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2025年9月23日,國務院總理李強在聯合國總部出席全球發展倡議高等級會議並致詞時,宣佈了一項重磅決定:中國作為負責任的發展中大國,在世貿組織(WTO)當前和未來談判中將不尋求新的特殊和差別待遇(Special and Differential Treatment, S&DT)。這一重大決定迅速引起國際社會高度關注。9月24日,商務部國際貿易談判代表兼副部長李成鋼先生在新聞吹風會上表示,中國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開發中國家,中國開發中國家的地位和身份沒有改變,“中國始終是‘全球南方’的一員,永遠和開發中國家站在一起”。放棄特殊待遇,意味著什麼?為何強調開發中國家地位不變?這又將如何影響未來的全球貿易格局?WTO與國際貿易談判專家、廣東外語外貿大學教授、雲山領軍學者、國際治理創新學院院長趙龍躍近期就上述問題向我們分享了他的看法,趨勢捕捉整理如下。2024年,趙龍躍在世界貿易論壇分論壇上發表主題演講。“特殊待遇”,實際作用幾何?什麼是特殊與差別待遇?趙龍躍首先釐清了這個關鍵概念:這是WTO的一項重要條款,旨在支援廣大開發中國家,特別是最不發達國家發展的需求。該條款主要內容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在市場開放方面,WTO開發中國家成員可以承擔比發達國家成員開放度較低的義務,如更低的關稅減讓幅度,在新條款的執行方面可以享有比較長的過渡期安排等;二是享受一些發達國家提供的優惠政策、技術援助、能力建設等優惠性條款。“但是需要強調的是,”趙龍躍表示,“這些條款發揮的作用不是很大,有一些待遇是形同虛設。中國基本上沒有享受過,除了參加一些培訓等。”中國的考量——為何此時宣佈?“過去中國未放棄特殊和差別待遇,是為避免被誤解為放棄開發中國家身份、放棄開發中國家的夥伴。”趙龍躍關於“宣佈時機點”的疑問時表示,此舉恰恰能夠正本清源,為中國旗幟鮮明地參與規則制定掃清障礙。有輿論認為,中國“將不尋求新的特殊和差別待遇”,變相消除了與美國之間的一個爭論點,而這一爭論點一直是兩國就全球貿易改革達成一致的障礙之一。事實上,當前WTO正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自2019年起,美國持續阻撓WTO上訴機構大法官的遴選,導致其停擺,嚴重削弱了WTO的爭端解決機制。與此同時,美國還不斷施壓WTO,試圖改變開發中國家地位的認定方式,矛頭直指中國等大型經濟體。2019年3月,巴西公開宣佈放棄開發中國家地位;同年10月25日,韓國也宣佈放棄開發中國家地位,不再尋求WTO給予開發中國家的特殊待遇。需清醒認知,中國“開發中國家”定位不變商務部國際貿易談判代表兼副部長李成鋼先生在新聞吹風會上的表態,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回應了可能出現的誤讀:“中國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開發中國家,中國開發中國家的地位和身份沒有改變。中國始終是‘全球南方’的一員,永遠和開發中國家站在一起。”事實上,中國人均指標依然落後,儘管中國經濟總量位居世界第二,但人均GDP僅為美國的約六分之一,在世界排名中等偏後。中國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包括在科技創新、產業鏈、社會福利等方面,中國仍面臨諸多挑戰。與此同時,中國始終將自身視為“全球南方”一員,這不僅有堅實的國際法基礎,也是贏得廣大開發中國家信任的關鍵。這意味著中國將繼續與開發中國家共同應對全球挑戰,增強國際合作。可以說,中國堅持開發中國家定位,這是基於人均發展水平、國內區域不平衡等客觀國情的清醒認知。中國在承擔更大國際責任的同時,絕不脫離自身作為開發中國家的現實根基。這一決策為全球貿易治理注入了確定性,也為其他新興經濟體如何隨著國力增長而調整其國際角色,提供了一個深思熟慮的“中國樣本”。9月24日,商務部舉行新聞吹風會,強調中國開發中國家的地位和身份沒有改變。重塑角色?中國要旗幟鮮明地參與規則制定趙龍躍強調,中國此舉意義重大:其一,在於“回擊惡意抹黑,鞏固合作基礎”。 趙龍躍指出:“WTO中部分西方成員故意歪曲事實真相,抹黑中國,聲稱中國早已是新興的經濟大國,還在享受特殊和差別待遇,其目的是挑撥中國與廣大發展中成員的關係。”中國的主動宣佈,實際上鞏固了與開發中國家合作的信任基礎。近年來,以美國為首的部分國家不斷指責中國“鑽空子”,並以此為由破壞多邊貿易規則。中國的主動調整,直接抽離了這一指責的根基,在道義和規則上奪回了主動權。其二,是“展現引領全球治理的自信與擔當”。趙龍躍強調,這標誌著中國參與全球治理的角色發生了深刻轉變。“中國公開宣佈將不再尋求新的特殊和差別待遇,將以更加自信、自強的大國形象參與引領全球治理和全球治理體系的改革與建設。”李成鋼也表示,這一決定是中方著眼國際、國內兩個大局,對外作出的重要立場宣示。是中方堅定維護多邊貿易體制,積極落實全球發展倡議和全球治理方面的重要舉措,必將為促進全球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注入強心劑,必將為推進全球經濟治理體系改革處理程序注入正能量。世貿組織總幹事伊維拉在社交平台上發文稱:“我要讚揚中國在這一問題上展現的領導作用!”在全球貿易規則重塑的關鍵時刻,中國正以更加自信的姿態,參與建構一個更加公正、合理的國際貿易體系。(趨勢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