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索比亞
3萬中國人湧入非洲:種菜、做電商,賣期房
非洲之於中國的經濟意義越來越大。今年前8個月,中國進出口總值達29.57兆元,年增3.5%。其中,對非洲出口年增25.9%,增幅遠高於其他地區。作為對比,對美出口年減13.5%。預期全年對非出口額將突破2,000億美元。為此,華商出海產業聯盟理事長卓立近期帶團去了一趟非洲調查考察,以下是她對衣索比亞與肯亞兩個非洲經濟成長領先的國家的一線觀察。「在非洲,每個時代都有富豪或成功的企業家,但跟國家GDP發展關係並不大。所以,無論窮國還是'富國',總是有賺錢的機會,可以找到安頓一時、平穩落地的人生中轉站。”國內暑氣當頭,我決定去一趟非洲「經濟火車頭」-東非。顛覆刻板印象的是,那裡竟正是避暑好時候,15—25攝氏度的氣溫,隱隱中給非洲之行定了一個基調:非洲還是那個非洲,但不是我們想像的非洲。電動礦卡裝載至集滾一體船啟運非洲根據非洲開發銀行數據:東非2025年實際GDP成長率預估達5.3%,2026年預估達6.1%,均領先西非、南非、北非、中非。其中,2025年,衣索比亞、盧安達的GDP成長速度或達7%,肯亞、南蘇丹、烏幹達、坦尚尼亞超5%,屬於「火車頭中的引擎」。我們選了有「非洲小中國」之稱的衣索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以及有「非洲小巴黎」之稱的肯亞首都內羅畢,作為一線考察的對象城市:「兩個完全不一樣的非洲,但都是非洲」,這句話將貫穿考察的全程。以下是我綜合此行的一點總結。1. 衣索比亞:混亂與機會衣索比亞還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叫做“非洲屋脊”,平均海拔2500—3000公尺。或許是因為佔領非洲制高點的緣故,航空業發達,往往是中國人「冒險」廣闊非洲的第一站。我們從上海浦東直飛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發現隊伍排得老長,排了足足三圈,很多人都是去埃塞俄比亞轉機的,比如前往西端的尼日利亞、最南端的南非。機場排隊的人潮11小時,一晚時間,落地亞的斯亞貝巴。凌晨六點、13攝氏度的氣溫、細雨婆娑的天氣,一下子將我們拉回早春。初步印象是:儘管是非洲航運中轉站,博萊國際機場像國內三、四線城市的客運中心,停車場停著的車大多仍然是日系車,但已經有少量的比亞迪。街邊的中國新能源車衣索比亞的國土面積接近中國的九分之一,相當於內蒙。但人口達到1.2億(實際上應該更多,因為當地的統計不那麼精準),是非洲第二大人口大國,僅次於奈及利亞。我們很容易認為,在這裡,人是最有優勢的生產資料,而且人口年齡中位數只有19歲,工人的平均工資低至300塊人民幣,加上因為自然資源優勢(當地的水電、風電充沛,電力極其便宜,如果不考慮自己加投的電力設備,純電力只要7分錢人民幣一度),顯然是勞動密集的沃土幣性產業。然而這可能造成誤判。我們來看看另外一面。我在考察期間走訪了大量的市場,從當地最大的五金市場到非洲最大的露天批發市場Merkato再到當地的超市。埃塞俄比亞消費品價格如果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只能是「畸高」——基本上是中國國內價格的3—5倍,有些甚至高達10倍,與其民眾的低收入形成瞠目結舌的對比。五金市場原因是這個國家極度依賴農牧業,合計佔GDP的60%。例如,埃塞俄比亞是非洲最大的咖啡產地。有趣的是,你在衣索比亞國內是喝不到好豆子的,原因是他們的咖啡是最大的外匯來源,好咖啡都用於外貿(但外匯依然捉襟見肘)。他們的工業基礎非常脆弱,工業品絕大部分依賴進口,各種關稅、運費等成本加上以後,都不貴都難。考察團品嚐咖啡在Merkato市場,這裡充斥著大量的二手服裝,很多來自中國,然而並不便宜,一條二手牛仔褲需要二三十塊人民幣,新貨則更貴;一條質量堪憂的小毯子售價100元,在國內這個毯子大概作為贈品你也並不想要。而事實上,它們還是供不應求的進口商品。當地人會走親訪友,一提衛生紙也是非常值得重視的禮物。因為工業稀缺,導致這個國家的失業率非常高,街上三三兩兩地散站著無所事事的年輕人,拿著幾十塊人民幣的雜牌手機,失業氣息濃鬱。衣索比亞之所以稱為“非洲小中國”,除了可以傲視非洲的三千年級的古文明史、從未被殖民的獨立發展國體,核心在於它熱衷模仿與借鑑中國發展模式,比如早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就制訂首個“五年計劃”。高峰時期,它吸引了三、四十萬中國人參與開拓這塊「處女地」。只是2020年開始的內戰、美國取消對衣索比亞的出口免稅待遇、土地稅政策不穩定等因素不斷扼殺這一局面,如今中國人僅有數千人。 “很多人去了坦尚尼亞,那裡改革開放,更包容、更有機會。”當然,留下來的人還是告訴我:混亂而有機會。畢竟這是非洲第二大人口大國,有著豐富而廉價的勞動力,有百廢待興的市場。考察團參訪當地企業幾個做工程的傳統中國老闆,圍繞在埃塞俄比亞搞基建的中國國企做點碎石、混凝土、燒磚等周邊生意,一年穩定收入在幾百萬至上千萬元人民幣,其中有個老闆對我們坦言:「國內是沒有我的位置的。」不少人在埃塞俄比亞娶妻生子,紮根了下來。2023年,衣索比亞頒布了一項法令:禁止燃油車進口。一方面是其獨特的電力優勢,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受限於外匯,靠賣咖啡,實在沒有足夠的外匯能夠大量購買石油。由此,衣索比亞一下子成了中國新能源車的重要目的地市場,比亞迪、北汽、廣汽都已經忙不迭在這裡設廠,創造著這個國家難得的熱鬧。街上那些不知道已經幾手的日本燃油車,什麼時候會陸續被換成中國的新能源車,值得拭目以待。2. 肯亞:湧動3萬中國人的活力從衣索比亞往南,飛一個半小時​​,越過赤道,便是鄰國肯亞。初步感受來說,這是另一個「世界」。如果要從這兩個國家找些共同點,可以先去被稱為「東非最大貧民窟」的基貝拉看看,這裡是窮困的深淵。稠密破舊的鐵皮屋像一塊反覆結痂的傷疤長在了離「東非最繁華現代商業綜合體」GTC(中航國際內羅畢環球貿易中心)僅有三十分鐘車程的地方。開車送我們的當地司機在行駛到基貝拉的路程時滿臉恐懼,他強調必須把窗戶搖起來,原因是這裡太容易發生搶劫事件,開著車窗就有人會把手伸進去搶奪。肯亞街邊在肯亞,超市以外的蔬菜、水果都是按個來賣,因為大部分人買不起更多,只能是今天買一個西紅柿,明天買一個洋蔥。在一個蔬菜分發倉庫裡,我詢問了價格,打開國內某會員超市比對了一下,如果按照公斤折算,這裡的蔬菜價格與國內無異,那天的洋蔥價格甚至更高一些。通貨膨脹和物資的有限,讓這裡大部分的當地人生活仍然捉襟見肘。肯亞的水果店此外,肯亞的商業氣氛比埃塞俄比亞鮮活可親得多。儘管肯亞5000多萬的人口規模,遠不及衣索比亞的一半。但人均GDP水準超衣索比亞接近1,000美元,普工月收入約在1,000元人民幣左右,它即將在2025年成為東非最大經濟體。肯亞曾是英屬殖民地,從右舵靠左開車到法律體系全部延續了英國習慣與制度,英語是官方第二語言。由此帶來不少英語世界的機會。例如產生英文外呼、遊戲代打產業,因人工低廉,頗受歡迎。尤其是,無論聯合國、NGO組織或歐美公司非洲總部都喜歡設在肯亞首都內羅畢,因此沉澱了一批高消費的歐美商務人群,促進產生多元化高端服務能力,有「非洲矽谷」之稱。內羅畢擁有70多所國際學校就是一個縮影。此外,四季如春的氣候、舉世聞名的馬賽馬拉國家保護區動物大遷徙、作為非洲最大的鮮花出口國的鮮花資源,使得肯亞的旅遊業頗為興盛,7—9月的旅遊旺季,客群爆滿。考察團觀看動物遷徙2024年中國赴肯旅客數量超9萬人次,較2023年成長47.4%,創下新高,2025年預估將突破10萬人次。美英的遊客數量更是這個數字的兩、三倍。所以,內羅畢的房地產發展頗為繁榮,有個中國人對我透露: 「這裡租售比很高,基本十年就可以回本。」具體來說,市中心的房價在8000—10000 人民幣/平方米,頂級的住宅能到一萬五六,而三居室公寓月租是六千人幣左右,頂級公寓則更貴。不少中國人在這裡賣樓花創業,不少中國外派員工會買房置業,各種大小機會使肯亞聚集了2—3萬中國人之多,數倍於埃塞俄比亞,而這只是官方公佈的數據,實則可能更多。在這裡,可以吃到道地的徽菜、川菜、粵菜。肯亞的主要收入來自農牧、旅遊,工業基礎同樣薄弱,但是比起埃塞俄比亞則完善得多,基本的生活所需製造在國內基本能完成,中國的傳音、森大等企業在肯尼亞均設有工廠,生產從手機、三輪車、瓷磚到紙尿褲等各種產品。繁忙的工廠用中國的製造能力在這裡做一個當地品牌也有不少成功者,比如一個中國人在當地做了一個電視機品牌Vitron,43吋的價格已經打到了1000人民幣左右,“在當地,海爾、海信可能都打不過它。”一群鮮活的中國年輕創業家尤其讓我記憶深刻。一位從麥肯錫辭職的女孩在肯亞創業種田、賣菜,現在已經是肯亞最大的蔬菜採供平台。她的故事裡有從三萬英呎降落到地頭的決心,也有凌晨三點跟著火車去賣菜的勇氣。一位新疆女孩從懵懂被公司外派到肯亞,到輾轉到外資園區任職學習更多的跨國經營經驗,她說我想做一座橋樑,在中國和肯亞之間。她說,最大的難處是孤獨,最能幫助成長的也是孤獨,但我看到的是她的義無反顧。陪著我一起做拍攝訪問的姑娘和她男友是兩個90後,一個在肯亞做企業服務,一個在肯亞做廣告行銷。 「國內父母能幫到的太多了,我想來一個遙遠的地方靠自己。」在這群年輕創業家之前,還有一群中國創業家在此紮根。前華為員工楊濤2014年在內羅畢創立了有非洲版「淘寶」之稱的Kilimall,目前每日訂單在20000+,24小時出貨率99.95%。已經實現損益平衡。kilimall倉庫新華社曾經的一個外派記者徐暉,放棄金飯碗在肯亞紮根創業,成立了金獅集團,生產紙張、電池等生活必需品,同時涉足地產等產業,成為在非的成功企業代表。在此之前我很難想像會有這麼一批人選擇在遙遠的非洲創業。我試著想找出他們在這裡創業的原因,零散中找到一些共通點。例如,肯亞當地四季如春的氣候讓許多人更願意長期生活;作為聯合國環境署、氣候署的總部,以及許多跨國企業的非洲總部所在地,肯亞的國際化程度相對較高,商業氛圍濃厚,活躍度更高,這些培育了創業的土壤;此外,基本工業的相對完善為創業提供了比較好的基礎。3. 未必是中國“後花園”,但可以是企業及人生中繼站近半個月時間的訪問過後,相較於以前我對非洲的朦朧模糊看法,一些判斷也漸漸清晰起來,供大家參考。◎ 首先,非洲很難成為下一個東南亞。這段期間,我們造訪了衣索比亞工業部、投資局。如果對比東南亞國家相關部門,一個明顯的差異現像是,東南亞國家的經濟部門官員基本上能夠把政策條件說得非常清晰,每個官員都可以報出相關準確數據。但是,在埃塞俄比亞,他們只能對著PPT模糊地講一講,報不出清晰的數據。原因並非不專業,更多是政策不穩定下導致的不清楚實情。客觀層面來說,衣索比亞和肯亞這兩個國家都面臨著同樣的一些困局。依賴農牧業、工業基礎薄弱、政策不確定、政府腐敗、外匯緊缺、通貨膨脹等,雖然在勞動力、關稅等方面具有一定的優勢,但是缺點的製約明顯,這一輪中資企業的供應鏈海外重建,非洲能承接的很可能是一批勞動密集型的基礎產業,很難像東南亞一樣可以承接較全的產業鏈。非洲國家的發展常常是動盪式的發展,因為不同領導者的上台導致政策反覆變化,加上一些內部的衝突,容易遇到「一夜回到解放前」的尷尬局面,相較而言,東南亞國家總體上是屬於螺旋式發展,可預期性更強。◎ 其次,非洲可以成為中國企業和創業者很好的中轉站。無論在衣索比亞或肯亞,出海的中國人主流是兩類,一類是大企業的海外區域負責人,一類是基礎產能的製造者。前一類人的出現,源自於非洲龐大的人口市場以及物資的緊缺,從醬油到汽車,非洲是一個不可忽視和放棄的市場。而後一類人更值得我們關注,這是一批在國內其企業往往被認定為是「落後產能」的企業家,但處於非常原始的市場和極其廉價年輕的勞動力市場,它們實際上是「先進產能」。在國內這一批創業者的知識結構與商業能力無法支撐他們順利轉型升級,在非洲卻仍能穩健地獲得一份還算可觀的營收。淘汰與急需之間,需要變換的不是能力,而是市場。就如一位大廠非洲主管跟我所說,在非洲,每個時代都有富豪或成功的企業家,但跟國家GDP發展關係並不大。所以,無論窮國還是“富國”,總是有賺錢的機會,可以找到安頓一時、平穩落地的人生中轉站。當地企業的倉庫◎ 第三,在非洲,先紮根、再發展是普遍的生存發展法則。我們會發現不少非洲中國企業的發展特色是:做好一塊業務後,會橫向發展其他的業務。非洲總人口超14億,一個看似龐大的市場,但卻足足有54個獨立國家,是世界上國家數量最多的大洲之一,這也意味著,這只是一個看似龐大的碎片化市場。這些分散的國家有不同的文化、宗教、歷史、政體、經濟水平、基礎設施、國家政策,導致難以連成一片或用一種商業模式打通,需要精細的本地化運作才能站穩腳跟。那也意味著,每個國家的市場天花板都較低,你要重新開拓一個國家,同在一個大洲,依然需要從頭開始。並且要排除掉一部分政局極不穩定和安全的國家。同時因為經濟的相對落後,消費力有限,進一步降低了單一產品的市場天花板。例如,如果你要在衣索比亞做醫療相關的產業,除了需要跟印度、歐美企業競爭之外,最大的瓶頸是這個國家有限的消費力。所以我們會看到兩個很有趣的現象:1.一個產業很難容納很多家企業同時並存,在這裡沒有二、八法則,只有一二三法則。這也印證了這次考察很多非洲企業家的回饋:你要進入非洲很難,但是你紮根以後,別人想進去也很難。所以在這裡,可能需要上演的是競賽遊戲,誰先進去誰先佔領誰就贏了80%。2.許多紮根下來的企業,均選擇橫向發展而非縱向深挖。這似乎與我們管理學這些年反覆論證的「多元化發展陷阱」形成了悖論,但是在非洲這個市場,這卻是行之有效且不得不為的。在我們訪談的大部分紮根下來的企業,基本上都在主營業務之外涉足了其他業務,如建築、工業地產等等,而被稱為“非洲之王”的森大,業務範圍從紙尿褲、洗衣粉一直到五金、陶瓷,而以手機起家的傳音,則在非洲賣起了兩輪、三輪電動車。在行程考察結束之際,同行的兩位企業家,一位在我們離開後繼續留下來考察鋼鐵市場,在來非洲之前,她想的是看看動物然後回去帶娃躺平,因為鋼鐵業國內實在太捲了。我回國以後她傳訊息,說:卓老師,我決定了,繼續幹,在非洲幹,我已經在動員團隊了!另一位則是回國就開始約見出海非洲的國內企業家,“要深入再聊聊非洲的機會”“非洲讓我重新有了創業的熱情”。這就是非洲的魅力,一塊原始、混亂、充滿活力的大地。這也是我們考察的意義,看到不一樣的世界,發現不一樣的機會。(吳曉波頻道)
電動車何以在“窮國”狂飆?
全球電動化轉型的速度,遠超預期。作為全球人均收入最高的國家之一,挪威擁有全球最高的電動車普及率。根據彭博社的資料顯示,2024年,挪威近90%的新購車輛為電動車。然而,正當人們把視線聚焦在發達國家的電動車市場時,許多開發中國家正在悄然迎來電動車的爆發式增長,電動車普及率緊隨挪威之後的是新加坡、衣索比亞和尼泊爾。新加坡向電動車的轉型並不令人意外,該國平均收入較高,再加上政府的激勵政策以及日益完善的充電網路,降低了購買與車輛充電的難度。但如今,當衣索比亞出台全球首個燃油車進口禁令,尼泊爾以76%的新車電動化率創下新紀錄時,不由得讓我們思考:這兩個GDP總和不及挪威十分之一的國家,為何在電動車的普及方面遠超許多開發中國家?1 尼泊爾:能源危機催生電動革命尼泊爾的電動化轉型,很大程度上是被一場能源危機“逼”出來的。2015年,印度對尼泊爾實施經濟封鎖,切斷石油供應,這對嚴重依賴進口燃油的尼泊爾來說猶如一記重創。這場危機讓尼泊爾深刻認識到,過度依賴進口燃油,不僅在經濟上負擔沉重,更對國家安全構成巨大隱患。面對危機,尼泊爾政府開始尋求破局之道,一系列極具顛覆性的政策創新應運而生。一方面,大幅提高燃油車進口稅,稅率飆升至180%,讓進口燃油車價格變得極為昂貴;另一方面,對電動車則給予極大的政策優惠,最高可達40%的關稅減免。這一高一低的稅率設定,瞬間改變了市場的經濟邏輯,消費者在購車時不得不重新權衡利弊。與此同時,尼泊爾充分發揮自身的能源優勢。尼泊爾境內多山,水力資源豐富,水電在其能源結構中佔比高達100%。政府以此為依託,大力投入充電基礎設施建設,在全國範圍內鋪設充電網路,讓電動車充電變得更加便捷,並且通過優惠電價政策,將電動車的使用成本降低至燃油車的五分之一。這一系列政策與資源的協同發力,使得尼泊爾在電動車領域走在了許多發達國家的前面。到2024年,尼泊爾新車市場中電動車的佔比高達76%,且電動車佔新購商用車的50%。尼泊爾政府計畫到2025年實現電動汽車銷量佔私人乘用車25%的目標,併力爭到2030年將這一比例提升至90%。2 衣索比亞:禁燃油車進口,電動化突飛猛進衣索比亞的電動化之路展現了另一種大膽且具有遠見的嘗試。2024年,衣索比亞實施了全球首個燃油車進口禁令,這一舉措看似充滿風險,實則深刻反映了該國的現實需求。作為非洲人口最多的國家之一,衣索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長期面臨著嚴重的空氣污染問題,老舊燃油車的尾氣排放是其中的主要源頭。而燃油的進口不僅對環境構成壓力,也嚴重消耗了國家的外匯儲備,燃油進口占據了衣索比亞外匯支出的約30%,成為經濟發展的沉重負擔。在此背景下,衣索比亞政府決定通過立法徹底切斷燃油車的進口管道,全面推進交通的電動化。這一“斷後路”的大膽嘗試,迅速在市場上產生了效果。衣索比亞政府的官方資料顯示,當前該國約有8.3%的車輛(約10萬輛)為純電動汽車,這一比例使其在非洲國家中遙遙領先。衣索比亞設定的2030年50萬輛電動車上路目標,從當前的市場推進節奏看,正展現出相當明確的可達性。這種由政策強力驅動的轉型加速度,與歐美市場形成了鮮明對比。儘管歐美早於數年前便提出2035年全面禁售燃油車的規劃,但從當下的落地進度與市場反饋來看,其政策願景與現實推進之間正在拉開差距。3 中國電動車產業的全球機遇深入探究尼泊爾和衣索比亞的電動化轉型歷程,會發現它們背後有著共同的底層邏輯。這兩個國家都沒有遵循傳統的“先富後綠”發展路徑,而是將電動化視為重塑國家能源安全、提升發展自主性的戰略工具。尼泊爾利用關稅政策,巧妙啟動本國水電優勢,將資源轉化為市場競爭力;衣索比亞則通過禁令,倒逼國內產業向電動化方向轉型,以政策力量推動市場變革。本質上,它們都是通過制度創新,來彌補自身經濟發展水平的短板,打破了電動化處理程序完全依賴GDP的固有認知。而隨著越來越多的開發中國家在電動化轉型的處理程序中一路“狂飆”,中國的電動車產業無疑扮演了關鍵角色。尼泊爾《加德滿都郵報》8月11日的報導揭示了當地電動車市場的變局:曾佔據主導地位的印度電動車,正被中國車企逐步擠出舞台中央。在2024至2025年,尼泊爾全年售出的16701輛電動車裡,中國品牌以 13338 輛的銷量拿下79.86% 的市場份額,不僅甩開印度品牌等競爭對手,更以絕對優勢重塑了當地電動車市場的結構。中國企業不僅擁有強大的電動車製造能力,而且具備價格競爭力,這使得中國電動車在許多開發中國家的市場中成為消費者的首選。在東南亞、非洲及拉丁美洲等國,中國電動車憑藉其高性價比和充足供應,正迅速佔領市場份額,並可能超越西方發達國家,成為全球電動車發展的“領跑者”。中國作為全球最大的電動車生產國,不僅為這些國家的快速轉型提供了堅實的供應保障,更在全球綠色交通的未來發展中具備巨大的合作空間。未來,通過開展本地組裝合作、協同制定優惠政策、提供技術援助和融資支援等方式,中國可以幫助尼泊爾、衣索比亞等國家進一步強化電動車產業基礎,推動綠色交通在這些國家走得更穩、更遠,實現互利共贏的綠色發展新局面。 (汽車商業評論)
一個中國人,為何成了“衣索比亞工業之父”?
2017年,在非洲,一首《團結就是力量》在6000名工人中迴蕩。滿臉汗水、皮膚黝黑的衣索比亞青年,站在一座現代化工廠裡,合唱著這首中國人耳熟能詳的紅歌,歌聲嘹喨、整齊劃一。● 圖片來源:央視紀錄片《輝煌中國》那一刻,這個世界上最不發達國家之一,突然有了希望的回音。很多人不明白:為什麼是這首歌?為什麼在這裡唱?而所有的答案,都指向同一個中國人。他叫#張華榮,#華堅集團 董事長——一個把鞋子賣到全世界的“中國女鞋教父”。● 張華榮如今,他更是被衣索比亞人尊稱為“衣索比亞工業之父”,用行動將數萬非洲人從“地獄”中拉了出來,讓他們第一次相信:團結,真的可以改變命運。逆境中崛起張華榮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非洲人稱為“改變命運的人”。更沒想到,自己做出的鞋子,能被穿在美國、歐洲、非洲各地女人的腳上。那些他曾經連名字都念不順的國際大牌——Coach、Gucci、Guess,如今卻紛紛向他下單。可這樣一個“中國女鞋教父”,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家孩子。1958年,張華榮出生在江西南昌縣麻丘鎮厚溪村,一家人靠種田度日。那時候全國鬧糧荒,張華榮喝的是米湯,吃的是野菜,連溫飽都成問題。家裡實在供不起他讀書,初中沒讀幾天,就不得不輟學回家幹農活。他不服氣。窮不是錯,但一輩子窮,就太不甘心了。他20歲當兵,23歲復員回鄉,先後幹過木工、補鍋匠、油漆匠,擺過小攤,販過菜籽,只為擺脫種田的命運。● 1978年,張華榮(前排中)參軍前與家人合影留念張華榮只有一個想法:“我要讓家人過得好一點”。就是這個樸素的目標,成為了他一生拚命向前的驅動力。1983年,張華榮靠販賣菜籽賺了幾百元,這在當時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次年,他敏銳地嗅到商機,跑到浙江販鞋回江西賣,積累了第一桶金。但他不滿足於倒買倒賣,覺得來回販鞋太麻煩,不如自己做。1984年下半年,他和家人東拼西湊了4000元,買了3台縫紉機,雇了8個農村婦女,辦起了“南昌縣麻丘厚溪青春鞋帽廠”。這家小作坊每天生產20多雙“北京布鞋”,在江西國營鞋廠林立的環境中,成為第一家“吃螃蟹”的民營鞋廠。● 創業初期的南昌麻丘厚溪青春鞋帽廠創業初期,靠一股子倔勁和對獨立的渴望,張華榮硬生生闖出了一條路。到1991年,他的“南昌華榮鞋廠”已有200多人,資本超百萬,完成了原始積累。一場誘人的機遇,也在這時擺在他面前。化危難為機遇1992年,一個自稱來自香港的台灣商人找到張華榮,提出合作成立“江西華堅有限公司”。“華”取自張華榮的名字,“堅”來自對方。兩人一拍即合,張華榮滿懷期待地投入資金,購置機器、擴建廠房。然而很快發現,對方既不出資,也不帶訂單,純屬空手套白狼。工廠規模擴大到560人,佔地5000平方米,卻沒有訂單支撐。● 華堅集團到1994年,張華榮虧得一塌糊塗,債台高築。供應商堵門,工人三個月沒發工資,張華榮蹲在贛江邊抽悶煙,差點跳下去。“那時覺得,自己就像鞋底的一塊廢料,毫無價值。”可家庭的責任感,像一記重錘,把他拉回現實。他撿起老本行,通過江西輕工業公司接外貿訂單,重新做外銷。這次,他更加謹慎、更加嚴格:每一單都親自把關質量、價格和交期,不允許有絲毫馬虎。兩年的時間,他又重新賺回了大筆資金。這場危機讓他學會了謹慎,也讓“華堅”這個被“騙”出來的名字,成了他日後征戰商海的旗幟。1992年,鄧小平南巡講話點燃了全國的創業熱潮。東莞鞋業飛速發展,張華榮決定南下廣東,帶著幾十萬元和80名江西老鄉闖蕩東莞。他盤下一家倒閉的台資鞋廠,成立了東莞華堅鞋業有限公司,專注女鞋代工(OEM)。這一步,堪稱他人生的轉折點。在江西他們做的是布鞋,東莞要的卻是女鞋。初來乍到,華堅缺乏管理人才,訂單不穩,全靠張華榮奔走打拚,仍是難以為繼,負債纍纍。1997年底,張華榮的生活陷入絕境,甚至想逃往俄羅斯。他打定主意——倒台了就去坐牢,或跳樓自殺,一了百了。可在此之前,他還要帶領華堅再拼一把。就在這時,機遇悄悄降臨。世界著名的鞋業貿易商派諾蒙找到張華榮,第一筆就開出30萬雙的大訂單,欲扶植華堅打破台灣企業壟斷。這筆訂單拯救了華堅。憑藉過硬的品質,最佳化生產,承接國際品牌訂單,華堅逐步成長為全球中高檔女鞋製造龍頭。● 川普女兒伊萬卡旗下女鞋品牌就是華堅鞋廠代工的2002年,張華榮響應國家“中部崛起”戰略,將產業回遷贛州。投資5億元建設贛州華堅國際鞋城,設立24條生產線,吸納1.3萬名員工,其中380人為殘疾人。● 贛州華堅國際鞋城他設立“殘疾人自強班”,為殘障人士提供就業機會,推動產業升級,建立世界鞋業總部基地,吸引200多家企業入駐。到2008年,鞋城年產量1000萬雙,被譽為“中國女鞋教父”的張華榮,也真正站上了行業巔峰。在中國的成功是張華榮的輝煌起點,2011年,衣索比亞總理的一句話,讓張華榮有了更宏大的願景。非洲開新篇2011年,時任衣索比亞總理梅萊斯訪問東莞,邀請張華榮等企業家赴衣索比亞投資。但當地工業基礎極其薄弱,原材料多需從中國運來,運輸成本高昂,多數企業放棄,唯獨張華榮懷揣著推動中埃合作的信念,決定冒險一試。梅萊斯真誠地表示:“我們會傾全國之力幫助你,一起解決這個問題。”三次會面、一次兩小時的晚餐後,張華榮看到埃塞俄比亞的廉價勞動力和豐富皮革資源,更看到當地人對幸福生活的渴望。張華榮深受感動,決定賭一把:“不成功,損失我們能承受;成功,就開闢一條新路。”放眼望去,這裡47%的男性和31%的女性都是文盲,大量的女性和兒童穿著破衣爛衫,連基本生活都得不到保障。窮苦、困頓、飢餓,幾乎與張華榮的過去如出一轍。他們極其期待華堅入駐,為埃塞俄比亞提供大量就業崗位。張華榮放出豪言:“10年內在埃塞俄比亞投資20億美元興建戰略基地,帶動10萬個就業崗位!”2012年,他響應“一帶一路”倡議,投資32億美元建設華堅國際輕工業城,佔地137公頃,計畫每年創造20億美元的出口收入,帶動中國製鞋業集體“走出去”。● 衣索比亞華堅國際輕工業城華堅投產三個月後,當地鞋類出口貿易額就翻了一番,皮革出口增長57%。到2014年,工廠實現了1500萬元人民幣利潤,也創造了非洲最窮的國家之一製造世界頂級美國女鞋的奇蹟。● 圖片來源:華堅集團官網在華堅落地之前,衣索比亞的製造業幾乎是一片空白——工業產值佔GDP不到5%,基礎設施薄弱,大量年輕人失業,靠農業和援助過活。最重要的是,工人效率低下,許多企業看過之後搖頭離去,而張華榮卻毅然留下,成為第一個將完整製鞋產業鏈帶入埃塞俄比亞的中國企業家。為了建廠,他幾乎把所有國內利潤再次投進非洲,歷時數月協調通關、運輸、選址與招工;為了適應當地文化,他專門設立培訓班,請中國技術骨幹手把手教埃塞俄比亞工人如何裁皮、縫合、檢驗。最初的幾個月,鞋子的合格率低得可怕,有時一條流水線做一整天,只能出一兩雙合格品。● 衣索比亞工人的“效率只有中國工人的一半甚至更低”但張華榮沒有抱怨,更沒有撤退,而是堅持改工藝、做培訓、提效率。為此,他親自駐紮在工廠,與工人一起吃飯,開早會,甚至在深夜和管理團隊逐條分析產線問題,確保每個環節都能落地。● 張華榮與工人一起吃飯漸漸地,效率上來了,質量穩定了,訂單也多了起來。當地人第一次在自家土地上看到“出口美國”的高級女鞋,第一次在工廠裡拿到可以養家餬口的工資,從前連溫飽都難以保證的埃塞俄比亞工人,第一次對“工業”有了真實的認知。● 在衣索比亞,一名普通製鞋工人的起薪約為40-50美元每月。圖片來源:中國日報網不僅如此,張華榮還幫助當地政府制定勞工標準、改進基礎設施,帶動了整個皮革、物流、機械維修等多個相關行業的發展,直接和間接提供了數萬個就業崗位。正是這種“授人以漁”的深度參與,讓埃塞俄比亞政府意識到,這不僅是一家企業在投資,而是一個產業、一個體系在重塑國家未來。2017年,衣索比亞政府鄭重授予張華榮“埃塞俄比亞工業之父”稱號。這已經不僅僅是一種榮譽,而是來自一個國家的崇高致敬。同年,央視紀錄片《輝煌中國》也聚焦了張華榮和華堅的非洲故事。影片中,上千名非洲工人齊聲合唱《團結就是力量》,一時間在國內外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在那個西方媒體對中國企業普遍持懷疑和批判態度的時期,華堅卻難得獲得了多家西方媒體的肯定,被譽為“中國改變對非洲投資方式”的典範。張華榮的工廠讓埃塞俄比亞工人臉上綻放笑容,宛如上世紀90年代東莞的工廠場景。“我可以這樣說,他就是我們第二個爸爸。”一位當地員工如是說。● 圖片來源:央視紀錄片《輝煌中國》一條跨越非洲的中國路張華榮的全球化視野不止於埃塞俄比亞。2024年9月,肯尼亞內閣首席部長兼外長穆達瓦迪與張華榮會面,探討進一步佈局非洲市場。● 穆達瓦迪與張華榮張華榮提出“中國產業,非洲製造,全球市場”的戰略,計畫到2030年解決非洲10萬就業崗位。如今,坐落於衣索比亞奧羅米亞洲的華堅國際輕工業園,已逐步發展為一個集“生產製造、物流倉儲、人才培訓、生活配套”於一體的綜合性園區。園區不僅承載華堅集團的製鞋主業,更吸引了來自中國的服裝、電子、五金、新能源等多個領域的企業入駐,形成了跨行業的中國產業叢集。目前園區內已有超過20家中國企業落地,是中國在非洲最早、規模最大、功能最齊全的民營輕工業平台之一。預計未來5年,入駐企業將突破100家,帶動10萬以上就業崗位,為埃塞俄比亞打造“非洲製造”的新標籤。在埃塞俄比亞深耕幾十年,張華榮發現,當地的問題遠不止是缺工作。很多工人上下班靠走路,城市連像樣的公車都沒有,更別說電動車了。可他也看出來,非洲陽光強,電費便宜,其實特別適合搞新能源。這些年,華堅已經有了一套成熟的基礎設施,中國新能源汽車這幾年技術成熟,價格也壓下來了。於是,他決定幹一票大的:讓中國的新能源車,也在非洲紮下根來。2024年11月,張華榮拿到了衣索比亞發給外資企業的第一張新能源汽車進口牌照,興奮到一整夜睡不著覺。對他來說,這不只是賣車那麼簡單,而是中國新能源車正式開進非洲大陸的重要一步。張華榮沒打算只當個“中間商”,而是要把整個新能源的產業鏈都帶到非洲來。車在那裝、去那修、電從那來、怎麼充,他都想好了。組裝廠就設在輕工業園區,旁邊還要建充電樁、儲能站,連售後維修點也要一起配好,建構一個“從組裝到銷售、從配套到服務”的全鏈條新能源生態系統。● 衣索比亞總理阿比·艾哈邁德·阿里(右)試駕華堅汽車。圖片來源:華堅集團官網今年4月,華堅和中國廣汽集團簽了合作協議,拿下廣汽品牌在埃塞俄比亞的總代理。一個月,廣汽的“AION Y”純電動車就開進了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成為第一批進入非洲市場的中國智能電動車。接下來,不光是廣汽,可能還有更多中國車企會通過華堅這個平台,把中國製造真正開到非洲人的生活裡。從穿在腳下的鞋,到跑在路上的車,張華榮一步一步,把一門小生意,做成了一條改變非洲、聯通世界的中國路。張華榮的故事,遠不止商業成功的數字。他提筆寫下的“為社會而生存,為行業而努力”,不僅是華堅的靈魂,也是他對自己的最高要求。在全球經濟充滿不確定性的今天,真正的企業家,不僅要抓住機遇,還要創造機遇;不僅要追求利潤,還要為社會帶來價值。華堅的未來,仍在張華榮的運籌帷幄中繼續延伸。從東莞到贛州,再到非洲,他的征途未有窮期。 (最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