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協議
美國的第51個州?日本網民天塌了
當地時間7月22日,川普對著鏡頭笑得滿臉褶皺:“這是美日歷史上最大的交易,在我的領導下,我們讓日本低頭了!”這份被川普稱為“大贏特贏”的協議,規定美國對日本商品徵收15%的“對等關稅”,日本則需向美國砸下5500億美元投資,還得敞開國門接納美國汽車、大米等長期被保護的商品。這個消息讓大洋彼岸的日本輿論瞬間炸開了鍋。日本網民在推特上刷爆“#石破茂辭職”的話題,有人怒摔鍵盤:“40年前的廣場協議還沒讓我們緩過來,現在又被美國扒層皮,這屆政府是要把日本賣光嗎?”熟悉川普的人都知道,“極限施壓”是他的招牌動作。早在2018年,他就對我們發動貿易戰,動輒加征關稅;對歐盟,則威脅要對汽車加稅,逼得歐洲不得不開放農產品市場。這次對日本,他的套路如出一轍——先放狠話,再擺架子,最後逼著對方簽下“城下之盟”。據美國商務部透露,談判從今年3月就已開始,但始終卡在兩個核心問題上:一是關稅對等,二是日本對美投資規模。川普多次在公開場合嘲諷日本“佔盡美國便宜”,甚至暗示要“重審美日安保條約”,用軍事同盟關係施壓。日本首相石破茂起初還嘴硬,稱“絕不會做損害國民利益的讓步”,但隨著川普團隊放出“要對日本汽車加征25%關稅”的狠話(日本汽車佔美國進口車的30%,每年出口額超500億美元),石破茂政府終於扛不住了。“5500億美元不是小數目,相當於日本全年GDP的10%。”日本有位經濟評論家算了筆帳,“更狠的是美國要抽走90%的利潤——這意味著日本企業投錢、擔風險,最後錢卻大多進了美國口袋。”而15%的關稅,覆蓋了日本的電子元件、精密儀器等優勢產業,僅電子元件一項,每年就會讓日本企業多繳至少80億美元稅費。日本網民之所以反應激烈,是因為這段新協議太像1985年的“廣場協議”了——同樣是美國施壓,同樣是日本被迫讓步,同樣可能讓經濟“大出血”。1985年的日本,正處在“巔峰時刻”:GDP佔全球15%,汽車、家電橫掃美國市場,東京房價甚至能買下整個美國。但美國看著眼紅了——當時美日貿易逆差突破400億美元,美國製造業哀鴻遍野。於是,美國拉著英、法、德,在紐約廣場飯店逼日本簽協議,核心只有一條:讓日元升值。日本當時的首相中曾根康弘起初抵死不從,但在美國“不簽就加稅”的威脅下,最終低頭。協議簽訂後,日元對美元在短短3年內升值50%:1美元從兌換240日元變成120日元。這對依賴出口的日本來說,簡直是釜底抽薪——豐田汽車出口成本飆升,被迫漲價,在美國的銷量暴跌30%;索尼等電子企業利潤腰斬,只能裁員自保。更可怕的是後續連鎖反應:為了對衝出口下滑,日本央行瘋狂放水,利率降到0.5%。錢太多了,大家就去炒房、炒股——東京一套公寓的價格能買下美國加州一棟別墅,日經指數從1985年的1.3萬點漲到1989年的3.9萬點。但泡沫終究會破,1990年股市崩盤,房價暴跌60%,無數家庭一夜返貧。從此,日本進入“失去的30年”:GDP增速從年均5%跌到1%,年輕人找不到工作,老年人不敢退休。“廣場協議是美國給日本下的毒,現在川普又來灌第二碗。”日本歷史學者山崎正和在採訪中直言,“40年前我們丟了經濟主動權,40年後連僅剩的產業保護都保不住了。”這次協議中,日本最痛的讓步,莫過於向美國汽車、大米等商品開放市場。這兩個領域,恰恰是日本經濟的“命根子”和“紅線”。日本汽車產業貢獻了全國8%的GDP,養活了500萬從業者。長期以來,日本對進口汽車徵收10%的關稅,而美國對日本汽車的關稅僅2.5%,這讓日本車企在本土市場幾乎壟斷——豐田、本田、日產的市佔率加起來超過90%。但根據新協議,日本要在3年內將美國汽車關稅降到0,同時取消“技術壁壘”(比如放寬美國車的安全認證標準)。美國商務部預估,這將讓福特、通用等車企在日本的銷量翻3倍,直接衝擊日本車企的本土利潤。農業更是日本的“禁區”。日本大米自給率高達95%,但價格是國際市場的5倍——這背後是政府對農民的高額補貼和嚴格的進口限制(關稅曾高達778%)。如今協議要求日本每年進口美國大米100萬噸,相當於日本年產量的15%。“美國大米價格只有我們的三分之一,一旦進來,日本農民全得破產。”北海道稻農松本健太急得直跺腳,“政府這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消息傳到日本當晚,推特上的“#石破茂賣國”話題閱讀量突破5億。有網民貼出1985年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簽字的照片,配文:“歷史重演,但這一次更丟人——中曾根至少還保住了部分產業,石破茂是雙手奉上!”還有人曬出日本國旗被塗鴉的圖片,寫著“美國的第51個州”。川普之所以吹噓“大贏特贏”,是因為這筆協議恰好戳中了美國的“痛點”。當前美國經濟正處在“高通膨、低增長”的泥潭:6月CPI同比上漲3.2%,製造業PMI連續5個月萎縮,失業率雖低,但多集中在低收入行業。5500億美元的投資,將主要流向美國的半導體、新能源、基建等領域。美國商務部稱,這能創造50萬個就業崗位,其中半導體工廠就佔20萬——而半導體正是美國想和中國“脫鉤”的關鍵領域。至於“90%利潤歸美國”,則源於協議中的“優先採購條款”:日本企業在美投資的工廠,必須優先採購美國原材料,利潤需先用於在美國的再投資,剩餘部分才能匯回日本。從二戰後到現在,美日同盟一直是“經濟依附+軍事保護”的模式:日本靠美國市場發展經濟,美國靠日本駐軍維持亞太霸權。但這次協議,讓這種平衡出現了裂痕。日本輿論開始反思:“我們每年給美國交50億美元軍費(駐日美軍經費的70%由日本承擔),現在還要再送5500億,換來的卻是關稅和市場被搶,這同盟還有意義嗎?”甚至有右翼媒體呼籲“重新考慮安保條約”,認為“與其被美國吸血,不如尋求自主”。但短期內,日本似乎別無選擇。軍事上,日本的導彈防禦系統依賴美國,海軍艦艇的核心技術(如宙斯盾雷達)掌握在美國手裡;經濟上,美國仍是日本最大的出口市場之一。正如日本前外相岸田文雄所說:“對美國說‘不’,需要實力,但現在的日本還沒這個底氣。”40年前的廣場協議,讓日本從“經濟巨人”淪為“停滯的優等生”;40年後的這份新協議,會不會成為壓垮日本經濟的又一根稻草?至少從日本網民的憤怒裡,我們能看到一個事實:被美國“薅羊毛”的日子,日本人已經忍夠了。而川普的“勝利”,或許只是暫時的——當盟友的信任被耗盡,美國的霸權根基,也終將動搖。 (戎評)
日本再次獻祭,美債最終以日債崩潰買單,廣場協議2.0來了?
據環球時報消息報導,日本美國計畫在G7財長與央行行長會議後的5月23日舉行第三輪日美關稅談判。然而5月20日,日本20年期國債拍賣遭遇史詩級崩盤,讓全球市場倒吸一口冷氣。投標倍數暴跌至2.5倍,創2012年以來最低,尾差飆至1.14,打破1987年“黑色星期一”股災紀錄。在過去幾年中,日本一直努力阻止日元貶值,如今日元崩盤:20年期收益率沖上2.611%(2000年以來最高),40年期國債更是以3.591%的收益率刷新歷史峰值。這場危機不僅暴露了日本央行政策的兩難,更可能成為全球債市“車諾比時刻”的導火索。“全球最大泡沫”市場崩盤日本國債這次崩盤並非偶然,自日本2024年啟動量化緊縮(QT)以來,其央行每月購債規模從5.7萬億日元降至5萬億,但市場早已嗅到危險訊號——央行持有的國債佔比仍高達52%,而國內壽險公司等傳統買家卻在拋售長債避險。日本央行此刻如同被架在炭火上的秋刀魚。 若堅持QT計畫(目標2026年購債規模降至2.9萬億/月),國債收益率可能繼續飆升。在這個情況下,日債收益率每上漲0.5%,持有者的賬面損失將達58萬億日元,足以擊穿銀行資本充足率防線。更加致命的是,即使轉向重啟QE(量化寬鬆),後果同樣不堪設想。首相石破茂在危機爆發前夜公開承認:“日本財政狀況比希臘還要糟糕。 ”政府債務與GDP比率超250%,收益率每上升1%,利息支出將暴增50萬億日元——相當於日本全年國防預算的5倍。石破茂的擔心不是沒有來由的,因為目前市場恐慌的邏輯非常清晰,現在日本國債規模達約8.3萬億美元,一旦出現大規模拋售,持有日債的全球機構將被迫減持其他資產補倉。現在這場匯率危機也絕非日本的獨舞,這其中的連鎖反應最早要追溯於5月19日穆迪將美債評級從Aaa下調至Aa1。市場恐慌的邏輯美國作為全球最大的經濟體,美債評級也一直被視為全球金融市場的風向標,穆迪此次下調評級,背後反映的是對美國財政狀況和債務可持續性的擔憂。消息一出,美國國債市場率先受到衝擊,30年期美債收益率迅速突破 5%,10年期收益率也升至4.44%,美國政府、企業和個人的融資成本都會因美債收益的提高受到負面影響。美國國債市場的動盪,很快就波及到了全球其他金融市場,日本首當其衝,而在日債崩盤之下,德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單日暴漲31個基點,美債30年期收益率在5%關口反覆橫跳。過去20年,國際資本以0.1%利率借入日元,轉手買入5%收益的美債來賺取利差,現在這種套利交易的成本隨著日債收益率的飆升而上升。根據華爾街預測,若日債收益率再漲0.5%,國際機構的平倉規模將超過2008年雷曼危機。38年前的廣場協議,讓日元三年升值116%,直接刺破日本房地產泡沫。 如今,川普政府被曝推動“海湖莊園協議”,意圖通過關稅威脅迫使日元升值,複製當年收割邏輯。日本若再度屈服,製造業出口競爭力將遭重創;若反抗,則面臨美國“匯率操縱國”關稅打擊。耐人尋味的是, 2025年中美關稅和解協議中,中國首次寫入“對等反制權”,這或許解釋了為何日本成為危機第一張骨牌——當中美博弈進入新階段,夾縫中的日本正淪為大國角力的犧牲品。雖然現在中國持有美債規模已降至第三位,但日本的前車之鑑已經表明,單純減持美債還是不足以抵禦系統性風險,因此我們並不能完全放鬆警惕。5月20日的東京債市崩盤,或許會被歷史標記為全球債務危機的起點。 當美聯儲降息預期與日本央行政策困境碰撞,當美債信用裂痕遭遇日債流動性枯竭,這場醞釀多年的風暴正從太平洋西岸席捲全球。 唯一確定的是,在央行印鈔機與市場規律的終極對決中,沒有國家能獨善其身。 (中華元智庫)
對話鄭永年:川普逼中國簽下新版“廣場協議”幾無可能 | 新京報專欄
要建構、強化自己的現代產業體系,這是我們的經濟韌性所在。▲香港中文大學(深圳)公共政策學院院長、前海國際事務研究院院長鄭永年教授。圖/受訪者供圖川普關稅戰掀起的風暴,依然餘波未了。川普反覆調整的關稅政策,對國際貿易和地緣政治帶來的衝擊,各方尚在觀察。海關總署新聞發言人、統計分析司司長呂大良4月14日表示,近年來,中國積極建構多元化市場,深化與各方的產業鏈供應鏈合作,這不僅賦能了對方發展,也增強了我們自身的韌性。同時,中國內需市場廣闊,是重要的大後方。我們將堅定不移辦好自己的事,以自身的確定性應對外部環境的不確定性。4月16日,中國一季度經濟資料出爐。一季度GDP同比增長5.4%,增速高於去年全國5%的增速,也高於去年一季度5.3%的增速,在全球主要經濟體中名列前茅,延續了去年以來持續穩中向好、穩中回升的態勢。從歷史角度,如何看待川普這次的“對等關稅”?面對關稅戰,中國該如何鍛造自己的經濟韌性?就此,新京報對話香港中文大學(深圳)公共政策學院院長、前海國際事務研究院院長鄭永年教授。川普關稅戰衝擊比1930年代更嚴重新京報:從大歷史角度,如何看待川普這次的“對等關稅”?美國1930年代的《關稅法》導致了大蕭條,那麼此次川普“對等關稅”會導向何處?鄭永年:現在川普這個“對等關稅”,受到很多批評,包括美國國內的各個群體也在批評他。川普的“對等關稅”,包括前幾年發動的貿易戰,目的都是要解決美國內部的問題。那麼,我們首先要理解美國出現的問題怎麼來的。簡單地說,美國當下出現的問題,就是馬克思所說的資本主義周期性危機。川普發動關稅戰想來解決這些問題,但是他解決問題的方式,會不會導致出現類似1930年代的大蕭條,甚至走向戰爭,這也是人們所擔心的。因為很多事情一旦發生了,並不是川普本人或者美國一個國家所能控制的。1930年代,美國的《關稅法》導致了各個國家的反制,最後出現了更糟糕的局面。今天,川普的關稅戰是不是會導致大蕭條甚至世界大戰,我們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是非常危險的傾向,因為今天世界經濟的關聯度、互相依賴度,已經遠超1930年代。在1930年代之前,由於長時間都處於戰爭狀態,世界經濟沒有很大的關聯度。今天就不一樣了,今天世界各個經濟體之間的關聯度更高,互相依賴度更深,川普發動關稅戰的惡果,衝擊力可能遠比1930年代要高得多。而且,值得注意的是,1930年代,美國對亞洲的影響並不是那麼大,那時亞洲還處於世界經濟的邊緣地帶。但是現在,亞太地區是世界經濟的中心地帶,那麼川普關稅戰不僅正在對歐洲產生很大影響,也對包括中國、東盟等亞太地區經濟體產生著更大的影響。總體而言,川普的關稅戰,對世界經濟的衝擊會比1930年代更嚴重、更深刻。人們回溯歷史,由此產生擔心是非常有道理的。川普的關稅戰,更有可能是一種地緣政治戰爭,只是他通過經濟的方式來達到其目標。中國的經濟韌性要好於美國新京報:你曾提到,中美拼的是經濟韌性。今天剛公佈的資料顯示,2025年一季度GDP同比增長5.4%,呈現持續穩中向好、穩中回升的態勢。那麼,在關稅戰背景下,中國該如何鍛造、提升自己的經濟韌性?鄭永年:一季度的經濟資料可以說明很多問題。特別值得關注的是,一季度貨物貿易出口增長達6.9%。其中,中國對美國出口8304.5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5.6%。中美一直在打貿易戰,但為什麼從去年到今年一季度中國的對美出口還有那麼多呢?這是非常有意思的現象。在我看來,至少說明了三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中美兩國經濟上的互相依賴度很高,甚至美國對中國的經濟依賴度更高,很難在短時間內脫鉤;如果要強硬脫鉤,對兩國的影響都會很大,尤其對美國的影響。第二個問題是,儘管川普從第一個總統任期就在執行美國的“再工業化”,但是從美國的進口資料來看,“再工業化”實際上是失敗的,至少前八年是失敗的。第三個問題是,川普想把工業轉移到越南或者其他國家,實現近岸外包或者遠岸外包。現在看來,這個策略也是失敗的。因為,如果這個策略成功的話,那麼中國對美國的出口就不會有那麼多。川普現在力推“再工業化”,比他的上個任期甚至過去八年都更激烈、更厲害,但是基本上也不會成功,或者說失敗是大機率。過去八年,中國對美國的生意還在進行,但同時中國對其他地區的出口也在增加。這也體現了中國經濟的韌性。中國不打無準備之仗。川普發動關稅戰,我們是有準備的。不僅國家有準備,企業也有準備,尤其是長三角、珠三角、京津冀的企業,大家心裡早就有預期的。所以,我個人認為,從經濟韌性角度來說,中國現在的狀況遠遠好於美國。中國目前主要是面臨出口美國的幾千億貨物往那裡去的問題,但對美國來說,情況更糟糕,因為中國出口美國的都是民生經濟用品,對美國來說這些是中等技術以下的產品,而這些產品美國已經不生產了,不僅不生產了,而且是不會生產了,因為它沒有條件來生產。所以,川普想在國內生產這些商品,大機率會是失敗的。對美國來說,這是一種變相的“短缺經濟”。高通膨就是其表現形式。而中國,無論通過自己內部消費也好,或者是尋找海外市場也好,都可以解決“產品銷往那裡”的問題。尤其是,中國自己本身的市場就很大。中國不但是第二大經濟體,這些年還不斷向其他國家單邊開放,那麼其他國家也會向中國開放,中國跟其他國家、經濟體的貿易量就會增加。美國對中國的誤判是非常嚴重的。美國的經濟學家,以及政策制定者,還是用種族主義的眼光來看中國,看不起中國,但是這樣就會導致誤判。中國其實已經不是他們所想像的那個中國了。他們錯誤地認為,中國經濟高度依賴美國,以為美國跟中國脫鉤,打壓中國,中國經濟肯定會崩潰解體,但實際上不是這樣的。八年來的中美貿易戰,不是說對中國沒有影響,但實際上我們所看到的是中國經濟更具韌性,更強大了。關鍵要從經濟發展上做文章新京報:你剛才一再提到經濟韌性的重要性,那麼具體需要怎麼做?鄭永年:中國已經進入了技術引領經濟的時代。有兩點非常重要。一點是,國內市場的拓展非常重要。國內市場需要趕緊拓展起來。另一點,最緊迫的還是要發展,通過發展壯大中等收入群體。經濟發展需要通過發展新質生產力,而這通過基於技術進步的產業升級才能實現。經濟科技領域的內部改革和外部開放的必然結果,是促成一個現代產業體系的形成。作為一個大國,中國的現代產業體系必須具備“全”“大”“多”“密”“強”五個特徵。中美之間的競爭,現在實際上是在現代產業體系的較量。這是一個長期的、艱苦的較量過程。在此過程中,經濟是基礎,地緣政治是次要的。所以,我們關鍵還是要從經濟發展上來做文章。我們一定要建構、強化自己的現代產業體系,這是我們的經濟韌性所在。關稅戰走向取決於美國國內態勢新京報:接下來,預計關稅戰會有怎樣的走向?對這一歷史性事件的觀察需要注意那些方面?鄭永年:大家已經做了很多的預測。川普關稅戰就是美國內部矛盾引起的,來自於美國內部的階層矛盾。前面幾十年的超級全球化,為美國帶來了巨量的財富,但是內部的分配不公平,導致社會出現分化,社會群體之間的財富差異越來越大,中產階級萎縮。所以,川普選擇關稅來解決問題,因為這是作為總統所能有的幾個工具之一。實際上,他有很多事情幹不了,例如,他想要聯準會改變政策,但聯準會不屬於白宮管。所以,他只能用關稅。川普的矛頭指向還是國內問題,關稅戰的目標就是對國內進行利益的重新分配。所以,他第一個目標就是要真正掌控美國,大家可以看到他正在使美國以前的“三權分立”逐漸走向“三權合一”。關稅戰未來怎麼走,關鍵還是要看美國國內的情況。美國國內的情況如果變好了,那結果還好,但如果像1930年代一樣,越來越惡化,那大機率就會發生國際衝突。因為美國自己好不起來,其他國家也受到牽連。這就會陷入一個惡性循環,在這樣的情況下,很容易導向衝突,甚至是地緣政治的衝突。當然,也有人猜測,中美會不會像1980年代一樣形成一個“廣場協議”呢?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小,因為中國不是當年的日本。當年日本的安全完全是由美國掌控的,美國可以輕易打壓日本,但中國並不是這樣。所以,對這次關稅戰,我們要看得遠,想得深一些,要繼續觀察美國的一舉一動,同時也要相信我們是有力量來反制美國的。 (新京報評論)
警惕匯率風險!
最近,外匯市場開始警惕一個風險場景:廣場協議2.0。這一場景來源於美國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斯蒂芬・米蘭,於2024年11月撰寫的報告《重構全球貿易體系的使用者指南》:由於存在外匯儲備需求,美元長期被高估;為了加強本國貨幣,持有美元外匯的國家必定大量拋出美元。為此,美國必須提高關稅作為懲罰手段,歐洲和亞洲的貿易夥伴或許會接受某種貨幣協議,換取關稅下調。這兩句話的前一句已經成為現實。僅今年1月,日本增持195億美元美債,總額突破兆,打到10793億美元;英國新增175億美元,持倉額為7402億美元;中國大陸+香港新增27億美元……之所以如此,很大程度是上面說的原因。怎麼才能大量消耗美元?最優選當然是購買黃金,但黃金不是想買多少就能買的,不僅量少、而且各國都在搶。至於換其他貨幣外匯,還不如增持美債,至少有穩定的收益。更何況,目前美國利率確實處於高位水平。……但這對想要重振美國製造業的川普而言,非常不利。所以在3月3日,他公開發表擔憂:無論是日元還是人民幣,如果使之兌美元貶值,會給美國帶來非常不公平的局面。到底有多不公平?目前,美元的名義匯率約比廣場協議前的最高點低24%左右。但按照BIS評估的實際匯率,從購買力而言,美元匯率實際上已經達到廣場協議前的高位。當時是怎麼解決美元過熱問題的?現在大家都能脫口而出,美日英德法簽訂協議:日元、德國馬克“有秩序”地大幅升值,人為讓美元貶值。而現在,似乎又到了相似情節。米蘭對未來的預測,前半段即將實現,高關稅確實成了懸在各國頭上的利劍。後半段,是否會真的如其所料,各國為了換取關稅下調,將簽署協議提高本幣、成全美元貶值?如果確實如此,那是不是翻版的廣場協議?只不過這一次,參與交易者將遠不止美日英德法五國,規模必然遠比30年的那一次大。01彼時彼刻,此時此刻?早在上個月,市場就傳聞川普政府正在策劃MAGA(make America great again)的具體措施。大體方向是:重塑全球金融、貿易和安全體系,維持美元的地位。外界稱之為“海湖莊園協議”,並附會為廣場協議2.0。構想源於“特裡芬兩難”的擔憂,其實也是一個大家非常熟悉的說法。美元要維持世界貨幣的地位,就必須要不斷往外輸出美元。怎麼流通?當然是鼓勵進口,讓各國把商品賣給美國,賺到足夠多的美元。所以在經常項目上,就必然要保持逆差。但長期的貿易逆差會影響美元幣值穩定,維持世界貨幣地位又必須維持逆差……信心與清償力陷入兩難。但也並非完全無解,最著名的一次便是80年代的廣場協議。70-80年代初,美軍先是在越南戰場被坑得死去活來,中東火藥桶又接著連環爆,石油危機引發慘烈的滯脹危機,失業率一度飆到10%。在此背景中,背鍋實行供給學派政策:1.減稅刺激經濟;2.加息壓制通膨。即“緊貨幣、松財政”的組合策略,的確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滯漲。但後遺症也是顯而易見的:1.高額的財政赤字;2.美元大幅升值,導致持續貿易逆差。1980年,美國財政赤字還僅佔GDP比重的2.9%;到1985年,就飆升至5.2%。1980-1985年,美元強得不合常理,升值73%;後果則是,到1985年,經常項目逆差擴大至1245億美元,佔GDP比重達到3%。之所以如此誇張,並非只是政策的原因,還有另一個因素:日本和西德崛起。尤其是日本。整個80年代,美國貿易赤字的三分之一都來自日本,存在巨大的逆差。1983年,卡特皮勒時任總裁李·摩根發佈《美元與日元不匹配問題原因及解決方案》,指責日本利用匯率優勢佔美國便宜,導致美國人收入降低。此觀點,與如今川普常說的美國被佔便宜,有相通之處。客觀來說,日本商品彼時能席捲世界,確實得益於重工業崛起,但也離不開美元升值的大環境……該報告經由各方媒體發酵,迅速引起全美反日高潮。大量因失業而無所事事的美國工人湧上街頭,爆錘日本車。甚至,還有官員帶頭,在白宮前當中砸日本進口收音機。經過多番“友好”磋商,1985年9月22日,美日德英法在紐約廣場大廈簽訂《廣場協議》。主要內容是扭轉當時的形式,讓美元貶值,日元、德國人為干預匯市、大幅升值,增加出口,減少貿易赤字。為了實現這一目標,1985年9月-1986年8月,聯準會連續4次降息,將聯邦基金利率從7.5%降至5.5%。而同期的日本利率,也是5.5%,雙方的利差幾乎消失。以當時的眼光看,取得的效果很不錯。還是以日元為例,1985年9月,美元兌日元為1:237;1985年底,貶至1:200;到1986年夏天,就已經達到1:150。短短半年,貶值幅度高達36.7%。更關鍵的是,看下圖,80年代末-90年代初,貿易逆差也確實持續縮小。時間再回到現在。川普要重振美國製造業,本質上也是要扭轉逆差加速擴大的局面。大家雖然猜測可能會有第二次“廣場協議”出現,但今時今日的情況明顯與過去不同。首先,截至2024年底的資料,對美順差最大的三大經濟體分別是中國、墨西哥、越南,早就不是日本。也就是說,要實現類似廣場協議的手段,必須要新興的經濟體配合美國主導的貨幣政策,尤其是排在首位的中國。得益於近幾十年的全球化,遠不再是拉幾個盟友協商就能擺明的。其次,1985年,全球進入浮動匯率制不到10年,政府干預匯市比現在簡單得多。同時,過去幾十年,全球外匯市場整體的交易額急劇膨脹,個人交易者也遠比曾經自由,不論在規模上還是調控難度上,都大大增加。……但即便有這麼多不同,大的方向走勢,或許依然能猜測一二。02兩種選擇,兩種未來現在大多數人都習慣於一個說法:日本是廣場協議的受害者,代價是失去了二十年。但是當時參與的還有英法德三國,其中德國馬克的升值幅度並不亞於日元。為什麼只有日本失去了20年?一定程度上,還是自己的問題。不必以現在的眼光去評判當時的形勢。至少在當時,達成協議是你情我願的事。首先,和美元成為世界貨幣的邏輯一樣:日元升值雖然會損害出口,但也能促進日元國際化。其次,日本民眾和全球投資者都很爽。人為拉動日元升值,就等於昭告全世界:速來,撿錢!所有人只需要買入日元,坐等升值後拋掉,即可躺賺。還炒什麼股,炒匯不香嗎?更關鍵的是,全世界的熱錢湧進日本,等著升值的這段時間,總不能幹放著吧?買房!買股票!所有人一起推高日本市場!其餘的英法德三國,雖然不如日本市場那麼火熱,不過形式大同小異。但凡事都有個度。隨著扎堆來的熱錢越來越多,日元蹭蹭蹭上漲,1年內升了80%,很快就超出了20%的預計幅度。為了避免日元過熱,1986年1月-1987年初,日本央行連續5次降息,將利率從5%遽降到2.5%。與之相對應的,美元貶值的幅度也超過了預計。若繼續下去,弊大於利,不僅會使得市場對美元信心下降,還會導致資金加速外流。怎麼解決?最直接的方法,當然是美元進入加息周期,吸引資金回流;同時,日英法德降息,刺激出口。但美國當時並不願意這麼做。因為貨幣貶值存在“J曲線”效應,對改善貿易逆差存在滯後性。彼時,貿易逆差並沒有明顯改善,貿然加息極可能引發國內經濟蕭條。所以1987年2月,G7在巴黎簽署盧浮宮協議,聯手干預匯市,確保美元兌日元、馬克的波動不超過5%。美國貿易赤字和財政赤字,都應聲而降。而此時,日本和西德的選擇卻出現了差異。盧浮宮會議之前,德國與日本一樣,為了避免馬克過熱,多次降息。但1987年2月後,德意志聯邦銀行立刻將基礎利率從3%開始上調,到1989年達到6%。等於是主動給過熱的經濟潑冷水。而日本,選擇了繼續貪,將盧浮宮會議之前2.5%的低利率,一直保持到1989年5月,維持了27個月之久。導致1987—1989三年日本貨幣供應量增速都是雙位數,達到了驚人的10.8%、10.2%和12%。而同期,日本經濟增速只有6%、4.4%、5.5%,三年平均貨幣供應量超過經濟平均增速的兩倍!大量過剩資金湧進了社會,使得資產價格暴漲。兩種選擇,造就了兩種完全不同的後果。以土地價格指數為例,1985-1989年,西德的住宅用土地價格上漲了29%。反觀日本,僅1987-1989年,城市土地價格就平均上漲103%。而同期,日本股票價格平均上漲94%,日本消費物價指數平均僅上漲3.1%。你完全能想像到當時的日本人是什麼心情。自己手中的錢不僅莫名其妙更值錢了,名下的資產也被炒到天上,突然變得空前富裕。舉國上下,都在享受這種財富大幅增長,而基本物價很穩定的泡沫狀態。那怕在聯準會在1988年3月-1989年5月連續加息,將利率從6.5%調高到了9.8%,日本依然將利率死死壓在2.5%的低水平。直接導致1989年,日本進入全面泡沫狀態。1989年5月-1990年8月,日本央行連續5次加息,將利率從2.5%直接拉倒了6%。主動刺破泡沫的時間,比德國晚2年;所用的時間,大大縮短。極端的冷熱變化導致更多事態失控,股市最多下跌了80%,樓市下跌了60%……再之後,就不必贅述了。以後,日本政府對經濟的直接干預越來越少,進入漫長的自我修復,直到2010年後才重拾升勢。03尾聲回顧完日德曾經的經歷,再回到現在。歷史當然不會簡單的復刻。正如上文所述,經過幾十年全球化合作,此時的國際環境與80年代有很大不同。但這些不同,並不能否定川普追求美元貶值或其他貨幣升值的可能性。假定開頭米蘭的預測真的實現。在關稅的威脅下,各大經濟體可能會在貨幣政策上做出妥協,幫助美元安全貶值,本幣升值。作為回報,曾經在日本和西德上演的經濟過熱期,將再度上演。此時,所有人都將變得更富裕,外資大量湧入也使得生意更好做。但等到多方再度達成協議,選擇權又回到自己手上。是學日本再貪兩年?還是走西德的路子?亦或者還有更好的辦法?若是前者,這一代人可能將在短時間內變得空前富裕,但代價也有前者之鑑,不可能完全復刻。還是寄希望於第三者吧。 ( 格隆 )
探討通貨膨脹系列六:如何解決通膨問題 -美中貿易談判要和諧收場
回顧過去所有全球性的通膨,幾乎沒有出現過像是目前這種美中貿易、科技、軍事與經濟、金融對抗情勢;也沒有像COVID-19疫情,造成這次產業供應鏈斷裂,更沒有這次隱形但必然的廠商屯積行為。這跟過去中東戰爭、能源危機、顯然有很大差異。如果再把中國大陸的青山綠水,工業產品減產所推動的供給減少、輸出通膨的一箭三雕「陽謀政策」考慮進去,事實上目前通膨內部構成因素,是千絲萬縷、非常複雜。 美中對峙持續態勢,美國政策是否持續與習近平政權之穩定,對各自的利益相當重要;當時美日「廣場協議」之後,日本政經陷入混亂,每一任日本首相、面對美國市場開放、攸關汽車、農產品准入時,多幾乎束手無策。而每任首相在面對國內消費稅討論時,就又引發政黨惡鬥、最後政權更替,執政團隊換手,使得企業無所適從。但是這次美中貿易鬥爭,籌碼似乎不完全在美國手上;因為中國政權,是握在中國共產黨中央政治局手裡。如果習近平所主導的領導團隊,多不必有四年一次的政黨輪替,那它的意志力將比日本,當時對付美國貿易報復還有力。最大的比較差異可以從、美中軍事對立與互相叫囂的互動之中僅見,當時日本根本沒以軍力與美國秀肌肉。 因此美中貿易談判要和諧收場,此次通膨就能迅速解決.