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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存晶片大幅漲價 聯想等電腦廠商調漲整機出貨價格
在當前 AI 市場需求火熱,儲存晶片供應商正將主力放在高頻寬儲存晶片(HBM),以致規模相對較小的電腦的DDR與 SSD 需求被排擠。現階段不僅面臨供貨量縮減,也造成單價大幅上漲,一些電腦製造商 10 月起因儲存晶片單價大漲而計畫調高整機出貨價。最新的消息是:品牌廠戴爾與聯想已正式通知企業使用者,為反映成本的大幅提升將進行價格調整。這意味著 2026 年開始推出的產品將調漲價格,業界估計漲價成本將高達 20%。戴爾電腦(DELL)COO Jeff Clarke 日前在分析師電話會議上就曾坦言,從未見過成本漲這麼快,使得成本最終將傳導至終端客戶,不排除部分產品重新定價的可能。戴爾預計 12 月中以後,產品包括筆記型電腦與 PC 調漲 15%~20%.除了戴爾電腦,全球筆記本銷售量最大聯想(Lenovo)傳出也公佈產品漲價消息。據傳:聯想已通知客戶,現行報價與價格不再有效,原因是全球供應鏈吃緊,儲存晶片成本大幅上升,影響整體硬體價格。聯想建議客戶儘早下單,以確保以現行價格採購,避免因價格調整造成額外成本。不過,聯想通知函沒有明確產品漲幅。而此前,市場研究及調查機構 TrendForce 11 月報告,儲存晶片步入強勁上行周期,導致整機成本上揚,並將迫使終端定價上調,進而衝擊消費市場。據TrendForce ,若以 2025 年記憶體上漲前的成本結構為基準來觀察,DRAM 及 NAND Flash 合計佔筆記型電腦整機 BOM cost 的比重約 10~18%。若品牌選擇將成本轉嫁,預估 2026 年筆記型電腦終端售價將普遍上調 5~15%。因此,TrendForce 當時已修正2026 年全球智能型手機及筆記型電腦的生產出貨預測,從原先的年增 0.1% 及 1.7%,分別調降至年減 2% 及 2.4%。 (芯聞眼)
《從倡議到共創 聯發科技「智在家鄉」深化扶持 Tech for Good》聯發科技「智在家鄉」競賽舉辦至今已邁入第八年,為加速社會創新方案的實踐與永續力,本屆賽事升級推出「影響力加速計畫」。日前,第八屆得獎團隊正式揭曉,最終由野球革命團隊以台灣棒球人才永續為主題,抱走百萬獎金,榮獲最高榮譽「影響力共創獎」。聯發科技董事長蔡明介表示,參賽團隊著眼的議題觸及社會多個面向,所運用的工具也隨著科技趨勢不斷精進。今年「影響力加速計畫」更深度地提供資源,協助團隊落實解方計畫,不僅有不少過往團隊帶著更成熟的解方回歸,更有不少團隊方案已經過市場試煉。他強調,這不僅是智在家鄉的進化,更是聯發科技對社會承諾的深化。本次競賽從全台提案中選出 18 組團隊進行為期兩個月的輔導。由聯發科技與夥伴安謀(Arm)、日月光(ASE)、益華電腦(Cadence)、vivo組成的跨企業顧問團,提供專業諮詢,協助團隊將提案落實為具體可行方案。評審長吳靜吉觀察,近年參賽團隊逐漸導入深度學習、生成式AI、衛星影像與定位技術等尖端科技,提出數據驅動的創新解決方案。此外,第八屆的團隊輪廓有大幅轉變,入圍加速組的團隊過半數為登記立案的組織或社會企業,使其在追求收益與擴張的同時,能持續以改善社會問題為最終目標,方案更具結構性、系統性的規劃與經營量能,整體提升了方案的效率、可行性與社會影響力。最終,野球革命團隊獲頒「影響力共創獎」(100萬元),其計畫旨在為台灣潛力四級棒球選手建立國際級球探資料庫,解決區域性資訊落差問題。獲得「潛力先鋒獎」(每組30萬元)的則有科技小農(蔥破難關)和可澍科技。這三組獲獎團隊將能與聯發科技進一步提案,申請所需資源,加速創新計畫的實踐。此外,AIoT淨零智慧農業我最棒、Blue Sense Lab、Connect 10、BlueTrend 藍色脈動四組團隊也榮獲企業獎。聯發科技期望透過此機制,讓社會創新持續,發揮科技為善(Tech for Good)的影響力。
華為這台“大怪物”,強得離譜!
這年頭,科技圈講究的就是一個驚喜不斷,消息頻出。雷科技前幾天剛和大家聊完華為“偷偷”官宣的Mate80系列。華為首次引入“Pro Max”這個命名,把即將到來的華為新品發佈會熱度拉到了微博前排。昨天才看完Mate X7,今天華子又從神奇口袋中掏出新品MatePad Edge,這台華為旗下首款鴻蒙二合一平板電腦,預計會在11月25日14:30,跟華為Mate80系列、Mate X7及全場景新品一起發佈。就問你們,懂不懂什麼叫驚喜呀!(圖源:雷科技)說實話,看到MatePad Edge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愣了一下的。熟悉數位圈子的朋友都知道,Edge這個詞以前多用在曲面螢幕手機或者一些邊緣計算的商用產品上。但這次,它被用在了一款平板上。而且根據余承東的微博小作文,這不僅僅是一個平板,更是華為試圖徹底打破平板與電腦界限的一次野心之作。按照官方的說法,這是一款擁有PC級算力、PC級散熱、PC級生態的超級終端。這不禁讓人想起當年MateBook E剛出來時的口號,但這一次,系統換成了純血鴻蒙,晶片換成了自家麒麟,味道好像真的不一樣了。最不像平板的平板從目前官方預熱和供應鏈流出的可靠爆料來看,MatePad Edge的配置簡直是衝著掀翻桌子去的。首先是螢幕,這次華為沒吝嗇,直接上了一塊14.2英吋的OLED柔性巨幕。從曝光來看,這就是全新MateBook Pro上的那塊14.2英吋柔性OLED屏,螢幕解析度達到3120*2080,擁有120Hz更新頻率和高達94%屏佔比,色准ΔE<1,可以給使用者帶來更沉浸的視聽體驗。(圖源:微博)很多人可能對14.2英吋沒概念,我這麼說吧,市面上主流的輕薄筆記型電腦也就14英吋。這意味著,當你把它架在鍵盤上時,視野和正經筆記本沒區別,完全不是以前那種11吋或者12.6吋平板那種侷促的感覺。而且這塊螢幕依舊提供了柔光屏版本,螢幕奈米蝕刻技術,搭配上奈米磁控光學鍍膜,專門解決反光和書寫手感問題,對於經常要在戶外看圖紙或者在強光下辦公的人來說,這絕對是剛需。再來說說核心性能,這才是這次最大的看點。它搭載了最新的麒麟9系PC級處理器,預計和MateBook Pro上的處理器是同一顆,在性能表現和流暢體驗上都已經得到了驗證。(圖源:華為)以往我們買二合一,最怕的是什麼?是性能釋放不夠。因為二合一裝置為了薄,通常都是被動散熱,也就是沒有風扇,靠機身導熱。這就導致稍微幹點重活,比如剪個4K視訊或者玩個大作,處理器立馬開始降頻,畫面直接卡成PPT。而MatePad Edge的高配版,竟然塞進了一套超薄的主動散熱風扇系統。通過微泵液冷膜與金剛鋁雙風扇快速帶走熱量,華為在6.8mm輕薄機身中實現二合一業界領先的28W性能釋放。這意味著它能像筆記本一樣,長時間維持高頻運行,不會因為發熱而秒變慫。儲存組合方面,起步就是16GB+512GB,這在平板陣營裡可能算頂配,但在生產力工具裡,這只能算入門。頂配給到24GB記憶體,這就明顯就是為了運行大型桌面級應用準備的。(圖源:華為)新的星躍懸浮鍵盤,據說是重新設計的,鍵程做到了1.8mm。加上超大的Free Touch壓力觸控板,支援磁吸連接和多角度懸停,這那裡還是配件,簡直就是把MateBook X Pro的C面直接拆下來貼上去了。至於系統,華為給原生鴻蒙做了PC和Pad兩種操作介面,使用者可根據需求隨時切換。(圖源:華為)目前官方重點宣傳了一個功能,四指橫滑。在平板模式下,它是熟悉的觸控操作;一旦接上鍵盤或者四指橫滑,系統UI瞬間變成類似電腦桌面的佈局,有工作列,有窗口堆疊,這種無縫切換的感覺,才是二合一該有的樣子。有了鴻蒙,「二合一」能成嗎?不知道各位,平常是怎麼看待像Surface Pro、華為MateBook E這種二合一電腦的?作為一個MateBook E 2021款的長期使用者,我來說說我的看法。不得不說,在沒有上手這類形態的電腦之前,大部分對它的印象其實是很好的。你想啊,在沒卸下鍵盤前,它就是一款正常的Windows筆記本,能運行各種PC應用,能碼字修圖,能跑舊程式碼;而一旦卸下鍵盤,它就立馬成為一台平板,方便躺在床上看B站,輕便又優雅。(圖源:華為)相當於只要一台裝置,就能同時滿足一個人的生產力和娛樂需求,很難不心動好吧?不過這種好感,一般也就能維持到你上手後的第一個星期。實際上手以後你就會發現,以前的Windows二合一裝置,簡直就是處在一種精神分裂的狀態。作為筆記本,它的續航崩得一塌糊塗。因為英特爾的X86架構在低功耗下效率並不高,加上Windows系統後台那種吃資源的能力,我的MateBook E如果不帶充電器出門,大機率撐不過4個小時的辦公時間。而且發熱嚴重,稍微開幾個網頁,背面就燙得拿不住,風扇呼呼響。作為平板,它更是一場災難。Windows 11雖然一直在最佳化觸控,但本質上它還是一個鍵鼠系統。按鈕小得令人髮指,手指粗一點的人根本點不准;虛擬鍵盤經常遮擋輸入框;很多軟體根本沒有針對觸控做最佳化,操作起來極其彆扭。(圖源:華為)那種感覺就是,你拿著一塊高科技產品,卻在用著上個世紀的互動邏輯。那麼,這次華為MatePad Edge能解決這些痛點嗎?結合我這一年對鴻蒙生態的觀察,我覺得確實有戲,而且是非常有戲。首先,麒麟晶片本身就是ARM架構,能效比天然優於傳統的X86晶片,在看視訊、回郵件這種輕負載場景下,它的功耗極低,續航輕鬆跑贏任何Windows二合一,而當需要高性能時,這次加入的主動散熱風扇又能保證它不積熱。這一下子,就解決了續航和發熱的平衡。其次,鴻蒙本身就是起家於移動端的系統,觸控互動是刻在骨子裡的基因。拆下鍵盤,它就是一台好用的平板,大圖示、流暢的手勢、豐富的應用生態,愛奇藝、B站、抖音,體驗完爆Windows版;接上鍵盤,它又能通過切換UI,變成一台電腦,徹底治好了觸控體驗的分裂症。而且,根據我們過往的體驗來看,MatePad Edge上運行的WPS、中望CAD等應用,都會是原原本本的PC版介面。(圖源:雷科技)你能用到完整的功能,能用到複雜的排版工具,甚至能多窗口平行工作。當然,不足之處也是有的。如果你是依賴特定行業軟體的工程師,比如要用老版本的工業控制軟體,或者某些只有Windows才有的專用外掛,那MatePad Edge暫時還替代不了你的主力本。還有就是價格。堆了OLED大屏、加了風扇、上了大記憶體,這成本絕對低不了。參考iPad Pro M4的定價,MatePad Edge很可能也會衝擊這一價位段,對於習慣了千元平板的使用者來說,這可能是一個不小的門檻。二合一迎來終局之戰掐指一算,二合一這個概念,已經被各大廠商折騰了十幾年。從最早微軟推出的Surface RT,到後來英特爾力推的超極本概念,再到如今蘋果在iPadOS上加那怕只是那一點點糟糕的窗口管理。不難看出,巨頭們其實始終都沒有放棄二合一這個品類。為什麼?因為這是移動辦公的終極夢想:一台裝置,搞定所有。如今,高通和微軟正聯手打造Arm PC;Google則開始力推Android PC;而華為更是目前唯一一個,一家公司同時掌握了晶片架構、作業系統核心、UI設計規範以及硬體製造的廠商。這種垂直整合能力,讓華為可以像蘋果一樣,強制推行統一的標準。(圖源:華為)MatePad Edge就是這個標準下的第一個二合一完全體。它試圖告訴市場:二合一不是簡單的把系統裝進平板裡,而是要重構軟體的運行邏輯。如果華為能把應用的適配名單拉得足夠長,把專業軟體的門檻跨過去,那麼MatePad Edge很可能不僅僅是搶iPad的生意,更是要革傳統輕薄本的命。可以說,在2025年的這個冬天,華為給沉悶的PC市場,扔下了一顆真正的深水炸彈。至於這顆炸彈能激起多大的浪花,11月25日的發佈會,我們拭目以待。 (雷科技)
高薪神話破滅,這個最火的專業,要涼了?
計算機專業,居然不香了。曾經,“學電腦,進大廠,拿高薪”,是無數家庭堅信的鐵律。可是近幾年,事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智聯招聘報告顯示,過去三年裡,電腦專業畢業生的平均月薪從8192元降至7639元,薪資排名也從第二到跌出前十。類似的變化,也出現在軟體工程專業。甚至在河北省公佈的就業狀況相對較差的專業名單中,軟體工程赫然在列——該專業的初次去向落實率、失業率、待業率總體處在全省落後水平。更令人警醒的是,不少大學也開始調整學科佈局。據軟科統計,在2024年,大連海事大學、華南師範大學、西安理工大學等7所高校接連撤銷電腦科學與工程、軟體工程的碩士、博士學位點,近五年來全國累計撤銷26個軟體工程一級學科授權點——這一數字,高居全國各類學科之首。在社會更加重視理工科的當下,電腦這個曾被視為“宇宙盡頭”的黃金專業,為什麼出現前所未有的退潮?電腦,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土木工程?你知道,去年中國有多少電腦類專業畢業的學生嗎?前瞻經濟學人給出了一個資料——近70萬,而2024年中國高校畢業生人數為1179萬,相當於每16個畢業生中,就有一名是電腦類專業出身。根據陽光高考網站資料,截至2025年10月13日,全國開設電腦科學與技術專業院校數量已經達到995所,數量第一,遙遙領先。軟體工程專業院校數量則為661所,數量同樣驚人。全國只有“電腦科學與技術”專業和“英語”專業的開設院校,數量超過了900所。更關鍵的是,2024年,電腦類專業的招生規模仍在擴大。全國電腦類專業招生計畫共計43.5萬人,比2023年增加了超4萬人。但問題在於,這波擴招的主力並非985、211,而是大量的“其他高校”。易度排名顯示,“其他高校”電腦類專業人數龐大,擴招幅度也高達13.04%。這意味著什麼?大量辦學資源不足、師資偏弱的地方院校,反而更熱衷於招收、擴招電腦專業的學生。典型案例比比皆是。比如太原理工大學的軟體工程專業,2024年實際錄取數為1871人,幾乎佔了總招生的四分之一。而2022年、2023年的實際錄取人數都不超1600人。值得注意的是,太原理工大學雖然是211,但因為地處山西,存在感較低,甚至被部分網友調侃為“末流211”。在經費方面,太原理工2024年的預算為29.27億,遠遠低於其他211高校,2023年預算甚至只有18.39億元,還低於同省的山西大學(19.56億元)。其他高校的情況也類似:河南師範大學作為一所省屬師範大學,屬於非師範專業的軟體工程在去年招生人數達到了1980人,師生比高達200:1;山西的中北大學,其軟體工程專業今年招生1600人;鄭州輕工業大學,軟體工程、電腦科學與技術、網路工程等專業共計畫招生1830人;......從高校的角度來說,熱衷於電腦專業擴招,當然是有原因的。答案很現實,一是收入,二是需求。電腦類專業的學費普遍較高,能夠增加高校的收入。像太原理工大學,軟體工程專業一年學費為1.6萬,是其他專業的3倍多,屬於獨一檔。圖說:太原理工大學收費標準又如鄭州輕工業大學,電腦類專業一年學費為1.2萬,也不便宜。對很多經費緊張的地方高校而言,這是相當可觀的收入來源,而家長和學生奔著“熱門專業”,也願意買單。問題是,這些批次生產的“基礎程式設計師”,一年一年地畢業後,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競爭將越來越激烈。有人用一句話形容電腦專業的就業現狀,非常形象——上限無頂,下限無底。根據麥可思研究,2023屆中有三成以上的電腦畢業生無法“學以致用”,其中,22%的人是因為能力達不到相關崗位要求,這一比例要遠遠高於工科專業平均水平(13%)。對於很多普通院校的學生來說,最大的困境甚至不是如何跟頂尖高校的學生競爭,而是:怎樣才能把專業課的知識看懂。要知道,電腦行業變化日新月異。相關戰略領域需要的是能力極強,技術過硬的一批人。而高校電腦專業課程以程式語言、演算法設計為主,課程內容更新周期長達3-5年,遠遠落後於技術迭代的速度。在這種“時差”下,畢業生如果無法滿足新興領域對複合型人才的要求,恐怕就業也會遇到困難。當前,移動網際網路的黃金時代高峰已過,各大平台逐步進入存量階段。加上AI飛速發展,編碼助手幾乎成為標配,低程式碼、無程式碼工具不斷成熟,傳統軟體開發崗位首當其衝。大洋彼岸的微軟,今年五月宣佈在全球範圍內裁員約6000人,預計人工智慧程式碼佔比將從20%提高到30%。供給端洶湧澎湃,需求端卻逐漸萎縮,問題就在眼前。正因如此,近幾年,各地教育部門也開始出手調控了。2023年7月,福建省教育廳辦公室發佈年度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設定工作通知,其中要求專業布點數超過全省本科高校數50%的本科專業不再增設,電腦科學與技術、軟體工程、物聯網工程、資料科學與巨量資料技術這四個電腦類專業赫然在列,佔了四分之一。2024年,河南省公佈控制限制新增本科專業目錄清單,電腦科學與技術、軟體工程、物聯網工程和資料科學與巨量資料技術在省內均超40個布點,其中電腦科學與技術布點數達48個,是全省最多布點的專業之一。黑龍江同樣將電腦科學與技術、資料科學與巨量資料技術和軟體工程列入過剩本科專業預警清單,不支援增設的原因是布點過多。在高職層面,電腦應用技術、電腦網路技術、軟體技術、巨量資料技術等電腦類專業,也出現在福建、吉林、山西、山東教育廳發文明確“限制增設”名單中。種種跡象,都釋放出一個強烈訊號:電腦專業已經邁入“嚴控規模”階段。當年的“基建狂魔”成就了土木工程的輝煌,但今天土木工程卻成為“提桶跑路”的代名詞。如今的電腦,會不會走上相似的道路?有人調侃,感覺現在學什麼都像是在泰坦尼克號上選座位。回到當下,人工智慧、量子計算、元宇宙……新的技術浪潮仍在醞釀,未來未必沒有機會。選擇專業的本質,或許只是當個敲門磚。結合個人志趣特長,進入一個有前途的行業,遠比學什麼具體的專業更重要。當潮水褪去,終將看見誰在裸泳。 (智谷趨勢Trend)
4500億國補落幕,誰是最大受益者?
近一個多月,社交媒體上討論最多的話題之一,是搶國補。“總算搶到電腦國補了”“北京國補什麼時候重新開始”“怎麼才能搶到國補”……類似的帖子在社交平台上層出不窮,既有搶灘最後一波紅利的熱鬧,也有搶不到的焦慮。9月30日,發改委公告,已會同財政部向地方下達了今年第四批690億元超長期特別國債支援消費品以舊換新資金,至此,全年3000億元中央資金已全部下達。這意味著,持續近兩年的消費刺激計畫將暫時告一段落。收官之際,不少家電企業拿出十足的誠意,不論消費者搶沒搶到國補券,一律按補貼價售出;部分車企也宣佈在國補基礎上疊加廠補,趕著年底購置稅補貼失效前再衝一波業績;就連蘋果新推出的iPhone 17也加入了國補,成了歷年最快優惠的新機。事實上,新的資金下達並沒有讓國補券更好搶。上半年,政策執行初期,多地按照全年補貼總額度發放補貼,提前透支,到了下半年,第三、第四批資金多用於銷售企業的前期墊資,新補貼不多。因此,部分地方仍然嚴格執行定時、限額發券乃至搖號,消費者不僅拼手速、拼網速,還要拼運氣。國補不好搶了,與此同時,國補的刺激作用也在減弱。今年1月~8月,全國共有3.3億人次申領國補,帶動相關商品銷售額超過2兆元,佔同期社會商品零售額(除餐飲外)約7%。但從5月以來,社零總額和去除餐飲收入的商品銷售額增速都在放緩,尤其是受益最大的汽車、家電等行業,銷售下滑明顯。國補資金提前透支了,相應的,消費者的錢也提前花了。回過頭看,國補帶動了居民消費,同時也重塑了這兩年的消費市場。4500億資金的流向,讓一些行業和企業受益,但也讓另一些被排除在補貼之外,甚至因此受損。我們試圖追問,誰是國補最大的受益者?一場起點不一致的賽跑國補兩年,消費品市場彷彿被按下快進鍵,每一家和補貼品類相關的企業,都經歷命運的洗牌。2024年3月,《推動消費品以舊換新行動方案》發佈,補貼涵蓋汽車、家電、家裝廚衛、電動自行車四大品類;2025年1月,手機、平板、智能手錶手環等3C產品也被囊括其中。新能源汽車行業最先感受到風向。根據政策,個人消費者以舊換新購買新能源車型可獲2萬元補貼,購買2.0升及以下燃油車補貼1.5萬元。這樣的一次性定額補貼機制,對售價低於5萬元的新能源車,刺激作用最為明顯。據財新統計,2025年上半年,報廢更新申請排名前十的車輛中包含五菱宏光MINI EV、一汽奔騰小馬、比亞迪海豚、長安汽車糯玉米等車型,均為A00級車,起售價均在5萬元以下。疊加廠補後,有些車型甚至可以不到一萬全款提新車。中國汽車工業協會資料顯示,1月~8月,A00級、A級和C級燃油車銷量均有所下降,同期A00、A0級新能源車受政策拉動,保持超85%的高增速。相應的,以平價新能源車為主的車廠,也成了國補最大受益者。第一位的,就是比亞迪。2025年上半年,比亞迪營收3713億,同比增長23.3%,歸母淨利潤155億元,遠超其他公司。比亞迪本身走的就是薄利多銷的路線,因此銷量上漲也帶來了穩定的利潤增長。但其他車企,雖然大部分都實現了銷量增長,卻在更加激烈的價格戰下增收不增利,如上汽、吉利、長城、長安、東風、廣汽、一汽等利潤均有下滑,而小鵬、蔚來、小米等依舊沒有擺脫虧損,更多新勢力車企在盈虧生死線上掙扎。某種程度上,國補加速了價格戰下汽車行業的洗牌,讓強者恆強,銷量慘淡的車企則更快退出舞台。而在另一個重點補貼的3C領域,同樣的洗牌也在發生。2025年1月,新增的數位產品購新補貼規定:購買手機、平板、智能手錶手環(單件不超過6000元),可獲銷售價15%的補貼,單件最高不超過500元。按照“500÷15%≈3333元”來計算,當手機售價為3333元時,消費者即可拿滿補貼,因此,售價在3000元~6000元的機型最能吃到政策紅利。在手機廠商中,小米的反應速度絕對屬於第一梯隊。以直營為主的銷售模式,讓小米的鋪貨和價格調控節奏能夠更快搶佔國補的窗口期。Canalys資料顯示,手機加入國補後的2025年一季度,小米國內手機出貨量達1330萬台,同比增長約40%,市場份額19%,時隔十年重回中國市場第一。不隻手機,小米還有平板電腦,有汽車,有家電,業務構成完美符合國補的範圍。第一季度,小米大家電業務收入實現翻倍增長,洗衣機、冰箱出貨量均創歷史新高,平板和可穿戴裝置出貨量都位居全球前列,帶動IoT與生活消費產品業務連續兩個季度單季收入超300億元,同比強勁增長58.7%;小米SU7成為20萬以上價位所有車型的銷量冠軍。因此,第一季度,小米營收同比增長47.4%至1113億元,繼2024年Q4後再破千億;經調整淨利潤達到107億元,同比增幅高達64.5%。小米算是國補在公司層面最大的受益者之一。華為也憑管道優勢和品牌影響力,在2025年第一季度維持雙位數增長,出貨1300萬台,同比增長12%;OPPO、蘋果受到擠壓,前者出貨量下降2%,後者下降8%。但到了第二季度,國補覆蓋6000元以上機型,蘋果意外獲益。蘋果CEO蒂姆·庫克在財報會上提到,蘋果在華業務得到中國對部分裝置提供補貼的幫助。財報顯示,2025年第二季度,蘋果大中華區營收同比增長4.4%至153.7億美元,扭轉了此前連續兩個季度的下滑趨勢;同期,在中國手機出貨量總體下滑2%的情況下,蘋果出貨量逆勢增長1%。品牌之間拼反應速度、價格和影響力,電商平台們則面臨一場綜合能力大考。國信證券研報顯示,截至2024年12月13日,京東國補覆蓋14個省、11個市(6省)、4個自治區、4個直轄市,淘天覆蓋15個省、14個市(3省)、2個自治區、3個直轄市,拼多多僅覆蓋4個省、2個市(1省)、1個直轄市。京東最早在2024年8月26日上線“國補專區”,淘天在8月31日跟進,拼多多直到10月下旬才姍姍來遲。原因之一是模式差異。京東以自營為主,地方分公司多,能直接與地方政府對接,即時跟進當地補貼政策。同時,京東的供應體系成熟,3C產品使用者心智堅挺,再加上線下商超、線上平台的配合,成為國補獲益最大的平台方。在效率和心智上,淘天雖然不如京東,但也反應迅速。在消費者側,及時分區域設定了國補入口,讓使用者能夠更清晰、便捷地用補貼消費;在商家側,幫助商家報名國補並協助審計回款,還聯合品牌進行地方經營主體佈局等。最終,淘天也抓到了不少紅利。拼多多的故事則完全相反。由於起家於白牌商品,拼多多的經營者以中小商家和代理商為主,無法提供完整的資質或品牌授權,商品難以參加國補;而拼多多的國補入口較為隱蔽,也加大了使用者參與的難度。2025年第一季度,拼多多營收957億元,相較市場預期低了近60億元;歸母淨利潤為147億元,同比下降47%。拼多多董事長、聯席CEO陳磊無奈地表示,作為第三方平台,拼多多在向消費者傳達政策優惠方面存在天然限制,商家和擁有自營業務的競爭對手們相比處於明顯劣勢。雖然這個問題去年就已經討論過,但“由於我們團隊能力方面存在侷限,挑戰仍然存在。”對許多經銷商和小品牌而言,問題不只是平台沒資源,而是根本進不了這場遊戲。國補政策要求企業先行墊付補貼,再等待地方財政回款,同時還需具備增值稅專用發票系統、防偽稅控裝置、專業人員培訓等資質。對大型品牌或平台來說,這只是合規成本,但對小經銷商、小家電廠商來說,則是一道資金與制度的門檻,是難以承受的現金流壓力。這在短期內放大了“馬太效應”——資金與體量越大、對接政府與品牌能力越強的玩家,越能搶佔流量與價格窗口,進一步擴大市場份額;而那些本就脆弱的地方中小廠商和個體經銷商,則更容易被擠出核心市場。國補的初衷是普惠,但在市場實際運行中,它更像一場起點不一致的賽跑。反應快、資金厚、管道廣的大玩家吃到紅利,反應慢、資金弱的小玩家則被邊緣化。汽車穩增長、家電謀升級、3C調結構從資金流向看,這場歷時兩年的國補並非大水漫灌,而是一場精準灌溉。以國補資金分配來排名,受益最大的三個行業分別是汽車、家電和數位。截至2025年5月31日,全國累計發放面向消費者的補貼約1.75億份,其中汽車以舊換新補貼申請量412萬份,按照彼時已下發的兩批共計1620億元資金規模測算,汽車補貼約618億元~824億元,佔比高達38%~51%,成為毫無爭議的“資金黑洞”;家電家裝和數位銷量龐大,但由於單筆補貼額度較低,其財政成本遠小於汽車。這並非偶然。汽車與家電是最能體現“鏈主帶動效應”的行業:一個整車工廠能牽動上百家零部件企業,一台空調或冰箱的換新背後,是銅鋁、塑料、物流與安裝工人的整條鏈條。相比之下,手機、電腦等數位產品雖然體量大,但核心供應鏈更全球化,外資品牌份額高,財政刺激對國內製造業的帶動遠不如汽車、家電。另一個原因是“可驗證性”。與服務業不同,汽車、家電報廢更新留有發票、序列號、能效標籤,補貼鏈條可查、可審、可問責。中央財政在“央地共擔”框架下,寧願將錢投向有據可依的行業,也不願讓地方隨意操作。據央視新聞,在2025中國汽車產業發展國際論壇上,商務部相關負責人表示,今年以來,截至9月10日,汽車以舊換新申請量達到了830萬份。結合乘聯分會資料,今年1月~8月份中國乘用車累計銷量為1476.5萬輛。這意味著超過一半的消費者都享受到了國補。受房地產拖累已久的家電行業終於等來了甘霖。2025年上半年,申萬家電類股102家上市公司合計營收和淨利潤分別同比大漲9.19%、12.79%,其中,第一梯隊的美的、海爾、格力利潤均超過百億元,科沃斯、長虹的利潤增速也都超過了60%。不過,補貼刺激的峰值過後,二季度業績增速明顯放緩。家電產業結構也迎來了升級,更智能也更環保了。2025年上半年,智能冰箱、智能空調、智能油煙機,銷量同比增長均在10%以上,一、二級能效家電合計銷量佔比八九成,尤其是一級能效的電視,銷量同比暴增863%。3C產品的價格帶分佈被改寫,3000元以上的中高價位機型變得更受歡迎。Counterpoint資料顯示,2025年上半年,600美元(約合人民幣4300元)以上的手機銷量同比增長11%,快於整個手機大盤的增速(2%),相應的市場佔比也同比提升了2%,達到28%。汽車穩增長、家電謀升級、3C調結構,國補的流水重塑了製造業的上下游。但這種增長仍是短期的。在財政槓桿的放大下,企業提前兌現了未來的銷量,消費者提前透支了後續的需求。國家統計局資料顯示,2025年8月份,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39668億元,同比增長3.4%,增速自五月以來接連放緩。圖源:國家統計局永安期貨研究中心發現,去年的國補撬動了一半左右的新增汽車消費,但今年汽車消費的增長並不強勁。體現在銷售額上,額外拉動基本為零。家電與手機的邊際效應也在下降。冰箱的市場保有量已超5億台、空調為6億台,市場趨於飽和;手機換機周期被拉長至40個月。Counterpoint資料顯示,2025年二季度中國智慧型手機出貨量同比下滑2.2%,主要是因為大部分手機廠商為利用國補優惠而提前推出了新機型。因此,這是一次存量市場的結構性調整。國補過後,行業和公司可能面臨需求萎縮、銷量下滑的問題,行業洗牌會再次加速。國補資金分配的現實落差隨著中央資金分批下達,地方預算吃緊,國補的“地理輪廓”逐漸顯現。補貼是全國性的,但各地財政情況有好有壞,不同人群消費能力有高有低,政策落地執行效果出現了明顯的差異。從人群來看,城市及中等以上收入人群,資訊觸達更充分、合規商家和電商管道覆蓋廣、舊裝置多且更容易被系統核驗,參與國補更便捷。相對而言,農村和低收入群體面臨資訊不對稱、可接觸的合規銷售與回收網點少、汽車家電可核驗舊物比例低等障礙,這些都使他們的參與率偏低、獲得感受限。為了拉平城鄉差異,各地也做了一些嘗試。如寧夏爭取中央財政以獎代補資金,降低偏遠地區農民參與以舊換新的成本;銀川市西夏區各鄉鎮,動員志願者、網格員、鄉鎮幹部入戶宣傳政策,幫助農民熟悉以舊換新流程;山東臨邑縣的商家在鄉鎮專門設定銷售和服務站點等。從地區來看,政策規定,消費品以舊換新的資金遵循“央地共擔”原則,總體比例9:1。中央財政承擔主體責任,對東、中、西部地區分別承擔85%、90%、95%,地方根據自身財力配套剩餘部分。資金分配時,國家綜合考慮常住人口、地區生產總值、汽車和家電保有量等因素,來確定各地區的資金規模——這是一套儘量量化、尋求相對公平的分配方式。然而,這套規則在地方層面呈現出了複雜的現實。以雲南和江蘇為例:2024年,雲南申請的國補資金為40.55億元,佔全國的2.7%,略高於其GDP佔比(2.3%),但低於常住人口占比(3.3%);江蘇申請的補貼資金為127.4億元,佔全國的8.5%,低於其GDP佔比(10.15%),卻高於人口占比(6%)。換言之,中央分配更傾向於在政策層面扶持中西部地區,但在實際消化速度和使用效率上,經濟發達地區仍然更有優勢。地方財政能力、居民消費力、行政執行力的差異,最終決定了誰能真正吃到這場“國補”紅利。國補的目的在於,如何用更少的錢,達成持久又廣泛的刺激。它考驗的不僅是地方的財政基礎,更是對政策施行的精準設計。2025年,國家用於消費品以舊換新的資金共計3000億元,分別於1月(810億元)、4月(810億元)、7月(690億元)、9月(690億元)發放。這種分批次的發放節奏,考驗著各地的財政情況和落地能力。重慶的補貼就像“坐過山車”。去年11月,重慶補貼預算資金才用了不到七成,眼看用不完,補貼迅速加碼,終於在年末不到50天的時間裡,拉動銷售超百億元。到了今年,嘗到甜頭的重慶開年即頂格發放補貼,導致出現大量跨地區申請補貼,汽車銷售激增。於是,5月末就因財政壓力暫停了汽車置換更新補貼,8月調整為按開票價格比例發放,還設定了單車補貼和月度補貼總額上限,緩解財政壓力。受制於經濟發展水平,西部地區的補貼顯得緊巴巴的。多地通過下調特定品類補貼額度,延長資金使用時間。例如,雲南省從8月12日開始下調汽車置換更新標準,新車為新能源車的單輛補貼從1.5萬元調整為1萬元,新車為燃油車的單輛補貼從1.3萬元調整為0.8萬元。相比之下,江蘇的表現就更好些。2025年上半年,全省社零總額達2.39兆元,同比增長5%,增速高於全國水平,社零規模和淨增額均為全國第一;累計2598萬人次享受補貼,資金使用173.77億元,拉動消費超1400億元,佔比全國12.7%。江蘇的做法涉及品類最佳化、節奏管控、政策協同等方方面面。品類上,除國家規定的12類家電外,江蘇將補貼範圍擴至58類,並重點扶持飲水機、破壁機、除濕機等地方優勢品類;節奏上,自6月起施行“限額分配”機制,按日、按月設定上限,分階段發放,控制資金消耗節奏;協同上,把家裝家居購新補貼擴圍至成品門窗、塗料、瓷磚等12類建材商品,與舊房廚衛改造、居家適老化改造形成政策互補。憑藉充裕財政和高效執行,江蘇成為本輪國補轉化率最高的省份之一。國補執行的兩年中,一個規律逐漸清晰:資金撥付的節奏、政策調整的靈活度、地方政府的協調能力,共同決定了補貼的實際效應;產業鏈集中的地方吸收了更多紅利,而經濟基礎薄弱、財政緊張的區域,只能有限參與。 (虎嗅APP)
中美暗戰的另一面:AI的未來不只在模型裡
2017年,一家中型避險基金的交易員為了挖礦加密貨幣,購買了一塊輝達的GPU。GPU 的目標使用者原本是電子遊戲玩家,但輝達提供的軟體能把它變成低成本的“超級電腦”。從資本回報的角度看,這個GPU太成功了。“如果五天就能回本,你會想多做幾次這樣的事。”一年之內,這些交易員就辭了避險基金的工作,成立了公司,購買了幾千塊 GPU。2018年,加密貨幣市場崩潰,這家公司從破產的曠工手裡購買了更多GPU。2022年,AI開始興起。公司創始人接觸到了文生圖AI模型stable diffusion,他心裡想,“這會迷住全世界。”而stable diffusion的訓練裝置和他們買的輝達GPU非常類似。他們嗅到了千載難逢的商機。很快,他們融資1億美元,全都拿去買了輝達的GPU。如今,這家公司是美國最大的獨立 A.I. 資料中心營運商,他們就是CoreWeave。OpenAI的山姆·奧特曼認為,未來世界上的大部分地方,最終都會被資料中心覆蓋。他甚至認為,未來真正稀缺的,或者說夠得上價值來源的,只有兩種東西,一種是土地,另外一種就是部署人工智慧的公司。而資料中心,可謂兩者的結合點。A.I. 不是魔法,它是電、是水、是土地,也是現金流。一座資料中心,就可以吃下與一座大城市相當的電力。一次頂級訓練要動用上萬 GPU、進行 10²⁴ 等級運算,而寫一篇論文也要消耗相當於“微波爐全功率三分鐘”的電。紐約客剛剛發表了一篇特寫報告,到我們走進CoreWeave 的拉斯維加斯機房與微軟神秘園區,貼身觀察“英雄跑”式訓練、成排輝達機櫃與滾滾熱浪背後,A.I. 如何把海量資料與電力,煉成一小份“權重”檔案,再被覆制到全球做推理服務。文章把技術、能源、金融與社會影響揉成一體,展示了 A.I. 幕後的真實工業尺度。這篇報導非常難得地提供了全端視角:資料中心如何推高電價、改變土地用途、重啟核電、轉向天然氣,並引發社區與環保爭議;算力經濟學又如何運轉的。當然,這不僅僅是美國故事。微軟資料中心高管說,“我更擔心的是我們建得不夠,而不是建得太多。”Google前首席執行官埃裡克·施密特說,為滿足資料中心的需求,美國必須在全國電力供應中新增 92 吉瓦,等於 92 個“費城”。如果電力不夠,美國的A.I. 開發商可能會輸給中東與中國,那裡的超大型資料中心項目已經在推進。美國一位能源高管則語氣裡帶著羨慕地說:“中國正在建 26 座核電機組。”A.I. 的未來,不只在模型裡,更在電網裡。尖峰報告:穩定幣到底是一場怎樣的財富大轉移?Inside the Data Centers That Train A.I. and Drain the Electrical GridBy Stephen WittOctober 27, 2025訓練人工智慧、耗盡電網的那些資料中心——一個資料中心的用電量可與費城相當。它是新的“美國工廠”,在創造未來、支撐經濟。這能持續多久?開車從幾乎任何一座美國城市出發,往幾乎任何方向走,不久你就會看到一個資料中心:一座從整平的土地上拔地而起的巨大白色盒子,周圍是發電機,外面圍上像監獄院子一樣的柵欄。面向人工智慧的資料中心,是新的“美國工廠”。它們塞滿計算裝置,吸收資訊,產出 A.I.。自 2022 年 ChatGPT發佈以來,這些設施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擴張。“我猜,隨著時間推移,世界上很大一部分地方都會被資料中心覆蓋。”OpenAI 的首席執行官薩姆·阿爾特曼最近說。美國最大的獨立A.I. 資料中心營運商是 CoreWeave。它的起點在八年前,帶點兒隨意的試驗色彩。2017 年,一家中等體量的紐約避險基金裡的交易員決定開始“挖礦”加密貨幣,用來當他們夢幻橄欖球(聯賽的報名費。為了挖礦,他們買了一塊圖形處理器(GPU),這是一種由輝達公司製造的強力微晶片。GPU 的目標使用者原本是電子遊戲玩家,但輝達提供的軟體能把它變成低成本的“超級電腦”。“從資本回報角度看,它太成功了,所以我們開始擴規模。”CoreWeave 的聯合創始人之一布賴恩·文圖羅(Brian Venturo)對我說,“如果五天就能回本,你會想多做幾次這樣的事。”一年之內,這些交易員就辭了避險基金的工作,買了幾千塊GPU,把它們放在文圖羅位於紐澤西州的祖父家車庫裡運行。2018 年加密貨幣市場崩盤後,CoreWeave 又從破產的礦工手裡收購了更多晶片。沒多久,這家公司搭出一個平台,讓外部客戶也能訪問這些 GPU。然後在 2022 年,文圖羅接觸到了 Stable Diffusion(一種圖像生成式 A.I.)。他向 A.I. 輸入不同場景的文字描述,模型就返回精準而漂亮的插圖。“這會迷住全世界。”文圖羅回憶自己當時這麼想。Stable Diffusion 的訓練所用裝置與 CoreWeave 的輝達硬體類似。文圖羅和聯合創始人嗅到了千載難逢的商業機會。CoreWeave 融了 1 億美元,幾乎全拿去買輝達的硬體。很快,輝達首席執行官黃仁勳安排與這個團隊會面。“他先花了大概十分鐘拿我來自紐澤西這件事打趣。”文圖羅說。但沒多久,輝達就入股了這家公司。到 2022 年年中,CoreWeave 已經在營運一種全新的業務:把 A.I. 開發者與一倉庫一倉庫的輝達裝置連接起來。現代資料中心的建設始於1990 年代,伴隨著商用網際網路的到來。資料中心託管網站、協調電子郵件、處理支付、串流媒體視訊和音樂。亞馬遜在建設資料中心方面尤其激進,它在弗吉尼亞州勞登縣建了太多,以至於那裡被稱為“資料中心走廊(Data Center Alley)”。即便在 A.I. 熱潮之前,資料中心也能賺錢;有些年份,亞馬遜的雲服務部門(AWS)在銷售額只有零售業務一小部分的情況下,利潤卻超過了後者。但輝達GPU 的到來與大規模 A.I. 訓練的興起,改變了資料中心的生意邏輯。ChatGPT 於 2022 年 11 月上線,一炮而紅。“全世界都瘋了。”文圖羅說。微軟與 OpenAI 合作,為 ChatGPT 提供運行所需的資料中心容量。當微軟跟不上需求時,它就轉向了 CoreWeave。如今,用輝達硬體成了身份象徵——證明你對 A.I. 是認真的。和工程師談裝置時,我想起曾經看到的一條蜿蜒長隊,年輕人頂著寒風排隊買潮牌 Supreme 的球鞋。不要浪費一場好泡沫今年早些時候,CoreWeave 上市了。文圖羅和聯合創始人成了億萬富翁。公司擁有數十萬塊 GPU。除了 OpenAI,它的平台也在為 Meta和其他領先實驗室訓練模型。今年夏天,我參觀了位於拉斯維加斯郊外的一處CoreWeave 設施。這是一座大型倉庫,外圍一道厚重的圍欄,按固定間距裝著安保攝影機。我通過旋轉閘門進入,一位穿防彈背心、腰挎泰瑟電擊器(Taser)的保安迎接了我。我上交了手機,從分配器裡拿了兩隻螢光綠耳塞,然後走進機房。一起進入的還有三位CoreWeave 工程師。他們是適應了“超級規模資本主義”的極客,就像達爾文的雀鳥適應了加拉帕戈斯群島。來自總部的雅各布·尤恩特(Jacob Yundt)身材瘦削、口才利落,頭髮分縫誇張。克里斯托弗·康利(Christopher Conley)戴著墨鏡和鬍鬚,熱情愛講解,負責硬體。肖恩·安德森(Sean Anderson)身高七英呎,是前大學籃球中鋒,穿著一件印著“MOAR NODES”的襯衫。[譯註:更多節點。“MOAR”為網路俚語,對“more”的誇張寫法。]所謂“節點(node)”,是一種淺托盤狀的計算單元,每個約 70 磅,內含 4 塊水冷 GPU 以及其他元件。18 個這樣的托盤疊起,再用線纜接到控制單元,就構成一個輝達 GB300 電腦機櫃。它比冰箱還高,造價數百萬美元。忙碌的一年裡,單個機櫃的用電量就能超過 100 戶家庭。這樣的機櫃有成排成排,延伸到遠處。為降噪與散熱,CoreWeave 把機櫃裝在白色金屬機箱裡。康利解開門扣,給我看一台運行中的機櫃,一股強風撲面而來。噪音糟糕透頂,像是打開掃帚間,裡面居然有一台正在噴氣的發動機。我看著指示燈閃爍、風扇飛轉。“耳鳴是職業病。”康利衝著我大喊。我環顧四周。機房裡有上百個一模一樣的機箱。我們頭頂是一道金屬棧橋,上面排著給裝置配電的配電器。我想到修道院裡的修士、軍營裡的士兵、牢房裡的囚徒。我在想,什麼樣的人會自願在這樣的地方工作?“人資說我不能再這樣提問了,但我喜歡招能吃苦的人。”尤恩特後來對我說,“耐力型選手之類的。”CoreWeave 不告訴我那天是那位客戶在用他們的裝置,不過尤恩特暗示,我們目睹的訓練規模算是“溫和”的。他開始講解機櫃的配置。我聽不清,只能一本正經地點頭,像是在夜店裡聊天。即便塞了耳塞,我的耳朵還是開始嗡嗡作響,頭也開始痛。尤恩特轉向我。“有時某位客戶會把整座機房佔滿,一佔就是好幾周。”他喊道。他分縫的頭髮被風扇的氣流吹得上下翻飛。“我們稱之為‘英雄跑(hero runs)’。”CoreWeave 的硬體可以把一個 A.I. 從零訓練到成品。軟體開發者通常在矽谷的工位上,把一個叫作“權重(weights)”的數字檔案和海量訓練資料上傳到資料中心。資料可以是文字、圖像、病歷記錄,或者幾乎任何東西。起初,權重是隨機的,A.I. 並不具備任何能力。接著,A.I. 會接觸一部分訓練資料,並被要求做預測——比如猜測句子中接下來的幾個字母。一個未訓練的 A.I. 幾乎一定會猜錯,但它至少會學到“不該怎麼做”。於是需要調整權重,以吸收這條新資訊。這類數學很笨重,尤其依賴一種叫“矩陣乘法(matrix multiplication)”的運算。注意力不是終極貨幣,穿越AI周期要向這家“大賣場”學習數學家G. H. 哈代(G. H. Hardy)在 1940 年寫道:“美是第一試金石:醜陋的數學在世上沒有立足之地。”但如今我們社會把大量邊際資源投入的矩陣乘法,優雅程度就像一個人拿錘子往木板裡釘釘子。它既不美,也不對稱:事實上,在矩陣乘法裡,a 乘 b 不等於 b 乘 a。隨著矩陣變大,算術需要巨大的計算力。最新的大語言模型可能包含約一兆個權重。為這樣的模型進行一場長達數周的“英雄跑”,要動用成千上萬塊 GPU,總運算量可達 10 的 24 次方(十兆億次)等級,超過可觀測宇宙中恆星的數量。資料中心必須與當地電力公司緊密配合來管理這些訓練。流經CoreWeave 晶片上方的冷卻水,入口是室溫,出口卻比熱水澡還燙。水會先在儲罐中被冷卻,再回收進系統。機房裡的空氣溫度、濕度、顆粒物含量也要嚴密監控。“冷凝水是我們的敵人。”康利鄭重地說。所有這些晶片、所有這些電力、所有這些風扇、所有這筆錢、所有這些資料、所有這些水冷泵和電纜,全是為了把那份小小的權重檔案調到最好。它小到可以裝進一個外接硬碟裡。很多事都繫於這一組調勻的“人工神經元”。開發它以及同類模型所花的錢,是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資本投入之一。當成品準備就緒,權重的副本會分發到全國各地的資料中心。使用者通過網際網路呼叫,這一步叫“推理(inference)”。使用者提出問題,驅動 A.I. 生成一個個“詞元(token)”。一個 token 可以是一小塊像素,也可以是一個詞的片段。寫一篇大學課程論文,A.I. 可能要生成約 5000 個 token,這耗電量相當於把微波爐開到最大功率運行大約 3 分鐘。隨著人們對 A.I. 的需求越來越複雜——視訊、音訊、心理諮詢等,所需算力將再成倍增長。把這個需求乘上每周使用ChatGPT 的 8 億多使用者,資料中心的爆炸式增長就不難理解了。如今 ChatGPT 的人氣超過了維基百科;年輕人把它簡稱為“Chat”,這個詞逐漸成了 A.I. 的代名詞,就像“Google(Google)”之於網際網路搜尋。我跟一位微軟的資料中心主管聊過,他認為未來我們會像需要網際網路、電力那樣不間斷地需要 A.I.,而現在的資料中心建設可能還不夠。“我更擔心的是我們建得不夠,而不是建得太多。”這位主管說。微軟是資料中心的主導營運商之一,而這項業務已成為美國經濟增長的主引擎。雖然公司仍在做作業系統和辦公軟體,但讓投資者興奮的恰恰是資料中心,這推動微軟的市值來到約4 兆美元,位居全球第二。為微軟提供晶片的輝達則是第一。想進微軟的資料中心非常難,就像想進諾克斯堡(Fort Knox)一樣難。[譯註:Fort Knox 是美國黃金儲備地,安保森嚴。]這些設施裡在開發的 A.I. 價值連城。CoreWeave 的首席技術官彼得·薩蘭基(Peter Salanki)對我說:“傳統上,如果你想偷價值離譜的東西,通常是‘把卡車倒過來裝貨’。”[譯註:英語俗語,比喻大量搬運。]“在這裡,只要有人帶個 U 盤潛進去,就能把 OpenAI 的全部智慧財產權都裝走。”不過今年秋天,經過大概兩百通電話,我被邀請去參觀一處正在建設中的微軟超巨量資料中心園區。我同意不拍照,把手機留在外面,對內部僅做有限描述,並且不透露它位於美國何處。9 月,我開了很長一段路,到了大荒郊野外。資料中心四周都是農田,至少還有三家公司也在附近建資料中心。田野之間,高壓電塔牽出的電線如麻,又有一個個巨大的難看盒子拔地而起。園區外牆沒有任何微軟標識——完全沒有任何標識。穿過圍欄和幾道車輛檢查點後,園區大部分還是一片空曠,只有一個角落,整齊排著編號的長條機棚。這些機棚白色、狹長、高挑,長度有好幾塊橄欖球場那麼長,讓我想起小時候去明尼蘇達州博覽會(Minnesota State Fair)時見過的牲畜棚。每個棚旁邊都排著一行柴油發電機和工業空調。我去的時候,有5 座機棚,計畫大約會建到 10 座。施工車輛隨處可見:曲臂車、推土機、盤著電纜的大卡車。有人在我參觀的機棚前做了點綠化,幾株小植物在陰影裡生長。未來一個人可以沒有工資,但不能沒有頭寸棚內,我見到了微軟高管朱迪·普里斯特(Judy Priest)和史蒂夫·所羅門(Steve Solomon)。他們的職業生涯都在管理“倉庫大小”的電腦。普里斯特是電氣工程師,畢業於麻省理工學院,眉骨高挑,金發凌亂。所羅門是機械工程師,回答我的問題時常以長篇技術獨白作結。兩人都為能參與這場新工業革命而興奮。普里斯特興致勃勃地講起她最近一次就醫,之後收到了 A.I. 協助生成的醫患對話摘要。所羅門則說,他的音響出問題了,就拍下背面的接線,上傳給“Chat”。A.I. 返回了 7 條故障排查方案。他的語調微微一揚,我猜那是在表達情緒:“第三條,管用。”穿上鋼包頭靴子,看完一段PowerPoint 演示,我通過安檢,進入“聖域”內部。這裡比 CoreWeave 的機房更安靜、更整潔,也更寬敞。數以百計的同款伺服器與計算裝置在嗡嗡作響,接駁著冷卻站,佔滿了大半地面空間。天花板上紮著用紮帶固定的線束:供電線、資料線、水氣管道。線纜接入一束更粗的總幹線,把各機棚連成一個統一的超級電腦。5 個機棚裡,用於計算的面積相當於 20 個橄欖球場。普里斯特解釋說,一次高級訓練可以把整套系統佔滿一個月。我和一位技師站在控制中心,觀察電力負載。我們看著功率尖峰——電腦正處理訓練資料。隨後功率回落——它在把結果寫回檔案。這樣的脈衝不斷重複,模型從一個“檢查點”推進到下一個。在這座建築的某個地方,模型正在變好。在這座建築的某個地方,電腦正在學著“如何思考”。離開資料中心,我突然渴望人類的接觸。半英里外,一座糧倉的塔頂從另一處資料中心工地後面探出頭。我開車穿過灰色建築、灌溉渠、電力線和蔥鬱田野交織的景觀,來到了一個佈滿拖拉機和皮卡的塵土院子。那裡,我遇見了一位傳了四代的苜蓿農。他穿牛仔褲、格子襯衫,頭戴繡著一輛槽罐車的棒球帽。他指向穿越他地塊的電線,那是當地電力公司在1940 年代架設的。“我們一直把那些東西當負資產。”他說,“我們以為它們會壓低地價。”但現在,能接近變電站成了值錢的寶貝。有個鄰居說,他把一塊農地賣給資料中心開發商,畝價超過 100 萬美元,比一輩子的種地收入都多。這位農民說,他們家也在一塊塊地這樣出手。農場北面新開了一處資料中心,東邊又在建一處。微軟那片龐大的設施主宰了地平線;它就坐落在他們家自1979 年起耕作的一片土地上。他告訴我,他很快打算搬走——周遭既不適合耕作,甚至也不適合人類生活。我問他,住在資料中心旁邊有沒有什麼環境影響。他說,對水資源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說實話,我們可能用的水比他們多。”(訓練一套最先進的 A.I. 所耗用的水,比一年裡一平方英里農田的用水少。)電力則不同:這位農民說,當地電力公司準備在三年內第三次漲電價,最近一次擬議漲幅還是兩位數。最大的損失是肥沃的表土。他們家靠精心輪作維持了多年的土層肥力。“微軟找了台挖掘機,一天就給刨完了!”他像談起丟了傳家寶那樣說,“六到十英呎厚,統統沒了。”我們看著一隻黃狗起身,在原地轉了個小圈,又回到樹蔭下睡去。樹後,一座巨大長方體倉庫把樹都顯得渺小。我問他是否用A.I.。“我用 Claude。”他說,“Google現在不行了。”使用AI的正確姿勢,不是破局,而是做局資料中心正開始給美國電網施加巨大壓力。1999 年,康斯特雷申能源(Constellation Energy)買下三里島(Three Mile Island)僅存的一座運轉中的反應堆,並營運了二十年。2019 年,該公司關閉了這座反應堆,認定其經濟上不可行。負責該公司核電機組的高管布賴恩·漢森(Bryan Hanson)為員工辦了場告別派對。“有吃的,但沒人動。”他說,“氣氛就像葬禮。”派對也許很快會回到三里島。康斯特雷申宣佈,計畫在2027 年重啟該設施,並將其更名為“克雷恩清潔能源中心(Crane Clean Energy Center)”。與微軟的巨額合同改變了一切。“如果你在八年前告訴我會重啟這座電站,我不會信的。”漢森說。(該址的第二座反應堆在 1979 年曾向大氣中釋放放射性氣體,將繼續停擺。)像漢森這樣的能源高管,正被“加電”的請求淹沒。他說,資料中心“可能比我們此前接入電網的任何東西都大一個數量級”。“想想費城這座城市,它的負荷大約是 1 吉瓦(GW)。現在想像一下,往電網裡加上一個又一個 1 吉瓦級的資料中心,不是一個,而是許多個。”一個資料中心上線時,零售使用者通常要幫忙分攤電費:2025 年上半年,美國公用事業公司尋求的零售電價上調總額接近 300 億美元。今年春天,電力公司提出的漲價請求,幾乎是去年同期的兩倍。彭博社的分析估計,在資料中心附近地區,批發電價在過去五年裡上漲了 200% 以上。而且電價可能還會繼續漲——現有電廠的發電能力遠遠無法滿足需求。Google前首席執行官埃裡克·施密特說,為滿足資料中心的需求,美國必須在全國電力供應中新增 92 吉瓦——等於 92 個“費城”。如果電力不夠,美國的 A.I. 開發商可能會輸給中東與中國,那裡的超大型資料中心項目已經在推進。資料中心要想經濟上說得過去,必須24 小時全天候運行。(我參觀的那座微軟設施,獲批的“非計畫停機時間”是每年 5 分 15 秒。)風能太陽能等可再生能源受天氣制約,目前只能滿足其中一小部分。核電也幫不上太多忙,至少短期不行;漢森說,美國要建成新的大型核反應堆,需要很多年。他語氣裡帶著羨慕:“中國正在建 26 座核電機組。”短期內,新資料中心主要會靠化石燃料供電。開發商在馬塞勒斯頁岩(Marcellus Shale)等天然氣儲層附近買地。4 月,總部在賓夕法尼亞州的“霍默城重建公司(Homer City Redevelopment)”宣佈,打算把匹茲堡郊外一座封存的燃煤電廠改造成全美最大的天然氣電廠,幾乎專供資料中心使用,發電能力約 4.5 吉瓦。按一家環保非營利組織的估算,霍默城電廠每小時可能向大氣排放多達 400 萬磅二氧化碳,約等於 400 萬輛怠速汽車的排放。地球目前以每十年約0.3℃ 的速度變暖——大約是冰期結束時的 10 倍。上一個冰期結束後,海平面上升了 400 英呎。再添上像霍默城這樣的電廠,以及全球範圍內更多同類項目,只會加速這條災難性時間線。川普政府對此的回應,是在政府公文裡限制使用“氣候變化”這一表述。楊振寧之道:欲成大事者,必須走“捷徑”資料中心也會帶來本地污染。埃隆·馬斯克的 xAI在孟菲斯建了一座以天然氣供能的資料中心,位置靠近黑人社區 Boxtown。該地區本已是田納西州急診就診哮喘比例最高的地方,電廠投運後,能加劇哮喘的二氧化氮(NO₂)水平一度飆升達 9%。富裕地區則試圖阻止資料中心落地。2024 年 11 月,華盛頓特區富裕郊區弗吉尼亞州華倫頓的選民,把支援新建亞馬遜資料中心的市議員換成了反開發陣營。(在鄰縣因此丟掉席位的民主黨人安·惠勒〔Ann Wheeler〕把某些活動人士的心態稱為“BANANA”:Build Absolutely Nothing Anywhere Near Anyone,即“絕不要在任何人附近建任何東西”。)未來幾年,資料中心建設預計將佔美國國內生產總值(GDP)的 2%–3%。19 世紀,鐵路建設對 GDP 的貢獻約為 6%。鐵路改變了美國,帶來了巨大的但分配並不均衡的繁榮,可瘋狂建造也催生了歷史上最大的投機泡沫之一。隨後是 1893 年恐慌:失業飆升、數百家銀行倒閉、民粹情緒高漲,動搖了美國政治環境。另類資產管理巨頭黑石(Blackstone)總裁、金融家喬恩·格雷(Jon Gray)提到了羅恩·切爾諾(Ron Chernow)寫的約翰·D·洛克菲勒(John D. Rockefeller, Sr.)傳記。“很多鐵路都破產了!”他說,“你要設法避免這種結局,因為沒人知道終局會是什麼樣。”黑石通過發債建設資料中心;為了避免“做接盤的”,格雷會先從微軟或亞馬遜這樣的科技巨頭拿到一份 15 年期租約——這些客戶幾乎是最具信用的。一般沒有這樣的大客,黑石就不會投資料中心。“這不是邁阿密或迪拜的公寓泡沫。”格雷說。繼續建資料中心的前提是:往機棚裡塞更多輝達晶片,就能得到更強的A.I.。目前為止,這條經驗是對的:最新一代 A.I. 是有史以來能力最強的。OpenAI 的 GPT-5甚至能“造出”其他更原始的 A.I.。不過,“更多晶片=更強智能”並不是不可違背的定律,研究者也不清楚“規模效應(scaling)”為何存在。A.I. 先驅德米斯·哈薩比斯(Demis Hassabis)談到規模化時說:“我們會不會撞上‘磚牆’,這是個經驗問題。沒人知道。”也可能,會出現某個技術突破,讓“超級規模化”不再必要。今年早些時候,當中國公司 DeepSeek發佈看似更高效的 A.I. 訓練範式時,輝達股價暴跌,單日蒸發近 6000 億美元市值。(後來又漲回來了。)唐納德·川普把資料中心建設列為國家要務;科技公司高管把新項目帶到白宮宣佈,幾乎成了儀式。但討好川普,可能意味著“拉大旗作虎皮”。9 月的一次白宮晚宴上,馬克·祖克柏說,Meta 未來幾年將在資料中心及相關基礎設施上投入 6000 億美元。話筒還沒關,祖克柏湊近川普低聲說:“抱歉,我沒準備好。不確定你想讓我說那個數。”亞馬遜負責全球資料中心營運的凱里·珀森(Kerry Person)對我說,電力公司對一些新晉資料中心開發商提交的用電請求持懷疑態度。“看看排隊裡的需求量,再看看要實現這些需求需要多少錢——那筆錢根本不存在。”珀森說。GPT-5大失眾望,人工智慧的泡沫是不是要被奧特曼吹破了?A.I. 儘管能力奇妙,最終也可能讓投資者失望。它可能會變成一種不賺錢的“同質化商品”:Claude、Grok、Gemini和 ChatGPT 的能力很相近,而技術創新會被競爭者很快抄走。科技巨頭並非有取之不盡的資金:當微軟、Meta 等公司把錢源源不斷投進資料中心賽道,它們的現金儲備也在縮減。投資者也許期望過高:美國股市的估值倍數正在接近網際網路泡沫時期的水平,風險投資市場變得浮躁。傑夫·貝索斯最近說:“投資者通常不會給六個人的團隊幾十億美元、而且還沒產品。這很少見,但今天它在發生。”當然,也可能一切名副其實。輝達首席執行官黃仁勳是世界級的電腦科學家,他在造就A.I. 時代的關鍵晶片。“過去我們兩年才等來新一代矽。”微軟工程師普里斯特說,“現在幾個月就來一代。”輝達約佔標普 500 指數總市值的 8%,這是至少 45 年來單一成分股的最高集中度。很多人的養老,都系在黃仁勳能否持續造出更好的晶片上。水、能源和土地都稀缺,但對資料中心而言,最寶貴的資源,顧名思義,是“資料”。Claude 訓練用過 LibGen(LibGen,Library Genesis 的簡稱,海量盜版電子書庫,可通過 BT 下載)。9 月,Claude 的開發商 Anthropic同意向這些書籍的版權方支付 15 億美元賠償,約合每起侵權 3000 美元——這是史上最大規模的集體版權侵權和解。針對 OpenAI 和輝達的類似訴訟仍在進行中。微軟並不知道客戶往它的資料中心裡上傳了什麼——資料是專有的。要判斷 A.I. 時代版權侵權的規模很難,但我猜,它讓 Napster(早期音樂共享平台)看起來像同學之間換磁帶。現代 A.I. 開發的做法,是把能抓取到的網路資料都吸乾淨——音訊、視訊、幾乎所有英文出版物、和超過 30 億網頁,再交給律師去收拾爛攤子。不過,如今也有人在談“資料荒”。可索引網際網路大約有 400 兆詞,但正如 OpenAI 聯合創始人安德烈·卡帕西(Andrej Karpathy)所說,其中很多“純屬垃圾”。高品質文字更難找。如果趨勢持續,研究者認為,A.I. 開發者可能會在 2026–2032 年之間耗盡可用的人類文字。由於聊天機器人在“回收”既有作品,它們的表達難免陳詞濫調,措辭很快就會乏味。我試過,要它們寫出新鮮、優質的文字很難。年輕人率先覺醒開始退出社交媒體,靠流量賺錢的時代結束了微軟的普里斯特說,她並不擔心“資料不夠用”:文字之外還有整個宇宙,A.I. 開發者才剛剛開始探索。下一個前沿是“世界模型(world model)”資料,用來訓練機器人。視訊流和空間資料會被送進資料中心,用於開發自主機器人。輝達的黃仁勳也想搶灘這個市場,去年他曾與兩台移動人形機器人同台亮相。在洛杉磯,我已經在無人駕駛汽車後面等過路,也曾撞見一輛自主配送小車,但讓我真正理解“機器人革命”會是什麼樣的,是我最近一次去北京時見到的景象。在中國,機器人無處不在。我看到它們在商場裡補貨、清潔地面。我點了外賣到酒店房間,送餐的是一台兩英呎高、像垃圾桶一樣有輪子的機器人,聲音像個小孩。我打開門,一時不知所措,發現它正停在我面前,身上裝點著仿管家的裝飾,用普通話嘰嘰喳喳。機器人前面的一扇小艙門彈開,一盒面條滑了出來。它又嘰嘰喳喳。我拿走食物,小艙門合上,機器人掉頭離去。我愣在原地,端著餐盤,想著自己是否還會再和人類說話。 (不懂經)
禮來聯手輝達建製藥業最強超算和AI工廠:加速藥物研發,發現人類無法找到的分子
禮來公司攜手輝達打造由逾1000顆Blackwell Ultra GPU組成的超級電腦和AI工廠,預計明年1月上線。該系統將加速藥物研發,支援大規模AI模型訓練。禮來首席資訊和數字官Diogo Rau表示:“我們希望能夠發現僅靠人類永遠無法發現的新分子。”禮來公司與輝達宣佈合作建設製藥行業"最強大"的超級電腦和AI工廠,旨在加速整個行業的藥物開發處理程序。周二兩家公司宣佈,禮來預計於12月完成超級電腦和AI工廠的建設,並於明年1月上線運行。這套系統將由逾1000顆輝達Blackwell Ultra GPU晶片組成,通過統一高速網路連線。超級電腦將為AI工廠提供動力,後者是專門用於大規模開發、訓練和部署藥物研發AI模型的計算基礎設施。不過禮來首席資訊和數字官Diogo Rau表示,這些新工具可能短期不會為禮來及其他藥企帶來顯著回報。Rau說:我們現在討論的這些算力發現成果,真正的效益要到2030年才能看到。AI製藥仍處早期階段製藥行業利用AI加速藥物上市的努力仍處於早期階段。目前尚無使用AI設計的藥物上市,但進展體現在進入臨床試驗的AI發現藥物數量增加,以及藥企近期聚焦AI的投資和合作夥伴關係上。禮來首席AI官Thomas Fuchs表示:這台超級電腦是一種真正新穎的科學儀器,就像生物學家的巨型顯微鏡。Fuchs強調:科學家將能夠在數百萬次實驗中訓練AI模型以測試潛在藥物,大幅擴展藥物發現的範圍和複雜程度。Rau則指出,雖然尋找新藥不是這些新工具的唯一重點,但"這是最大的機會所在"。他說:我們希望能夠發現僅靠人類永遠無法發現的新分子。精準醫療目標需AI基礎設施禮來還計畫利用超級電腦縮短藥物開發周期,幫助治療效果能更快起效。該公司表示,新的科學AI代理可以支援研究人員,先進的醫學影像能讓科學家更清晰地觀察疾病進展,並幫助開發用於精準治療的生物指標。精準醫療是一種根據個體基因、環境和生活方式差異定製疾病預防和治療的方法。輝達醫療保健副總裁Kimberly Powell說:我們希望能兌現精準醫療的承諾,沒有AI基礎設施,我們永遠無法實現這一目標。所以我們正在進行所有必要的建設,我們將看到技術的起飛,禮來就是一個確切的例子。開放平台共享研發資料多個AI模型將在禮來去年9月推出的Lilly TuneLab平台上提供。這是一個AI和機器學習平台,允許生物技術公司訪問禮來基於多年專有研究訓練的藥物發現模型。這些資料價值10億美元。禮來推出該平台旨在擴大整個行業對藥物發現工具的訪問。Kimberly Powell表示:能夠幫助到這些初創公司非常有意義,否則他們可能需要幾年時間消耗資金才能達到那個階段。她還補充說,公司“很高興參與”這項工作。作為交換,生物技術公司需要貢獻部分自身研究和資料以幫助訓練AI模型。 (invest wallstre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