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幾年,關於“中國產能過剩”的論調就會被拿出來炒作一番。近來,這頂“產能過剩”的帽子,總落在新能源產品的頭上。去年,美國財政部長葉倫多次拿“過剩”說事。在廣州參加中國美國商會活動時,葉倫指出,其尤其關注中國的產能過剩問題,包括在新興領域出現的產能過剩跡象。她說:中國的產能過剩打亂全球價格和生產模式,損害美國企業和工人的利益。今年7月在南非德班舉行的二十國集團(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德國副總理兼財政部長克林拜爾宣稱G7一致同意加大力度應對中國所謂的“產能過剩”。他說:中國的“垃圾產品”嚴重衝擊了全球供應鏈,正在威脅歐洲經濟安全。長城汽車泰國羅勇工廠的現代化生產線。資料圖以“產能過剩”為由,西方對中國採取一系列貿易保護主義措施。中國的產能,真的過剩了嗎?“中國產能過剩”,是個偽命題想要回答這個問題,首先得釐清何為產能過剩。在成為一種政治話語前,這本是個中性的經濟術語。在經濟學中,產能過剩通常指某個產業的產能大幅超過需求,導致產品供給明顯過剩和價格大幅下跌,是市場經濟的自然結果。因此,產能過剩與供需不平衡緊密相連。如果將“出口商品多”簡單地等同於產能過剩,顯然有失偏頗,遮蔽了“供需”中的“需”。當我們將目光投向需求側,就會發現,中國製造不僅沒“過剩”,反而供不應求。中國不僅有產能,且本身就是一個極為廣闊的市場。以新能源汽車為例,據標準普爾最新發佈的《全球能源展望2026年主要趨勢》預測,2026年,全球電動車銷量預計繼續上升,其中中國市場佔比約三分之二,並有望成為全球首個電動車佔新車銷量約50%的主要市場。在需求尚未滿足的時刻,談“過剩”未免太早。從出口來看,諸多國家和地區,都十分需要和歡迎中國製造。中亞、非洲、南美、中東等地,都用上了來自中國企業的新能源產品和裝置。南非的德阿風電項目、肯尼亞的加里薩太陽能電站、烏茲別克的1吉瓦(GW)太陽能項目……都有效緩解了當地的電力供應短缺,點亮萬家燈火。“中國對先進製造業和基礎設施的投資,是開發中國家走向共同繁榮的重要基礎。如今的埋頭苦幹正是為了克服文化、語言和資金等障礙,確保這些產能被有效利用,進而促進全球發展和互惠互利。”石天桀寫道。哥倫比亞大學教授石天桀(Satyajit Bose)在中國考察後指出,在任何關注可持續發展的人看來,指責中國產能過剩都“很奇怪”,因為全球還有7億多生活極度貧困的人口,需要更低廉的基礎設施——“對這些人來說,能夠低成本、大規模地重建家園、修建鐵路、挖掘水井、提供太陽能電力,甚至生產繃帶,就已經猶如天大的便利。在他們的迫切需求面前,這些產能至關重要,何來的‘產能過剩’一說呢?”攻擊背後,是西方國家的焦慮重慶市原市長黃奇帆曾在中國金融四十人論壇中指出:在中國貿易失衡問題的討論中,歐美炒作的部分遠大於中國實際的產能過剩部分。外交部發言人郭嘉昆也曾表示:“過剩的不是產能,而是歐美對中國製造業強大競爭力的焦慮。”葉倫關於中國工業產能過剩發表的激進言論,美國自己人都看不下去了。世界上最有影響力的國際時事刊物之一的《外交政策》發佈標題名為《珍妮特·葉倫與中國有三體問題》的文章,文中表示:“美國財政部長嚴厲批評北京的工業產能過剩,但這一資訊很難令人信服。”文章認為,便宜的清潔能源勢在必行。而清潔能源要便宜,就得靠大規模生產,應用端的電動汽車同樣如此。在鄭州航空港區比亞迪總裝工廠拍攝的新能源汽車“宋Pro”生產線。圖源:新華社產能過剩,本來應當與落後產能相關聯,市場經濟正是通過過剩來淘汰落後產能,從而實現技術進步和產業升級。但國外的討論卻總是圍繞新能源、電動汽車等未來產業——這些領域恰恰是全球競爭的前沿,各國都在加速佈局、搶佔先機。既是方興未艾,何來落後淘汰?在行業還在上升之時,就渲染“過剩”的論調,邏輯實在站不住腳。政府層面還在激烈博弈,消費者卻不會嫌好貨賣得太便宜。《外交政策》指出:“德國太陽能製造商可能會為過去十年的成就而哭泣,但德國消費者不會。”文中披露,過去兩年,德國的太陽能電池板絕大多數來自中國。另外,“價格低廉的中國電動汽車在歐洲各國也具有壓倒性的吸引力”。中國的新能源汽車產業飛速發展,幾乎改寫了世界汽車工業的格局。正因如此,來自老牌汽車大國的克林拜爾才格外焦慮,他不滿於德國汽車產業對中國原材料和零部件的依賴,不僅將其貶為“垃圾產品”,還要扣上“威脅歐洲經濟安全”的高帽。值得一提的是,在這一回合中,因為中國押對了低碳經濟這道題,西方常用的減排、環保、氣候等議題也失靈了,只能另闢蹊徑,選擇“產能過剩”這種稍顯無力的說辭。穿越“產能過剩”的迷霧事實上,對中國來說,產能的高低起伏,產業的新陳代謝,從來不是需要遮掩和迴避的話題。在鋼鐵、煤炭、水泥等傳統領域,中國的“去產能”部署早已展開,以鋼鐵行業為例,“十四五”時期已實現從“去產能”到“產能產量雙控”的轉變,通過堅決壓減粗鋼產量、推進聯合重組等舉措促進供需平衡。即便是新興行業,也並非野蠻生長。從2023年年底開始,“產能過剩”一詞在官方發聲中頻繁出現:2023年12月,中央財辦相關負責人在詳解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時就指出,“部分新興行業存在重複佈局和內卷式競爭,一些行業產能過剩”;2024年7月30日,中央政治局會議首次提出要強化行業自律、防止“內卷式”惡性競爭,這一要求也與鋼鐵等行業此前推進的自律控產實踐形成呼應;同年12月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再次強調,要綜合整治“內卷式”競爭、規範地方政府和企業行為。回望來路,中國在產能治理的道路上已跨越諸多難關,正朝著結構性最佳化的方向持續推進。輕舟已過萬重山。而西方政客口中的“產能過剩”,實際上是中國的新興產業在短期內的快速發展。正如日本經濟學家、Terra Nexus CEO田代秀敏所言,這種指責毫無經濟學依據,不過是政治宣傳的偽概念:“指責中國‘產能過剩’,不過是‘中國威脅論’的翻版罷了”。他強調,中國生產的商品出口到包括美國在內的世界各地,不過是比較優勢原理下的市場機制使然,而中國的貿易順差也幫助包括美國企業在內的許多公司獲益。“沒人會指責波音、微軟、亞馬遜或網飛‘產能過剩’。”田代秀敏寫道。所以,讓我們回歸兩個基本事實:今天,全球綠色轉型仍存在巨大產能缺口,我們沒有理由不放開手腳;市場的選擇,遠比政治敘事更有說服力——過剩與否,自有買家用腳投票。 (長安街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