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局勢動盪,展現阿聯避風港地位在位於迪拜的艾比路投資集團(Abbey Road Investment Group)辦公室裡,來自全球各地的電話和郵件絡繹不絕。這些潛在客戶來自印度、英國、美國、非洲,甚至遠至巴西。他們都希望在迪拜和阿布扎比設立家族辦公室。作為阿拉伯聯合酋長國(阿聯)的兩大酋長國,迪拜和阿布扎比以無所得稅和無遺產稅的政策,吸引著全球富豪將財富安置於此。這兩座城市正迅速成為全球最富有群體的新寵。面對本國經濟不穩,許多歐洲富人開始轉向海灣國家。與此同時,一些原本偏好新加坡的中國富豪,也開始將目光投向阿聯。對於部分英國居民來說,由於英國政府取消了非本地居民的稅收優惠,搬遷至阿聯成為更具吸引力的選擇。儘管中東地區近期爆發了以色列與伊朗之間的導彈衝突,但高淨值人群仍堅定看好阿聯。雖然阿聯並未直接捲入衝突,但地理上緊鄰伊朗。然而,這並未打消全球富人的投資熱情。艾比路創始人兼首席投資官阿瓊·米塔爾(Arjun Mittal)表示,客戶青睞阿聯是因為其地處東西方之間,稅收環境友好,金融體系也在迅速成熟。“我們沒有看到任何因為地區衝突而導致的放緩,”米塔爾說,“相反,這些事件反而強化了阿聯作為中立戰略樞紐的地位。”據迪拜國際金融中心的資料,目前在該地註冊的家族相關機構掌控著超過1.2兆美元的資產,數量在去年增長了33%,總數達到了800家。財富的持續流入也推動了迪拜豪宅市場的再次升溫,並為當地迅速發展的避險基金行業注入了新資金。目前,迪拜金融中心已有超過70家避險基金營運,而阿布扎比則吸引了佈雷萬霍華德(Brevan Howard)和馬歇爾·韋斯(Marshall Wace)等國際巨頭入駐。橋水基金創始人瑞·達利歐(Ray Dalio)已在阿聯深耕近30年,並於2023年在阿布扎比設立了自己的家族辦公室。他認為,阿聯的多元文化生活方式以及對金融和人工智慧的投資,是吸引全球資本的關鍵。“當其他地方在衰退,阿聯卻在快速改善,這種對比越來越明顯,”達利歐表示。根據恆理集團(Henley & Partners)預計,阿聯今年將吸引約9,800名新增百萬富翁,數量居全球之首。早期資料顯示,地區緊張局勢並未影響富人進駐的熱情。第二季度,迪拜的豪宅價格再創新高。根據萊坊(Knight Frank)研究資料,售價在1,000萬美元以上的房產在4月至6月的總銷售額達到了26億美元。上個月,阿布扎比的國際金融中心新增註冊實體達267家,其中包括多種形式的公司與家族辦公室。相關發言人表示,今年下半年也將維持強勁增長勢頭。當然,地區風險並未完全消除。阿聯作為美國盟友,境內駐有數千名美軍士兵。上月,美國空襲伊朗核設施後,伊朗發射導彈報復美國在卡達的基地,雖未造成人員傷亡,但局勢仍不明朗。以色列與伊朗之後達成停火,但外界對伊朗核項目的未來仍有疑慮。“無人機和導彈目前還沒襲擊到私人金庫,但一旦成功打擊海水淡化廠或機場這類關鍵設施,肯定會讓政府高層夜不能寐,”華盛頓阿拉伯海灣國家研究所高級學者羅伯特·莫吉爾尼茨基(Robert Mogielnicki)表示,“這類事件屬於‘低機率、高衝擊’類型。”他指出,出於風險管理的考慮,海外富人通常只將部分資產配置在阿聯,其他則進行全球分散化投資。“對多數家族辦公室來說,阿聯通常只是其全球資產配置中的一個節點。”隨著新資金的不斷湧入,加上本地家族早已積累的巨額財富,阿聯的私人銀行業務正在向更加專業化發展。包括巴克萊銀行、德意志銀行和新加坡銀行在內的多家國際銀行紛紛擴展在該地區的業務。巴克萊表示,其在阿聯服務的家族辦公室數量已實現兩位數增長,並已從海外調派員工來應對需求。“阿聯對我們來說是一個關鍵戰略市場,”巴克萊私人銀行瑞士及迪拜投資負責人馬蒂亞斯·岡薩雷斯(Mathias Gonzalez)表示,“不僅是因為本地酋長家庭創造的財富,也因為大量成功遷入的國際資本。”總部位於迪拜的財富管理機構 M/HQ 的管理合夥人揚·姆拉澤克(Yann Mrazek)表示,他們近期設立的家族辦公室中,有五分之一來自中國或與中國有聯絡。知情人士透露,一個代表多位億萬富翁的中國家族辦公室,最近已出售其在美國的大部分金融資產,原因是對美國經濟衰退的擔憂,並計畫將其中很大一部分資金轉投迪拜,同時也在評估亞洲的其他投資選擇。該人士補充說,雖然過去他們也考慮過新加坡,但由於近年來監管報告要求增加,該家族對此有所顧慮。此外,伊朗與以色列的衝突並未改變其對阿聯的看法,因為他們認為地緣政治風險在全球範圍內普遍存在。儘管阿聯取得顯著進展,新加坡仍是中國資本及全球財富的重要聚集地。新加坡經濟發展局的一位發言人表示,該市“仍然吸引著希望參與投資機會的家族辦公室”。莫吉爾尼茨基指出,許多富裕家庭之所以願意忽視中東的地緣風險,是因為他們自身國家的問題更加嚴重。“很多將資金投向阿聯的背後人物,本身就來自高風險地區,無論是戰爭、政治不穩還是經濟壓力,”他說,“對這些人而言,‘風險承受能力’其實是相對的。” (看中東DeepME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