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消費品以舊換新計畫動態調研中國上半年實際GDP同比增速有望超過5%。儘管經濟韌性主要源於年初以來超預期的出口表現,但正在實施的消費品以舊換新計畫(即中國版“舊車換現金”政策)也起到了推動作用。本文將分析該計畫在今年前四個月的影響,評估其可持續性,並探索未來消費增長的潛在領域。中去年4月正式啟動消費品以舊換新計畫,去年8月大幅提高補貼額度。部分由於產品覆蓋範圍擴大,我們估算2025年1-4月零售額較計畫實施前的趨勢平均高出2.5%,高於2024年9-12月的1.3%。舊汽車和家電的保有量表明存在大量潛在以舊換新需求。按當前進度,若家庭全面置換符合條件的舊品,該計畫至少還能持續一年。然而,月度申請資料顯示汽車以舊換新需求已放緩,暗示有其他因素影響。鑑於市場動態和消費者行為的不確定性,監測其他以舊換新品類的增長勢頭以察覺計畫推動效應減弱的跡象至關重要。政策在週期性寬鬆措施中歷來強調商品消費,近期表述已轉向服務消費。中國家庭消費中服務佔比(46%)與發達國家(約60%)相比確實偏低。部分差異由結構問題和文化因素驅動,提升服務消費佔比可能需要大量政策投入和時間儘管中美貿易緊張局勢持續,中國第一季度實際國內生產總值(GDP)同比增長5.4%,第二季度似乎有望實現5%的增長。經濟韌性主要得益於超出預期的出口,但政府補貼的消費品以舊換新計畫也起到了作用。在本報告中,我們將分析今年前四個月以舊換新計畫的影響,評估其可持續性,並探索未來消費增長的潛在領域。擴大的以舊換新計畫支援今年零售額背景方面,中國去年4月下旬正式啟動消費品以舊換新計畫(中國版“舊車換現金”),但由於補貼水平較低,最初影響有限。四個月後,政策制定者安排了1500億元中央政府專項債券(CGSB),大幅提高了補貼金額。隨後幾個月,汽車和家電銷售大幅增長。2025年,政策制定者加大了對以舊換新計畫的支援力度。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NDRC)在1月份擴大了符合條件的商品類別。在3月的“兩會”上,政策制定者通過安排3000億元中央政府專項債券用於2025年消費品以舊換新計畫,擴大了資金支援。到目前為止,以舊換新計畫已被證明是有效的。2025年前四個月,headline零售額同比增長提高到4.7%(2024年為3.5%)。以以舊換新計畫實施前的趨勢為基準,我們估計今年1月至4月的headline零售額水平比趨勢隱含水平高出2.5%(2024年9月至12月為1.3%)以舊換新計畫對零售額的持續推動可能源於其覆蓋範圍的擴大。2025年1月,政策制定者擴大了符合條件的商品類別,納入了手機、平板電腦和智能手錶等產品²。此外,國家補貼可被地方政府用於支援家裝(如建築材料和家具)和促進智能家居消費(如家電)。具體的補貼類別、標準和實施方法由地方當局根據當地情況確定。地方政府還為運動器材等其他物品提供了自身的補貼。由於補貼覆蓋範圍的擴大,2025年1-4月,辦公用品(包括電腦)、家具和通訊裝置等許多類別較趨勢隱含水平的增長幅度,比2024年9-12月更大。對於飲料、藥品、汽油和食品等未受益於以舊換新計畫的商品,從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其銷售水平較趨勢的改善幅度不到5個百分點。相比之下,對於辦公用品、家具、運動器材和通訊裝置等新納入的類別,其銷售較趨勢的改善幅度超過10個百分點。計畫持續性的不確定性儘管該計畫效果顯著,但投資者仍擔憂其持續性,因為以舊換新計畫本質上是提前拉動未來的置換需求,當這些需求耗盡時,其推動作用可能會減弱。為評估以舊換新計畫繼續拉動零售額的空間,我們研究了中國汽車和家電的使用年限分佈及置換週期。家電通常使用5-10年就需置換。根據行業協會指南,冰箱可使用10年,電視和空調可使用8-10年,洗衣機可使用8年,小型廚房電器可使用5年。依據國家統計局的年銷售額和普及率資料,我們估算2023年使用年限超8年的關鍵家電(冰箱、電視、洗衣機和空調)價值約1.7萬億元,佔庫存總量的25%。按當前銷售速度,置換完所有這些舊家電需2.6年。在汽車以舊換新方面,政府有兩種補貼。國家報廢補貼對舊車要求嚴格——消費者需報廢2012年6月30日/2014年6月30日前註冊的汽油/柴油乘用車(即使用年限>12/10年),或2018年4月30日前註冊的新能源汽車(即使用年限>6年)。據我們汽車團隊估算,2023年,在2.71億輛在用乘用車中,約2370萬輛使用年限超12年,其中400萬輛已申請國家報廢補貼。從申請進度來看,即便符合條件的車輛中只有一半參與該計畫,報廢補貼至少還能持續一到兩年。國家轉移補貼³對舊車購買日期限制寬鬆(詳見我們汽車行業分析師報告《中國汽車:汽車補貼延續至2025年,符合預期》中的補貼政策總結)。截至2023年,約有1.23億輛汽車使用年限為7-12年,這也意味著汽車以舊換新的潛在需求巨大。然而,今年月度汽車以舊換新申請(包括報廢和轉移舊車補貼申請)大幅放緩。⁴從名義資料看,汽車銷售增長率從去年9-12月的同比2.7%,降至今年1-4月的同比-0.5%,這可能部分歸因於汽車行業持續降價。汽車以舊換新申請似乎在放緩,而符合該計畫條件的舊車數量仍然龐大,這一事實表明,以舊換新計畫的持續性取決於其他因素,如勞動力市場狀況、消費者信心、汽車價格持續下跌、對新車型推出的預期以及消費慣性。鑑於所有這些不確定性,跟蹤零售額中各品類的增長勢頭,以發現以舊換新計畫影響減弱的早期跡象至關重要。服務消費的增長潛力以舊換新計畫的影響最終會消退。未來消費增長的一個高潛力領域可能是服務消費。近期政策傾向似乎轉向了服務消費。例如,在4月會議強調對服務消費和養老領域的政策支援後,央行近期設立了5000億元再貸款工具,以加強對服務消費和養老的信貸支援。在旨在促進消費的“專項行動計畫”中,促進服務消費被列為政府的主要政策舉措,儘管尚未公佈具體細節。2024年,中國服務消費佔家庭支出的46%,鑑於美國和日本等發達國家這一佔比約為60%,這意味著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在我們看來,中國服務消費佔比較低源於三個原因。首先,正如學術研究所表明的,隨著國家變得更加富裕,人們的支出會轉向醫療和教育等服務領域,這些服務的需求對收入彈性更大。與發達經濟體相比,中國人均國內生產總值(2024年為1.3萬美元)仍然較低,這是家庭消費中服務佔比較低的部分原因。鑑於消費中服務佔比低是由結構性問題和文化因素造成的,提高家庭消費中服務的佔比可能需要大量的政策努力以及較長時間的調整。 (機構調研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