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
華爾街開始學散戶抄底?一圖看懂誰在買跌,誰在跑路
最近一份來自美國銀行(BofA)的資金流向報告,把“誰才是真正敢抄底的人”這件事,講得非常直白。你在圖裡看到的,是 2008 年以來,每當標普 500 指數單周下跌超過 1% 時,三類資金——避險基金、機構投資者和散戶——到底是誰在逢跌買入。結論有點顛覆傳統印象:1過去 18 年:最愛抄底的,其實是“韭菜”?先把圖讀清楚。藍色是避險基金,淺藍是機構投資者,橙色是散戶。縱軸是“在所有大跌周裡,有多少比例的周,這一類資金是淨買入”。過去 18 年裡,有這麼幾個關鍵點:機構投資者只有 5 年,是在股價大跌時整體淨買入的;更多時候,他們選擇“逢跌減倉”,而不是“逢跌加倉”。自 2020 年疫情之後,散戶連續 6 年成為最穩定的逢低買入力量,每年在大跌周裡,超過一半的時間都是“買買買”。避險基金則更像“牆頭草”,大部分年份在股價下跌時是淨賣出,很少扛著回撤硬往裡加倉。今年的資料更有意思:在 2025 年標普 500 每次單周下跌超過 1% 的行情裡,大概 60% 的時候,機構投資者是淨買入美國股票的——這是自 2019 年以來,機構第一次把“逢跌買入”的佔比拉回到 50% 以上,也是過去很多年都沒見到的態度變化。與此同時,散戶在類似的下跌周裡,幾乎是“每周都在抄底”,連續第六年佔比超過一半,避險基金則依舊沒有突破這個水平。一句話總結:過去十多年,真正堅持“逢低買入”的,是被人嘲笑為“散戶接盤俠”的那一群人;現在,專業資金開始慢慢向他們靠攏了。2最新一周:機構搶跑入場,散戶第一次“沒來”再看最新的周度資料。根據 BofA 最新一周的報告,在標普 500 指數下跌約 1.6% 的那一周,他們的客戶整體上還是在“買跌”:ETF 出現了約 43 億美元的淨買入,是自 2022 年 12 月以來最強的一周;個股卻被淨賣出 26 億美元,說明資金更願意通過“指數+ETF”這種打包方式入場,而不是挑單只股票。真正關鍵的是“誰在買”:機構客戶是唯一的淨買家,前一周他們還在賣;散戶客戶罕見地轉為淨賣出,這是自 9 月底以來第一次在大跌周裡“沒有跟進抄底”;避險基金繼續賣,已經連著幾周減倉。BofA 的分析師也直說了:自 2020 年以來,他們的散戶客戶是最穩定的逢跌買入力量,而今年開始,機構客戶正在加入這支隊伍。同一時間,其他機構也注意到一個苗頭:今年以來,一路扛著牛市向上跑的美國散戶,最近在幾次科技股調整里,並沒有像過去那樣狂衝進去抄底,有點“體力不支”的味道。換句話說,最新一周的畫面是:以往“衝在最前面”的散戶稍微歇了一下,專業機構開始頂上。3為什麼專業資金突然願意“學散戶”?專業機構向來被視為“聰明錢”,他們也不是突然覺醒良心,而是算了一筆帳。從金融危機之後,到今年之前,“逢跌買入”這套策略,在美國股市的短期回報總體不錯,尤其是疫情後的這幾輪下跌,基本上跌完就漲,誰敢扛波動,誰就賺。到了 2025 年,這幾件事疊加在一起:第一,大量資金通過 ETF、指數基金在市場裡打轉,指數成了“全球資產配置的中樞”。當大盤迴調、但整體盈利並未崩塌時,機構會更傾向於用 ETF 來“抄底”:一是分散風險,二是交易成本更低。第二,美股企業盈利資料依然強勁。標普 500、羅素 3000 等指數,今年的盈利增速在歷史上都算不錯,這給機構提供了“敢買”的底氣——他們看的不是今天跌了多少,而是未來一兩年的盈利曲線。第三,害怕踏空。當散戶在過去幾年一次次成功買跌後,機構也會被迫改變打法:如果每次大跌都是散戶衝進去、然後市場又被拉回去,那長期空倉或被動減倉的專業資金,反而容易“落後業績”。所以,今年你看到的現像是:機構開始通過 ETF 在大跌周裡持續買入,而避險基金更多是在做交易、做避險,只有散戶一部分還在“拚命加倉個股”。4對普通投資者來說,這不是什麼“穩賺訊號”看到這裡,有些人可能會產生一個危險想法:“既然機構也開始抄底了,是不是我該更猛地跟上?”冷靜一下。從這些資料裡,普通投資者能學的東西,不是“跟著機構抄底就一定賺”,而是三點非常現實的差別:第一,機構“逢跌買入”的底層,是資金體量、時間周期和風控能力。一次回撤 10% 對一隻個人帳戶可能是“心態崩潰”,對一個長期資金(例如養老、主權基金)只是一個正常波動。第二,這輪機構買跌,更偏防禦而不是冒險。從類股流向看,機構最近流入最多的是必選消費和醫療,反而在科技、通訊服務等高波動類股上減倉,整體風格是“防禦中抄底”,而不是“ALL IN 高科技”。第三,散戶的耐力正在被透支。今年以來,散戶在多輪調整中持續買入,但最近幾次科技股回呼,一些調查顯示他們沒有像以前那樣衝進去,而是開始“跳過這次下跌”,這說明此前那種“無腦買跌”的情緒已經在降溫。所以,對普通投資者來說,更合理的理解是:機構加入“逢低買入”的行列,並不代表風險消失,而是說明市場對“未來幾年盈利”仍有信心;散戶過去幾年抓住了趨勢,但也用掉了很多“運氣值”和“承受力”,接下來如果繼續無節制加倉,反而更容易在真正的大跌中出局。5給普通投資者的三個小提示華爾街正在“趕上普通人”的步伐,那普通人更需要學的,反而是機構的冷靜。可以參考三條簡單的原則:把“抄底”改成“分批建倉”。不要等市場暴跌了才一次性衝進去,而是提前設定好幾個價格區間,每跌一段買一點,把時間拉長,把運氣分散,而不是把命壓在某一個“完美低點”上。只在自己看得懂的標的上“逢跌加倉”。機構買 ETF,是因為他們知道“整體美國企業盈利”在什麼位置;普通投資者最怕的是:跌的時候盲目撿便宜,結果買到的是結構上有問題的“雷股”,跌完就再也起不來了。始終記得倉位比觀點重要。你可以相信“長期看多美國股市”“科技長期向上”,但這並不意味著你要任何時候都滿倉。真正把散戶拖垮的,往往不是方向,而是過度倉位配合短期波動。6華爾街在學散戶,還是大家都在學同一門課?回到最開始那個問題:華爾街是在趕上普通民眾的步伐嗎?是的。散戶這幾年用真金白銀驗證了一件事:在一個充滿流動性、且盈利沒有崩塌的環境裡,逢跌買入、長期持有,確實是有效的策略之一。但從更長的時間看,散戶和機構其實都在同一門課:那門課叫“在波動中活下去”。散戶需要向機構學的,是風險管理和節奏感;機構需要向散戶學的,是在恐慌時依然敢於壓注的勇氣。圖裡的顏色會一年年變,但一個原則很穩定:真正的贏家,從來不是抄在最低點的那個人,而是能熬過多個周期、還留在場內的人。 (capitalwatch)
OpenAI,“點到那家漲哪家”
昨夜今晨,在熱炒人工智慧的氛圍中,標普500指數連續第7個交易日上漲,並與納指攜手刷新收盤歷史新高。截至收盤,標普500指數漲0.36%,報6740.28點;納斯達克綜合指數漲0.71%,報22941.67點;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跌0.14%,報46694.97點。(標普500指數日線圖,來源:TradingView)周一的關鍵詞依然是OpenAI。公司先是宣佈與AMD達成6吉瓦GPU部署的協議,並將根據部署進度分階段解鎖最多1.6億股AMD普通股的認股權證,相當於後者10%的股權。受此消息影響,AMD周一收漲23.71%,單日市值增加633億美元,相當於人民幣4500億元。(AMD日線圖,來源:TradingView)隨後在晚些時候舉行的OpenAI開發者日活動上,一眾被點到名的上市公司應聲拉漲。例如Figma漲幅最高接近16%,最終收漲7.39%。線上旅遊公司Expedia也在短線拉漲超7%後,最終回落至2%。“芭比娃娃”品牌母公司美泰也因為奧爾特曼提了一句該公司正在使用Sora 2將玩具設計概念轉化為可視化內容,而一度短線拉漲超5%——但收盤時回吐所有漲幅。OpenAI首席執行官奧爾特曼也在周一回應了公司顯著影響資本市場走勢的情況。他表示:“這是最近開始出現的新奇現象,我們正試圖適應這種新常態,但確實感覺很奇怪。”周一特斯拉也大漲5.45%,公司在社交媒體上連番預告10月7日將有新品發佈。社交媒體上也有美國網友爆料稱,在特斯拉德州工廠附近目擊到沒有覆蓋偽裝的“平價版Model Y”。諜照中前大燈的設計,也與官方預告中的樣子對得上。有趣的是,飛行汽車公司Archer Aviation也因為網路傳言“與特斯拉周二發佈會有關”而拉升17.89%。熱門股表現按市值排名,截至收盤,輝達跌1.11%、微軟漲2.17%、蘋果跌0.52%、Google-C漲2.05%、亞馬遜漲0.63%、Meta漲0.72%、博通跌0.85%、台積電漲3.5%、特斯拉漲5.45%、波克夏-A漲0.02%、摩根大通漲0.21%、甲骨文漲1.90%。納斯達克中國金龍指數周一收漲1%。截至收盤,阿里巴巴跌0.43%、京東漲1.44%、百度漲2.05%、拼多多漲0.06%、嗶哩嗶哩漲0.35%、蔚來跌1.43%、網易跌0.35%、富途控股漲1.83%、理想汽車漲0.36%、小鵬汽車漲2.43%、億航智能漲1.83%、有道漲7.08%、迅雷漲9.92%、小牛電動漲23.01%。其他消息【獲川普政府入股+批准項目 Trilogy Metals股價暴漲】截至發稿,小市值礦業公司Trilogy Metals周一盤後漲超140%。消息面上,川普政府宣佈撤銷拜登時期阻止阿拉斯加安布勒公路項目建設的決定,並將投資3560萬美元支援該州安布勒礦區的勘探開發。此舉使美國政府獲得該公司10%股份,並擁有額外認購7.5%股權的認股權證。安布勒公路項目規劃建設211英里道路,從達爾頓高速公路延伸至偏遠礦區,旨在更便捷地開發銅、鈷、鎵、鍺等礦產資源。拜登政府此前以威脅北美馴鹿和魚類種群為由否決了該項目。【Critical Metals因市場傳言巨震】受到川普政府考慮入股的傳言影響,稀土企業Critical Metals周一開盤後一度漲超100%。然而盤中有“匿名白宮官員”表示,政府收到數百份涉及股權交易的提案,但目前並未積極考慮與Critical Metals達成協議。截至收盤,Critical Metals漲幅縮小至45.24%。【AppLovin因SEC調查消息大跌】AppLovin周一收跌14.03%,此前有消息稱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可能正就資料收集流程對這家數字廣告技術公司展開調查。知情人士透露,監管機構正在調查AppLovin涉嫌違反與平台合作夥伴的服務協議、向消費者推送更多定向廣告的指控。 (財聯社)
經濟學101|為什麼NBA球星可以輕鬆年薪千萬,而普通勞動者月薪才幾千?
為什麼NBA球星可以輕鬆年薪千萬,而普通勞動者月薪才幾千?要解釋這個現象,首先我們需要引入一個重要的經濟學概念——經濟租金(economic rent)。經濟租金這個概念最先由古典經濟學家大衛·李嘉圖(David Ricardo)在研究地租的時候提出。李嘉圖對經濟租金的定義是:Economic rent on land is the value of the difference in productivity between a given piece of land and the poorest [and/or most distant], most costly piece of land producing the same goods (e.g. bushels of wheat) under the same conditions (of labour, capital, technology, etc.).簡單地說土地的經濟租金是好的土地(肥沃的土地)和差的土地(貧瘠的土地)生產力(productivity)之差。生產力的差異反應了不同的土地向市場供應糧食的成本差異。為了更好理解李嘉圖經濟租金的概念,我們可以更詳細的闡述一下:1 在發展的初期階段,人口較少,只有那些最肥沃、最容易耕種、成本最低、離市場最近的土地才會被耕種;2 隨著人口的不斷增加,現有土地耕種的邊際收益會下降,這時,那些不那麼肥沃,不那麼容易耕種且離市場較遠的土地(次等土地)也會被開發出來,但這些土地生產糧食的成本會增加。3 為了養活不斷增長的人口,增加越來越多的次等土地必然後果是生產額外糧食的成本上升。當然我們還必須假設,對於任何給定的市場區域,只有一個價格,即該區域出清市場的現行價格。4 糧食的最終或“均衡”市場價格將等於在最後一單位土地上生產最後一單位糧食(在收益遞減的情況下)的成本,這些土地被迫用於生產糧食,以養活更多的人口。沒有人會以高於市場價格的成本長期生產糧食;沒有人會愚蠢到以低於目前市場價格的價格出售糧食。事實上,你現在可以推斷,人口和需求水平確實決定了糧食的市場價格;因為如果沒有增加的需求,這最後一單位土地就不會為市場生產糧食。5 在最後一塊耕地上,總銷售收入等於總成本,沒有盈餘或“利潤”。這位農民的收入僅夠維持生產。但相反地,在其他土地上——生產力更高、成本更低的土地,更早投入耕種——總銷售收入超過總成本,因為成本在那些更好的土地上更低——在最好的土地上非常低。這種差異產生盈餘或稱為經濟租金。上面說了這麼多,很多同學不一定理解,這就是文字解釋的劣勢,但是如果用圖表來闡述,那就會容易理解的多。如下所示:如上圖所示,人口越多,需要的糧食越多,越來越多不要太肥沃的土地會被開發出來生產糧食,生產單位糧食的成本會越來越高。假設最終生產了13單位的糧食,則最後生產的一單位糧食(第13單位)價格剛好等於其生產成本(機會成本),生產者不能獲得任何經濟租金。但是前12單位糧食的生產者(土地更加肥沃,生產成本更低)都可以獲得相應的經濟租金,因為市場價格高於其生產成本,對應的經濟租金為途中灰色的面積。可見土地越好,生產成本越低,其經濟租金越多。如果我們將這個模型應用到勞動力市場,則可解釋本文提出的問題。如下所示:上圖中,假設共13單位勞動力被企業僱傭。市場價格為P13,黃色部分代表每個勞動力維持目前使用所需要的最低收入水平,經濟學上稱之為轉移收益(transfer earnings),其實就是目前工作的機會成本。當目前的工作帶來的收益小於這個機會成本,這個工作就不是最好的選擇;反之則是最好的選擇,而且可以帶來經濟租金——就是圖中對應的灰色部分面積。其中第13單位勞動力的工資水平剛好等於其機會成本,對於這個勞動力而言,做目前的工作和做其他工作裡面最好的那個工作是一樣的。但是對前面的12位勞動力而言,他們都或多或少獲得了經濟租金,這分工作是他們最好的工作,其中第一單位勞動力獲得的租金額度最大。現在回到文章的問題:為什麼NBA球星可以輕鬆年薪千萬,而普通勞動者月薪才幾千?首先NBA賽事是全球水平最高的籃球比賽,觀眾對其比賽的需求很高,尤其是超級巨星的比賽,但整個聯盟籃球運動員的數量就400多人,超級巨星更是少之又少,供給非常有限。我們大概可用如下圖表分析:如上的分析,NBA球員屬於專業人士,必須接受長時間的訓練,只有極少數人才能進入聯盟。同樣由於長期的專業訓練,球員們很少有除了職業球員之外的其他謀生技能(極少數除外,很多球員退役幾年就破產了),所以其作為職業球員的機會成本很低(如果從事其他職業可能賺的很少),因而這些球員的收入主要由經濟租金組成。供給缺乏彈性和觀眾的極大需求導致明星球員的工資非常高,比如喬丹在98年的時候年薪就高達3000萬美元,而現在的超級球星的年薪幾乎都超過了5000萬美元。而普通勞動者則是另外一個極端。相比專業人士而言,普通勞動者的工作不需要接受大量的技能培訓,很多人都可以從事,其供給曲線的彈性較專業人士更大。如下圖所示:對於普通勞動者而言,因不具備特別的專業性,其工資大部分由轉移收益(transfer earnings)——機會成本組成,經濟租金很少。正因為如此,他們可能經常換工作,大部分工作對於他們而言工資都差不多。比如在重慶,一個火鍋店的服務員去一個烤肉店做服務員其實沒有什麼差別。 (ECONOMICS RULES)
《紐約客》丨記錄唐人街一個普通華人家庭的 22 年
Picturing a Chinatown Family Across Twenty-two Years20多年前,林家人邀請攝影師托馬斯·霍爾頓到家中共進晚餐。從那以後,他便成了這個家庭的一份子。“史蒂文的步入式衣櫥”,2014年。攝影:托馬斯·霍爾頓2025年9月20日21世紀初,攝影系研究生托馬斯·霍爾頓(Thomas Holton)在唐人街閒逛,拍攝街頭照片時,卻覺得拍出的作品“流於表面”——與任何遊客拍的照片並無二致。某次散步時,他抬頭望去,目光落在沿街公寓樓的小窗戶上,突然意識到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在玻璃的另一邊,在緊閉的門後,記錄下那些把這片街區當作家園的人的真實日常生活。他當天拍攝的一張照片後來成了他第一本書的封面,這張照片恰好體現了霍爾頓對這些通往私人世界的“門檻”的好奇:一扇門上塗著層層紅色油漆,紋理粗糙,還標著“15號”公寓的門牌號。《在屋頂玩耍》,2004年。霍爾頓渴望找到一個“切入點”,這既是出於職業需求,也有個人情感因素。他出生在瓜地馬拉,父親是美國人(同樣是攝影師),母親是中國人。他在曼哈頓長大,祖父母住在唐人街,但他在曼哈頓下東區的這片區域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於是,他開始奔走,希望能與這裡的居民建立聯絡。霍爾頓四處尋找願意帶他上門探訪的住房權益倡導者,後來找到了“大學社區服務中心”(University Settlement)——這是一個為居住在該街區的移民提供幫助的組織。一天下午,霍爾頓跟著一位住房權益倡導者走訪了幾戶人家,期間拍攝宣傳照片,既是為這個非營利組織提供幫助,也是為這些家庭留下影像。後來他回到這些家庭送洗好的照片時,卻發現大多數家庭都不願與他交流。最後,他只好把許多照片從緊閉的門縫下塞進去。《前門》,2005年。但有一個例外——林家人。林家的女主人雪莉·林(Shirley Lam)不僅打開了他們廉租公寓的門,還邀請霍爾頓留下來吃晚飯。一段長久的緣分就此展開:此後每周,霍爾頓都會去探訪林家五口人——當時還是家庭主婦的雪莉、從事保險理賠員工作的史蒂文(Steven),以及他們的三個孩子:邁克爾(Michael)、富蘭克林(Franklin)和辛迪(Cindy)。霍爾頓會幫忙接孩子放學、照看小孩、做家務,還會繼續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吃晚飯。他很快成了這個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員,手裡拿著相機,得以見證日常生活的熱鬧與煙火氣。就這樣,《拉德洛街的林家》(The Lams of Ludlow Street)攝影項目拉開了序幕,如今這個項目已持續22年,並且還在繼續。《護照照片》,2003年。霍爾頓最初跟隨“大學社區服務中心”探訪時拍攝的那張照片是黑白的,標題為《護照照片》。林家的三個孩子站在公共區域的椅子上,各自舉著自己的護照照片,凝視著鏡頭。三個孩子中,只有當時年僅兩歲的小女兒辛迪露出了笑容。透過公寓敞開的前門,可以看到樓裡的樓梯間,空曠而冷清;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林家公寓的每個角落都充滿了生機與活力。孩子們的右上方掛著全家人的衣服;他們身後堆著一箱箱物品,這正印證了紐約生活的一個真理:每一吋空間都不能浪費。這張照片也反映出霍爾頓當時的“侷限性”——拍攝地點就在公寓門口,孩子們對這個陌生人和他的相機充滿了警惕。《洗澡時間》,2004年。隨著時間推移,霍爾頓拍攝的照片變成了全彩色。由於林家人與霍爾頓相處得越來越自在,他們漸漸對相機“視而不見”。如今,我們得以從各個角度窺見他們的生活:相鄰的床上鋪著橙色、粉色、黃色和綠色的床單;雪莉和史蒂文的結婚照掛在牆上,笑容溫和;窗戶上、浴簾桿上都掛著衣架。有一張私密的照片,拍的是三個孩子在泡泡浴缸裡玩耍,旁邊雪莉在水槽邊洗碗——頭頂的浴球和肥皂泛著鮮豔的色彩。霍爾頓告訴我,他從未為了構圖而刻意擺放任何物品,但拍攝完成後,他有時會調整照片的色彩和飽和度。“色彩本身就是資訊,”他說,“有了色彩,你突然就能清晰地看到那塊肥皂了。”《七人晚餐》,2011年。在林家,空間的侷促反而成了一種“美”的來源。比如有一張照片,懸掛的衣物為用餐的家人構成了一面柔軟而多彩的背景牆,五個人坐在餐桌旁微笑——桌上擺了六套餐具,其中一套是為“隱形”的霍爾頓準備的。如今已二十多歲的辛迪說,她已經記不清沒有霍爾頓拍照的日子了。他的紀實風格極具代入感:很快,我們就會像霍爾頓一樣,彷彿成為林家的一員,看著他們悠閒度日、吃飯、看電視。《交談》,2005年。這個攝影項目也成了對某個特定“時空”的見證。拉德洛街的那套公寓——位於一棟有百年歷史的廉租樓五層,面積約350平方英呎(約32.5平方米),兩室格局——堪稱這個家庭“不可或缺的一員”。這棟樓可以通往屋頂,天氣好的時候,林家人會在屋頂玩耍、晾衣服。雪莉的母親大約在1980年租下了這套公寓;1996年,雪莉搬到街區的另一處居住,史蒂文則住在這裡。2004年的一張照片拍的是林家人在屋頂晾曬的一排衣物,背景中是曼哈頓下城的天際線——當時,這裡還沒有建起一座座嶄新的豪華高樓。《晾衣服》,2004年。霍爾頓與這個家庭的聯絡早已超出了公寓的範圍:2004年,他曾陪同林家人前往中國香港和內地;2007年霍爾頓結婚時,辛迪還擔任了他的花童。但和所有親密關係一樣,他們之間也經歷過變化與裂痕。儘管托馬斯仍會去探望林家,但在史蒂文和雪莉的婚姻出現問題、最終破裂的五年裡,他停止了拍攝——他意識到這個家庭需要私人空間。2008年,鄰居家發生火災,燒燬了林家的一部分房屋,這讓這個家庭的困境雪上加霜。經濟壓力迫使雪莉接受培訓,成為一名居家護理護士,之後她搬到了附近亨利街(Henry Street)一棟廉租樓裡,與她的新病人客戶同住——一位百歲華裔老人(孩子們叫她“奶奶”)和她80歲的兒子博(Bo)。辛迪經常在那裡過夜,而史蒂文和兩個兒子則留在拉德洛街的公寓。《晚餐間隙》,2011年。當這個家庭逐漸適應了新的生活常態後,霍爾頓重新開始拍攝。這段時間的照片色調更暗:明亮的色彩被陰影取代,家庭成員的神情也明顯帶著緊張。每個人單獨出現的畫面變多了,或者通過窗簾、門框、陰影與其他人分隔開來。隨著時間推移,項目的拍攝場景也從拉德洛街的公寓向外延伸:孩子們陸續上了大學;史蒂文有了自己的住處,先是在紐澤西州,後來又搬到了布朗克斯區;雪莉與她的客戶關係愈發親密,這些客戶也成了她的“家人”。這個攝影項目和林家人都無法逃脫現實世界的無常:2020年疫情爆發後,過了好幾個月,霍爾頓才得以再次與林家人見面並拍攝。此時,“奶奶”和博已經去世,雪莉也回到了拉德洛街的家中。儘管頭頂依然掛著熟悉的衣架和衣物,充滿了生活的嘈雜感,但公寓卻變得幾乎認不出來了:房間裡出現了螢幕和電腦,家具的擺放方式也變了——目的是為成年的孩子們創造一點私人空間。這座城市也在發生變化:林家居住的公寓樓正在翻新,原來住在那裡的大多數華裔家庭都被支付更高租金的住戶取代。2021年,雪莉努力爭取保留“奶奶”和博的那套公寓(她已得到兩人的許可,繼承這套房子),甚至將此事訴諸住房法庭。有一張極具衝擊力的照片:她站在亨利街廉租樓的樓梯上,身姿挺拔,身穿紅白藍三色、帶有星條圖案的衣服,手裡拿著一個橙子——橙子在中國文化中是吉祥的象徵。最終雪莉在住房法庭的訴訟中敗訴。另一張照片裡,我們看到她回到了拉德洛街公寓的雙層床上,一邊聽著博生前留下的語音留言,一邊對著手機露出悵然若失的微笑。《臥室》,2005年。7月,我在曼哈頓下東區的攝影俱樂部“BAXTER ST”見到了霍爾頓,還有史蒂文和辛迪。當時,《拉德洛街的林家》攝影展正在這裡舉辦,一直持續到8月中旬。霍爾頓說,這個項目最重要的意義,就是記錄紐約的真實生活——在距離新潮酒吧僅幾個街區的地方,人們經歷著怎樣的“起起落落”。“這才是更真實的紐約。”他告訴我。他還強調了這個項目的“普遍性”:林家是“居住在紐約市的美國家庭,只是恰好是華裔而已”。史蒂文也認同這一觀點:“我們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家庭,不是人們刻板印象中那種能出醫生、律師的移民家庭。我們不是那樣的。我們只是一個普通家庭,在這裡生活,而像我們這樣的家庭還有很多。”《上大學前一個月》,2018年。對史蒂文來說,他與霍爾頓的關係始終建立在“信任”之上:他和雪莉一直是開朗的人,願意接納別人走進自己的生活。霍爾頓說,他把與林家的合作視為一個“終身項目”。他告訴我,只要林家“還願意為他開門”,他就會一直拍下去。離開畫廊時,霍爾頓與林家人之間的親密互動讓我深受觸動:他們自然地開玩笑、分享回憶,聊天結束後又輕鬆地臨時約好接下來的安排——大家一致決定去吃麵條。在霍爾頓的《拉德洛街的林家》系列作品中,他捕捉到了無數瞬間,而其中最永恆、也最能體現紐約本質的,或許是這樣一個事實:在這座城市裡,許多陌生人偶然相遇,跨過那道“門檻”,最終成了一家人。“畢業典禮著裝”,2022 年。 (邸報)
日本生活成本實算:普通家庭在大阪的月支出明細
今天我就來換個角度,聊聊大家很關心的一個現實問題:在日本大阪長期居住,一家三口每個月的生活成本到底是多少?(僅以大阪為例,東京可能會略高)這些資料基於我個人真實經歷,所有內容都儘量往多了算,給普通家庭做一個相對來說比較穩妥的參考,當然,僅供參考,實際開支因人而異。在生活在日本真的很貴嗎?說句實在話,我來日本之前也很忐忑。網上各種“日本生活巨貴”“在日本每月沒5萬活不下去”的帖子看得我心裡發毛。我又不是富二代,沒背景、沒存款,是真怕到這邊之後活不下去。剛到大阪那會兒,因為我們一家三口租房被擔保會社拒了兩次,最後只能在天王寺區租了一個非常老舊的小公寓,房租便宜,家電全是臨時買的二手貨。對比我們在北京的生活,質量確實下降了很多很多。但人就是這麼回事,一旦穩下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我們現在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車,生活質量反而比在國內時高出不少。所以我越來越認同一句話:生活成本不是比出來的,而是你怎麼選擇。就比如說,聰哥一個月20萬都不夠花,而我一家三口每個月2萬就能過得非常好了。他所不能接受的日子,我卻過得挺滋潤。所以,不要用別人的帳單嚇自己,每個人實際情況天差地別。有些人必須住高檔塔樓,頓頓吃高級餐廳,不要強行代入和對比。我們一家三口在大阪每月生活支出明細為了讓大家有個清晰的概念,我把我們家的開銷大致分為四類:房租水電通訊、生活開支、各種稅金、其他彈性支出,全部細項我都按上限估算,甚至部分地方還多加了一點,儘量別低估,避免你過於樂觀。1. 房租水電通訊費:約12萬日元/月房租:我們租的老公寓6.3萬日元,為參考我查了天王寺區兩室一廳的行情,平均下來按高標準9萬日元/月來算。房屋險:這是必須要交的,萬一有天災人禍就麻煩了。每年約1萬日元,月均850日元。水電燃氣:我統計了過去一年的帳單,平均每月約1.2萬日元,為了穩妥起見,我按1.8萬日元/月算。寬頻+話費:SOFTBANK的寬頻約4000日元,兩部手機的話費約5000日元,總計約9000日元,取整按1萬日元計算。合計:約12萬日元/月,折合6000元左右。2. 基礎生活支出:約17萬日元/月超市採購:每周去一次超市,每次約2萬日元,月合計8萬日元。外出就餐:一周去餐廳吃一兩次好點的,每次約5000日元,月合計4萬日元。孩子上學雜費:雖然小學免費,午餐也免,但仍有雜費和PTA會費。雖然年級不同費用也不同,就以我家孩子所在學校的最高標準小學五年級,3.6萬日元/年算,約3000日元/月。通勤交通費:按每天出行1000日元,月20天約2萬日元。其他支出冗餘預算:比如衣服日用品,不定期小支出,再加1.7萬日元。合計:約17萬日元/月,折合8500元左右。3. 各類稅金:約1.5萬日元/月以月收入30萬日元估算,所得稅:年繳約77340日元,月均6445日元。市民稅+府民稅:年繳約96900日元,月均8075日元。合計:約1.5萬日元/月,折合約750元。註:也就是說,1.5萬的工資,要交750元稅,約佔總收入的5%。厚生年金不計入此處,前面文章中已歸為公司經營成本。4. 其他彈性支出:約5萬日元/月這一塊開銷彈性最大,比如:旅遊、娛樂、電子產品、孩子玩具朋友聚會、節日支出、偶爾買個奢侈品非必要的護膚、服飾、養寵物、養車等我個人粗略估算普通家庭每月控制在5萬日元左右比較合理,當然富人除外。四類合計:月總開銷約35.5萬日元這麼一算,其實跟我在北京生活時的日常開銷是差不太多的,並沒想像中那麼嚇人。對我來說,雖然剛來日本時的生活質量下降不是一點半點,但我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沒必要被網上的各種“日本生活貴到活不下去”嚇到了。加上公司開支總共多少?如果你是以經營管理簽證方式來日本創業,根據我之前文章的測算:公司最低成本約為209萬日元/年,平均每月約18萬日元那麼,生活+公司成本彙總,每月合計約:53.5萬日元(換算下來約2.7萬元)註:均按高位計算,實際支出可能會更低。當然,剛來日本那會兒,因為對未來還沒底,我們一家過得相對節省些,總體花銷控制在兩萬出頭。說是節省,其實也不是過得多艱難,只是儘量不浪費而已。最後說幾句:不同人有不同活法。不是人人都要住塔樓、吃和牛,關鍵看你自己打算怎麼生活。不要盲目看“別人帳單”,尤其是網上刻意放大的焦慮內容。普通人怎麼就活不下去了?如果你是以經營管理簽證來的,更要精打細算,不該花的別花,但必要的生活成本要提前預估好。這個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有富人和窮人,生活開支也都存在天壤之別。想清楚自己能承受多少,再決定要不要來日本生活。 (克總聊赴日創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