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
最貴的減肥藥為何賣得最好
誰“種草”的手段高,誰賣得好,價格不是決定性因素用於減重降糖的司美格魯肽化合物專利將於2026年3月到期。諾和諾德近日向《財經》確認了此資訊。這意味著,GLP-1藥物司美格魯肽的仿製藥將於2026年起集中上市,至少11家企業已經遞交了申請。按照過往經驗,仿製藥售價一般為原研藥10%—60%。減肥藥的低價競爭時代,就要來了嗎?在美國,當減肥藥明確將於2026年降價約65%以後,減肥藥巨頭禮來的股價,卻連創新高,成為全球首家市值超過1兆美元的藥企;輝瑞豪擲90多億美元,買下了一家專注減肥藥研發的企業;諾和諾德則出價100億美元試圖“截胡”輝瑞,遺憾落敗。這對中國100多家仍在研發減肥藥的企業是個好消息,說明國際巨頭仍然認定這是值得大舉投入的市場。它的特殊之處究竟在那?什麼樣的中國企業和產品能夠逃脫低價競爭的宿命,找到屬於自己的未來?賣得最好的,未必最便宜預計在司美格魯肽核心專利到期後,推出仿製藥的多為中國知名的大藥企,如石藥集團、麗珠集團、華東醫藥等。這些企業的一些管理人員,並不諱言未來可能到來的價格戰。其中一家大藥企的投資項目管理人員曾在公開場合稱,在GLP-1的後期競爭中,企業的生產能力、成本、管理能力等將成為關鍵因素,這些都將影響產品定價。同質化的產品,將是未來價格戰的主力,比如靶點相同、療效相近的GLP-1注射劑,包括仿製司美格魯肽,以及眾多正在研發的GLP-1單一機制的周製劑。“GLP-1的競爭一定會越來越激烈。”一位從事減重藥物研發的企業高管認為,“但未必完全是低價競爭。”在中國市場,賣得最好的GLP-1,可能並不是最便宜的。中國已有四家企業的長效GLP-1上市。除了禮來的替爾泊肽、諾和諾德的司美格魯肽,還有中國企業銀諾醫藥的依蘇帕格魯肽α,以及信達生物的瑪仕度肽。瑪仕度肽是信達生物與禮來共同開發的。按照“價低者得”的思路,在中國最早上市、最早獲批減重,又最便宜的司美格魯肽,理應賣得最好。但諾和諾德的財報顯示,其在中國減重降糖市場的份額,正在下滑。2025年一季度,諾和諾德肥胖症產品(主要就是減重版司美格魯肽),在中國銷售額達到7.04億丹麥克朗(約合7.8億元),二季度跌落到約1.58億丹麥克朗(約合1.75億元),三季度為1.17億丹麥克朗(約合1.29億元)。降糖版司美格魯肽的銷售額同樣在下滑,諾和諾德在三季報中稱主要原因是“批發商庫存調整拖累”。在三季報後的業績交流會上,首席執行官杜麥克(Maziar Mike Doustdar)承認,中國市場增長不及預期。在中國,所有GLP-1的減重適應症,都沒有納入醫保,減重患者均為自費。在京東和美團兩大網際網路銷售平台,賣得最好的GLP-1,是最貴的替爾泊肽。根據電商平台的價格推算月均費用,司美格魯肽注射液、依蘇帕格魯肽α約750元—1750元,瑪仕度肽約970元—2640元,替爾泊肽約1200元—3000元。美團方面的資料稱,替爾泊肽是該平台最亮眼的GLP-1產品,從2024年底上市到2025年9月初,銷售超過50萬單。該平台2023年至2025年9月,GLP-1產品總銷量約200萬單。京東沒有披露具體資料,但在剛剛過去的“雙11”購物節,其GLP-1相關產品的銷售排名顯示,10月9日—11月11日,賣得最好的也是替爾泊肽,降糖版司美格魯肽注射液和瑪仕度肽分列第二、第三。2024年,司美格魯肽注射液還是中國線上銷售額最大的藥物,現在減重市場的份額,正被它的“貴替”們奪走。重新定義“患者教育”相比仿製藥上市的價格壓力,減肥藥的未來競爭局面更複雜。根據摩熵醫藥資料庫,2024年,司美格魯肽注射液線上上管道收穫17.76億元銷售額。考慮到降糖版司美格魯肽2022年就已納入醫保報銷範圍,線上上購買降糖版產品的,很可能也是出於減重目的的自費使用者。禮來管理層在2025年三季度業績交流會上表示,在美國以外的主要市場(包括歐洲、日本、中國等),替爾泊肽75%收入源於自費減重使用者。與價格敏感的院內市場不同,在院外自費市場買藥,品牌影響力大於價格優勢。中國賣得最好的降脂藥,是輝瑞的原研阿托伐他汀,它的月度藥費在150元上下,是仿製藥的10倍不止。但據米內部網路資料,它在2023年銷售額為43億多元,排名第一;阿托伐他汀仿製藥中,樂普製藥的銷售額最高,為6億多元。業界原本的看法是,原研藥的品牌優勢,可能集中體現在單價一兩百元的藥品上。現在看來,月度藥費千元等級的GLP-1,呈現出更強的消費品屬性,甚至顛覆了以往的處方藥銷售邏輯。過去,處方藥銷售主要依靠學術推廣,也就是藥企和藥品在醫生中的影響力;要實現大幅增長,則必須進醫保。然而,消費者購買GLP-1藥物,已不再侷限於傳統醫療場景,而是通過電商平台、社交管道主動搜尋購買。“現在GLP-1的競爭,很大程度要看線上銷售。”一位業內人士對《財經》表示,網際網路將成為減重藥品的主要銷售管道,預估佔據70%以上份額。這一趨勢在年輕群體中尤為明顯,他們更傾向通過社交媒體獲取用藥資訊,形成了一條全新的用藥決策閉環:社交平台“種草”,網商管道問診+購藥,再回到社交平台分享使用體驗,例如“用藥打卡”“減重日記”。眼熟嗎?這是網際網路“種草經濟”的典型路徑。比起院內推廣,平台更大程度左右著GLP-1產品的銷量。據醫學界·醫米調研在9月—10月展開的調查,曾經診斷過肥胖症患者的450名醫生中,僅19%知道瑪仕度肽。但這並不妨礙它在上市的第一季度就賣出約6億元,大約是減重版司美格魯肽同期銷售額的5倍。在處方藥市場,藥企們曾習慣“慢慢來”,先觸達醫生,從一線城市大三甲醫院的大主任開始,一步步走到二線、三線、四線城市,通過醫生們實現全面的患者教育。GLP-1改變了規則,重新定義了“患者教育”,變成了更具互動性與傳播性的內容營運。在中國,接診肥胖症患者的醫生中,司美格魯肽知曉率最高,達到90%以上,是禮來替爾泊肽的3倍。線上上,替爾泊肽卻賣得更好。誰能在社交平台上搶佔使用者心智,誰能不斷複製“種草—轉化—分享”閉環、實現快速裂變,誰就能掌握市場主動權。GLP-1市場的“電商味”,濃得超出所有人想像。在推廣中,還有企業將使用者引流至私域社群增加黏性,鼓勵使用者記錄減重歷程,將個體故事轉化為品牌敘事。很少有人知道司美格魯肽、替爾泊肽、瑪仕度肽各自的臨床試驗資料。但,替爾泊肽和瑪仕度肽購買者都向《財經》表示,它們是司美格魯肽之後的新一代GLP-1減肥藥,相信它們有著更好的減重效果。這就是“種草”的結果,它帶來的是處方藥前所未有的快速放量。如瑪仕度肽,6月底獲批用於減重,7月初上市銷售,直到9月19日獲批用於糖尿病治療,剛好相隔一個季度。三季度,信達生物的產品銷售收入較二季度增長了約6億元,瑪仕度肽是最大變數。要知道,信達生物上一款重磅產品PD-1,從獲批到季度銷售達到六億元花了將近兩年。現在,跨國藥企似也加入其中,司美格魯肽、替爾泊肽都在社交平台頻繁現身。喊了這麼多年的藥品數位化行銷時代,一夜之間,全面到來。什麼是真正的護城河?“消費品是要不斷迭代的。”一位二級市場投資分析人士指出,GLP-1有了消費屬性,在消費市場通過行銷成為“網紅”容易,想“長紅”卻很難。在這樣的市場,品牌影響力、產品力、供應鏈和創新能力缺一不可。迭代,正是替爾泊肽和瑪仕度肽能夠搶佔司美格魯肽減重市場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在GLP-1領域,司美格魯肽是第一代周製劑,它可以啟動胰高血糖素樣肽受體,後者由腸道細胞分泌,有抑制食慾的作用,從而實現降糖和減重的效果。替爾泊肽和瑪仕度肽,則是雙機制GLP-1。除了作用於GLP-1受體,替爾泊肽還能啟動GIP受體,起到抑制胃酸分泌、延緩胃排空的作用;瑪仕度肽則能同時啟動GCG受體,促進肝臟和脂肪組織的能量代謝,兩者都被認為可以帶來更好的減重效果。這是醫藥圈熟悉的周期:針對同一靶點,新的迭代產品,如果有著更好的療效,就能搶佔上一代產品的市場,諾和諾德不斷推出的各類胰島素就是其中代表。當仿製藥展開激烈價格戰時,更加複雜的競爭,將發生在原研藥之間。現在,諾和諾德發起了新一輪迭代——口服GLP-1,此前向美國食品和藥品監督管理局(FDA)遞交了口服司美格魯肽用於減重的上市申請。“預計FDA將於今年年底完成審批。”諾和諾德在給《財經》的回覆中寫道。口服是GLP-1多年來的研發方向。比注射方便,沒有針頭、不會出血、無須冷藏,方便攜帶。一位投資機構醫藥負責人告訴《財經》,“這些優點能大幅提高患者依從性,從而帶動療效和銷量的提升。”口服司美格魯肽在中國、美國都已上市,目前的適應症是降糖,按照司美格魯肽注射液的經驗,一旦它獲批用於減重,將迎來新一輪銷量增長。這將是一段諾和諾德“獨享”的增長期。禮來則在11月向《財經》表示,計畫於近期向全球監管機構遞交口服GLP-1藥物orforglipron的上市申請。按照此前披露的資訊,該藥在減重、降糖兩大適應症上,均已成功達到III期臨床試驗終點。由於口服司美格魯肽需要空腹、整片吞服,並且服藥前半小時不能吃東西、喝水或吃其他藥,可以在全天任何時候服用的orforglipron,仍有“迭代”口服司美格魯肽的機會。“口服不太好做的。”一位國際投資機構醫藥分析師告訴《財經》,多肽類藥物容易被胃酸破壞,穩定性和生物利用率相對注射劑要差些,才導致口服司美格魯肽面臨的用藥限制。而小分子GLP-1,則有較高的研發難度,目前還不像注射劑那麼“卷”。在中國,老牌藥企恆瑞製藥、翰森製藥、中國生物製藥等,都在研發口服小分子GLP-1藥物。其中,恆瑞醫藥已經進展至III期臨床,翰森製藥的產品則在臨床前階段,以20億美元的總價授權給跨國藥企默沙東。信達生物的口服小分子GLP-1於2025年先後在美國和中國獲批開展臨床試驗。除了仿製司美格魯肽,中國至少還有約150家企業正在開展各類GLP-1藥物的研發,除了口服、多機制,還有超長效、降脂不減肌等各種研發方向。這些也是一眾跨國藥企共同的選擇。在信達生物的管線上,還有一些尚未公開的減重降糖產品。“處於臨床前研究階段的超長效製劑IBI3030是多靶APC,GLP-1/GCGR/GIPR三靶點協同PCSK9抗體作用,達到更長間隔給藥的同時,有望進一步提升高品質減重及代謝獲益效果。”該公司在給《財經》的回覆中寫道。PCSK9抑製劑可以降低血液中的低密度膽固醇,用來治療高膽固醇血症和動脈硬化性心血管病,也就是俗稱的“降脂針”。在中國研發減重產品的100多家企業,誰能找到獨屬於自己的未來市場空間,誰就更有可能跳出“內卷”、擺脫低價競爭的宿命。 (財經雜誌)
中國的製藥革命已經開始
導語:中國製藥業迅猛崛起,依託國家支援與創新速度,正挑戰西方市場主導地位。蘇州生物灣等園區成為核心樞紐,合作交易激增,但也引發歐洲對供應鏈依賴的擔憂。源自《商報》作者: Martin Benninghoff, Helena Smolak街道、辦公大樓、實驗室建築、餐廳和咖啡館,一切都擠得密不透風——位於中國東部蘇州的產業園“生物灣”(Biobay)規模堪比一座城市。而且目標也同樣宏大:在上海周邊的一個擁有1100萬人口的蘇州,這裡將成為中國製藥業未來的搖籃。其他樞紐正在無錫、上海本身或南部台州興起;這些是製藥革命的模範城市。中國競爭對手越來越頻繁地趕上歐洲供應商——無論是在利潤豐厚的許可協議、臨床試驗數量還是創新藥物開發方面。今年大型製藥公司從歐洲和美國獲得的交易中,有超過三分之一涉及中國企業參與。從2023年到2024年,這些交易的價值上升了66%,達到415億美元。2025年上半年,流向與中國生物技術公司合作的投資約為485億美元,超過了前一整年的總額。今天,中國工業界申請的專利數量已經超過歐洲競爭對手。中國的製藥革命幾乎是從無到有而來。然而,它卻有潛力攪動西方的製藥市場——通過驚人的速度、巨大的國家支援和意外的研究成果。速度被視為吸引力和挑戰並存中國製藥業日益引人注目且令人畏懼的“中國速度”(China Speed),這個在其他行業也讓外國競爭對手面臨挑戰的成語,現在正讓中國製藥分支變得越來越吸引人,同時也令人擔憂。在一些增長最快的領域,例如癌症治療中的抗體藥物偶聯物(ADC),超過一半的臨床試驗由中國公司或與其密切合作進行。這些療法旨在針對腫瘤細胞起作用,從而比傳統化療產生更少的副作用。尤其是擁有14億人口的資料基礎,被視為巨大優勢,不僅對商業藥物開發有利,對基礎研究也如此。“我們能在與德國相當的標準下,更快地獲得患者資料,因為上海的醫院裡患者數量就比柏林的夏裡特醫院(Charité)多得多,”德國研究者羅蘭·艾爾斯(Roland Eils)在接受《商報》(Handelsblatt)採訪時表示。他目前正在上海復旦大學建立一個人工智慧與醫學研究所。他與同事伊琳娜·萊曼(Irina Lehmann)一起,在那裡從事患者人工智慧輔助資料收集工作,這些患者患有嚴重且往往致命的慢性肺部疾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或肺癌。目前還沒有與中國的製藥公司的商業合作,但艾爾斯經常前往上海,他希望未來能建立良好聯絡。復旦大學周邊也正在形成一個融合研究和商業開發的製藥樞紐。國際聲譽的外籍科學家將幫助推動建設。中國製藥業憑藉速度、成本節約、海量資料和快速患者獲取取得成功:2024年,中國企業康方生物(Akeso)的一項肺癌藥物資料表明,該藥物效果優於美國巨頭默沙東(Merck)的暢銷藥Keytruda。後者曾是全球最暢銷的藥物,最近被禮來(Eli Lilly)的減肥注射劑超越。康方生物如今已成為中國最有價值的生物技術公司——市值約157億美元。全球20家最有價值的生物技術企業中,已有9家總部位於中國,2022年時還只有4家。與此同時,中國製藥業的崛起也挑戰著國際競爭:巨大的國家支援使中國供應商能夠提供價格,讓西方競爭者承受壓力。因此,法國公司賽諾菲(Sanofi)宣佈將於明年從中國市場撤下其膽固醇藥物普拉倫特(Praluent)——由於類似藥物越來越多地被納入中國的報銷清單。中國已批准了7種此類藥物,其中4種是本土產品。中國的速度是產業政策努力的結果,並已在短短幾年內將曾經衰弱的汽車業推向電動出行領域的世界領先地位。製藥業可能成為下一個國家冠軍。製藥業依賴國家輸液在蘇州的生物灣園區,這一戰略顯而易見:展示廳裡一個巨大的模型展示了規模:32萬平方米用於醫療技術公司,48萬平方米用於從事基因或mRNA療法的公司。入駐的企業將從啟動到市場成熟及後續階段得到全程陪伴,一位經理向《商報》解釋道,但事後他不願被引用。產業園依賴市政府財政支援。期望很高:蘇州的“製藥谷”代表了中國產業政策議程,到2035年成為醫學領域的世界市場領導者。根據官方資料,生物灣的27家公司已在納斯達克、香港或中國大陸交易所上市,在展示廳的模型上它們被金色標註。眾多初創公司已將產品線(即藥物開發步驟)許可出去,或被完全收購;其中一家公司在僅三年後被丹麥公司諾和諾德(Novo)以10億美元收購,另一家在生物灣六年後被阿斯利康(Astra Zeneca)收購。德國美因茨的生物技術公司拜恩泰科(BioNTech),因其新冠疫苗而聞名全球,與多家中國生物技術公司合作,包括生物灣內的企業。一個例子說明拜恩泰科如何從與中國企業的夥伴關係中獲益:今年收購中國生物技術公司普米斯生物(Biotheus),該公司以9.5億美元獲得一種針對肺癌的有前景的雙特異性抗體權利。幾個月後,又有一個大交易:美國公司百時美施貴寶(Bristol-Myers Squibb)支付高達111億美元,共同進一步開發該藥物。根據自身說法,產業園幫助企業申請補貼資金,並與當局建立聯絡。國家為此提供辦公和實驗室的減租,以及一個支援快速增長製藥生態的體系。製藥業也應被這樣推動。十年前,中國工業主要是仿製藥供應商,即專利保護到期後的仿製藥。“中國不被視為創新者,”製藥企業創勝集團(Transcenta)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錢雪明解釋道,該公司總部也在生物灣,並在香港交易所上市。這已經徹底改變。“中國已經學會,真正的創新需要時間。”公司老闆將轉折點定在2015年,當時監管改革、投資增加以及從海外歸來的專家引發了創新浪潮。在即將到來的五年計畫中,國家領導層將製藥部門置於中國經濟發展核心位置。專家指出,人才搜尋並非一帆風順。地緣政治緊張阻礙了來自美國和歐洲的專家前往中國。國內,地區間競爭激烈:生物灣因此宣傳蘇州的現代生活條件、住房和休閒設施,以及位於中國最富裕地區的長江三角洲、上海的吸引力。一方面,人們談論中國創新速度帶來的機會,另一方面,對新霸權的擔憂也在增長,尤其在歐洲,儘管德國仍被視為高績效基地。德國仿製藥協會(Pro Generika)在10月警告說,要警惕新的依賴(。。。)。協會計算顯示:在56種活性成分中,有20種中國製造商佔比如此之高,以至於供應面臨風險。特別受影響的是抗生素、糖尿病和止痛藥。有些人已將其比作“稀土元素”的藥丸形式,暗指當前點燃與美國和歐洲貿易戰的關鍵原材料。是否會升級尚不確定——這也取決於視角。像羅蘭·艾爾斯這樣的研究者強調與中國在研究和開發中的合作機會:“與中國合作有助於共同研究疾病機制和發展療法——造福這裡和全球的患者,”他說。對於一些人來說,醫學仍是少數幾個合作基本無障礙的領域。此外,艾爾斯表示,在醫學人工智慧研究領域,中國和美國領先。因此,從德國流向那裡的知識幾乎不存在。一位製藥經理則在幕後指出歐洲的“規定和官僚主義”如何拖慢科學進步。因此,與中國的合作至關重要。老齡化人口對生意有利尤其在癌症研究中,中國企業進展迅速。“許多中國初創公司由歸國人員和風險資本資助;它們受益於快速擴展、更好的人才保留和高效的臨床試驗訪問,”特瑞森塔創始人錢雪明解釋道。這位面帶微笑的友好男子在生物灣的辦公室接待《商報》記者。在一張木桌旁,他親自沏茶。旁邊的辦公室和實驗室裡是一片專注的寧靜。他的主要產品領域:針對胃癌、骨骼和腎臟疾病的藥物。“我們從現有先驅者那裡學習,基於它們的成功進行演進開發,而不是革命性變革,”他解釋了自己的方法。以前,在中國獲得臨床試驗的IND批准至少需要90天,現在大約是30天,與美國類似。中國醫生越來越接受全球培訓,患者池使快速、國際標準化的臨床試驗成為可能。儘管如此,對中國藥物的效率和質量仍存疑慮。這種情況正在改善,“特別是出口導向的生物製品,”錢雪明說。“質量問題主要影響仿製藥,而不是當前的高科技產品,”他補充道。在中國,國有醫院被要求購買中國藥物,以降低成本。但在上海與醫生的交談中,反覆明顯的是,他們仍對本土產品的效率持疑慮。沒有人願意被引用。錢雪明相信:“這裡適用達爾文法則:強者和優勝者生存。”同時,外國和中國公司都必須管理地緣政治風險,例如實際的出口限制或難以捉摸的政治情緒,這些情緒阻礙美國公司與中國合作。一位經理講述,參觀生物灣的美國代表團減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中亞和非洲團體,他們前來研究中國的模式。這種總體政治趨勢,由於地緣政治對抗,也在蘇州顯現。中國的藥物和研究可能很快更強烈地塑造製藥世界。“這就像一顆種子被埋進土裡,”創勝集團老闆錢雪明說。“它生長並變得可見。這是過去十年證明有效的工作。”人才、國家資助、監管加速和效率的結合顯示:中國生物技術革命很可能才剛剛開始;它令人印象深刻,但也對歐洲構成挑戰,後者必須日益認識到其戰略依賴。在蘇州的所有實驗室和辦公塔之間,這一點顯而易見。 (德國派)
創新藥,大消息!
創新藥物研發國家科技重大專項技術總師曹雪濤:新一輪“創新藥物研發國家科技重大專項”已正式啟動創新藥又有大消息。在10月26日上午的第十屆醫藥創新與投資大會上,曾任中國國家衛健委副主任的第十四屆全國政協教科衛體委員會副主任、中國工程院院士、創新藥物研發國家科技重大專項技術總師曹雪濤表示,2025年,新一輪“創新藥物研發國家科技重大專項”已正式啟動,該專項與上一輪新藥專項接續,擬在未來實現跨越式發展。2008年~2020年,國家實施了“重大新藥創製”科技重大專項,圍繞專項研發重點攻關,成效顯著,取得“五大標誌性成果”,有力推動中國新藥研發由“仿”到“創”、醫藥產業由“大”到“強”的趨勢性變化。曹雪濤在關於“創新藥物研發國家科技重大專項的戰略思考與實施路徑”的主題演講中指出,在新形勢下,中國生物醫藥產業也面臨新挑戰,其中備受關注的是原始創新能力弱:與發達國家相比,中國FIC創新藥相對不足,重磅炸彈級產品較少,截至2025年8月,中國Top20企業的FIC(First-in-class,首創藥物)管線數量僅為全球Top20藥企的三分之一;中國驅動新藥發展的核心技術少,全新靶點、機制、新治療概念和治療策略的發現,與發達國家仍有差距。此外,國際臨床研究佈局欠缺也是新挑戰之一。國際多中心臨床研究是新藥走向全球市場的關鍵一步,但2024年中國藥企開展的國際多中心臨床研究僅佔總數的2.6%,而國外藥企達24.9%。據曹雪濤介紹,新階段的“創新藥物研發國家科技重大專項”在組織管理模式方面有四大創新:一是確立了“兩總兩辦”的新架構(即行政總指揮、技術總師、專項辦、總師辦),並在中央科技委員會的宏觀協調下,提升管理的專業化與協同效率。二是變革項目組織模式,從高校、科研院所向創新型研發企業轉移,並通過組建跨機構、跨學科的“大團隊”,解決以往“多、小、散”的問題;三是強化協同聯動,加強與傳染病防治、慢病防控等國家級科技計畫及前端研發計畫的有機銜接;四是同步加強監管科學體系建設,提升對FIC藥物等創新藥的審評能力,為新藥上市保駕護航。從2025年第一批指南發佈到2035年,新一輪的重大專項計畫十年實現四個“轉變”,即從側重品種研發向建設新藥創製能力帶動品種創新轉變,從強調中下游產業鏈向關注上游創新鏈(重大基礎和技術研究等)轉變,從支援仿製藥在內的新藥研發向重點支援原創新藥研發轉變,從針對10類重大疾病向根據中國疾病譜變化和市場機制失靈疾病統籌佈局轉變。在2025年和2026年指南部署情況方面,聚焦新靶點、新技術、新理論、新機制,包括基於人工智慧的原創靶點發現、中醫藥理論指導下的人工智慧和資料驅動的中藥研發新範式;通用型CAR-T、人工再生血小板技術、靶向蛋白降解等新技術調控神經中樞炎症的新機制和新理論、調節非阿片類受體鎮痛的新機制和新理論等。曹雪濤最後表示:“在預期目標方面,預計到2035年,建成自主可控、運行高效、支撐有力的國家藥物創新體系,突破一批化學藥、中藥、生物藥等新藥創製重大關鍵核心技術,創製一批針對中國疾病譜、具有臨床價值的高水平創新藥物,造就一批創新能力佳、產品優、影響力大的國際頭部企業,全鏈條新藥研發綜合創新能力進入世界第一梯隊,形成產學研用醫藥創新生態體系和政策環境,成為世界新藥創製中心和生物醫藥產業高地。” (中國基金報)
Tempus大漲15%背後的邏輯
一、新聞簡述近期,精準醫療領域的領軍企業Tempus AI接連公佈兩項重大進展,清晰地勾勒出其未來發展的戰略藍圖。首先,其xT實體瘤基因測序分析服務,正式獲得了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的上市前批准(PMA),成為與特定靶向藥物繫結的伴隨診斷(CDx)工具。緊接著,公司宣佈與全球製藥巨頭羅氏(Roche)達成一項多年期戰略合作協議,Tempus將利用其龐大的資料庫和AI平台,為羅氏的早期腫瘤藥物研發提供資料洞察和生物標誌物發現服務。二、事件的深遠意義把這條監管進展放到今年節奏看,更像是“飛輪”的又一次加速:年初 xT CDx 的 FDA 批准全國商用,證明其腫瘤檢測產品線具備可規模複製的支付與臨床路徑;夏季 ECG-Low EF 獲 510(k),將 ECG 模態納入 AI 診斷套件;如今 Pixel 讓心臟影像變成可量化資料來源——三條線共同指向“多模態、可計費、可審計”的產品組合。飛輪的驅動力,不只是模型精度,而是“從採集-到演算法-到臨床決策支援”的閉環與合規資產沉澱。FDA的批準是其在臨床應用端的權威認證,標誌著其檢測服務從研究級工具正式跨越為臨床級“金標準”。這不僅為其帶來了合規的市場准入和商業報銷的“通行證”,更重要的是,它為Tempus的資料引擎提供了具備最高信譽和質量的“燃料”來源。而與羅氏的合作,則是對其資料資產和AI分析能力在產業上游價值的頂級驗證,證明了Tempus已具備賦能全球最頂尖藥企研發的能力,為其商業模式開闢了全新的、潛力巨大的增長曲線。三、背後的商業邏輯與護城河這些成就背後,是Tempus精心建構的一個以資料為核心的“飛輪”商業模式,這構成了其最深厚的護城河。其商業邏輯的核心在於打造一個“臨床-資料-研發-臨床”的價值閉環。首先,以FDA批准的臨床檢測作為入口,在真實世界中大規模獲取高品質、標準化的患者多組學資料。隨後,這些海量資料持續“喂養”並最佳化其AI平台,使其能夠洞察疾病機理、發現新的生物標誌物。接著,這些寶貴的洞察力以“研發即服務”的形式提供給羅氏等合作夥伴,幫助其加速新藥研發。最後,研發合作中誕生的新發現(如新的藥物靶點或標誌物),又可以被開發成新的診斷項目,再次整合進其臨床檢測服務中,使整個飛輪越轉越快。這個自我強化的閉環,創造了強大的資料壁壘和網路效應,是競爭對手在短期內難以複製的。 (老王說事)
禮來KRAS共價抑制劑獲FDA突破性療法認定,超高癌症控制率超!
美東時間9月4日,禮來公司宣布,FDA授予olomorasib( LY3537982)+抗PD-1療法KEYTRUDA(派姆單抗,pembrolizumab)突破性療法認定。此聯合療法擬用於第一線治療存在KRAS G12C 突變且PD-L1 表達≥50% 的不可切除晚期或轉移性非小細胞肺癌(NSCLC)患者。突破性療法認定是基於Ia/Ib期LOXO-RAS-20001試驗(NCT04956640)和III期SUNRAY-01劑量優化試驗的數據。LOXO-RAS-20001是一項開放標籤、多中心試驗,旨在評估olomorasib在大約540名KRAS G12C突變晚期實體瘤患者中的安全性、耐受性和初步療效。試驗包括評估olomorasib單藥治療的Ia期劑量遞增階段,以及評估該藥物單藥及與其他治療合併用藥的Ib期劑量擴展及優化階段。試驗結果顯示,在中位追蹤6個月時,客觀緩解率(ORR)為63%,疾病控制率(DCR)為93%,中位PFS尚未達到。在不同PD-L1亞組中均觀察到反應,PD-L1 ≥50%患者的ORR為75%,PD-L1 <50%或未知患者的ORR為56%。在第一線治療中,ORR達到78%,DCR為100%。常見的治療相關不良事件包括腹瀉、ALT升高、AST升高、疲勞、噁心和搔癢。SUNRAY-01是一項隨機、雙盲、安慰劑對照的III期試驗,評估了olomorasib合併Keytruda在大約700名KRAS G12C突變轉移性NSCLC患者中的療效和安全性。試驗A部分的主要終點是研究者評估的無惡化存活期(PFS),B部分的主要終點也是PFS。關鍵的次要終點包括總存活期和健康相關生活品質相對基線的變化。禮來計畫在2025年世界肺癌大會(WCLC)上公佈來自更多病患、追蹤時間較長的olomorasib研發計畫更新數據,並繼續透過III期SUNRAY-01和SUNRAY-02研究,在各種治療背景下研究olomorasib與免疫療法方案的聯合應用。關於Olomorasibolomorasib 是一種處於研究階段的口服藥物,屬於強效、高選擇性的第二代KRAS G12C 蛋白抑制劑,且初步證據顯示其具有中樞神經系統(CNS)活性潛力。 KRAS 是所有腫瘤類型中最常見的致癌基因,其中KRAS G12C 突變在非小細胞肺癌患者中佔13%,在其他實體瘤患者中佔1%-3%。作為一種高活性共價抑制劑,olomorasib 能夠實現超過90% 的標靶佔有率,此特性或使其在聯合用藥時具有更高的安全性,降低毒性反應風險。目前,olomorasib 的臨床研究涵蓋多個方向:用於晚期非小細胞肺癌一線治療(合併派姆單抗,含或不含化療)、用於可切除與不可切除非小細胞肺癌的聯合免疫治療,以及作為單藥或聯合療法用於其他晚期實體瘤治療。(Being科學)
他汀藥物又塌房了,讓你更容易餓,貪吃,引發糖尿病,老人是重災區……
他汀又塌房了?很多中老年人對於他汀類藥物,應該是一點也不陌生,很多人用它來降膽固醇、防治心血管疾病。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汀其實對我們身體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加州大學:他汀類藥讓痴呆風險翻倍,快提醒身邊人...上海交大:膽固醇低,癌症風險翻倍,吃他汀降膽固醇的,要小心了...最近,youtube哈佛科普博主Nick公開質疑了他汀的另一項副作用,同樣很少被人提及,但是卻對我們身體有很大的傷害,那就是:導致胰島素抵抗、增加糖尿病風險,並顯著降低人類的GLP-1 水平。下面我們就來看一看,作為世界上處方量最大的藥物他汀,是如何悄悄地擾亂關鍵的代謝途徑的……他汀影響血糖控制哈佛醫學生Nick 提到的他汀副作用,來源於發表在期刊《細胞代謝》的一篇研究。①研究人員將服用阿托伐他汀者(實驗組)和沒有服用他汀的人(對照組),分為兩組,隨訪16周。→ 他汀大幅降低GLP-1水平最後發現:實驗組 總膽固醇和 LDL 膽固醇顯著下降(這是他汀的預期療效);但是:HbA1c(糖化血紅蛋白)在第 4 周開始升高,直至第 16 周;胰島素、C-肽、HOMA-IR(胰島素抵抗指標)也同步上升;GLP-1(活性形式)濃度顯著下降,下降了將近50%,提示他汀阻礙了該激素的分泌或生成。總結一下,服用他汀,使得實驗組人員,除了預期的降膽固醇的效果外,出現了糖化血紅蛋白和胰島素水平、胰島素抵抗情況顯著升高,同時GLP-1下降了快一半!!→ 他汀改變腸道菌群造成這樣結果的原因,研究人員指出,是因為他汀在體內改變了腸道菌群的結構,特別是減少了Clostridium 屬菌。而這種菌群,原本是負責將膽汁酸前體 CDCA 轉化為具有保護作用的 UDCA(二級膽汁酸)的關鍵微生物。UDCA 減少後,會影響腸道 L 細胞的 GLP-1 分泌②,影響胰島素的分泌情況。細胞代謝上的這篇研究,說明了他汀在自己的主職(降膽固醇)外,還出現了意外的副作用:升高了糖化血紅蛋白、加劇了胰島素抵抗,以及顯著降低了GLP-1。GLP-1下降的危害GLP-1,也就是胰高血糖素樣肽-1,是一種由腸道L細胞分泌的腸促胰島素激素,在血糖調節和能量代謝中發揮關鍵作用。那GLP-1的顯著下降,對身體會有怎樣的影響呢?→ 血糖調節失衡,易發展為糖尿病GLP-1 能促進胰島 β 細胞分泌胰島素,同時抑制胰高糖素分泌,從而降低血糖。如果 GLP-1 分泌不足,飯後血糖容易快速升高,胰島素反應遲鈍,長期就會發展為胰島素抵抗和 2 型糖尿病。③→ 食慾控制受損,容易肥胖GLP-1 在大腦(下丘腦)作用,能增強飽腹感,減少進食。GLP-1 下降後,大腦缺乏“剎車訊號”,更容易暴飲暴食、攝入過多熱量,導致肥胖與代謝綜合徵。④→ 心血管風險增加GLP-1 具有心血管保護作用:改善血管內皮功能、降低血壓、減少動脈粥樣硬化風險。GLP-1 功能下降時,肥胖、高血糖和炎症會加速 心梗、中風等心血管事件。⑤→ 大腦保護力下降,認知與神經退行性風險GLP-1 可以穿過血腦屏障,促進神經元存活,減少炎症和氧化應激。GLP-1 下降時,大腦更易受到損傷,與 阿爾茨海默病、帕金森病的風險升高相關。⑥GLP-1 類似物在突觸形成、神經發生、細胞修復和慢性炎症反應的減輕方面表現出一系列顯著的保護作用,最重要的是,它能夠降低腦內澱粉樣斑塊的水平GLP-1的下降,“牽一髮而動全身”,讓原本保持微妙平衡的代謝系統,有些失控了。難怪哈佛科普博主Nick會對這個結果沒有被大眾所知,而“感到惱火”。每天服用他汀,怎麼辦中國大概有超過1850萬人在服用他汀類的藥物。它對於代謝、血糖的影響,不容忽視。如果你或者身旁的家人正在服用他汀類的藥物,而且處於糖耐量很容易下降的中老年,那麼建議你:→ 持續檢測血糖和胰島素指標建議每 3–6 個月檢測 空腹血糖、HbA1c(糖化血紅蛋白)、胰島素或 HOMA-IR(胰島素抵抗指數),及時察覺血糖代謝趨勢變化。圖源:pixabay不要僅僅關注血脂的變化。→ 補充UDCA一開始的研究中①,有提到補充UDCA (一種二級膽汁酸),能改善他汀引起的代謝問題。但這目前是一種處方藥,最好是和醫生溝通、評估以後,再考慮使用。→ 提升GLP-1水平碳水會抑制GLP-1的分泌,一項研究發現,在正常禁食狀態下,遵循低碳水化合物飲食的人群 GLP-1 水平更高。⑦蛋白質和優質睡眠,優質的益生菌(如AKK菌⑧)對對提高 GLP-1 也是有好處的。→ 保持腸道菌群健康他汀影響代謝的關鍵途徑,就在腸道。保持腸道的健康,有利於代謝的穩定。怎麼吃,對於腸道很重要,要吃夠有益的食物,避免傷害腸道的食物,還要注意抗生素。→補充輔酶Q10他汀類藥物會消耗輔酶Q10,傷害心肌細胞的線粒體能量製造功能。對於每天吃他汀的老人,最應該補充的就是輔酶Q10.關鍵的瘦龍說他汀,不是神藥,實際上它的副作用很多。而且針對它的“王牌作用”,降膽固醇,減少血管斑塊,作用可能不如科學的低碳、生酮飲食配合必要的營養素。怎麼減少斑塊?控碳水vs吃他汀類那個效果好,很多人看了不說話了....害怕心血管疾病,預期迷信他汀,大把吃藥,不如先改變一下飲食,試試控糖(碳水)、補充omega-3魚油、維生素K2(引鈣入骨),輔酶Q10,葉酸、膽鹼、B族、煙酸、維生素C等抗氧化劑。不花錢的事前預防,和花錢的事後補救(還可能有副作用),真的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瘦龍健康)
失控的芬太尼:藥物濫用背後的權力、金錢與死亡
美國時間8月21日,2025年全美芬太尼預防和認識日活動在紐約時代廣場舉行,以紀念因非法芬太尼中毒而喪生的人。正是這樣一顆不到1美元的藥物,造成死亡的人數比美軍在越南、伊拉克和阿富汗的軍事傷亡人數總和還要高。而芬太尼氾濫的背後也是美國社會崩塌的加速劑。它改變了美國的家庭結構、執法機構、醫療體系,甚至影響了總統競選的話語權。本篇文章我們就來聊聊芬太尼到底是什麼?它是如何佔領美國的?又為什麼根除它,幾乎不可能?01. 一線之隔芬太尼的黑白兩面首先,需要明確“藥物”芬太尼和毒品的定義有何異同。所謂芬太尼、奧施康定、美沙酮等“商品名”雖然五花八門,但背後都共享同樣的藥理:通過作用大腦中的“鴉片受體”,尤其是μ受體,從而影響我們的疼痛感知、愉悅感受和情緒反應。李晉博士副主任藥師,碩士生導師廣州和睦家醫院藥劑科主任:芬太尼最主要是因為啟動大腦的鴉片受體,能夠觸發多巴胺的大量釋放,通過這種釋放來產生強烈的欣快感,甚至也有可能致幻。芬太尼作為藥物常被用於鎮痛。與其他普通鎮痛藥相比,鴉片類藥物直接作用到大腦、脊髓等中樞神經系統,能給大腦帶來一種極強的鎮痛效果和快感。如果說布洛芬是調低了疼痛感的“音量旋鈕”,鴉片類藥物則是直接“拔掉了音響電源”,讓大腦瞬間“聽不見”疼痛,甚至陷入愉悅。但與之相對應的,則是長期使用芬太尼帶來的成癮性威脅。李晉博士副主任藥師,碩士生導師廣州和睦家醫院藥劑科主任:鴉片類這種藥物是管控的麻醉藥品,最主要的特點是停藥以後會出現身體上的戒斷症狀,比如焦慮,有時還會出現疼痛、失眠等等,會形成心理、生理的依賴性。因此,鴉片類精神藥品一旦過量或不當使用,一線之隔就會成為毒品。不過在一眾鴉片類藥物中,芬太尼能夠大規模氾濫、帶來海量死亡案例主要是由於以下4個原因:1.易成癮比起海洛因,芬太尼鎮痛效力高50倍,持續時間卻只有不到一半,並且帶來強烈的戒斷反應。因此迅速便可形成惡性循環。2.易致死大概一粒芝麻重量的芬太尼就足以導致呼吸抑制,繼而致命。此外,由於芬太尼劑量小,它極易被摻雜進其他非法藥品中。3.易製造這也是芬太尼“屢禁不止”的原因。芬太尼不依賴罌粟田等農作物,完全可以人工化學合成。只要有簡單的前體化學品和裝置,一座小型地下實驗室就可以製造出足以致死數千人的芬太尼。4.低成本據路透社的報導,僅需約3600美元即可線上購買足以合成價值約300萬美元芬太尼的前體化學品。這使得相比可卡因,芬太尼的利潤率至少高20倍。但美國鴉片類藥物濫用危機的起源並非始於街頭毒販,而是有著“合法”的開端。02. 崩塌的防線監管集體淪陷Chapter 2.1 鴉片危機:普渡製藥如何打開潘多拉魔盒故事還要從上世紀90年代末開始說起。當時,儘管疼痛命題已經逐漸被社會所重視,但臨床醫生們還是非常清楚鴉片類藥物的成癮性,因此也秉承著謹慎使用的原則。而1995年,美國疼痛協會的主席Dr. James Campbell提出了應將疼痛視為“第五生命體徵”的觀點,認為應該像監測心率和血壓一樣地控制疼痛。嗅覺敏銳的美國的製藥公司迅速察覺到了鎮痛藥裡的巨大商機,趁機大舉推廣各類鴉片類處方止痛藥。其中最臭名昭著的就是1995年普渡製藥所推出的一種名為奧施康定(OxyContin)的止痛處方藥。圖片來源:wsj.com普渡宣稱奧施康定能12小時長效止痛,藥效時長是仿製藥的兩倍。普渡還告訴醫生“患者再也不需要在半夜醒來服藥”。對於患有慢性病痛、難以整晚安睡的患者來說,這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而醫生雖然還有些疑慮,但普渡製藥的多種手段很快說服了他們。為了全面佔領美國醫療界、影響更多醫生,普渡在1996年到2000年將內部銷售人員從318增加到671名;同時,普渡在佛羅里達、亞利桑那、加州的度假勝地舉辦了40多場奢華的疼痛管理研討會,招待了5000多名醫生、藥劑師和護士,吃好喝好之餘還把他們發展成公司付費的“專家講師” 。有分析顯示,參加1996年研討會的這些醫生和沒參加講座的醫生相比,會多開出兩倍以上的奧施康定處方。普渡甚至購買巨量資料分析,掌握全國各地醫生的處方習慣,專門盯上那些開出鴉片類藥物處方最多的醫生定向遊說推銷。李晉博士副主任藥師,碩士生導師廣州和睦家醫院藥劑科主任:藥企有的時候會資助搞研究。第二是給一些免費樣品,讓醫生有更多的患者。比如說,醫生一天有10個病人,藥企送了10盒,那醫生今天的病人都不用花錢買藥了。第二天病人聽說以後,就會有更多的病人來,對於醫生獲取更多的患者有幫助。個別的情況下,還會邀請醫生去講學寫書。圖片來源:United States Senate僅2001年一年,普渡製藥就在行銷上砸下了2億美元。2013年到2015年,鴉片類藥物製造商以餐費、差旅費和諮詢費的形式,為美國近6.8萬名醫生提供了約4000萬美元的資助。簡單說,大約每12名美國醫生中,就有一名接受了與鴉片類藥物相關的利益輸送,形式也多種多樣,包括資助研究或是贈送免費樣品來吸引患者等等。在普渡製藥的大肆行銷之下,這樣一款看似完美的“劃時代”止痛藥年銷售額從上市時(1996年)的4800萬美元猛增到2000年的11億美元,2010年更是突破30億美元,成為普渡製藥最賺錢的產品之一。但這些天量銷售額的背後卻是每位患者的成癮噩夢。在上市沒多久之後,普渡就不斷收到醫生和銷售人員的反饋:很多患者在服藥後不到8小時就失效了。而為了維繫“神藥”的形象,普渡要求全美所有醫生,一定要堅持讓患者按照12小時一次的頻率服藥。至於藥效不夠,普渡給出的解決方案是:加大劑量。從10毫克,到20、40、80毫克,甚至不得不改成橢圓形藥丸才能刻下的160毫克。有的銷售代表甚至私下提醒醫生,可以告訴患者每次的服藥劑量沒有上限。在加大處方劑量後,一定程度上能延長藥效的持續時間,但藥效一旦過去,患者除了疼痛之外還會產生噁心、焦慮等戒斷反應,只能再次服藥、再次加大劑量。對於普渡來說,這反而促進了奧施康定的銷售,帶來了更多的利潤。知名諮詢公司麥肯錫甚至曾給普渡這樣的銷售方案:如果分銷商賣出的奧施康定讓患者出現藥物過量或者鴉片類藥物使用障礙(成癮症狀),就能拿到更高回扣。但對於患者來說,人體一旦產生了疼痛與興奮的循環就會開始成癮了。普渡難道不知道其中的藥物機理嗎?李晉博士副主任藥師,碩士生導師廣州和睦家醫院藥劑科主任:當然知道了,你們不要小看藥廠,我是見過藥廠真正的機密報告。對於鴉片類藥物,它是一定會涉及到要做相關的動物實驗的。只要作用於精神中樞神經系統的藥物,大部分會做那種叫依賴性的實驗的,做了以後藥企會很清楚,只是說有可能在一個範圍當中,藥企會挑一些比較輕的,或者相對來說資料好看一點的公佈出來,然後告訴你,目前的狀況是這樣,有依賴性但依賴性不強或者怎麼樣。我們也不敢完全肯定事實上是不是這樣,但是你不能忽視藥廠是有這方面資料的。可是普渡在奧施康定上市時宣稱因為採用了緩釋技術,所以成癮風險甚至不足1%。現在聽來匪夷所思的資料,當年卻真的讓不少醫生和患者信以為真。不過,普渡大肆宣傳的緩釋技術輕易就能被毒販和癮君子們化解:只需要把藥片一搗碎,就可以吞服、鼻吸甚至溶解注射,瞬間獲得強效嗎啡般的快感。而普渡在面對各項投訴與處罰時,雖然被迫在法庭上繳納著罰金,工廠裡卻繼續加大劑量生產。早在2001年,美國學界和患者們就發現了奧施康定警示標籤不充分、藥品設計存在缺陷的問題。從2001年4月到2007年1月之間,共有1400余起類似訴訟被提起。但要證明FDA已批准的藥物設計有缺陷,在當時、乃至今天,都非常困難。再加上普渡方面也很善於將公眾輿論和法律攻勢轉向原告自身,頻繁在檔案和庭審辯護中將責任都推卸給患者,患者們儘管展開了數年激烈的藥物訴訟,但收效甚微。普渡的刑事麻煩在2007年5月達到了高潮:歷經六年調查,美國司法部指控普渡及其三位高管違反《聯邦食品、藥品與化妝品法》,將“虛假標示藥品”引入美國各州。這三位高管認罪,接受了超過3400萬美元罰金。而普渡公司則承認其“出於欺騙或誤導意圖”,錯誤宣傳奧施康定“成癮性較低、濫用風險較小”,與傳統止痛藥相比“更安全”,因而同意支付超過6億美元的罰金。2019年9月,普渡製藥公司申請破產。最初提出應將疼痛視為第五生命體徵的美國疼痛協會也在同一年因涉嫌與生產鴉片類藥物的製藥公司勾結而被迫關閉。而在今年1月一項由美國多州聯合提起的訴訟中,包括加州在內的各州總檢察長宣佈,他們與普渡製藥及其所有者薩克勒家族達成了一項總額74億美元的和解協議:其中薩克勒家族將在未來15年內支付最高65億美元,普渡製藥則將在法院批准後支付近9億美元。雖然普渡已經破產,但奧施康定的濫用卻成為了之後美國鴉片類藥物失控的導火索。那麼奧施康定最初是如何上市的?這麼多年中為什麼一直沒有被監管所控制呢?Chapter 2.2 “旋轉門”遊戲:資本與監管者FDA按理說,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作為監管機構本應把守好安全與公共利益的大門。然而,現實的扭曲往往比電影還要精彩。1995年底,FDA批准了普渡製藥的奧施康定上市。當年審批奧施康定的FDA官員柯蒂斯·賴特(Dr. Curtis Wright),在藥物獲批後一年便轉頭離開FDA加入普渡製藥,年薪高達40萬美元,與在FDA的工資相比漲幅高達300%。離職後立即跳槽利益相關方,讓人很難不質疑賴特在FDA期間是否有利益輸送。實際上,普渡製藥公司的前董事長兼總裁理查德·薩克勒(Richard Sackler)在一次審判時就作證,“賴特在FDA工作時就聯絡了他們,詢問是否有可能入職。”當年FDA批准奧施康定在藥品說明書上註明這樣一句話:由於緩釋配方,“預計該藥的成癮和濫用可能性更低” 。這句話給無數醫生和患者吃下了一顆定心丸,讓他們誤以為奧施康定是一種安全的強效止痛藥。然而這句話,包括奧施康定的醫學官員審查報告(MOR),正是賴特絞盡腦汁幫普渡製藥寫出來的。賴特這種監管者與業界之間的“旋轉門”現象並非個例:2002年,FDA針對鴉片類藥物處方氾濫的苗頭召開了一次諮詢委員會會議,討論是否應收緊鴉片類藥物適應症的範圍,限制製藥公司將此類強效止痛藥行銷給一般的慢性疼痛患者。然而,該委員會的10位外部專家中有一半曾為普渡製藥做過講座或研究,另外3位也和其他藥企有著顧問或合作關係。這些有利益瓜葛的專家的討論結果可想而知:不建議FDA縮小鴉片藥物的適用範圍,繼續給藥企留出了廣闊的行銷空間。與此同時,一向執法強硬的美國緝毒局DEA,也啞火了。Chapter 2.3 被束縛的獵犬:國會如何立法掏空DEA權力面對鴉片類藥物的氾濫,DEA的執法力度卻顯得非常疲軟。這背後的一個重要原因正是製藥產業的遊說和政治施壓。2016年正值鴉片危機的高峰,DEA按理應擁有更強大的武器去阻斷非法藥物流通。但國會出人意料地在4月通過了一項法律,幾乎剝奪了DEA最關鍵的執法武器。李晉博士副主任藥師,碩士生導師廣州和睦家醫院藥劑科主任:歐美企業在歐美國會的話語權是很強的,比如禮來,不是說禮來公司不好,因為禮來的市值能達到8000多億(美金),它有足夠的話語權在某些方面來動員國會,(使得)在某些議案方面有利於企業本身的產品的銷售。不一定是(只)針對鴉片類(藥物)。有一些企業,比如說普渡製藥,它針對自己生產的這些止痛藥,它會想辦法撬開一個角,讓自己的藥品多銷售出去。這項由國會議員Tom Marino推動的法案,叫作《確保患者獲得有效藥物執法法》(Ensuring Patient Access and Effective Drug Enforcement Act,簡稱“Marino法案”)。簡單來說,Marino法案大幅提高了DEA的執法門檻。過去,DEA一旦發現藥品批發商向所謂“藥丸工廠”、問題藥房或診所輸送可疑的大批藥物,可以迅速發出“立即暫停令”,緊急吊銷其執照、切斷藥物流向街頭的通路,是非常有力的執法手段。然而Marino法案修改了相關標準:此前,DEA只需認定某批藥物運輸“對社區構成迫在眉睫的危險”,便可立即叫停該批次發貨,擁有較大的執法權限。而修改後,DEA必須“證明”該公司行為“極有可能構成即時威脅”,這讓DEA幾乎無法迅速阻斷這些可疑供應鏈。因此,即使明知所售藥物流向可疑,執法部門也難以“立即”干預。根據CDC的資料統計,該法案通過的當年,全美藥物過量死亡的人數就比去年上漲了21.4%,其中因為鴉片類過量死亡人數更是上漲近3成。為什麼在鴉片類藥物危機高峰期,本應收緊監管、嚴厲執法之際,會出現這樣一條背道而馳的法律呢?原來早在法案通過前幾年,大型製藥分銷商和連鎖藥店,就不滿DEA嚴查處方藥流通,對此展開了大規模遊說攻勢。遊說公開報告顯示,2014年至2016年間,製藥行業在支援該法案及相關立法上的國會遊說支出高達1.02億美元。參與推動法案的23名國會議員共收到至少150萬美元來自藥企的政治捐款,其中Tom Marino本人就接受了近10萬美元的捐款。更諷刺的是,Marino法案背後的起草者林登·巴伯(D. Linden Barber)曾是DEA負責打擊藥企違規的資深律師,他在2011年離職後竟然立刻投身到了藥企的遊說陣營。法案塵埃落定後,他又於2017年進入美國最大的藥品批發商之一卡地納健康(Cardinal Health)擔任高管——而卡地納公司正是該法案的最大受益者之一。資本的影響力在製藥行業中的影響可見一斑,而在遠離華盛頓的南方,毒梟與販毒集團也沒閒著。Chapter 2.4 失守的國門:邊境腐敗與“打地鼠”式禁毒困境當前美國境內90%以上的芬太尼都是通過美墨邊境偷渡進入美國的,反常識的是:絕大部分流入美國的芬太尼,並非毒販們背著幾公斤的包裹徒步偷渡運進來的,而是通過合法邊境口岸,把毒品藏在卡車的暗格、私家車的夾層,混在正常車輛和貨物中大搖大擺從海關檢查站通過。毒販們之所以如此大膽,是因為他們早已摸透邊境口岸官員的弱點,用金錢在邊境管理上撕開了口子。比如,一名聖地亞哥口岸的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CBP)官員倫納德·喬治(Leonard Darnell George)就因收受賄賂,在2024年被判處23年監禁。在21年底,喬治勾搭上了販毒集團,隨後他會提前告訴毒品走私團夥自己的值班時間、所在車道,並提醒他們在一小時內將車輛開過來。隨後的八個月中,他至少放行了19輛滿載毒品或偷渡客的車輛進入美國,並從中至少受賄了40萬美金。從2005年至2021年,CBP共有238名僱員因腐敗被捕或起訴,其中71%的案件發生在美墨邊境地區。據《紐約時報》調查,在2006年至2016年期間,美國邊境官員共收受了約1100萬美元的各類賄賂。而這些腐敗案大多數牽涉到的正是毒品走私。腐敗程度之嚴重,從一個細節也可見一斑:2019年CBP員工被捕的比率約為0.5%——看似不高,但已經是其他美國執法機構(如州和地方警察)平均水平的5倍 。有國土安全部高官甚至估計,可能有5%~20%的邊境執法人員,不同程度地捲入了腐敗勾當。那怕取下限,這也是一個十分可怕的比例。更棘手的是,芬太尼的變體非常多。在我們的採訪嘉賓Eli看來,這個過程就像“打地鼠”遊戲:政府好不容易出來了相關政策法律,禁止了芬太尼前體的清單,第二天毒販實驗室裡就研究出了新的前體。Eli Cahan醫療記者、兒科醫生史丹佛大學醫學院研究員協會聯席主任:圍繞芬太尼的困境是,如果當局打擊最終成品芬太尼,那麼製毒、販毒的人就會往前推一步,開始製造上游的前體物質。它們在有機化學上,比最終形態芬太尼少一個碳原子。而等到監管部門反應過來,開始打擊“比芬太尼少一個碳原子”的前體,製毒者就再改,用去掉兩個碳原子的物質來合成。人們管這叫“廚房化學”。往分子結構上加入碳原子一點都不複雜,不過問題在於,你能減掉或加上的碳原子數量畢竟有限,不然就會變成非常常見的家用化學品。這也帶來了嚴查芬太尼的最大難點:許多走私方式並不是直接偷渡芬太尼本身,而是用來製造芬太尼的各種原料,到了美國再人工合成。Eli Cahan醫療記者、兒科醫生史丹佛大學醫學院研究員協會聯席主任:(嚴查芬太尼走私)非常困難,而且是獨特的困難:並不是所有毒品都像這樣,可以很容易地通過化學方式合成。對於緝毒機構來說,查芬太尼是一個(和查其他毒品相比)完全不同的執法難題,他們不僅需要理解有機化學的問題,還要想在那些製毒者前面。因為這些製毒者總是在絞盡腦汁思考:當執法機構打擊最新毒品結構時,還能以什麼其他化學形式進口呢?據美國海關統計,單是在2023年在南部邊境截獲的芬太尼總劑量就“足以讓全體美國人死亡16次” 。即便有如此觸目驚心的資料,執法者也因天文數字般的的檢查需求而深感無力。為了提升效率,美國海關在邊境口岸部署了幾百套非侵入式檢查系統(NII systems)。這類裝置通過X射線或伽馬射線掃描來檢測車輛、集裝箱和包裹中隱藏的毒品、武器等違禁品,最快僅需8分鐘,是人工檢查效率的15倍。然而美國國土安全部監察長辦公室在2025年的一份報告顯示,2020年至2024年間CBP共採購了150套固定式大規模非侵入式檢查系統(NII systems)。雖然承包商已陸續交付了114套,但在全國各入境口岸部署並安裝了的卻只有不到一半,光是被閒置在倉庫中的檢察系統就價值9600萬美元。這批裝置未能投入使用的原因主要有三點:1.輻射監測門干擾。某些裝置安裝之後會干擾現有的輻射檢測裝置,從而導致讀數不精準,需要重新設計遮蔽裝置。2.資金不足。CBP最初為某些系統預估的安裝成本為440萬美元,然而承包商評估實際所需高達4740萬美元,超出原估價11倍。3.土地租賃談判困難。比如部分系統必須安裝在私人鐵路公司擁有的土地上,但因土地使用協議遲遲未能達成,裝置在口岸堆放超過3年。而在全美已經部署安裝的共361套大規模NII系統中,有166套系統(約佔46%)處於停運狀態,最常見的停運原因居然是,入境口岸沒有足夠經過培訓的官員來操作這些系統。所以雖然已有更高效的技術,營運和執行效率讓實際落地困難重重。同時,墨西哥的毒品實驗室裡卻在加班加點地研究能製造出那些能逃過檢測的前體;美國街頭的毒販們也在邊境高牆的另一側為如何降低成本動著歪腦筋。Chapter 2.5 街頭“魔改”:死亡資料下降的黑色幽默近兩年,DEA的專家們發現,在街頭繳獲的芬太尼中,突然多了一種常作用於動物的鎮靜劑“甲苯噻嗪”。雖然甲苯噻嗪是一種獸藥,但對於街頭毒販們來說,他們並不在乎。因為相比其他鴉片類藥物(如海洛因),芬太尼的藥效持續時間要短,而甲苯噻嗪則可以延長芬太尼的藥效持續時間。此外,每克芬太尼成本約300美元,而甲苯噻嗪只需5美金。因此,加入甲苯噻嗪、減少芬太尼,就可以達到降低成本卻“毒效”一致的目的。但也有研究人員指出,在陰差陽錯下,毒販們的賺錢心機可能還幫助了美國因藥物過量死亡人數的下降。這是由於,芬太尼致死的最主要原因是呼吸抑制,而甲苯噻嗪不會。所以吸毒人員在吸食含有甲苯噻嗪的芬太尼時,達到和相同快感所需的純芬太尼含量更少,因此呼吸抑制所導致的死亡的風險也有所降低。不過甲苯噻嗪的副作用皮膚壞死,也導致了許多遊蕩在美國街頭的吸毒者形如喪屍。甲苯噻嗪並不是美國藥物致死資料下降的唯一原因。2024年美國藥物過量死亡人數確實大幅下降至2019年以來的最低水平,也是自1990年代鴉片類藥物危機爆發以來最顯著的下降之一。多個州都報告了兩位數的死亡率降幅,其中路易斯安那、密歇根、新罕布什爾、俄亥俄、弗吉尼亞、西弗吉尼亞等地的降幅甚至超過35%。這一可喜的轉變背後的原因是什麼,是否意味著這場芬太尼危機快要結束了呢?03. 絕望與曙光一場與死亡賽跑的公共衛生自救在這場危機中,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作為公共衛生戰線的主力,扮演了資料監測員和指導者的角色。它負責收集並行布流行病學資料,制定防止鴉片類藥物濫用的指南(例如2016年的安全處方指南)並協助各地開展預防和治療工作。雖然CDC既非執法機構也無藥品監管權,發佈的更多是建議而非指令,但其專業指南對醫生群體和各州政策產生了重要影響。在2016年,CDC在推出鴉片處方指南時,採取嚴格措施避免利益衝突,要求起草專家不得與鴉片類藥物製造商有任何經濟關聯。該指南基於科學證據,建議醫生更加謹慎地開具鴉片類止痛藥,限制初始劑量和療程。不出意外的,CDC在指南草擬和發佈階段就遭遇了猛烈阻力——一些接受藥企資助的團體和個別醫生公開抨擊這項指南。更大的問題在於,不同聯邦機構一度各自為政,步調不一。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缺乏硬性的執法手段,只能不停發出醫學警告和指導;而彼時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仍在批准新的鴉片類處方藥物上市,緝毒局(DEA)也多年持續提高鴉片藥物生產配額,讓市場上流通的止痛藥數量節節攀升。直到過量死亡人數大幅攀升,各機構才在2017年前後通過總統委員會、國會聽證等管道開始加強合作。2010年前後,美國政府開始嚴格管控處方鴉片類藥物,醫生開止痛藥的“閥門”被迅速擰緊。全國每百人對應的鴉片處方量從2012年高峰時的約81份驟降至2020年的43份左右,降幅接近47%。這些措施看上去是個好的開始,但採訪嘉賓卻擔憂這些項目長久執行的可行性。Eli Cahan醫療記者、兒科醫生史丹佛大學醫學院研究員協會聯席主任:這類項目往往難以長久,因為每任新政府上台試圖推行後,選民們(看不到效果)產生反感,結果這些項目很快就被撤下來了。政策需要五年的積累才能真正看到效果,但每18個月左右就會選舉一次新的政治官員。而且不管政策如何迭代,毒癮並不會憑空消失。這就是典型的供求關係:只要需求不消失,無論政策如何改變,永遠都會有替代品源源不斷的出現。所以當“處方藥”被嚴格監管、防止濫用之際,價格低廉的海洛因起來填補了缺口,之後又有了芬太尼這樣的非法合成鴉片大舉入侵美國。結果在短短幾年裡,藥物濫用者經歷了從“藥房處方”,到“地下毒品”,再到“實驗室毒品”的三連擊。這種急轉直下的態勢引發一個尖銳的問題:政府在打擊處方藥氾濫時,是否有些矯枉過正、過於迅猛?在切斷合法藥源的同時,是否採取了足夠措施去救助那些已成癮的患者?面對滿目瘡痍的現實,美國社會各界近年在努力織補最後的安全網。納洛酮(Naloxone,又稱Narcan)的普及被視為扭轉過量死亡趨勢的關鍵舉措之一。它是一種鴉片類藥物拮抗劑,能夠在幾分鐘內逆轉致命的鴉片過量,起到起死回生的效果。此外,它對使用者幾乎沒有副作用,即使誤用在並未過量的人身上也基本安全。過去幾年,各地政府和社區團體大量採購並免費分發納洛酮噴鼻劑,為的是儘可能在第一時間挽救垂危的過量者生命。美國聯邦監管也為此大開方便之門:2023年3月,美國FDA正式批准首款納洛酮鼻噴劑作為非處方藥在藥店上架,意味著任何人無需處方就能買到納洛酮。但採訪嘉賓也指出,納洛酮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神奇。李晉博士副主任藥師,碩士生導師廣州和睦家醫院藥劑科主任:納洛酮它是一個方法,其實不夠足效地去解決濫用的問題。有的人說我吃一片再打一針,其實到最後沒效。因為你正向的一直在作用,這種截斷抑製作用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強,可能要經過很長時間、一個綜合的效應才能解決。目前,市面上有多個品牌的納洛酮噴劑,一個雙劑量套裝的價格約為30至45美元,而街頭買到一劑致命的芬太尼卻只需區區10美元左右。為了彌合這一差距,各州紛紛實施免費發放納洛酮的項目。例如,俄亥俄州等地通過社區機構向有需要的人提供免費納洛酮套件,一些公共場所的牆上、公園長椅旁甚至掛起了“救命藥盒”,方便路人緊急取用。CDC資料顯示,2023年全美零售藥店共向公眾提供了超過210萬份納洛酮處方,比2019年翻了一番以上。同樣在2023年,CDC通過“過量資料到行動”(OD2A)項目向全國49個州、哥倫比亞特區及40個地方衛生部門撥款了2.79億美元以支援社區防治,包括購買和發放納洛酮等干預措施 。圖片來源:CDC納洛酮並非萬能藥,尚未戒掉毒癮的人群儘管可以使用納洛酮救回生命,卻要立刻面對可怕的戒斷症狀和復吸風險。如何幫助這些經歷“死裡逃生”的使用者真正走出毒品的陰影,仍然是擺在社會面前的一道難題。04. 風暴尚未止息漫長對抗仍在持續芬太尼危機的發展軌跡,就像是一場多重防線同時失守後形成的後果:製藥公司的貪婪逐利、監管體系的漏洞、公共衛生資源的薄弱以及社會結構的失衡,這些因素共同交織,釀成了美國歷史上前所未有的藥物濫用危機。Eli Cahan醫療記者、兒科醫生史丹佛大學醫學院研究員協會聯席主任:這個問題的根源在於美國缺乏社會保障體系。我們眼睜睜看著這些人不斷墜落,最後只能依靠毒品,因為他們生活中已經沒有任何能帶來快樂的東西,或者他們只是試圖(用毒品)來麻痺自己,忽略所面臨的挑戰。此外,就業壓力也是一大因素。Eli Cahan醫療記者、兒科醫生史丹佛大學醫學院研究員協會聯席主任:那些統計學上更容易濫用藥物的人群,他們往往年齡更大。相比年輕人,他們在職場上更容易遭遇某些偏見。而我們大概還沒有建立起一個真正能幫助這些人重新融入社會的機制。這場危機折射出的是整個社會在醫療、法律、經濟、社會、文化諸方面的系統性失守。圖片來源:CDC雖然2024年過量死亡的下降讓全社會看到了希望,但危機尚未結束,每年仍有數萬人因藥品過量而逝去。不過不能不提的是,過去幾年裡從聯邦到地方的政策調整、無數一線工作者的努力,都在慢慢修復先前崩塌的道道防線。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對於毒品成癮現象來說,執法打擊固然重要,但更關鍵的是提供治療、教育和希望。當警察、醫生、社工、社區志願者乃至戒毒成功的“過來人”們都能參與進來,調動整個社會的力量和執法者的決心,才能更有效地對抗這場毒品風暴,但這場對抗戰註定將是漫長的。你如何看待芬太尼在美國社會的氾濫呢?你認為這一危機會得到好轉嗎?歡迎在評論區告訴我們你的看法。 (矽谷101)
“減肥雙雄”市值距離高點已蒸發超6000億美元,今年就跌掉1個“愛馬仕”
投資者對肥胖治療藥物的熱情正在消退,擔憂美國仿製藥的興起以及下一代藥物試驗結果令人失望,再疊加川普強硬的降價要求,諾和諾德和禮來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全球兩大減肥藥製造商諾和諾德和禮來公司正面臨投資者信心危機,兩家公司今年已累計損失2520億美元市值,相當於整個愛馬仕集團的市場價值。自去年峰值以來,這一跌幅更加驚人,總計超過6000億美元。投資者對肥胖治療藥物的熱情正在消退,擔憂美國仿製藥的興起以及下一代藥物試驗結果令人失望。丹麥諾和諾德今年股價下跌49%,市值蒸發1660億美元,而美國禮來公司下跌11%,損失860億美元。川普政府的政策威脅進一步加劇了市場擔憂。這兩家公司均在7月底收到川普的信函,要求降低美國藥品價格,否則將面臨後果。分析師指出,"最惠國"定價政策的前景正讓投資者對整個製藥行業保持觀望態度。儘管製藥行業剛剛度過了又一個良好的財報季,但該類股目前的市盈率已降至十多年來的最低水平。不過,禮來公司內部人士本月的集體增持行為被視為對股價過度下跌的信心表達,暗示市場情緒可能即將轉向。減肥藥熱潮急劇降溫曾經被視為製藥行業亮點的減肥藥業務正經歷急劇調整。諾和諾德的Wegovy和Ozempic以及禮來的Zepbound和Mounjaro等明星產品此前為兩家公司帶來了巨大增長,但市場對這些"肥胖特許經營業務"的預期正在回歸理性。BMO Capital Markets分析師Evan Seigerman表示:"肥胖特許經營業務本應拯救所有人,但現實是,這些都是複雜的市場,存在起伏和風險。"諾和諾德自去年6月峰值以來已損失3670億美元市值,跌幅超過三分之二。該公司在5月更換了首席執行官,並持續在與禮來的競爭中失去市場份額。挪威2兆美元主權財富基金本周透露,其持有的諾和諾德股份在今年上半年損失12億美元。禮來股價本月一度跌至2024年2月以來最低點,主要因為其備受期待的口服減肥藥orforglipron的試驗結果令人失望。自去年創下歷史最高估值以來,該公司已下跌29%,市值蒸發2500億美元。政策不確定性籠罩行業川普政府對製藥行業的強硬立場正成為投資者的主要擔憂。除了諾和諾德和禮來,還有15家製藥公司在7月底收到了降價要求信函,這表明新政府正推進激進的貿易和定價政策。更廣泛的關稅和降價擔憂已波及整個製藥類股。美國和歐洲前十大製藥集團今年合計損失1280億美元市值,剔除匯率變動因素後,總市值在上周五下午為2.8兆美元。Polar Capital醫療保健基金經理Gareth Powell指出:"如果你是一般投資者,在面臨關稅和最惠國政策阻力的情況下,為什麼要在這裡投資,而不是購買AI股票?"默克、輝瑞和羅氏股價均出現下跌,而艾伯維、阿斯利康、諾華、強生和安進的漲幅遠不足以抵消禮來和諾和諾德的損失。內部人士顯示信心儘管面臨挑戰,一些跡象表明市場情緒可能正在觸底。在禮來發佈令人失望的財報後,該公司5名董事和高管購入股票,這是三年來首次內部人士增持。首席執行官Dave Ricks周二購買了110萬美元股票,這是他在公司十多年來最大的一筆購買。追蹤內部交易的VerityData在本周報告中表示,這些購買"發出了一個令人信服的資訊,即內部人士認為拋售過度"。Powell認為,投資者本月對禮來"認輸"可能是情緒即將轉向的訊號。儘管製藥類股目前以十多年來最低的市盈率交易,但這種估值水平可能為未來反彈奠定基礎。製藥行業面臨的挑戰凸顯了即使是最熱門的醫療創新也容易受到政策變化和市場情緒波動的影響。對於曾被寄予厚望的減肥藥製造商而言,重建投資者信心將需要在產品創新和政策應對方面取得實質性進展。(invest wallstre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