳被冠以“矽谷新教父”的頭銜。反觀英特爾,卻深陷泥沼:2023財年虧損高達70億美元,股價幾近腰斬。儘管CEO帕特·格爾辛格(Pat Gelsinger)力圖振興公司,並推出頗為亮眼的Intel4製程,但市場份額仍持續流失至AMD與台積電。在內部,英特爾裁員潮洶湧;在外部,地緣政治陰霾加劇——中美晶片戰不斷升級。雖然獲得美國《晶片與科學法案》數百億美元補貼,但這位昔日巨頭依然難以應對供應鏈斷裂。在國會聽證會上,格爾辛格無奈表示:“我們需要盟友,而非更多敵人。”在此背景下,英特爾不得不尋求外部“輸血”。2023年中,它嘗試與三星、高通洽談合作,但均因戰略分歧告吹。英特爾的示弱與主動,讓黃仁勳嗅到機會。雖然輝達在GPU領域已不可撼動,但在CPU市場始終未能取得實質性突破。收購Arm公司失敗後,它急需一個新錨點,以進一步鞏固在x86生態中的地位。對此黃仁勳並不避諱——在一次內部會議中,他曾說:“既然英特爾有工廠,我們有AI大腦——為什麼不聯手?”同時,地緣政治變遷也催化了“雙英”合作。中東歐晶片工廠投資潮讓英特爾意識到全球化佈局的必要性;而輝達也開始擔憂過度依賴台積電帶來的風險,迫切需要美國本土的替代夥伴。在這種共同需求下,英特爾CEO格爾辛格主動向黃仁勳拋出橄欖枝,雙方在矽谷一家私人俱樂部會晤,商討細節。經過半年多磋商,“雙英合璧”終於水到渠成。於是,就出現了本文開頭的那一幕:曾經互為瑜亮的兩大晶片巨頭,終於走到了一起。聯盟已成,變局仍在毫無疑問,“雙英”的攜手將為晶片江湖帶來巨大變數。但這個由最強GPU與最強CPU供應商組成的聯盟,是否能主導未來市場?從當前來看,並不確定。事實上,當英特爾與輝達激烈廝殺時,整個行業早已悄然生變:這場對局不再只是“雙英之爭”,而是演化為“多強博弈”。在CPU市場,AMD曾長期被英特爾壓制。但自2017年起,這個“千年老二”強勢反彈。隨著Zen架構橫空出世,AMD重新奪回主動權。銳龍(Ryzen)在消費級市場表現亮眼,霄龍(EPYC)持續蠶食英特爾高端份額。水星研究(Mercury Research)資料顯示,截至2023年,AMD在x86CPU市場的份額已接近35%,創下二十年來新高。在GPU領域,儘管AMD長期處於輝達陰影之下,但其押注的開源生態ROCm已經在部分應用中對CUDA形成挑戰。雖然開發者遷移成本不低,但在“算力去輝達化”的呼聲下,AMD贏得了政策傾斜和部分企業客戶。只要機會合適,它完全可能成為挑戰“雙英聯盟”的力量。與此同時,專用晶片的崛起也在改變格局。隨著AI算力需求激增,網際網路巨頭開始放棄對通用GPU的依賴,轉而自研晶片。早在2016年,Google推出TPU(Tensor Processing Unit),專為深度學習打造;亞馬遜開發Inferentia和Trainium;特斯拉則建構Dojo超級電腦。這些專用晶片未必能全面替代輝達,但它們預示著算力版圖可能呈現“碎片化”趨勢。不同任務和企業,可能會選擇最適合自身需求的加速器,而非一味依賴GPU。更深層的變數來自地緣政治。對於半導體行業而言,地緣政治已成為無法迴避的關鍵變數。從川普政府開始,中美圍繞晶片的博弈愈演愈烈。2022年,拜登政府對華實施高性能GPU出口管制,輝達A100、H100被列入“禁運清單”,並被迫推出性能閹割版A800與H800;英特爾則因《晶片與科學法案》被要求在美國本土擴產。這意味著,競爭已超越企業間的技術與市場博弈,演化為國家間的戰略較量。“雙英”的前路,不僅要面對同行挑戰,也必須在地緣政治的複雜棋局中尋找立足之地。綜合來看,晶片產業格局愈發複雜。英特爾不再是唯一的CPU霸主,輝達也未必能永遠壟斷AI算力。這個行業唯一不變的鐵律是:沒有永恆的王者,只有永恆的更替。未來走向何方,仍是一個無法預判的開放命題。結語:顛覆式創新的一個註腳回望“雙英”三十年恩仇,英特爾與輝達的此消彼長,恰好印證了克里斯滕森的“顛覆式創新”理論。GPU最初只是面向遊戲玩家和設計師的配角,英特爾起初並未視其為威脅。然而,真正改變格局的技術往往不是從主流開始,而是從邊緣切入。隨著3D渲染和科學計算的發展,GPU的平行計算優勢凸顯,並在深度學習時代迎來爆發。輝達正是在這條邊緣路徑上一步步走到產業中心。而英特爾的遲緩,則是“創新者的窘境”的典型案例。它並非技術落後,甚至早已預見平行計算的趨勢,Larrabee和XeGPU項目也野心勃勃。但它難以主動放棄利潤豐厚的CPU主業,轉身投入一個看似“不成熟”的新市場。克里斯滕森指出,創新失敗往往不是因為落後,而是因為成功帶來的路徑依賴。“主流曲線與顛覆曲線交叉”的模型,正可以用來解釋CPU與GPU的力量更替。CPU單核性能提升逐步放緩,而GPU在矩陣計算上的表現突飛猛進。2012年的AlexNet就是交叉點之一,從此計算權力由CPU轉向GPU,技術範式完成切換。這段故事至此還未終結。今天的輝達已居高位,面對光子計算、量子處理器、類腦晶片等新興技術,是否會重蹈英特爾覆轍?“每個創新者終將成為守成者”,這正是顛覆式創新的內在循環。因此,這不僅是兩家企業的商業傳奇,更是一種創新規律的現實演繹。它提醒企業,不應輕視邊緣市場;提醒投資者,價值遷移往往始於不被看好的技術;也提醒政策制定者,範式切換窗口期稍縱即逝。克里斯滕森曾說,真正的挑戰不在於技術本身,而在於組織能否放下眼前的利潤,轉身去迎接一個不確定的未來。英特爾與輝達的故事,正為此提供了生動註解。 (虎嗅APP)
Intel陳立武回應川普:我熱愛美國,熱愛這家公司
針對川普要求辭職一事,Intel CEO陳立武發佈全員信稱,美國是我40多年來的家,我熱愛這個國家,我們正在與政府溝通,解決已提出的問題,並確保他們掌握事實。陳立武表示,我完全贊同總統致力於推進美國國家和經濟安全的承諾,我讚賞他在推進這些優先事項方面所展現的領導力,並很自豪能夠領導一家對這些目標至關重要的公司。以下為全員信全文:親愛的團隊,我知道今天有很多新聞,我想花點時間直接和大家談談。首先,我想說:美國是我40多年來的家。我熱愛這個國家,並深深感激它給予我的機遇。我也熱愛這家公司。在這個關鍵時刻領導Intel不僅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種榮幸。這個行業給予了我太多,我們公司也扮演著如此重要的角色,能夠與大家攜手重振Intel的實力,創造未來的創新,是我職業生涯的榮幸。Intel的成功對美國科技和製造業的領先地位、國家安全和經濟實力至關重要。這正是我們在全球開展業務的動力。這也是我加入這個團隊的動機,也是我每天推動我們共同推進重要工作的動力,以建構更美好的未來。關於我過去在Walden International(華登國際)和Cadence Design Systems(益華電腦)的任職經歷,流傳著許多錯誤資訊。我想明確指出:在40 多年的行業從業經歷中,我與世界各地以及我們多元化的生態系統建立了良好的關係,並且始終遵循最高的法律和道德標準。我的聲譽建立在信任之上——言出必行,並以正確的方式行事。我領導英特爾的方式也是如此。我們正在與政府溝通,解決已提出的問題,並確保他們掌握事實。我完全贊同總統致力於推進美國國家和經濟安全的承諾,我讚賞他在推進這些優先事項方面所展現的領導力,並很自豪能夠領導一家對這些目標至關重要的公司。董事會全力支援我們為公司轉型、為客戶創新以及嚴謹執行所做的工作——我們正在取得進展。尤其令人振奮的是,我們將在今年晚些時候採用美國最先進的半導體製程技術,以實現量產。這將是一個重要的里程碑,它證明了你們的努力以及英特爾在美國科技生態系統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展望未來,我們的使命清晰,機遇無限。我很榮幸能與你們並肩前行。感謝您為加強我們公司的未來所做的一切。陳立武今天早些時候,Intel美國方面發佈聲明稱,堅定地致力於促進美國的國家和經濟安全,並期待繼續與政府部門保持聯絡。華爾街日報報導,英特爾 (INTC.O) CEO 陳立武將於周一前往白宮。陳立武計畫與川普進行廣泛對話,旨在說明其個人及職業背景,並可能提出政府與英特爾的合作方案。 (北美商業見聞)
英特爾CEO被逼宮,原因終於曝光!
英特爾(Intel)執行長陳立武(Lip-Bu Tan)在川普總統介入之前,就已經與部分董事會成員產生了分歧。知情人士透露,陳立武上任的頭幾個月內,就與部分英特爾董事在關鍵問題上存在分歧,例如公司是否應繼續保留製造業務,還是徹底退出這一領域。據稱,陳立武近期為籌集新資本並收購一家人工智慧公司所做的努力,並被董事會成員阻滯。周四,內部緊張局勢在川普意外呼籲陳立武下台後進一步升級。川普聲稱陳立武因與中國的商業聯絡而存在「利益衝突」。目前,英特爾仍在力挺陳立武。公司周四表示,公司、董事會以及陳立武「都深切致力於推進美國國家和經濟安全利益,並進行與總統'美國優先'議程一致的重要投資」。英特爾在給《華爾街日報》的另一份聲明中表示,其董事會與管理團隊在公司策略上是一致的,並「定期且積極地進行深入討論與審議」。英特爾曾長期是全球市值最高的半導體公司,但由於未能預見人工智慧的崛起,自去年年初以來其市值已腰斬。今年3 月英特爾宣佈陳立武出任CEO 當天,公司股價上漲逾13%。陳立武曾任英特爾董事,並在長期執掌軟體公司楷登電子(Cadence Design Systems)期間成功完成轉型。然而「蜜月期」並未持續太久。知情人士稱,陳立武與英特爾董事長弗蘭克·耶裡(Frank Yeary)幾乎立刻就在英特爾是否應繼續為自己和客戶生產晶片,還是退出製造業務的問題上發生分歧。包括晶片工廠在內的部門去年貢獻了英特爾約三分之一的營收,但一直處於虧損狀態。不過,有人認為該業務在政治上至關重要,因為它有助於保障美國的半導體供應鏈安全。知情人士透露,耶裡曾是投資銀行家,今年稍早在擔任臨時執行主席期間,擬定了讓英特爾徹底退出晶圓代工業務的計畫。該計畫包括將該業務剝離,並讓輝達、亞馬遜等公司入股。耶裡也曾探討將這項業務出售給台灣台積電的可能性,但未能推進。而陳立武則認為,英特爾的代工業務是公司成功的核心,也是防止美國依賴台積電、三星等外國半導體企業的關鍵。 (雖然台積電和三星都承諾在美國建造更多工廠,但批評者指出,它們的研發工作依然集中在海外。)近期,英特爾也與華爾街多家投行接洽,準備籌集數十億美元,用於投資晶圓廠並增強資產負債表。管理層原本希望在7 月底公司最新季度財報發佈時啟動融資,但包括耶裡在內的部分董事會成員希望放慢節奏,將時間推遲到2026 年。知情人士稱,英特爾也曾探索收購AI 企業的可能性。包括陳立武在內的支持者認為,這將是公司追趕輝達、AMD等在AI 領域領先對手的機會。但董事會的審議過程拖延,使得另一家上市科技公司看起來更有可能完成這項收購。知情人士補充,英特爾最近也推動了一些策略合作,但最終無疾而終。據稱,陳立武覺得董事會限制了自己的手腳。英特爾目前透過收緊支出來爭取時間。該公司在上個月財報中宣佈裁員15%,並取消了在歐洲新建數百億美元晶片廠的計畫,同時進一步放緩了俄亥俄州項目的建設速度。“沒有空白支票了,”陳立武在近期的員工備忘錄中寫道,“每一項投資都必須有經濟上的合理性。”川普的瞄準據知情人士透露,在川普發難之前,陳立武其實剛剛在與政府的關係上有所進展,這次襲擊讓他和公司都感到意外。英特爾曾是拜登政府《晶片法案》(CHIPS Act)的主要受益者,該法案提供數十億美元補助以加強美國半導體能力。但川普更關注透過關稅來刺激本土製造,美國商務部長霍華德·盧特尼克(Howard Lutnick)表示,川普正在重新制定部分《晶片法案》交易。知情人士稱,陳立武今年4 月與盧特尼克進行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會面,討論他扭轉公司局勢的計畫。兩人最近又透過電話交談,並計畫在本月晚些時候再次會面。盧特尼克曾向陳立武表示,如果英特爾有爭取到蘋果等大客戶的現實計畫,政府將會支援。然而,川普周四早上在社交媒體上發文稱,陳立武必須辭職,因為他“存在高度利益衝突”,“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川普的擔憂似乎與近期發生的一件事有關——陳立武曾領導的楷登電子,以及他創立的創投公司對中國企業的投資。上周,楷登電子同意認罪並支付逾1.4 億美元罰款,以了結美國司法部關於其向中國一所軍事大學銷售晶片設計產品的指控。本周早些時候,美國參議員湯姆·科頓(Tom Cotton,阿肯色州共和黨)致函英特爾董事長耶裡,質疑陳立武與中國企業的關係。周四,來自俄亥俄州的參議員伯尼·莫雷諾(Bernie Moreno)也加入呼籲陳立武辭職的行列——英特爾此前已推遲了在俄亥俄州建新廠的計畫。陳立武在周四晚間發給員工的訊息中表示,美國已是他40 多年的家,英特爾也已與政府接觸,確保「他們掌握事實」。知情人士稱,陳立武面臨的另一個挑戰是,他的前任帕特·基辛格(Pat Gelsinger)在卸任前一直在與副總統JD 范斯(JD Vance)建立關係。據稱,基辛格是在川普和范斯贏得2024 年大選後三個月離開英特爾的,而在此之前,陳立武因與基辛格及其他董事會成員在公司經營上的分歧,突然退出了英特爾董事會。一位前英特爾董事會成員認為,基辛格與范斯的關係,原本可能為英特爾提供寶貴的白宮管道,幫助公司扭轉局勢。分心的陳立武英特爾執行長陳立武(Lip-Bu Tan)正面臨扭轉這家陷入困境的晶片製造商的艱鉅任務。兩位投資者和一名前高層表示,如今,美國總統川普因其與中國企業的關係要求其辭職,只會讓他在這項任務上分心。現在,陳立武可能不得不努力說服川普,他仍然是復興這家美國老牌晶片巨頭的合適人選,而這會分散他在削減成本上的精力。「這確實會分心。」英特爾投資人Gabelli Funds 的分析師牧野龍太(Ryuta Makino)說。根據LSEG 資料,該基金持有超過20 萬股英特爾股票。 “我認為川普會給英特爾設定更多支出目標,但我不認為英特爾有能力像蘋果和輝達那樣投入更多資金。”AI 晶片市場領導者輝達(Nvidia)和iPhone 製造商蘋果(Apple)已承諾投入數千億美元擴展本土製造能力,川普認為這將把就業機會帶回美國。直到最近,英特爾還是2022 年《晶片法案》的最大受益者之一,前任CEO 帕特·基辛格(Pat Gelsinger)曾規劃建造先進晶片製造廠的計畫。然而,由於在代工能力上未能達到與台灣台積電(TSMC)競爭的目標,陳立武已大幅縮減了這些雄心。上個月,他表示將放緩俄亥俄州新工廠的建設進度,並計畫只在看到對英特爾晶片的需求時才新建工廠,這一做法可能會進一步加劇與川普的緊張關係。英特爾周四在聲明中表示,公司、董事會及陳立武正在進行與川普「美國優先」議程一致的重要投資,但聲明中沒有提及川普的辭職要求。該聲明“過於平淡”,英特爾股東Aptus Capital Advisors 投資組合經理大衛·瓦格納(David Wagner)評價道,該公司通過指數基金持有英特爾股票。“要麼全力為你的領導辯護——雖然這會是一個艱難的過程,要麼考慮做出改變。”他說,“這種情況拖幾個月,英特爾是承受不起的。”“關於我過去的角色,流傳著許多錯誤訊息。”陳立武在周四的聲明中表示,“我一直在最高法律與道德標準下行事。我的聲譽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美國公民投資中國企業並不違法,除非這些公司被列入美國財政部的清單,該清單明確禁止此類投資。路透社在4 月的調查中未發現陳立武當時直接投資該清單上任何公司的證據。但川普的言論如今讓這問題成為焦點,可能削弱投資人信心。「一旦再疊加一層政府審查,每個人都盯著公司是如何做每一件事的……這只會讓事情變得更難。」一位熟悉基辛格時期公司戰略的前英特爾高層表示。這位消息人士拒絕透露姓名,他是在去年基辛格推動裁員時被解僱的。該人士稱,陳立武的策略是「剔除公司所有沒有產出的部分,並真正專注於少數幾個關鍵產品」。 “如果陳立武離開,這只會延長英特爾必須完成、而且需要盡快完成的事情的時間。” (半導體產業觀察)
陳立武回應!華人CEO面臨的「美國忠誠」考驗
8月8日,英特爾官網發佈執行長陳立武(Liqiang Chen)致全體員工的公開信,正式回應美國總統唐納德·川普於當地時間8月7日公開要求其辭職的言論。川普以“存在嚴重利益衝突”為由,稱“別無解決辦法”,敦促陳立武立即離任。面對政治壓力,陳立武在信中堅定回應,強調其40餘年職業生涯始終恪守最高法律與道德標準,並否認所有利益衝突指控。他指出,外界對其早年在華登國際(Walden International)和楷登電子(Cadence Design Systems)的任職經歷存在“錯誤資訊”,相關質疑“缺乏事實依據”。堅守原則,重申使命陳立武在信中表示:「這個行業給予了我太多。能與大家一同努力重振英特爾的實力、創造未來的創新成果,是我職業生涯中的榮耀。英特爾的成功,對美國的技術領先、製造業復興、國家安全與經濟實力至關重要。這不僅是公司全球業務的動力源泉,也是我加入英特爾的初衷,更是我每日經濟實力至關重要。他特別強調,領導這家擁有56年歷史的科技巨頭,是“莫大的榮幸”,並承諾將繼續推動英特爾在美國半導體製造與技術創新的核心地位。他透露,公司計劃於2025年內實現美國最先進製程晶片的量產,標誌著技術復興的關鍵一步。針對外界對其背景的質疑,陳立武澄清:“在過去四十多年的行業深耕中,我確實在全球範圍內建立了廣泛的合作網絡。但我的所有行為,始終符合法律規範與道德準則。我的聲譽建立在'說到做到、正確做事'的信任之上——這也是我領導英特爾所持秉的原則。”英特爾官方立場:董事會力挺,戰略推進中陳立武也表示,公司正積極與美國政府相關部門溝通,以澄清事實、消除誤解。他同時確認,英特爾董事會對其領導下的轉型策略「給予全力支援」。 「我們正在為客戶創造價值、推動創新並嚴謹執行戰略,且已取得切實進展。」他寫道。在陳立武發聲的同時,英特爾發佈官方聲明,強調公司長期以來踐行「美國優先」原則,持續投資本土研發與製造。目前,位於亞利桑那州的新一代晶圓廠建設正穩步推進,彰顯其對美國高端製造的長期承諾。公司解釋,近期裁員舉措(2025年3月上任以來已裁員15%,員工總數從約10.98萬降至9.33萬,計劃年底前進一步優化至7.5萬)是為提升營運效率,集中資源發展人工智慧晶片與代工業務,是「重振英特爾」(Intel Revival)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人物背景:首位華人CEO的崛起之路陳立武,現任英特爾首席執行官,是該公司歷史上首位華人CEO,也是全球半導體產業最具影響力的亞裔領袖之一。他1960年代出生於馬來西亞,籍貫福建,在新加坡長大,大學在南洋理工大學,後赴美深造,獲麻省理工核子工程碩士及舊金山大學工商管理碩士學位。在職業生涯早期,陳立武專注於積體電路與系統架構研發,展現出卓越的技術洞察力。 1987年,他轉型進入科技投資領域,創辦知名創投機構華登國際,主導投資了多家中美半導體初創企業,推動多項關鍵技術的產業化落地,在業內奠定聲譽。此後,他出任全球電子設計自動化(EDA)巨頭楷登電子( Cadence Design Systems)CEO,帶領公司完成技術革新與全球擴張,成功將人工智慧引入晶片設計流程,顯著提升效率,鞏固其行業領導地位。其「策略清晰、執行嚴謹、以人為本」的管理風格廣受業界讚譽。 2022年9月,加入英特爾董事會。 2024年,卸任英特爾董事會成員。2025年3月,在英特爾面臨技術滯後、競爭加劇與戰略轉型的關鍵時刻,陳立武被董事會任命為新任CEO。上任後,他迅速啟動全面改革:精簡組織、聚焦AI與代工、加速先進過程研發,並明確承諾「在美國製造最前沿的晶片」。儘管其早年在中國科技領域的投資經歷引發部分美國政界人士(包括共和黨參議員)對其國家安全背景的質疑,但陳立武始終堅持透明溝通,強調所有投資均符合美國法律與出口管制規定,並在公開信中重申其對美國科技主權與產業安全的堅定承諾。陳立武的職業軌跡,對應了半導體產業高度全球化與深度融合的現實。他既是技術專家,也是資本與戰略的操盤手,更是跨文化領導的典範。在當前地緣政治敏感、技術競爭白熱化的背景下,他的領導力正面臨前所未有的考驗。英特爾的未來,不僅關乎一家公司的興衰,更牽動美國高階製造與科技自主的戰略佈局。陳立武能否帶領這家老牌科技巨頭走出低谷、重返巔峰,將成為衡量其戰略遠見與政治智慧的關鍵標尺。 (大話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