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
“世界第一美少年”去世,美成了最大的“詛咒”
伯恩·安德森自己說,雖然我這一生跌宕起伏,但我認為美麗本身無罪。瑞典知名演員兼音樂家伯恩·安德森於10月25日去世,享年70歲。1971年,15歲的他在電影《魂斷威尼斯》中憑藉塔奇奧一角一舉成名,義大利導演盧基諾·維斯康蒂稱他為“世界上最美麗的男孩”。金色的捲髮,白皙的皮膚,完美的骨相,精緻的五官,眼神中流露出的貴族氣質,伯恩·安德森簡直是從希臘神話中走出來的天使,散發出一種無與倫比的個人魅力。令人非常遺憾的是,終其一生,伯恩·安德森都在逃離《魂斷威尼斯》帶來的詛咒。2021年,66歲的安德森接受採訪時表示:“《魂斷威尼斯》毀了我一生。”為了保持安德森的膚色,他從不被允許曬太陽、和同伴們踢足球或者做任何可能給他帶來那怕一丁點快樂的事情……他陷入了長期酗酒和抑鬱的境地。贏得了“第一美少年”的稱號,也使他成為被覬覦的性感符號,埋下一生的悲劇。他曾說:“每個人仍想透過我看出‘最美的少年’。而事實是我成了世界上‘最老的少年’。”如今,他終於可以去另外一個世界做自己了。美貌與苦難並存安德森的一生,可謂美貌與苦難並存。他的人生悲劇,從年少時就已經開始。5歲的時候父親離家出走,10歲的時候母親自殺身亡。少年時代極度孤獨。1970年,伯恩·安德森參演由羅伊·安德森(Roy Andersson)執導的清純愛情片《瑞典愛情故事》(A Swedish Love Story),飾演一個摩托少年。摩托少年一鳴驚人。摩托車上的一個回眸,讓人們第一次在大銀幕上見識到安德森驚人的美貌,他也因此而正式進入影視圈。一年之後,他就迎來了讓他被詛咒一生的電影《魂斷威尼斯》。在這部由義大利導演盧奇諾·維斯康蒂執導的電影中,安德森飾演美少年塔齊奧(Tadzio)。故事講述了一個作曲家,在威尼斯途中偶遇一少年,為其美麗痴迷並因此死在威尼斯的故事。1970年冬天,維斯康蒂前往瑞典為他的電影尋找符合“純粹的美”的角色。選角導演瑪格麗塔·克蘭茲(Margareta Krantz)仍然對當時的情景記憶猶新:“我當時正站在維斯康蒂旁邊,那個金發男孩出現了。很明顯,維斯康蒂的整個身體都活過來了。這個男孩長得非常漂亮,有一張真正上鏡的臉,他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一個有著特殊魅力的男孩。他似乎很脆弱,這在電影中是非常美妙的。和這樣的孩子打交道,你必須非常小心。”無與倫比的容貌,養尊處優的氣質,天真純良的性格,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精緻的貴氣,安德森把塔奇奧演繹得出神入化,優雅迷人,年僅15歲的他一舉驚豔影壇。在戛納電影首映的新聞發佈會上,導演維斯康蒂稱安德森為“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憑藉一張神顏,安德森迅速出圈。安德森在日本更是聲名鵲起,很快,他就成為了日本的第一個西方偶像,用日語錄製流行歌曲,拍攝廣告代言,他的完美形象還被漫畫家融入了自己創作當中。所有人都以他的形象為靈感,創作了最受歡迎的浪漫奇幻漫畫系列和人物,稱讚他“臉上的悲傷”。日本漫畫上安德森的形象。出道即巔峰《魂斷威尼斯》播出之後,安德森不僅僅被認為是“世界第一美少男”,更被貼上了“誘惑長者的少男”的標籤。他說那時候經常有人送他零花錢和禮物,他原以為他們只是好粉絲和朋友,後來他才意識到,他們是喜歡同性,而他也被當成了他們的男伴。《魂斷威尼斯》劇照。此後幾十年,謠言如影隨形:他吸毒、車禍身亡、謀殺案嫌疑人……每一次虛假的死亡傳聞過後,都只留下安德森一個人獨自面對創傷。很多不懷好意的人不停騷擾著他,有人甚至拿著剪刀想要剪一把他金色的頭髮……在誹謗、謠言與不斷的騷擾中,他的生活走入低谷。心灰意冷的時候他,選擇退出了影壇,去日本追求自己的音樂夢想。然而,他的音樂並沒有受到樂迷的喜歡。不過,這並不重要,在這段為數不多的快樂日子裡,他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安德森與前妻。然而,好景不長,他們的兒子出生沒多久就去世了。這個沉重的打擊讓安德森一蹶不振,不僅和前妻離婚,還徹底從公眾視野中消失。50歲的安德森神顏全無,日漸消瘦。他開始酗酒,並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2004年,將近50歲的安德森再次出現在公眾面前,這時的他早已沒有了當年驚人的容顏,變得消瘦滄桑。他接受了一次專訪,表示和自己的女兒生活在一起,養了幾隻小動物,生活過得很平淡。紀錄片揭露真相人們並不能接受安德森神顏消失,依然希望從他身上找到當年美少年的影子,並拍攝了一部紀錄片《世界上最美麗的男孩》(The Most Beautiful Boy In The World)。《世界上最美麗的男孩》海報。紀錄片試圖探尋安德森被《魂斷威尼斯》毀掉一生背後的悲劇原因。當紀錄片導演第一次與安德森見面的時候,被他混亂不堪的生活給驚呆了。他的公寓很骯髒,曾經迷人的金色長髮變成了毫無光澤的暗灰色。鬍子拉碴,滿臉滄桑。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孤單的靈魂。“我感覺自己像是某種流浪的戰利品。”安德森說,但一直以來,“我都想去別的地方,成為另一個人”。《魂斷威尼斯》導演和安德森幕後劇照。在紀錄片中,安德森說:“那部電影毀了我的一生。拍攝時被迫脫衣試鏡,導演看我,就像看盤子上的一塊肉一樣。”成年男人盯著他看,讓他感到不舒服。當時導演的“情人”嫉妒這個角色被安德森搶走,就在媒體面前污衊安德森,他散佈了安德森私生活混亂、吸毒等謠言,讓安德森備受輿論攻擊。他被強行塞進“性幻想”的框架中;他想當音樂家,卻被困在演員的標籤裡;他渴望正常生活,卻始終活在“最美少年”的陰影下,被粉絲過度關注和騷擾。“最美少年”這個標籤像膠水一樣粘在他身上,與他如影隨形了50多年,埋下一生的詛咒。美貌到底是美好還是痛苦?伯恩·安德森自己說,雖然我這一生跌宕起伏,但我認為美麗本身無罪。遺憾的是,安德森的美,從一開始就不是屬於他的,而是被定價、被消費、被剝削的商品。公眾愛的並不是安德森,而是那個永遠15歲的美少年幻象。時至今日,社交媒體比當年更熱衷於製造“神顏”“少年感”偶像,一個又一個安德森被快速製造出來,再被無情丟棄。不同的是,過去是導演的鏡頭,現在是億萬人的手機螢幕。安德森最終選擇低調終老,世界記住的仍然是那張如雕塑一般的臉龐。再見,世界第一美少年!(新民周刊)
全球遊客湧向日本,東京超越拉斯維加斯成世界第一
日本,正成為全球遊客新的“中心坐標”。未來幾年,日本將迎來全球旅遊浪潮的國家之一。這個判斷不是老馮做的,而是Expedia公司做的。全球知名線上旅遊集團Expedia最新發佈的《2026年全球旅遊趨勢報告》顯示:東京首次奪得全球酒店預訂第一(4~6月;大阪首次躋身全球前十名),沖繩搜尋熱度猛增71%,僅次於美國蒙大拿州的“大天空城”。資料證明,世界各地的旅行者,正把目光與腳步同時投向日本。為什麼是日本?一個物價不算低、語言也不通的國家,怎麼就成了全世界最想來的國家?我想除了日元匯率差、豐富多彩的目的地體驗、高品質的旅遊服務、完善的旅遊設施、傳承幾百上千年的文化品牌等等,日本打動人的,還有滿足了現代人對“秩序”和“逃離”的雙重幻想。日本是為數不多有充分距離感的國家。你在東京的街頭喝一杯咖啡,不會有人打擾;你在白馬的雪山衝浪,享受一個人的孤獨與自由;你在沖繩的海邊散步,隨手一拍就能發朋友圈,根本不用修圖。在這個一切都被演算法推著跑的時代,日本的節奏“慢”得剛好,不喧鬧、不打擾,如同日本的榻榻米一樣,讓你睡得安心靜氣。Expedia這次調查覆蓋了全球18個地區,2.4萬名旅客的真實搜尋資料。結果不止是東京和沖繩火,廣島的搜尋量漲了55%,栃木漲了50%,新潟也漲了40%。這些過去被忽略的地方,現在開始被重新發現。這也是日本政府最近幾年在致力於發展的地方振興。說明現在的遊客,想去的不只是“打卡景點”,而是去找一種“感覺”——有點遠、有點陌生,但待在那裡就覺得安心。有趣的是,今年東京出現了一種新趨勢:越來越多遊客在同一趟旅程中故意更換酒店,今天住淺草的老旅館,明天搬去澀谷的潮流酒店。Expedia把這種現象叫“Hotel Hop”,意思就是“像逛展覽一樣換著住”。以前大家訂酒店圖個方便,現在卻是為了“體驗不同的生活”。住宿不再只是睡覺的地方,而成了旅程本身的一部分。對很多外國人來說,日本的魅力,正是能在同一座城市裡,住出完全不同的體驗。當然依舊存在著老生常談的問題:熱度高,也意味著麻煩多。比如,過度旅遊。大阪人吐槽“便利店都被遊客買空”,京都人舉牌抗議“我們不是迪士尼”,熱門城市早已被流量淹沒,而冷門地方卻依然寂靜。這種“旅遊不均衡”,其實才是日本真正的隱憂。一個國家要想靠“觀光立國”,靠的不是遊客多,而是遊客分得均。值得一提的是,Expedia這次搞了個“Smart Travel Health Check”,專門評估一個地方有沒有被過度開發。沖繩就拿到了認證,說明它在努力找平衡,既要讓遊客玩得開心,也要讓當地人的生活不被打亂。從另一個角度看,日本的魅力也許在於“真實”。在法國,你買的是浪漫;在泰國,你買的是便宜;但來到日本,你買到的,是一種井井有條的“安心感”。這個國家的街道、便利店、地鐵、乃至一碗拉麵,都精確到“剛剛好”。它給人一種錯覺:在日本,生活好像能被重新整理一遍。對那些被快節奏裹挾、整天焦慮打工的人來說,日本不是旅行地,更像一場短暫的心靈復原。日本其實賣的不是“景點”,而是“情緒”。那種你可以暫時斷網、放下工作、不用說話也不會被打擾的平靜。像是生活按下了暫停鍵,讓人終於能慢下來,喘口氣。日本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節奏。東京代表著理性的秩序,沖繩是一場溫柔的逃離,京都則承載著厚重的時間感。而這三種氛圍,恰好對應了現代人最渴望卻最稀缺的東西:安全感、慢節奏和歸屬感。日本政府努力的目標是2023年實現6000萬人的入境游體量,以前覺得是空中樓閣,一句口號而已。今天再看,“觀光立國”早已不再是口號,而是一場真刀真槍的產業實踐。未來,日本贏的不僅是入境游蹭蹭上漲的人數,還有如何把“遊客的到來”變成“商業的常態”。從住宿、簽證、投資到在地服務,誰能在這波人潮中讀懂需求、先一步佈局,誰就能分到下一輪紅利。當沖繩的陽光、東京的街景、廣島的故事再次吸引世界,日本不只是被看見的舞台,更是一個值得深耕的市場。而我們,正身處其中。 (房東老馮)
世界最高的10座大橋,全在中國;世界最高的100座大橋,近一半在貴州
2025年9月28日,橫跨貴州黔西南州與安順市交界處的花江峽谷大橋正式通車,這座以625米橋面垂直高度問鼎“世界第一高橋”的超級工程,不僅刷新了世界橋樑的高度紀錄,更成為中國橋樑建設實力的最新註腳,也讓世界為之驚嘆。從“地無三尺平”的喀斯特山區到“雲端通途”的橋樑叢集,中國的設計和建設者們用鋼筋水泥書寫的工程史詩,正重新定義人類征服自然的極限。花江峽谷大橋:625米高空的雙重突破花江峽谷大橋的誕生,是自然挑戰與工程智慧碰撞的結晶。這座全長2890米的鋼桁梁懸索橋,主跨徑達1420米,不僅是目前世界山區峽谷第一大跨度橋樑,更以625米的橋面高度(相當於200多層樓高)超越北盤江第一橋,將“世界第一高橋”的桂冠收入囊中,外媒更是稱讚其為“橫豎都是世界第一”。花江峽谷大橋的建設過程堪稱一場人與自然的博弈。花江峽谷兩岸最窄處僅300米,山勢陡峭,峽谷深邃,地形作用使得這裡颳風時的瞬時風力最高可達14級強颱風等級,這種“能把人吹走”的峽谷強風,成為施工最大的“隱形刺客”。為破解這一難題,建設團隊不僅開展物理風洞試驗,更引入多普勒雷射雷達測風系統,24小時自動採集風場資料,為施工提供精準氣象參考。從2022年開工到2025年通車,三年間建設者們攻克了高空抗風、複雜地質等多項世界級難題,獲得21項授權專利,多項技術成果被納入國家橋樑建設標準。大橋的通車帶來了顛覆性的改變:兩岸通行時間從2小時驟縮至2分鐘,直接惠及沿線37萬人口。作為六枝至安龍高速公路的控制性工程,它不僅打通了貴州西部縱向大通道,更加速了貴陽、安順、黔西南城市群的資源互通,為貴州融入西部陸海新通道注入強勁動能。世界第一高的大橋也註定將是一個很好的觀光地點,所以這座大橋還創新性地打造了“橋旅融合3.0版本”,整合了橋體觀光、極限運動、地質奇觀體驗等多元業態,9月29日試營運的旅遊區單日最高可承載3萬人次遊客,預計帶動沿線旅遊收入年均增長23%。世界前十高橋:中國獨攬的“雲端榜單”花江峽谷大橋的登頂,讓世界高橋排行榜再次被中國力量刷屏。梳理最新資料可見,全球橋面高度最高的10座大橋中,中國佔據9席,且前7名均為中國專屬,構成了名副其實的“中國雲端矩陣”:1. 花江峽谷大橋(貴州):橋面高度625米,全長2890米,主跨1420米,2025年通車,世界第一高橋兼山區第一大跨徑懸索橋。2. 北盤江第一橋(貴州-雲南交界):橋面高度565米,主跨720米,2016年通車,曾保持世界第一高橋紀錄五年。3. 金安金沙江大橋(雲南麗江):橋面高度512米,主跨1386米,2020年通車,世界最大跨徑山區懸索橋之一。4. 四渡河大橋(湖北恩施):橋面高度496米,主跨1100米,2009年通車,首創“火箭拋索”技術跨越峽谷。5. 瀘沽湖特大橋:(四川涼山),橋面高度493米,為雙塔單跨鋼桁式懸索橋,主跨1680米,全長1922米,塔頂距河面695米。6. 普立大橋(雲南宣威):橋面高度485米,主跨1040米,2015年通車,杭瑞高速上的標誌性工程。7. 雅礱江特大橋,(四川涼山):橋面高度480米,主跨1200米,西昌至香格里拉高速公路(西香高速)標誌性工程。8. 鴨池河大橋(貴州貴陽-畢節):橋面高度434米,主跨800米,2016年通車,世界最大跨徑鋼桁梁斜拉橋之一。9. 清水河大橋(貴州甕安):橋面高度406米,主跨1130米,2015年通車,貴州“縣縣通高速”的關鍵工程。10. 六廣河特大橋(貴州修文-黔西):橋面高度375米,主跨580米,2017年通車,橋塔融入苗族文化元素。這份榜單清晰地展現了中國橋樑建設的壓倒性優勢——從雲貴高原的峽谷到鄂西山區的深壑,中國橋樑工程師用不同橋型的技術突破,將“天塹變通途”的願景變為現實。貴州奇蹟:42座高橋撐起的“橋樑博物館”在世界高橋版圖上,貴州是高橋最密集的地區,絕對的核心地標。有統計顯示截至2025年,貴州已建和在建橋樑超過3.2萬座,總長度超5400公里,而在世界高橋前100名中,中國貴州以一省之力獨佔42座,可以說世界前100名高橋中,近一半在貴州,堪稱舉世罕見的“橋樑博物館”,目前世界最高的兩座大橋都在貴州省。這一奇蹟的誕生,源於貴州“向山要路”的迫切需求與技術創新的雙向驅動。貴州近70%土地為喀斯特地貌,長江與珠江水系在此交錯切割出無數深谷,修路必先架橋成為必然選擇。從20世紀90年代江界河大橋靠人工手算圖紙耗時四年,到如今花江峽谷大橋半年完成設計,貴州橋樑建設實現了從“跟跑”到“領跑”的跨越。2009年壩陵河大橋建成時,國內無專用橋面吊機,建設團隊自主研發出“國際先進”水平裝置;如今花江峽谷大橋採用的2000兆帕級高強鋼絲、智能纜吊繫統,已成為全球山區橋樑的技術標竿。橋樑建設徹底改寫了貴州的發展命運。2015年貴州率先在西部地區實現“縣縣通高速”,如今高速公路通車里程突破9000公里,形成外聯內暢的交通網路。清水河大橋讓村民從“走一天山路進城”變為“半小時直達”,花江峽谷大橋使物流成本下降42%,助力火龍果、花椒等農產品外銷。更值得關注的是“橋樑+”模式的創新:平塘大橋打造“天空之橋”服務區,壩陵河大橋年吸引遊客超百萬,花江峽谷大橋更是通過“體旅融合”舉辦全球首個超高橋樑鐵人三項賽事,讓基建投資轉化為實實在在的經濟動能。從花江峽谷大橋625米的新高度,到貴州42座高橋構成的叢集優勢,中國橋樑的崛起不僅是工程技術的勝利,更是國家綜合實力的彰顯。當3.2萬座橋樑在貴州喀斯特地貌上織就空中路網,當“世界橋樑看中國,中國橋樑看貴州”成為共識,這些雲端上的鋼鐵巨龍,正托舉起一個山區省份的振興夢想,同時也是在書寫著人類工程史上最壯麗的篇章。 (科普大世界)
德國的世界第一,正在批次陣亡
現在這個行銷為王的世界,很多企業都生怕自己的品牌曝光不夠,但還有這麼一類企業,在大眾消費者當中知名度甚低,且並不追求增加曝光度或者上市,卻能在某個極度細分的領域成為王者,這就是隱形冠軍企業。《財富》雜誌評選的2024世界500強企業中,出口額世界第一的中國有133家企業上榜,而出口額世界第二的德國則只有29席。但在隱形冠軍的數量上,德國卻遠遠領先中國。進入500強的德企基本還是人們比較熟悉的▼然而這兩年,形勢似乎發生了變化,德國的隱形冠軍們開始扛不住,紛紛破產,首當其衝的,便是堪稱德國經濟支柱的汽車製造業。誰說站在光裡的才是英雄“隱形冠軍”這個概念,是德國管理學學者赫爾曼·西蒙在1990年提出的,是指那些不被大眾熟知,但在某個細分領域市場佔據絕對優勢地位,其產品的技術力和產品力很強、附加價值很高,且難以被競爭對手模仿和超越的中小型企業。簡單來說,隱形冠軍就是 “小而強”的企業,在企業追求“做大做強”、上市融資的時代顯得尤為另類。這些隱形冠軍通常具有以下反常特徵:1、企業根植於中小城鎮乃至鄉村,大量員工出自當地居民;2、企業“歲數”大,持有者多為家族傳承、世代經營,並不追求上市;3、員工離職率超低,工齡超長;4、核心業務極度細分,產品、服務專而精,難以被取代。關於如何界定隱形冠軍,赫爾曼·西蒙在《隱形冠軍:未來全球化的先鋒》一書中提出了這麼3個標準:1、細分領域世界前三某一大陸第一;2、年營業額不超過50億歐元;3、不為外界所熟知。按照西蒙的標準,全球隱形冠軍的數量有將近3千家,其中有小一半都在德國,而中國則只有不到100家。隱形冠軍領域,德國遙遙領先▼德國的隱形冠軍究竟有多隱形,可以用旺眾(Wanzl)的例子來說明:旺眾這個德國牌子,你可能從來沒聽說過,但它家的產品你絕對用過——大潤發、永輝、盒馬、物美等一眾超市,以及浦東、虹橋等多個國內機場的手推車,就來自旺眾。始創於1918年的旺眾,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把手推車這個看似很不起眼的小生意做到了全球第一,市場佔有率超過五成。這就意味著全球每兩輛手推車,就有一輛來自旺眾。常見的購物車、購物籃和行李手推車大多來自旺眾(圖源:視覺中國)如果硬要說做超市手推車沒啥難的(其實不是),那就再說個有科技含量的:全球煙廠用的高速捲菸機,大多來自一家叫柯爾伯(Körber)的德國企業。該企業始創於1946年,最早是Kurt A. Körber開設的一家修理捲菸機的小作坊。10年後,柯爾伯推出了首台自家的捲菸機。經過近70年的營運,柯爾伯成為高速捲菸機的全球龍頭品牌,其產品遍佈全世界150多家捲菸廠。如今,柯爾伯可以提供完整的捲菸生產流水線裝置,其最強型號的捲菸機每分鐘可生產多達1.2萬支香菸。柯爾伯旗下的HAUNI捲菸機是這個領域的王者(圖:Youtube-Körber Technologies)▼德國為何這麼多隱形冠軍?同樣作為老牌製造業大國,美國搞了去工業化,但德國的製造業卻依然很強,還承包了全球將近一半的隱形冠軍。簡單來說,美國的去工業化屬於“自找的”,是推動全球化的一種反噬結果。美國戰後大力推動全球化,通過世貿組織與各種雙邊、多邊貿易協定降低關稅壁壘。於是,美國企業為了追求更高的利潤與股價,紛紛將製造業遷移至勞動力價格低廉的地方,久而久之就去工業化了,鐵鏽帶就是最好的案例。曾經輝煌的“汽車之城”竟走到了破產的地步(圖:荒廢的底特律,視覺中國)▼而作為兩次世界大戰的戰敗國,德國沒有美國這樣的先天優勢,它人口少(8千萬出頭)、資源缺、市場小,也沒有美國那樣發達的金融產業,因此必須成為一個出口大國才有活路。德國花費幾十年的時間,把自己的製造業打上了高附加值、技術密集型、技術與質量卓越、優良客戶服務等烙印。這種高附加值製造業,抗產能轉移的定力更強。出口主力商品基本都主打一個高技術、高品質讓“德國製造”得到人們的信賴▼德國製造業的強,看上去是被大眾、奔馳、寶馬、拜耳、巴斯夫、博世這樣的火車頭拉著走,但實際上卻是廣大的中小企業作地基、巨頭作塔尖的金字塔結構。從資料來看,中小企業在德國企業中佔比超過99%,對GDP的貢獻佔55%。企山企海的德國中小企業吸納了超過70%的就業,還向年輕人提供了約80%的培訓崗位。德國的中小企業還有一個重要特點,即致力於在縫隙市場尋求突破,靠高端縫隙產品建立技術優勢、鞏固市場地位。縫隙市場,就是被巨頭們忽略的細分市場。中小企業進入這樣的細分賽道後,集中優勢兵力猛啃,建立技術壁壘,從而獲得競爭優勢。德國的中小企業,家族持有營運且不追求上市的比例極高,因此不必看股價和股東的臉色,以長期主義的心態做專做精,而不是做大做廣。像邁森瓷器,就是個專做高端產品的百年老店。(德國邁森皇家瓷器製造廠,圖源:視覺中國)德國的隱形冠軍,其實很多過去就是中小企業。這裡用Flexi(福萊希)的例子說明就非常合適:Flexi位於德國北部石勒蘇益格-荷爾施泰因州的小城巴爾格特海德。這座小城只有1.5萬人口,距離大城市漢堡不遠。Flexi的厲害之處在於它只有3百多名員工,但生產的可伸縮狗繩卻行銷全球90多個國家和地區,銷量全球領先。這家企業誕生於1973年,最早其實是創始人Manfred Bogdahn在遛狗的時候,突然來了靈感,做出來個可伸縮狗繩。半個世紀以來,這家企業把可伸縮狗繩這個細分領域做到了極致,而且它家的拳頭產品就只有這種狗繩,沒啥別的。flexi有著多條產品線,其產品適用於體重從幾公斤到幾十公斤的不同犬種(圖:上-1972年的第一款伸縮狗繩;下-Xtreme系列狗繩,flexi.de)▼時至今日,全球狗狗主人買到的Flexi可伸縮狗繩都產自這家坐落在小城、僅有300餘名員工的“小廠子”。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去年底,德國產業界爆出大瓜,大眾、奧迪、博世、采埃孚、大陸、舍弗勒等一眾德國汽車與零部件巨頭紛紛宣佈超大規模裁員與關廠,震驚了全世界。在這波巨頭裁員潮的背後,德國汽車製造業的隱形冠軍們也迎來了倒閉潮。其中國內知名度比較高的,就是為奔馳供應經典三叉星徽車標的Gerhardi宣佈破產。 (華爾街見聞)
世界第一藥企作惡真相
我不想做什麼救世主我想賺錢——《我不是藥神》01 “不再流淚”2025年06月29日,美國《製藥經理人》(Pharm Exec)雜誌公佈2025年度《全球製藥企業50強》排行榜,強生、艾伯維和默沙東名列前三位。按照處方藥銷售額計算,強生在2025年高達557.45億美元,是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一藥企。然而,這家公司近些年因為一連串驚人的醜聞,而深陷官司之中。自2014年以來,北美至少有十幾個陪審團就強生爽身粉致癌訴訟作出裁定,涉及到強生需賠償的金額超過65億美元。但在後來的上訴中,很多賠償金被駁回。2023年,強生公司發佈聲明表示,將在未來25年內其自願賠償89億美元(約合人民幣612億元),以解決其產品涉嫌致癌的相關索賠。2024年6月11日,針對嬰兒爽身粉致癌的一系列指控,強生公司同意支付7億美元(約人民幣51億元),與美國42個州及首都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達成和解。2024年3月,美國FDA針對強生子公司Abiomed一款心髒泵發I級召回警報,該警報系最高等級召回警報。據報導,相關產品在植入心臟泵期間存在心臟穿孔風險,已導致49人死亡、129人重傷。本次召回將超過66000台裝置。2025年3月,美國紐澤西州特倫頓地區的法官經審理後裁定,強生子公司楊森在推廣HIV藥物Prezista和Intelence時存在非法行為。根據判決,楊森需向美國政府支付3.6億美元,此外還需承擔12.8億美元的民事罰款。陪審團認定,楊森向政府醫療保險計畫以及艾滋病藥物援助計畫等項目提交了 159574項虛假申報,平均每項罰款8000美元。可以說,這家醫療集團的陰暗面,正在不斷浮出水面。最近,《紐約時報》的醫藥記者加德納·哈里斯(Gardiner Harris) ,就寫了一本書揭露了著名的醫藥大企強生公司的黑幕。這本書叫《不再流淚:強生公司的黑暗秘密》(No More Tears The Dark Secrets of Johnson Gardiner Harris)前段時間,看到一篇這本書的書評,寫得很好。其中第一句話就是:“如果將醫療保健行業的腐敗和犯罪比作城市天際線,那麼它勢必蓬勃發展,到處都是塔吊和正在建設中的摩天大樓。”在市中心的巨人之中,美國強生公司或許是最為醒目的那個,這是一個標誌性的美國公司,其惡行,在加德納·哈里斯的《不再流淚:強生的黑暗秘密》中得到了應有的但遲來的清算。這本書,是對強生公司的一次調查性揭露。哈里斯花費了數年時間挖掘該公司的資料,進行了數百次採訪,但書中最有力的證據來自內部檔案,這些檔案,主要是該公司長期危害公眾利益而面臨的各類訴訟資料,應該說是非常權威且可靠的。我們一起來瞭解下吧。02 爽身粉之罪強生公司,原本是家無菌棉花和紗布製造商,1894年推出嬰兒爽身粉(主要成分為滑石粉),自此,因戰爭和手術起家的強生公司,開始自稱“嬰兒公司”。但也是從這一刻起,嬰兒爽身粉,也就成為美國嬰兒首次接觸現代行銷的險惡。這玩意的獨特氣味既不是自然的也不是偶然的,而是源於實驗室的科技與狠活,結合了200多種成分,以產生“甜美的香草基底”,並帶有“茉莉、丁香、玫瑰、麝香和柑橘的餘音”。該公司向母親們兜售純真的形象,同時在嬰兒車裡培養下一代客戶。哈里斯揭露,“氣味直接作用於大腦的邊緣系統,這是人類情感的古老中心”。但該公司的純真,就如這爽身粉的著名香味一樣虛偽。1922年,有人首次提出兒科使用滑石粉可能存在危險,不過主要側重於窒息威脅。之後幾十年,又有多項研究指出,滑石粉可能導致致命的肺病,這在滑石礦工中很常見。隨後,研究擴展到石棉,這是一種纖維狀的礦物,也是滑石中常見的污染物,其微小的針狀晶體在吸入少量後就能損傷肺組織DNA,並可能致癌。到20世紀60年代初,研究人員已經發現石棉暴露與間皮瘤(一種侵襲性的肺和腹部癌症)發病率上升有關。——然而,這項研究直到1968年才獲得公眾關注,當時《紐約客》雜誌發表了一篇調查報導,其中資料顯示紐約人中有半數肺部含有石棉。其中一位被報導的研究人員,是錫那山醫院的Irving J. Selikoff博士,他對家庭主婦中較高的污染率感到擔憂。當他用電子顯微鏡檢測嬰兒爽身粉時,發現所有爽身粉中都含有石棉。這則負面新聞,震驚了強生公司。可事實上,強生早在1958年就知道其最暢銷產品中含有高達3%的石棉。六年後,它在佛蒙特州購買了一座滑石礦,該礦距離該國最大的石棉礦僅三英里。哈里斯寫道,“這種位置選擇並非偶然,滑石和石棉在化學、地質和結構上的相似性,使得一種礦脈常常夾在另一種礦脈之間或被其環繞”。就在《紐約客》的報導發表前一年,該公司測試了新礦的滑石,發現了兩種類型的石棉。然而,該公司沒有警告公眾,也沒有改用玉米澱粉,而是發動了一場哈里斯稱之為“焦土公共關係運動”的攻勢——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強生公司向錫那山醫院的董事會施壓,以詆毀Irving J. Selikoff博士的研究,然後再設計了一種註定會失敗的新污染測量方法,並求助於一位名叫Albert M. Kligman的研究員,讓他將滑石和石棉注入黑人囚犯的皮膚。Kligman的報告證實,這些礦物在注射時會引起極度刺激,但並未提及癌症——因為這不是研究主題。在接下來的30多年裡,強生公司繼續採用同樣的策略,確保了嬰兒爽身粉聲譽無損,銷售額穩健,公眾信任度保持在高位。該公司一份備忘錄寫道:“我們將這種日益增長,歸因於來自各種強生贊助研究的積極資料。”更要命的,是這些帶有目的性的研究,已經被有效地傳播到了英國和美國的科學界和醫學界。1982年,《癌症》雜誌發表資料顯示,定期在女性生殖器上使用滑石粉幾乎會將卵巢癌的風險增加一倍。之後,有九項研究也證實了這點,其中大多數研究,報告了更高的風險。對於強生公司來說,轉向玉米澱粉相當於承認錯誤,並可能破壞其企業神話。因此,強生公司當然像過去一樣,極力否認這些研究。但隨著1990年代末第一批訴訟的出現,內幕終於藏不住了,萬不得已的強生公司,試圖將其嬰兒爽身粉的負債轉移到一家資金有限的殼公司。不過,法官阻止這一“萬不得已”的策略,完整的故事鏈條才終於浮出水面。資料顯示,2010年至2021年間,強生公司花費了250億美元用於應付數十萬人的訴訟,其中規模最大的一起訴訟產生了大量定罪證據。最慘痛的失敗之一是2018年的一項訴訟,陪審團裁定22名卵巢癌女性每人獲得2500萬美元賠償,並要求強生公司支付41.4億美元的懲罰性賠償。2020年,強生公司終於停止了美國國內滑石粉產品的銷售。美國流行病學學會前會長內斯特估計,滑石粉每年導致了2500例癌症診斷和1500例癌症死亡。而該公司直到2023年才停止在海外銷售該產品。——真是罪惡啊,有多少寶寶使用了該改公司的爽身粉呢?關鍵,它內外有別,2020年就在美國停止銷售的東西,卻還在其他國家銷售。03 泰諾的問題2021年,巴托·J·埃爾默的《種子金錢》一書,曾經揭露過孟山都公司的罪惡。然而,強生公司的罪惡,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本書國內有翻譯版本泰諾,是一款普通的感冒藥,是強生公司第二款標誌性的產品。和嬰兒爽身粉一樣,它的普及掩蓋了數十年的欺騙性和最終致命的行銷。當強生公司在1959年收購麥尼爾實驗室時,它獲得了該實驗室的新型止痛藥——基於乙酰氨基酚的泰諾。在成為暢銷的非處方藥多年後,有研究揭示了該藥對肝臟的毒性作用。1975年。強生還申請了該藥的“Extra Strength”(加強版),將推薦劑量提高了大約三分之一,達到500毫克。《柳葉刀》雜誌宣佈,乙酰氨基酚是“英國最常見的肝衰竭原因之一”。1976年,Extra Strength版獲得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的批准。檔案顯示,強生公司也意識到了該藥的危險性,並知道在適度飲酒的基礎上再增加少量劑量會導致“災難性的肝損傷”。然而,直至1994年,該公司竭盡全力保護泰諾的安全假象,拒絕更新警告標籤。哈里斯寫道,這款產品的兒科版本,包括嬰兒配方,更加有害。在2000年至2009年間,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估計,至少有20名兒童因過量服用該藥死亡。與嬰兒爽身粉一樣,這一藥物的危害至今仍在,美國每年至少150人因過量服用乙酰氨基酚而死亡、30000人因此住院。多年來,該公司一直聲稱,所有與乙酰氨基酚相關的成人死亡都是自殺。哈里斯詳盡地報導了1982年的著名投毒醜聞:在伊利諾伊州,數人因故意攝入被氰化物污染的泰諾而死亡。強生公司不僅掩蓋了毒藥事件是由其分銷系統中的軟點導致的,而且還故意誤導公眾認為該行為為“零售瘋子”所為。後來,公司的一名告密者告訴調查人員,公司知道殺手是為其承包商工作的,但卻“不僅瞞著公眾,也瞞著調查人員”。04 Procrit之惡從強生公司高管和投資者的角度來看,氰化物恐慌被另一場危機所掩蓋:仿製藥的競爭。1984年,美國出台《哈奇-瓦克斯曼法案》,降低了小型製藥公司推出非品牌藥物版本的壁壘,這一法案,恰好撞上了強生等大公司面臨“專利懸崖”的世代交替期。這個法案,迫使這些大公司必鬚髮揮創造力,以保留他們極高的利潤。但與同行一樣,強生公司的應對措施,不是增加研發投入,而是通過提高價格和拓展市場來發明和推廣專利藥物的新用途。為此,公司僱傭了一支全國銷售團隊——由西點軍校畢業生和拉拉隊員組成,並花費巨額資金系統性地賄賂全國醫生和醫學思想領袖。與前幾次嘗試一樣,這次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每給醫生一美元,就能帶來3.50到5美元的額外藥品銷售,”哈里斯寫道。在《哈奇-瓦克斯曼法案》之後,這一策略帶來的“重磅炸彈”之一,是一種名為促紅細胞生成素的蛋白質,它可以增加紅細胞計數。最初,這種蛋白質是為了幫助透析患者而開發的。但該公司認為市場太小,1989年,強生公司首次以商品名Procrit銷售該產品,並將其推向更大的(且未經測試的)癌症市場,將Procrit描述為可以治療貧血的化療患者的藥物。華爾街的金融分析員們認為,這一策略非常有創意;《財富》雜誌也將Procrit命名為1989年的“年度產品”。但獨立研究人員很快發現,這種藥物不僅會導致心臟病發作的風險,還會加速腫瘤的生長。一些腫瘤,甚至具有促紅細胞生成素受體。隨著證據的確立,美國癌症協會的首席醫學官,將這種產品稱為“腫瘤的奇蹟生長素”。但強生公司並沒有從癌症市場中撤回Procrit,而是再次使用了其嬰兒爽身粉的劇本,試圖掩蓋和抹黑將Procrit與腫瘤生長聯絡起來的科學家。強生公司僱傭了醫生,進行在科學上可疑的臨床試驗,並找來論文代寫公司,撰寫欺騙性研究報告,並在醫學會議上做講座。沒幾年,Procrit為強生賺的錢,就超過了其歷史上的任何其他藥物,佔公司藥品銷售額的10%,利潤最高,每劑收費1000美元,其中腫瘤科醫生幾乎可以獲得其中的三分之一。哈里斯估計,參與強生致命欺詐的腫瘤科醫生,將他們的薪水平均翻了一番,從30萬美元增加到60萬美元。但強生卻嘴硬地說,不知情。後來,該公司關閉了測試血紅蛋白水平的多項內部研究——因為服用該藥物的癌症患者顯示出加速的腫瘤生長,並且死亡率遠高於安慰劑組。哈里斯引用一位流行病學家估計,Procrit導致的死亡人數數以萬計,並且仍在繼續。在《紐約時報》的一項調查十多年後,2016年,強生公司終於公佈了一項研究的內部資料,顯示服用Procrit的乳腺癌女性患中風或肺栓塞的機率是不服用者的兩倍,且死亡率更高。同年,強生公司在癌症市場上售出了價值10億美元的Procrit,主要銷往省級醫生手中——這些醫生很可能沒有訂閱《紐約時報》或領先的醫學期刊。05 利培酮的故事利培酮(Risperidone),是一種在強生公司最大的藥物子公司楊森製藥實驗室中研製出的抗精神病藥物。1993年,它被推出以取代哈多,哈多是一種類似的強生公司藥物,其專利剛剛到期。有證據表明,這種昂貴的新藥不僅不比哈多更有效,但也比現在作為廉價仿製藥出售的哈多更危險。當然,強生公司從未有興趣證明利培酮的治療優勢。——由於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不要求進行對照試驗,因此該公司沒有進行任何試驗。與Procrit一樣,公司專注於說服醫生儘可能多使用這種強效鎮靜劑,並儘可能多地用於多種場景。但由於精神分裂症市場有限,所以強生公司的一名高管提出,“利培酮在其他適應症上的積極擴展很有必要。”於是,一個叫亞歷克斯·戈斯基的部門主管,開始了他不道德又非法的騷操作,其中的核心在於,告訴精神病學家,由於該藥已獲批用於治療精神分裂症患者,因此可以將其用於治療與精神分裂症相關的任何和所有疾病。戈斯基將重點放在了兩個人口統計學上的極端群體上:大肆宣傳該藥物對“具有攻擊性”的痴呆症患者有益處——儘管該藥物會導致高血壓、中風和老年患者死亡率升高;同時宣傳該藥物是一種廣泛譜的治療雙相障礙和任何“令人討厭的侵略性行為”的藥物。但強生公司隱瞞了該藥物會對內分泌系統造成破壞性影響,比如會提高催乳激素水平。換句話說,該藥物會導致年輕男性體重增加、乳房發育和泌乳。在強生公司的行銷宣傳活動之前,兒科雙相障礙的診斷極為罕見,該障礙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有爭議的話題。但在利培酮推出後,類似的診斷數量激增,在1994年至2003年間增長了40倍。哈里斯稱,為強生公司“精心設計的誤導計畫”的關鍵人物,是哈佛大學的約瑟夫·比德曼(Joseph Biederman),此人因此獲得了數百萬美元,此人提供的研究證明,非常年幼的兒童可以被診斷為雙相障礙並服用抗精神病藥物。1997年,該藥物銷售額達到6億美元。2000年,一項獨立研究顯示,13%的服藥兒童長出了永久性乳房,這一比率是警告標籤上的100多倍。哈里斯保守估計,“僅在那一年內,就有12000名男孩被毀容”。三年後,強生公司推出了利培酮的新劑型——一種可溶解的片劑。同時,配合名為“返校”活動的宣傳,銷售代表在各兒童醫院辦公室舉辦“冰淇淋和爆米花派對”。然而,美國馬里蘭州的一位男子Nicholas Murray於2013年起訴強生,因其生產的利培酮藥物致其患上乳腺增生。2019年,該案在美國費城法院獲得裁決,強生被判向該男子賠償68萬美元。然而,此案件並沒有就此結束。2019年10月8日,費城陪審團針對上述案件,對強生作出了高達80億元美元的處罰。陪審團認為,強生的行為存在故意和惡意無視弱勢兒童的健康安全。據悉,這是當地首宗對製藥公司作出懲罰性罰款案件。根據強生最新的SEC備案,截至2019年,與利培酮有關的訴訟高達1.34萬起。06 旋轉門關於強生的罪惡故事,實在是太多了,大家想要詳細瞭解,可以去看《不再流淚》一書。這書,其實還涉及到美國權力部門FDA腐敗、旋轉門的故事。其中一個關鍵事件,是1981年,亞瑟·海斯(Arthur Hayes Jr.)擔任FDA局長期間,為可能致癌的甜味劑阿斯巴甜大開綠燈,該甜味劑由他的僱主製藥公司G.D.Searle開發。其實,不僅僅是FDA被醫藥公司“俘虜”了。《不再流淚》揭示的,是更為廣泛而深刻的精英腐敗。哈里斯寫道:“強生一次又一次地銷售危險產品,並向患者和監管機構隱瞞風險,可它同時也被廣泛讚揚為具有高標準道德的公司。”“這種讚揚大多來自一個職業階層——醫生、律師和學者——強生通過巨額資金贊助他們。”儘管偶爾扮演英雄角色,作為第四權力的媒體,也難逃罪責,經常被收買,扮演推波助瀾的角色。醫療保健行業的犯罪性,該行業佔美國經濟的近五分之一,可犯罪的普遍性遠超普通人的想像。強生公司是深層次腐敗的典範,但並不特殊。扒開其間的任何一家達公司,都可能找到諸多血淋淋的腐敗故事。哈里斯,在書中也讚揚了強生在開發貝達喹啉(一種結核病藥物)方面的成就。不過,該藥物主要是在政府資助的實驗室開發的,政府從基礎研究開始,承擔了巨額費用,強生主要是獲得了專利,並收取了巨額費用。這事的意義,或許不在於證明強生也會行善,而在於建立更多公共性質的“從實驗室到病床”藥物管道的必要性。如果政府進行藥物試驗,並參與到分發過程中,許多在《不再流淚》所描述的悲劇事件,或都可以避免。醫藥公司的利潤,主要得益於專利,然而,所謂專利也正是各類問題的根源。07 尾聲不知道大家發現了沒有,最新一波AI熱潮,許多公司都把目光轉向了醫療領域,包括openAI的HealthBench、Google的MedGemma等,當然也包括馬斯克搞的腦機介面、Grok癌症檢測等。根據ARK近期發佈的《Big Ideas 2025》,利用人工智慧來運算元據將顛覆診斷、藥物發現和治療,到2030年,整個行業的表現將提升幾個數量級。比如,AI將使DNA等生物資訊的讀取和寫入成本分別降低100倍和1000倍;AI將使藥物開發成本降低4倍,並將研發投入的回報提高5倍;AI將使癌症篩查的效率提高20倍,並且將市場規模擴大10倍;AI藥物的商業價值將比標準藥物高20倍,比同類最佳的精準藥物高2.4倍。中國的AI在醫療領域也有大量嘗試。所以極有可能,未來AI應用,可能會在醫療領域率先實現最重大、應用最廣泛的突破。這或許也將極大地衝擊傳統的醫療公司,有望在厚實的專業壁壘中鑿開一道光,大大降低傳統醫療公司作惡的可能性。要知道,傳統醫療公司作惡,是個老大難的問題,但因為專業壁壘,又使得這類作惡,難以被揭批。畢竟,由於在醫藥方面,專家和普通人有著巨大的壁壘,也就形成了很大的權力不對稱。對於醫藥公司的方案,普通使用者乃至非專業的政策監管者,都很難分辨其效用和風險,只能被動接受,很難反過來進行監督。事實上,醫療行業已經形成了一個專業人士徹底壟斷話語權的環境,這就給了醫藥公司很大的灰色操作空間。近些年醫療腐敗案件多發,就與此有關。最後,希望AI能通過打破專業壁壘,幫助解決一點點類似傳統醫藥公司的問題。或許,未來人人都能懂點專業的醫學知識,不懂,也有AI幫助鑑別。 (藍鑽故事)
世界第一工業國,如今造不了一塊鋼
1 第一工業帝國的衰落2025年4月,英國工黨政府商務大臣喬納森·雷諾茲,緊急召集議會開會,要求議員們通過一項立法,允許他派出一個“特遣部隊”接管英國鋼鐵公司。——這次緊急召集非常特殊,是繼1982年馬島危機以來的首次,而且一天之內就完成了《鋼鐵行業(特別措施)法案》立法流程。由此可見,這英國人現在是有多著急,完全把接管英國鋼鐵公司當打仗了。這家公司在斯坎索普擁有兩座高爐,目前所有者是來自中國河北的一家鋼鐵公司——敬業集團。但因為英國鋼鐵公司效益不好——自2020年至今已經累積虧損12億英鎊,敬業集團準備關閉在斯坎索普的兩座高爐。雷諾茲憂心忡忡,因為英國鋼鐵公司是英國目前碩果僅存的一家鋼軌與特殊型材鋼鐵企業,為全英大約3/4的大型建築供應鋼材,歷史也很長,二戰時期,為英國造出了第一批坦克和用於諾曼底登陸的艦艇,如果關閉,對英國工業實力、全球大國的身份乃至安全,都是巨大的威脅。更何況,如果關閉工廠,光英鋼就有2500名員工要失業,上下游牽動著3.7萬人的就業。而且英鋼這事,也是英國工黨和保守黨兩大政黨政治鬥爭的焦點。英鋼所在的北林肯郡政治傾向保守黨,工黨想通過處理好這事爭取該選區的選票。所以自敬業集團說要關閉以來,英國政府就迅速介入了,已經談了超過9個月,英國政府提議,提供5億英鎊資助企業轉型,但敬業集團認為無濟於事,於3月24日明確拒絕了這一提議,接著取消了高爐原材料採購訂單且拒絕支付貨款,還向約2500名英鋼員工下發了裁員通知。敬業的意思,是認清現實,關閉英國的高爐後,保留英國上下游工廠,但原材料鋼坯就從中國供應,這樣會更經濟,也更符合市場經濟規律。據《泰晤士報》披露,敬業集團已經在中國設廠生產鐵路用長型鋼——這是斯坎索普鋼鐵廠最核心的產品,甚至鼓勵部分英國工人遷往中國。但去年7月上台的英國工黨政府,堅決不同意敬業集團的做法,它們的經濟學理念是“安全為上”,不想把可能影響國家安全的核心產能轉移到國外。——說實話,他們擔憂也能理解。幾個工黨議員認為,當前俄烏戰爭期間,武器及軍備需求達到前所未有的規模,而國防乃至能源轉型等關鍵領域用鋼,也高度依賴高爐煉製,所以不應將供應鏈外包出去——何況還是英國人不怎麼信任的中國。據媒體報導,目前的情況是,英鋼股權仍屬敬業集團,但已經失去控制權了。英國工黨政府,已經強行派了官員去擔任臨時CEO,並設立了專項資金加以扶持。但這種強制接管行為,是完全違背市場原則的“強盜”之舉,本質是對投資者資產的實質性剝奪。印象中,這種事比較可能出現在印度這種國家,但沒想到一個老牌資本主義帝國,居然也出現這種事。目前中國駐英使館發言人也關注到了這件事。作為英國康力斯集團(金屬工業巨頭)的一部分,斯坎索普鋼鐵廠實際已經倒手了多次,2007年被印度塔塔鋼鐵收購;後又賣給了格雷布林資本公司;2019年,格雷布林資本公司將它賣給了中國敬業鋼鐵集團;這次敬業集團當然也想賣,但很顯然,找不到私營企業願意接手了,所以只能選擇關閉。斯坎索普鋼鐵廠最終如果真的關閉,英國將會成為第一個喪失“原生鋼”產能的五常國家,就光從面子這塊來說,這大英老貴族們的老臉,恐怕也要碎一地。但事實上,最近一些年,英國工業實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落,又豈止一家鋼廠倒閉?以英國汽車生產為例,今年的產量已降至自1950年代以來的最低水平;鋁業方面,英國目前也只剩下最後一家工廠;石化行業,英力士最近也關閉了一家佔英國產能15%的煉油廠;沙特薩比克公司也暫停了提賽德一家化工廠的乙烯裂解裝置的投資。自撒切爾夫人時代以來,英國工業經歷多輪重組,工業製造業增加值佔GDP的比重,從1990年的16.67%,已經下降至2019年的8.59%。英國脫實向虛,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如今金融服務(包括保險和不動產)才是英國GDP貢獻最大的行業。但是,對於一個聲稱要加強工業韌性的國家來說,僅剩的不到10%的製造業,基本都屬於寶貝疙瘩了,涉關國家安全、自主能力,無法輕易捨棄,它們往往是現代經濟的支柱,要麼為其他產業提供必要的原料,要麼作為關鍵工程技能的儲存庫,保障國家的戰略自主性,就跟一套房子的承重牆一樣,沒法再拆了。19世紀,英國作為頭號工業大國,1870年,其工業生產佔世界32%,世界貿易總額,幾乎相當於排後面的法德美三國的總和。1815年,英國煤炭產能達到2230萬噸,此時德法美的煤炭工業尚處於萌芽階段,其中美國的煤炭產量不足100萬噸。遙想當年,再看看今日大英的處境,不免令人唏噓。這就有個問題,作為老牌的工業帝國,英國的工業製造業為何淪落至此?2 英國工業衰落的最核心因素為英鋼這事,英國的媒體也是吵翻了天,它們找到的英國工業製造業衰落的原因包括:這些產能要消耗大量的能源,最重要的是電力,而英國恰恰最缺電;國內有效需求不足,英國人年均鋼鐵消耗量尚不足歐洲平均水平一半;突如其來的關稅戰,當然也有影響;勞動力成本激增,則是長期以來都存在的問題。不過以上四點,最重要的還是高昂的電力成本,而電力成本上升,又主要歸咎於三大敏感的政治因素:其一是政府主動推動的碳排放淨零政策,為企業附加了“綠色稅”;其二英國保守主義盛行,極少對能源密集型製造業實施全額稅費豁免;當然還有俄烏戰爭導致能源價格飆升。英國鋼鐵協會最近的一份報告指出,英國鋼企電力成本比德國同行高出33%,較法國廠商高出50%。巨大的電力價差,抑制了投資意願,眾多隸屬於跨國集團的英國製造商,選擇去電力比較便宜的國家,結果導致英國工業,陷入加速惡性循環的困境。3 英國政府首鼠兩端現在的英國工黨政府的部長們,經常被迫在各大臨近報廢的工廠奔走,甚至不惜通過行賄贏取政府補貼,以維持瀕危企業運轉。而鋼鐵等"高污染"產業,卻紛紛選擇轉型,比如去生產電動汽車,所以這又使得政府對瀕危產業的補貼愈發昂貴。一位英國的經濟學家說,現在這類能源企業“單廠平均補貼價”已經達到5億英鎊。事實上,即使政府願意拿出這麼多錢砸進去,人家也未必“領情”。現在英國的產業環境非常差,除了高企不下的材料、能源和人力成本外,這些年來,當地政治、法律環境也動盪不安,英國脫歐、新冠疫情、俄烏戰爭,一個接著一個來,另外中美貿易戰下,英國人還不太信任中企,更別說慢得像蝸牛一般的政策效率問題了。這也就難怪,當雷諾茲聲稱政府出資5億英鎊,將斯坎索普鋼廠的老舊高爐取代為環保電弧爐時,中國敬業集團會當面拒絕他的支票。這位商務大臣,氣得臉綠,痛斥中方“卑劣”。但這哥們沒有意識到,中國敬業集團只不過遵循了他們的老祖宗亞當·斯密的訓言:按市場經濟規律辦事。數典忘祖的,恰恰是他這個不肖子孫。雷諾茲的干預,讓英國政府背負上了英國鋼鐵公司的全部虧損,目前日均赤字高達70萬英鎊。這可都是英國納稅人的錢。他言之鑿鑿地說,將鋼鐵產業全面國有化"勢在必行",但是除推進新型熔爐投資外,他尚未提出任何能顯著改善企業績效的方案。何況,換新型高爐減少碳排放的同時,也會減少就業崗位,並且讓工廠更容易受天價電費衝擊。政府補貼缺乏競爭力的工廠,而不採取任何其他配套措施,又能維持多久?設定高關稅,或大力推動"買英國貨"的採購政策等手段,或許能解決特定工廠的燃眉之急,但無力根除英國工業製造業的深層頑疾。英國政府,亟需從能源源頭解決競爭力問題。高昂電價不僅摧毀孱弱製造業,更重創英國志在角逐的高科技服務領域(如人工智慧)。一位英國的能源顧問說:"英國商業模式的底層邏輯,一直認定'知識經濟'能耗有限,電網脆弱些也無妨。但實際上,現在的AI產業是電力能耗巨獸"。最近,前英國首相托尼·布萊爾,通過名下的研究所發佈聲明,稱英國碳排放淨零政策"注定失敗"。上屆英國政府,已經將部分綠色政策成本,從製造商納稅轉移為普通稅基,這意味著所有人都要為綠色政策買單。而斯塔默政府則更加徹底地效仿德法政策:讓工業免於高額電費,同時增加全體納稅人的電費負擔。當然還有一條路,是完全叫停碳排放淨零沖刺計畫——該計畫要求英國在未來55個月內淘汰大部分化石能源,實現電力去碳化。政策逆轉,固然會讓英國政府丟臉,面臨言而無信的指責,但又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英國能源大臣埃德·米利班德,將2030年實現電力去碳化目標視為畢生使命,宣稱此舉能大大降低能源成本,說“每個家庭的年開支將減少300英鎊"。但他的豪賭能成嗎?英國媒體是不太相信的,列出的理由如下:化石燃料價格的不會永遠維持高位,終究會回歸均值;可再生能源的特點,是高固定成本、低營運成本,徹底啟用化石能源、啟用可再生能源的風險,是讓能源固定成本“永久化”,最終成本到底有多高,很難估量。近日挪威可再生能源公司沃旭,就因成本飆升,退出了北海大型風電項目;另外可再生能源在英國目前實際已經過剩了,去年英國51%電力來自可再生能源,但能源顧問阿瑟頓警告:"按當前可再生能源固定成本產能擴張速度,即便天然氣價格暴跌,五年內電價也難獲改善"。4 尾聲1970年,為了消除凱恩斯主義餘威,英國政府搞市場經濟改革,當時的保守黨首相特德·希思宣稱,要停止補貼英國的“跛腳鴨”產業。然而在接下來的兩年內,希思把自己說過的話當放屁,對破產的勞斯萊斯實施了連夜救援,並救助了上克萊德造船廠,由此開啟了長達十年的“急救帶式”的補貼和干預。一直到1979年瑪格麗特·撒切爾登台,減少政府干預的承諾,才最終得以實現。如今的英國似乎又迎來了“跛腳鴨”時刻,新上台的工黨政府主張政府出手救濟,然而英國保守主義的輿論風氣,卻又不太同意這個做法,多數主張不要學猶豫不決的希思,要繼續學果斷的撒切爾。但問題在於,如今英國去工業化的困境,不正是撒切爾激進政策所致嗎?事實上,近代以來,英國的產業政策,已經經歷過多輪國產化和私有化的改革了。產業落後了就國有化,產業發展得好就私有化,其實從來也沒有個定規。那些認為英國人都是市場經濟信徒的人,完全看走了眼。說到底,現在的英國政府被搞得焦頭爛額,能源政策方面首鼠兩端、進退失據,但所有的掙扎,無非也就是不敢誠實地面對一個事實:今日的大英,工業製造業已經徹底衰落,早就不復當年,其中一些事關國計民生的產業又必須維持,可英國政府以及一直享受著高福利的英國人,卻又不願意為此付出更多的成本。 (藍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